代嫁宠妃(重生)——半袖妖妖
时间:2018-03-31 14:40:36

  徐椀过来洗手,连忙道谢:“谢谢你们了,我这身上都浆了一身。”
  相比之下,陈鱼和秦英身上就干净许多,她们两个左右一边一个,都扯着闲话,说她新上手的,所以动作时还不能很好的避开。
  徐椀洗着手,没有回头。
  她听见离去的脚步声了,刘秀儿已经进了殿里去了。
  天黑之前,郑尚宫回来了。
  徐椀的住处也是和她一起,离着尚衣局不远,殿中点着灯火,有几个绣娘还连夜绣着凤图。
  刘秀儿带着人在旁熏香,这香味可是浓了些,徐椀低头闻见,走了郑尚宫跟前,附耳与她说了几句话。郑尚宫连忙叫她们先停了手。
  二人进了内殿,也无旁人。
  郑尚宫坐下了,这才让徐椀上前。
  徐椀到了她跟前,才从怀里拿出了香袋,递了郑尚宫的面前来:“姑姑可以先闻一闻,若不是先皇驾崩,京中已经兴了起来。迎皇后是宫中的喜事,先皇进太庙是丧事,我觉得香味可淡一些,更浅一些,动人一些。”
  那是当然,郑尚宫拿着那香袋,放在鼻尖轻嗅着:“你这个香袋哪里来的?宫外的东西,是传不过来的,我或许可以请示下太皇太后,新皇大婚,当然轻视不得。”
  徐椀笑意浅浅:“是宫外的东西,也不尽然要用什么,拿了方子过来就是。”
  郑尚宫闻言点头:“那简单,可叫谁去拿呢!”
  少女看着她,眸光微动:“新皇才登基,仓促之间又要大婚,只怕这凤袍要是姑姑的最后一手笔,万万不能出错,不如姑姑亲自去拿。”
  四目相对,郑尚宫也是笑了:“这说得什么话,我现在还不能出宫。”
  徐椀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姑姑,我可以帮你。”
  她裙子上还有浆,动作之间刮到了腰间的腰牌。
  郑尚宫盯着那腰牌失神了片刻,随即扬眉:“那不如你去拿,岂不是更好?”
  徐椀摇头:“我是什么人,人家怎么会轻易给我。”
  说的也是,郑尚宫沉吟片刻,也是答应了下来,她先使人送了消息去淑娴那里,这就拉过了徐椀的手来:“阿蛮,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要在这里,但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天生的恶人,多少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你多执善念,也会多得福报。”
  知道是为了她好,徐椀点头:“那是当然。”
  郑尚宫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当然了,她这二十年来也是波折着走过来的,如今出了宫去往何处还不知道,但是说人有善心,得福报,老天许是能照顾着些的。
  两个人一起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到了晚上,宫里更是安静,徐椀换上了新衣,点着灯火看着书。
  陈鱼和秦月也分了过来,她知道是郑尚宫特意叮嘱的,心下稍安。
  宫门未关之时,终于有人来接。
  郑尚宫披了玄色的斗篷,戴着帽兜,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夜色当中。
  她站在殿外等着徐椀,徐椀也连忙披上的斗篷。
  之前说香,是正经事,也是借口。
  二人都心知肚明。
  有人在前提灯,郑尚宫等着她站了一起,低头往出走。
  才走了两步,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拉住了徐椀的手:“阿蛮,你真的以为,我表哥还会等着我吗?”
  晌午时候,顾青城叫住了她,问她出宫之后去往何处。
  她爹娘当年是罪臣,被流放之后,双双离世了,只一个表哥,从小一起的,原来是青梅竹马,宫里流传的那些事有真有假。
  少年少女时候,情定终身,可那份情,不过是当时的一份真。
  爹娘早不在世上了,京中的老宅也被人占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顾青城说徐椀求了他,让他帮着她寻一寻表哥。
  他却直接问了她,要不要去找。
  二十来年了,每年大赦,宫女外放的名单都会贴在京中城墙上面,她这傻表哥又能坚持几年,她本来是不想寻找的了,但是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
  不然还怎么活呢,于是她动了心。
  徐椀在为她找出宫的理由,在离宫之前,有容身之所,亦或再无离宫的必要。
  她心里明白,更是承了情。
  一起往出走,到了北面宫门处,已能看见顾青城的身影。
  他手里也提着灯,远远站着,望着徐椀。
  少女更是加快了脚步,郑尚宫却是慢了下来,落后几步。
  到了跟前,徐椀先是拉住了他的袖子,急急地:“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人了吗?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应当不难,他现在身在何处,是娶妻生子了吗?”
