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如此甚好。”他的眼一寸未离,紧盯着她,将她脸上的纤毫的变化尽收。
  她松口气,暗自纳闷着。这姓元的性子真够阴辣的,前王妃与人有苟且,他何不给人一个痛快。这样把两人关在密室里多年,比死还难受。
  “王爷,您真是仁慈,前王妃那样待您,您还留她一命,真是好人。”
  他睨着她,轻吐一句,“那是本王有佛心。”
  她心里呸一声,他有哪门子的佛心。怪不得此地叫心悦园,她还以为取自他心悦前王妃之意,绝对没想到是暗讽前王妃和唐大公子两心相悦。
  世间的男人,无论表现得多么深情,一旦落魄,就露出了真面目。裴林越如此,那位唐大公子亦如是。
  两心相悦,只想着朝朝暮暮,不管是否能天长地久。然最可悲的莫过于,由情生怨,朝夕相对但情意却不在。
  这么一想,极为讽刺,她前世真是醒悟得太晚,浪费了大好的后半生。
  唐晔失踪多年,唐国公府上天入地找了许多年,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会被人关在地牢中。
  而且还是关在七王府的地牢中。
  “王爷您吃素多年,又在寺中常住,必是佛在心中,才会饶恕他们。”芳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祈祷他不要重提砚表哥。
  她前一世僻居在裴府内宅已是够了,要是这一世,沦落到在地牢中度过余生。那岂不是还不如上一世,那她重活做什么?干脆早死早超生算了。
  “那是自然,本王说过,最爱成全别人。要是你真的有中意人,记得告诉本王,本王会替你做主的。”
  “不敢劳烦王爷,我没有什么意中人,绝对没有…”她连忙摇手,就算是有,以后也没有了。碰到这么个煞神,她哪还敢中意其他的男人。
  她有些奇怪,姓元的不能人道,为何还要死拉着她不放。难道是怕世人发现他不能人道,怕丢了脸面?
  “没有最好。”他冷哼,并不满意她的答案。
  他背着手出去,人高腿长的,很快就出了门。
  她在他的身后抚着胸口,暗吐一口气。琢磨着他不能人道,那倒不用怕了。他再夜宿她的房间都不必担心。
  于是,脚步轻松地跟上他。
  外面空无一人,想来他应该走远了。她有些失落,立马打起精神安慰自己,至少他不在,自己要自在许多。
  她一人走到了玄机院,连话都不想再说,今日无论是宫中,还是王府里,给她的意外都太多,她得好好捋捋。
  因为困倦,她睡得极早。半睡半醒间,像是有人上了床。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反正姓元的不能人道,怕他做什么?
  突然,脑海中冒出他发病的样子,那恐怕狰狞的地方,分明是…那样的情形,哪里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子该有的。
  她吓得清醒过来,果然身边多了一个人。
  “王…王爷…”
  “怎么?见到本王,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玉石碰撞,分外的清越。
  “对,见到王爷,我喜极而泣。”她想哭,真的想哭。姓元的根本就不是不能人道,他那般样子,就算她从不识情滋味,也觉得形态骇人。
  “哭就不用了,本王不喜别人哭哭啼啼的。”他说着,手自然地去抚她的脸,她全身僵硬着,心里快速地想着法子,要如何阻止他把自己当成真妻子。
  什么事情最扫兴?男人若是兴起,只消提起令他们败兴的事情,想来他们就不再想那男女之事。
  她打定主意,脑子快速地想着前世听过的奇闻异事。很快有了主意,“王爷,你现在要是不睡的话,我们聊些趣事吧。”
  “好,说来听听。”他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躺在她的身边,神色放松。
  她舔舔唇,把自己的身子缩紧,“王爷,话说前朝一有位刑吏,最是菩萨心肠。他经手的犯人从不用刑,但往往招供最快。只消带来一个乞丐,还有一碗馊饭,保管多么嘴硬的犯人都会把知道的吐得一干二净,王爷可知是为什么?”
