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怔住,即便是再清楚不过自己听到的是啥,但心底还是被难以置信填满。
不过很快,这份难以置信慢慢转变成了惊喜。
他正想回答,却听她又继续说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开始低落。
“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但还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喜欢过谁了,久到你可能不能想象,不过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可能你也不能想象。”
“但我也知道,你这样好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姑娘同你在一起,”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是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对她来说有些艰难。
“麻烦了你那么久不知道该怎么还你,以后若是有什么要让我帮忙的,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
简离皱了皱眉,意识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你是个即将要脱单的人了,若是被你女朋友看到我和你住在一起,一定会误会的,所以现在也算是同你告别吧,我给你吹了头就准备离……”
离开一词还没能说完,她见简离猛地转过身来,两人目光一瞬间相顾对上。
她愣了愣,紧接着右手所握的吹风机被他关上扔到一旁,他大手一伸,将她左手手腕整个圈住,岑言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像是一把铁钳,纵使是她,也无力可挣。
她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给摁到了床头。
他的身子也跟着向她贴近,阴影笼罩之下,岑言才发现自己之前想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什么清瘦的身材,什么一挥拳就能打飞的小竹竿。
都是错觉……
再没有比现在更能感受到危险和侵略性的时刻了。
“离开我这儿?”他声音有些哑,与以前的平静大不相同。
他逆着光,但眼中的神色却格外的亮,隐隐含着一丝怒气以及几分不满,而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得出来有些生气。
可他生气什么呢?
岑言不是太能理解,她想不出来他生气的理由。
“对啊。”
她实诚地点了点头。
感觉到握在她左手腕上那只手紧了紧,微微有些泛痛,她下意识地往手腕方向看了一眼,他又给松了松,但还是像把固执的铁钳一样,不肯完全松开。
“你不能离开我。”
话说得孩子气,但一字一句,都是不容反驳的认真。
岑言更是不解了:“为……为啥?”
简离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是要将人望进心里。
“因为我那个要误会的女朋友,是你。”
时间仿佛静止,只是带着窗帘轻摆的微风以及窗外不同起伏的鸟叫和蝉叫在显示着时间的流动,至少对于岑言来说,她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于是连话都抖不清楚地紧张道:“什……什么?”
简离见她虽然看着自己,但眼神明显不在一条线上,似乎跟着她那四分五裂的思绪,远远飘去了。
他一时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但她依然没有一点回神的迹象。
“我也喜欢你啊,岑言。”
他又说了一遍。
“我喜欢你。”
她眼睛这才慢慢有了些许光彩,不似刚才那样空洞,但似乎还是难以置信。
“你……你骗人。”
她垂下头,神色有些黯淡。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感觉到唇上突然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她的瞳孔猛地放大,眼神终于成功聚焦,面前是简离近在咫尺的脸,她甚至能看到他右眼眼眶中一颗小小的痣。
整个过程不过是浅尝初试,他看起来那样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将她吓到,随后很快便抬起头,离开了她的唇。
“我为什么不可能喜欢你?”他手指在她脸颊处轻轻摩挲,柔声问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岑言觉得有阵火从耳根处烧了起来,烧得她理智全无。
“还要再来吗?”他又问。
她怔怔地看向简离,眼睛湿漉漉的,眼角轻轻往上扬,可爱与妩媚并存,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他眸色一深,那只本是捧着她脸的手慢慢滑向了她小巧玲珑的下巴,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在抬起她脸的同时低头吻了下去,不似刚才的浅尝初试,唇也不似之前的微微冰凉,相反带着如夏日般热烈的躁动。
他含住了她的下嘴唇,刚开始只是轻轻的吮吸着,但很快他便不仅仅满足于此,捏住她下巴的手松开,改用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脑,使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
他的舌尖就这样直直地闯了进来。
岑言一时只觉得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无论是唇间还是鼻下,甚至是身体中的每一处,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抹气息。
她一直以为无论是怎样的味道都掩不过他的薄荷味,但此时随着他的靠近所带来的男人气息是如此的浓烈,她在他身上再嗅不到一分一毫的薄荷味。
明明他才不过二十一岁,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可这一刻,他脖子处轻轻滑动的喉结,亦或者撑在她身子两旁的手臂上那紧绷的肌肉,都无一例外地显示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成熟。
岑言总结出一个道理。
男人野兽的程度,与年龄无关。
这个道理也是到很后来她才完全通透。
男人野兽的程度,其实是和年龄成正比:)
特别是那种活了五百年的老年人,千万千万别去招惹。
良久,两人唇分。
岑言红着张脸细细地喘着气,简离用拇指替她拭去嘴角的晶莹,而后,手轻轻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真好,”他将下巴倚在她的头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嘴角和眼中的笑意似要溢出,止都止不住。
“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吧。”
岑言的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抬头看他,脸烧得不行,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其余更多更多的事,她这个时候都不想去考虑。
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而这个人,他也喜欢自己。
她抿了抿唇,看着头顶之上的那张脸,忍不住傻笑出声。
“简离,”她唤了一声。
“嗯。”
“简离简离。”
他看上去有些无奈:“嗯。”
她高举双手,脸上挂着笑,眼睛特别亮:“简离简离简离!”