  世间往往都是这样,什么心中月,眼中沙,多半都抵不过岁月的流逝。
  顾青城见她一脸急色的,却是望向她身后:“人家都不急,你怎么这么急,许了郑尚宫出去,你跟着干什么去?”
  徐椀能干什么去:“我得去霍征那拿方子,顺便看看他把铺子做成什么样了。”
  一听见霍征两个字,顾青城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都晚上了,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说着转身,提灯给她照着脚下。
  她在他面前是越发的放肆了,才不以为意:“不放心呐,那你送我去。”
  郑尚宫就跟在他们身后,低着头,一步也不敢快走。
  出了宫门,顾青城托着徐椀的腰先上了车,她才要上前,却是站住了。
  马车边上,还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男人,他一身青衣,手里也提着灯。
  虽然许多年没有相见,虽然许多年都没有梦见了,虽然都有些忘了那少年的容颜,但是人到了面前,她远远看着,单单那一身青衣,看那双眼睛,即使是在这般昏暗的灯下,她也认出了他来。
  顿时热泪盈眶。
  “表哥……”
 
 
第106章 做自己吧
  男人一身青衫, 清瘦得很。
  他手里提着一个灯笼, 高高提着, 看见郑尚宫的身影了,错步上前。
  往前一步, 又站住了。
  提起了灯笼, 又往前看, 郑尚宫也站住了。
  夜色当中,灯火昏暗, 秋风瑟瑟中, 她摘下帽兜, 眼中已是蓄满了泪水, 叫了声表哥,就哽咽住了。说不出别的话来, 再往前, 男人看清她的脸了,才快步走过来。
  郑尚宫也是快走两步, 到了一起了,同时一伸手,又同时收了回去。
  四目相对,都仔细打量着彼此。
  郑尚宫眼帘一动, 泪珠就掉落下来了:“哥哥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从前少年时候, 他身形还略微发福,圆滚滚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竟然这样瘦了。她扬着脸,这么多年,倒是当年清瘦的她,珠圆玉润了。
  男人手里的灯都直发着抖,也细细打量着她:“小丫,舅舅舅母都不在人世了,我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年年都去城墙那看,年年没有你,你真是让我等的好苦!”
  郑尚宫泪已成双:“哪个让你等,二十年又不是一年两年,你可成家了?”
  他扬着眼角,才没泪流下来:“我要知道这一年等过一年,是要等二十余年,我就不等你了,舅舅舅母都不在人世了,我一想你什么时候出宫了,那时候连个依靠都没有,怎么敢成家!”
  从来都是这样,她的表哥,似乎没有变过。
  郑尚宫再忍不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二人相拥着在了一起,车内的徐椀也是放下了车帘,她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一回头,帕子已经送了面前来。
  伸手接了过来,徐椀擦着眼角:“真是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车里的灯火也是暗,顾青城靠在车壁上,一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按了按,安抚着她:“人和人总是不同的,有些人有些执念,就一定要圆满。”
  她听着他说这话,也是抬头看他:“那你呢,我于你而言,也是执念?”
  顾青城没有否认,来揽她肩头:“今生很好,也算圆满。”
  话音才落,徐椀一把将他手推开,她回眸看着他,伸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面,她贴近了他,感受着掌心下他的心跳,仍旧那样不急不慢的。
  再贴近了,她仰脸看着他。
  顾青城垂着眼帘:“看什么?”
  少女身形一动,咬住他唇瓣,他的胸膛,顿时咕咚咕咚的,震动着她的掌心。
  她双唇是那样的柔软,软得他嗪住了,就不想放开。
  可他吮着,才要加深,人却一把推开了他。
  昏暗的灯下,她眸光也是暗淡的,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他错愕看着她,似当头一盆冷水,满心的情念也是无处发泄,神色也是冷了下来。
  他向来多心,也只瞥着她:“怎么了?”
  徐椀靠在了窗边,伸手挑起了窗帘来,车外那两个人已经分开了,两两相望,贪恋地看着彼此,还一起说着话,她手边勾着窗帘,轻轻摩挲着,看着他们,羡慕得很。
  也没回头,她背对着顾青城,有些唏嘘:“没什么,就是觉得,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只不过恰好是我,如此而已。”
  他看着她瘦弱的肩头,也是皱眉:“此话何意?”
