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锁这里做什么?”
“开个玩笑嘛,你就当真了?”隆玥拉着苏青,“走,出去了。再呆着你还真以为我要把你害了。”隆玥拉着苏青出了密室,一直咯咯直笑。笑得苏青心里不舒服,就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苏青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隆玥此举是何意,也懒得想了,女人的心思本来难猜,况还是她隆玥的。苏青在床上躺了一刻钟,有侍女端来红豆粥,看着苏青吃完,端着空碗又出去了。每天的这个时候隆玥都吩咐人给他送来甜品粥类小点什么的,苏青有时也对隆玥的体贴甚为感激。正值午后,苏青有些困乏,就继续倒在床上睡一会儿。因为按照惯例,隆玥待会儿会来找他。
苏青这一觉睡得可太沉了,连隆玥来都不知道……隆玥来了,看见苏青躺在床上,没盖好被子,给他掖好被子,坐下来,看着苏青好看的那张脸,呆呆地说:“我问你喜不喜欢那地方,你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当你说喜欢了。”说完,她给后面的人招招手,她们七手八脚地就把苏青抬起来,跟着隆玥进入了密室。
隆玥让人把苏青放在密室里那张柔软的床上,挥挥手,让她们全都离开了,只剩下她和苏青。
“你说——你是哪里来的人儿呢?偏让我撞着了,心软还傻,嘿嘿……”
隆玥自己不知嘟囔着什么,苏青还安静地睡着,红豆粥里面的迷药不是一时半会能醒过来的。原以为她会等苏青醒过来,说点什么,起码,说说,她为什么要把他弄进密室里来。然而就在苏青醒来的一刻,隆玥跳起来跑到一边,啪地一声按下墙上的机关,一道铁闸从上面落下来,咋咋有声,哐当一声落在地面,把隆玥和苏青隔了起来。
苏青被这情景吓了一跳,看着隆玥大叫道:“你干什么?”
“把你关起来啊!”隆玥眨着眼睛,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
苏青冲到隆玥跟前,把她吓得后退了好几丈远。
“你想干什么?”苏青气道,又着了道儿了,这隆玥真是无时不刻在算计。
“我怕你逃了呀!这几日,你是不是在寻思着怎么和我告辞,离开我了?”
“我……我想什么你怎么知道?就算是,难道你还不让我走不成?”
“你走了你再也不回来了,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一转身马上就把我忘了。而且,你也看见了,我母后是怎么对我爹的,可我爹还是对她一往情深,换了别的女人,对我爹千依百顺温柔体贴地伺候着,我爹他早也厌烦了吧,反倒是我母后这样的人,让我爹的心保持了二三十年不变,你说,我们女人该怎样对你们男人?我说过,男人,最是贱脾贱骨,对他不好的女人,偏偏当成宝,当成那天山的雪莲,仰望着,捧着,却不知,自己有多么卑微可笑。”隆玥的眼睛里发出狂热的光芒,她相信着她所看见的一切,相信这就是世间所有男女的真相。
“你……真的疯了!”苏青无奈道,“你的父母或许有不愿让人了解的情由,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的那般,爱恨是相互的。你是聪明得人,何必把自己套进这样糊涂的境地里?你囚了我,又如何?爱你的,怎么都爱你,不爱你的,怎么都不爱你!”