简离摸了摸她的头,她头发软软的,从指间滑过,像是凉凉的水汩汩流过。
“我在。”
她突然就笑弯了眼,高举的双手放下来将他的脖子一把抱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随后在他耳边轻声道:“真好。”
简离愣了愣,不过很快反手揽住了她的腰。
“是啊。”
×××
是暗的会议厅,厅内关着的窗帘,是深红的颜色。
厅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主座一个位置,右四个,左五个,看上去就很中二的样子。
这本应该是十个人的座位,如今却只有七个人入座。
因为排名第六的石鹏已经死了好段时间了。
而排名第二的咕噜和排名第八的大全前两天被简离打成重伤,还在住院。
“诶诶诶?现在先发制人?讲真?”排名第十的张狗蛋听了坐在主座上的陆迁和的话,一下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看着陆迁和。
要知道他们现在不仅缺少了咕噜和大全的这两个战斗力,而且排名第三的老鬼之前所受的伤也没能完全恢复,别说先发制人,就连贸然攻击也会失去不少胜算。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紧急会议是来通知大家得先隐忍一段时间,别去敌方面前瞎晃荡……
现在想想,之前攻击那座游乐园,实在是太亏了啊!
而在这么亏的时候,老大却告诉他们先发制人?
Excuse me ?
还有还有……
怎么感觉其余所有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
虽说他新加入暗不久,然后恰好不好把之前的第十打赢取代了其地位,但这时这种莫名不合群的感觉是个什么鬼?
排名第一的首领像是说了一句『今晚吃牛排还是牛排啊?』这样平淡的生活话语,完全不是什么『就明天吧,我们主动开战』这种能决定一场战争开始的死亡咒语。
排名第二的咕噜在医院躺尸。
排名第三的老鬼因为屁股疼所以趴在椅子上。
排名第四的兰岚在涂指甲油。
排名第五的凌沉玩着自己手上的闪灵球。
排名第六的石鹏死了。
排名第七的灵灵暗中观察玩闪灵球的凌沉。
排名第八的大全和咕噜同间病房在医院躺尸。
排名第九的丸子在抠脚。
这种只有自己是正常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张狗蛋有些想哭,有些想回家。
“当然现在先发制人咯,”坐在他旁边的丸子收回了抠脚的手,侧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打协会那群脑白金一个措手不及。”
丸子一直喜欢称协会的人为脑白金,大概意思就是
脑残,白痴,人傻钱多。
“反正他们也打不赢我们,”兰岚涂完指甲油,将手举得老高,一边自我满足地欣赏着,一边懒懒地附和道。
……
大佬大佬。
张狗蛋想要给各位大佬磕头致敬。
他又看了一眼最有话语权的首领,却见首领正摇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像是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时,会议厅的门被推开,首领的小秘书路则快步走了进来,附在首领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着这些话,首领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也越来越凛冽,张狗蛋觉得自己有些不敢去对上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于是低下了头,但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把他吓得又抬起了头。
只见那只玻璃杯已经被首领捏得碎成一片片渣子,红酒洒在首领手上,看起来有些像血。
“很好。”
半晌,他听到首领这样说道,声音中满是怒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从大山中回来的我
汪汪汪
第73章 小出血
这是和简离确认关系的第二天, 一看手机, 才不过六点十分, 但从窗帘间的缝隙中露出来的亮来看, 今天又是阳光正好的一天。
回想起昨天两人的互相告白,起初岑言还有些许刚睡醒过后的恍惚, 但很快又想到简离将她按在床头连着亲了好几次, 甚至后来他嘴唇还往她的肩膀和锁骨去,虽然最后他及时刹了车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 但现在想起,岑言依然控制不住的头脑充血,满脸通红。
“啊啊啊啊!”
她一把抱住纯白天鹅绒的薄被,将头埋到被子里, 在床上像个长条形皮球一样不停地左右翻滚。
滚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抬起手,“啪”地一声捂上脸,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她突然就有种想告诉全世界的冲动,如果此时手里有个小喇叭,她肯定会忍不住将音量拨到最大,遇到一个人就跳过去对着他耳朵吼一声。
简离是她男朋友啦!
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她男朋友啦。
o(*////▽////*)q
结果自然是被人当做出跑的病患。
不过这都不重要,能让人感受到她此时的喜悦,她觉得很OK。
在床上由于瞎幻想的缘故又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 她最后终于以一个泥鳅滑入沼泽的姿势从床边软绵绵地滑到地上,接着S型匍匐前行, 脱衣换衣一气呵成,站起来时已经完全神清气爽,宛如换了个人。
只是一头快抵拢腰处的长发还是乱糟糟的,像长了一脑袋的黑乌鸦。
打开房门时刚好看到从楼梯处走下来的简离,虽然对于简离这像是老干部一样的作息时间岑言早就习以为常,但今天的简离有些不一样,他居然顶着两轮硕大的黑眼圈?
简离也看到了她,愣了愣。
“你……”
两个人突然又默契开口。
“……”
接着是很默契的沉默。
岑言本来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转而心里多了几分想笑的冲动,她憋了又憋,嘴角抿了又抿,脸蛋鼓了又鼓。
最后还是很不争气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为什么黑眼圈那么重啊,像个人型熊猫一样,有点可爱,”她几个蹦跳就到了简离面前,凑近了脸仔细地瞧了瞧他眼窝下的那抹黑色,笑得更厉害了。
她站在比他低一阶的楼梯上,看上去又矮又小,简离有一瞬间觉得她是在谎报年龄——明明从外形上看就是个未成年啊。
没长大的小丫头。
他看着她,眼底多了几分宠溺。
“老实说,”小丫头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腰,仰头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什么,“你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啊哈哈哈哈哈。”
一副得意忘形,偏偏又可爱得打紧的样子。
简离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他知道她有多容易害羞。
他弯了弯唇,缓缓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对。”
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呼到了她耳处,像是什么化学反应似得,他清楚地看到她那像玉一般白净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他直起身子,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继续道:“我一宿没睡着,一闭眼就是你的样子,你说,是不是该赔我?”
她怔怔地看向他,似乎是因为害羞而引起的大脑卡顿,只是下意识地问道:“赔什么?”
简离依然一本正经,双唇微张,懒懒散散地吐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