  郑尚宫看着她的表哥,笑了哭,哭了笑,徐椀鼻尖微酸,猛地摔了帘子,回头瞪他:“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我知道你的心,上辈子没个亲人,我在你心里,多半是个遗憾,所以今生你说圆满,可你扪心自问,你想娶我,到底是因为喜欢我吗?上辈子你娶的如果不是我,你亏欠的若不是我,你今生醒过来,想找的人,自然是别人。可是你看看郑尚宫,看看她表哥,虽然口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但是二十年了,他还等着她,他甚至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有些人不可取代。但这种执念,并不是你那样的执念,是情,是他情深而已。”
  顾青城扬着眉,偏巧高等快步到了车边,叫了他。
  他靠向窗边,伸手挂起了窗帘,高等将手中东西呈了上来,说是密报。
  拿在手里看了两眼,他当即皱眉。神色已变:“什么时候的事?”
  高等也是叹息:“临湘山剿匪,他死于乱箭之下。”
  顾青城看向徐椀,手里的密报已经捏得不成形了:“没有如果,就是你,执念也好,别的也罢,也只有你。”
  说着身形一动,立即掀开车帘下车去了。
  徐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掀了车帘叫了他:“怎么了?你去哪里?”
  可他没有回答,倒是高等还没有走,上前回道:“小姐去哪里,是要快去快回,宫门还有一个时辰就关了,不能晚归。”
  顾青城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夜色当中,这个闷葫芦这就走了,她探出身子看他,气的在车里一跺脚。高等还在车外候命,她看向他,想起他说的什么死于乱箭之下,忙是问他:“谁死了?”
  当然了,高等并不会回答她。
  她并没有强求,这就是顾青城的世道,似乎刀枪不入,她想进去进不去。
  他还不懂情爱,而她已经先失了阵地。
  留了高等在这,却是随她去哪,他真的在乎她么,放下窗帘,跌坐回车里,一下子红了眼。
  也没让她多等,郑尚宫是知道时间的,没多一会儿她就上了车。
  她双眼红肿,才坐好了,又是落泪。
  徐椀故意掀起了窗帘,窗外的男人还提灯看着这边,他一直就那么看着,直到马车掉转车头,再也看不见了。放下了窗帘,郑尚宫伏身在了窗前,双肩抖动个不停。
  徐椀也是动容,这就过来劝,伸手抚住了她的肩头:“姑姑也盼到了心中想,这是好事,现在只等皇后进宫,那便是你们团圆之日了。”
  郑尚宫点着头,拿帕子擦着眼泪:“我是真没想到,将军问我时候我就想,表哥若是娶亲,那他的儿子都得比你大了吧,我没想到他还等着我,我只是……我只是太心疼他了。”
  马车缓缓驶离,徐椀对车夫报了一个地方,让他快马加鞭。
  回头又歪了窗边:“姑姑,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有这么样一个人想着你,念着你,他用情至深,一生一世能有个这样的人把我放在心上,怕是我也能为他赴汤蹈火的。”
  郑尚宫平复了好半晌,才止住了眼泪。
  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拧成了一条,哭过了,又是笑:“嗯,我现在恨不得这就离了宫了,等外放了,我立即嫁了他,和他一起过日子去!”
  她眼底都直闪着光亮,徐椀能理解那种心情,更是为她高兴。
  郑尚宫憧憬了一会,又抓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阿蛮,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个念想,至少让我知道,我这些年,还有个归处。你是个好姑娘,佛祖保佑你,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能等到等的人,或者有等你的人,两情相悦。”
  徐椀连连点着头,也是笑了:“嗯,我就非要两情相悦,我不要白等着别人,也不要别人白等着我。”
  她故意说着气话,随即扯开了话题。
  郑尚宫与她说,她表哥是个秀才,在二皇子创办的书院当中教书,已经有几年了。
  冥冥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真奇怪,徐椀笑笑,没有接话。没多一会儿,马车停下,徐椀掀起帘子下车,郑尚宫随后跟了她的身后。
  到了晚上,铺子当中还亮着灯。
  徐椀知道,霍征就住在后院,可她没想到前院还有人影。
  到了禁行时候,街上都没有人,高等让人将车停在街边,天上一轮明月,繁星点点。
  徐椀走在前面,到了门口,上前敲门:“霍征!”
  很快,有人过来开了门,少年的笑脸随着门内的灯火照亮,霍征听出是她的声音,很是欢喜:“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徐椀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面,一脸正色:“别胡说八道,后面还有人呢!”
  说着对他使了个眼色,一侧身,露出了背后的郑尚宫。
  霍征见她们打扮,心下了然,连忙请人进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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