“爱……我不要你的爱,我只想要这样的结果——当你在这里,一开始你会满怀希望,觉得自己有可能找到一种方法从这里逃出去,然后慢慢地你发现这是不可能的;然后你就会来求我,求我放你出去,你会答应我所有的要求,答应我陪我到终老,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可是,我无法相信你,因为我知道这都是你为了逃出去才想法子骗我,可是我是不会被你欺骗的;然后,你知道,你终于知道,你是逃不出去的,你的意志消沉了,你的希望破灭了,你想象外面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你苏青这个人的存在,所有人都忘记了你,甚至,你自己都会忘记你自己,这个时候,你知道你会怎样?”隆玥幽幽地问。
“会怎样?”苏青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冷飕飕的。
隆玥抚摸着前面的那道铁闸,吐了一口气,道:“就算我把这道阻挡你自由的铁闸收了,我怕你也已经不敢走出来了,你害怕了,孤独了太久,再也没有勇气走出来,去见人,见着外面的世界。”隆玥把脸贴在冰冷的铁闸上,陶醉地说,“你废了,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喜欢你,爱你,疼你,给你温暖,你,最终只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苏青不愿再听隆玥痴狂的话语,他到处寻找,他要找他的剑,他要用他的剑砍断铁闸,他不能被囚禁在这里,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不能像隆玥说的那样,最终成为一个废人。可他找不到他的剑,这里除了供应饮食起居的一切,没有一件东西可以充当武器。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呀?”隆玥幽灵一样,拖着他的青龙剑,那剑刮着地板的声音特别刺耳。
“我知道这剑厉害,当然不会给你,不过你放心,这里没有大虫也没有怪兽,你尽管在这里放心地吃放心地睡,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就会有人送下来,闷了,我可以陪你聊天,我还可以叫人唱唱曲子,跳跳舞,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当然,除了自由。”
苏青不理会她,运起内力,打向铁闸,那铁闸摇晃了几下,却没有被撼动的迹象。
“你别费力了,这是我爹唤人用精铁所造,嵌在这石壁中,我爹还找了十个武林高手试过,都无法把它打开,以你,算了吧,省点力气想想别的不更好?”隆玥拿着苏青的剑,在那里比划着。
苏青再试了几次,都像隆玥说的,丝毫不能动弹铁闸半分,这一点上隆玥倒不说谎骗人。
“你你省点力气吧。”隆玥对气喘吁吁的苏青说,“你不如想想谁会来救你。”
苏青坐下来,歇了一口气,心想,真有人来救怕也只有师父了,师父料事如神,不知可能料到他有这一遭?
“你说,我叫人来看看你,如何?”隆玥见苏青沉默,又说。
“有什么好看的,看笑话么?看你如何炫耀自己的卑鄙?”苏青冷笑道。
“哈哈!你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的。但是我叫的来看你的人,你肯定喜欢的,你们,还可以在这里好好说说话,聊聊天,说不定,你们会有许多秘密要交流呢,我刚好可以给你们制造一个机会,这里,可是密室哦!一切秘密都不会被泄露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已经疯了,你该叫你父亲找个好大夫给你看看了。”苏青冷峻道。
“哈哈!其实……你可以求我,现在就求我,说不定,我一疯起来就把你放了。”
苏青哼了一声,他知道,隆玥绝不会就这样放了他,她要折磨他,一直到她心满意足,对他失去兴趣。如果他求她,只会让她更得意,觉得他在她的掌控之中,那么往后,她会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你等着!”隆玥见苏青不上当,哈哈大笑一声,走了。苏青一直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到,密室门关上。世界,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带着冷冷的恐惧,在密室里蔓延开来。
第35章 姜司絮情陷于身
那突如而来的青年男子,长得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的相似,姜司絮想着这个男子,却不知道,那个男子已经被囚禁在了密室里,而这都是自己的女儿所做,怨孽已生。
她端着腮,多年来积压的愁思记忆,随着香炉里的飞烟,飘渺而去。
姜司絮和师兄姜漠自幼跟着师父唱大戏,两人感情笃深,相依相助,几年江湖打拼的风雨已然让他们形同一体。他们的师父视两个徒弟为自己的亲生,早年收留了,赐了姜姓,给了姓名,严加管教长大,习武练唱,师父见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极好,早已把他们的婚事定了下来,就等找到一个地方落脚,变换了钱物,安居乐业,不再行走于风雨飘摇的江湖之中。可偏偏他们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风流潇洒,自命不凡的男人。
那天,姜司絮一出场,场下就传来了一声喝彩:“好!”
姜司絮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喝彩的人,玉冠锦袍,玉树临风,站在一众平凡的看客当中,显得特别引人瞩目。他一双星目,流连在舞台上的姜司絮身上,不忌讳,不回避,脉脉含情,看得姜司絮芳心大动,连着唱错了好几句词,姜漠诧异,循着姜司絮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一个翩翩公子,向台上的丽人抛着情,姜司絮害羞了,却总免不了要回看几眼。姜漠心里不快,故意走错位置挡在两人之间。师父见台上演得越来越不像话,一个心急就上去揪着两个徒弟拉下了舞台。
师父在俩人头上个敲了一记,道:“吃了迷药了不是?乱来!站在舞台上怎容你分心走窍,砸了自己招牌!”
姜司絮偷偷跺了师兄一脚,跑一边伤心去了。姜漠欲言又止,也十分的懊恼。
看戏的见没有好戏看了,都一哄而散,唯有那喝彩的男子还一脸期待地站在那里,望着小小的舞台,仿佛丽人未曾离去。
第二天清早,有人来请姜司絮入府唱戏,姜漠不让,他有一种直觉,知道那府里请师妹的是什么。姜司絮原本也不想去,因为她也隐隐觉得是昨天那男子,不知是此地哪家的富贵公子,兴致来了,就拿她这样的女子耍个开心。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可这次偏偏有些着了魔,昨天台下的眼睛还带着余温在燃烧,加上师兄野蛮的态度,让姜司絮有些忿然,于是,她耍了点性子,偏着要去唱这一出戏。师父知她是个执拗的人,越是阻拦越是不好收拾,就让姜漠随了她去。
姜司絮随着来请的人,怀着忐忑的心进了府,几次想反悔,却又心有不甘。
府里的舞台只有她一人,台下的观众也只有他一人,他看着她,她问:“你想要听什么?”
他说:“你站在那里就够了。”
“如果你不是想听戏,那我就走了。”姜司絮想了一下,转身离去。他跟在她身后,问:“你知道是我请你?”
她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请你来,你来了,说明……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姜司絮猛地一回头,道:“我知你什么心意?有人请,我当然来,我是戏子,银两更知我心。”
“既然为银子,现在为何要走?”他拉住她的袖子。
“你不听戏,我就赚不来银子。”
“你留下,让我多看你几眼,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他把她的袖子卷在自己手上。
“我又不是叫人看的……”姜司絮要扯回来自己的袖子,却把他拉近了。她刚好到他肩上,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像檀木。
“我还不愿让人多看你呢……咦,你身上撒的是什么香?”他凑近嗅了一下问。她脖颈上的肌肤如凝脂般,发出柔和的光泽。
“嗯……你……好无礼!”姜司絮浑身无力,连责骂也显得柔软无力,脸颊无端红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要走了,要快快地走,不然,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温柔富贵的公子,耳语香软,不是她能抵挡的诱惑。
可她此时想不起师父的严厉与师兄鲁莽的深情来,她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却无奈被情捉住了心,像被蔓藤缠住了手脚,绵绵无力挣脱。
“我要回去了,师父在等我。”姜司絮还在挣扎,即使内心已经投降。
“别!我还要听你的戏呢!”他放了她。
“你要听什么戏呢?”姜司絮低头道。
“我不知道。你想唱什么戏呢?”他摇摇头,努力想想,却想不到什么,他原本就不是喜欢看戏的人,对于戏也说不上来什么,那样子有几分好笑。
姜司絮见他的模样,噗地一声笑了,说:“第一次遇着这样的人,想听戏却不知道要点什么。”
“我原本就只想看你的身影,听你的言语,不料你却来取笑。”他说得真诚,姜司絮有些触动。
“我区区一个江湖卖唱的,劳烦公子挂念,不胜感激。只是公子,我还是要走了……”
“你都不问我姓甚名谁,明着就是不愿记得我罢了。这竟是我自作多情了一番不是?”他见她真的要走,三分伤感,三分取闹。
“你又何曾要记得我?我不记你怎么了?”姜司絮佯装生气,心里却是有几分甜蜜。这番滋味不曾尝过,却是最难忘的。
“司絮!”他忘却地喊道,“司絮!我就记得你。你的名字,你的人,我都会记得。”
这一声声喊得姜司絮身心动摇,不曾听过自己的名字子啊一个男人的嘴里喊出来是如此地富有深情。“哪有见面才两次就这般……这般……”姜司絮羞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一见钟情,缘定今生,一面和百面千面又有何区别?我道见你一次就够,不想忘了,也不想今生抱憾。”他一把搂住姜司絮,抱在自己怀里。姜司絮推他,捶他,骂他,他都不放手。
“无赖!无赖!”姜司絮咬着嘴唇骂道,看看四周,下人们都躲不见了。
“他们都被我支走了。你别害羞,这里只有你我。”他搂着她,悠然地说。
“你早有预谋。”姜司絮没好气地说。
“你那么聪明,怎会不知?可你还来,你敢说你心中无情?你心中有情,却不敢承认。我不放手,除非你承认。”
“你就是耍无赖。”
“我不耍无赖就留不住你,你走了,我要哪里去找你?找不到你,我这辈子就孤零零一个人过了,可怜不可怜?”
“活该!”姜司絮咬着牙忍着笑。
“你是个铁石心肠吗?你说说,天下有多少像我这样的男子为你神魂颠倒,肝肠寸断的?”
“有许多,所以不差你这个。”
“好狠的女子!那我更不能放手了,一放手就飞了。”
“唉!”姜司絮叹气道,“你又何必?徒生了烦恼。”
“不遇都遇见了,想要的就要抓牢了,唉,我是多么幸匀运,居然遇见了你,你就像我梦里的人儿一样,所以我相信你我是有缘分的,而我不能错失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