  黑夜中,他微侧头,看到她一脸警剔的样子。她莫非是怕他兽性大发,在此行了敦伦?
  他倒是想,可惜…
  “你说的可是催吐逼刑之法?”
  前朝那位刑吏惯用此法,命乞丐在犯人面前吃下馊饭。等乞丐吐出来后,再把呕吐之物喂给犯人,犯人常受不住此刑,不用铁烙火烫就能全盘招供。
  “没错,王爷博学…”芳年打着哈哈,姓元的听过,看来是恶心不到他了。
  她搜肠刮肚地想了想,想不出更恶心的事情来讲,于是更加缩着身子,往床里面挪动。可是无论她如何缩,外面的男人都不着痕迹地跟着。
  眼看着退无可退,她被挤到了最里面。而他,则紧紧地贴着。她觉得好热,明明是快入冬的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他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为何身子像着了火般,把她的脸都熏得像着了火一般。
  “王爷,你往外面睡一些。”她心一横,用手推他。
  他纹丝不动,她大急,手脚并用,曲起膝去顶他。他闷哼一声,大手制住她的手脚。
  她这才想起,他身上似乎是有伤的。
  “王爷,您没事吗?”
  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有事,本王的伤口裂开了。”
  “那怎么办?”她挣开他的箍制,坐起来,明知道看不见,还要去掀面子查看。
  这一掀开,什么也看不见。他跟着坐起来,按住她的身子,“本王死不了,睡吧。”
  她被他按住,身子一抖,莫名想起前世看过的压箱底。要是他真的用强,她是从还是不从?
  那画里的人物身无寸褛,交缠在一起。他会不会也会那样,用羞人的法子折腾她?不由自主的,她就把画中的人想成了自己和他。
  她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的不愿意,甚至…,于是连忙打住思绪,在心里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他按在自己身上的手像烙铁一般,滚得发烫。他寒冽的气息变得炙烈,喷在她的耳边。她身子一软,心却提了起来。
  不能再想这些污七杂八的东西,她猛地醒神。假装关心他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往里一避,“王爷,怎么能没事呢?您伤口开了,赶紧去重新包扎一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
  伤口并没有裂开,他是骗她的。
  “本王哪里会轻易死,你莫非是巴不得本王死了,好改嫁他人?” 他语气透着一股森然,散出的压迫感包围着她。
  “我哪会有那样的心思,不过是担心王爷您…王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英年早逝,那一定是死在她的身上。
  除此之外,他不会有第二种死法。
 
第53章 心动
 
  芳年暗骂自己多事,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她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伤口裂了都不去处理,疼死他好了。
  她赌着气,不管不顾地钻进被子里,蒙着头身子往里面卷。
  他看着她裹成一团,重新躺下,像是真的困了,侧身朝外闭目睡过去。
  她原是生着气的,在被子里一闷,脑子反而清醒过来。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不由得气消了大半,轻轻地从被子里探出头,靠着里面。
  夜凉如水,静寂无声,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按在心口处。她知道,那里或许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究竟是什么不一样,她却不想去细探。
  比方说和一个男子睡在一起,她没有半点的羞愤。还有他刚才说伤口裂开了,她是真的着急。
  她对他,没有最初的讨厌。认真说起来,他这人性子虽怪,行事狠辣,但却并未对她动过手。
  从他最近几日的举止来看,或许他对自己也是不一样的。
  她摒着气细听着,旁边没有一点动静。上次,他夜宿时,她是睡着的。这一次,自己无比的清醒,一种陌生的情愫升起,缠绕在心间。
  他真的睡着了吗?
  她等一会,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悄悄地翻过身,仰躺着,眼睛的余光瞄着旁边,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像是真的睡着了。
  他到底伤在哪里,伤口有没有裂开?她想着,微向他侧过去,手在被子里摸到他的身子。
  心“咚咚”地跳着,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他好像脱了外衣,她手下感觉的是寝衣的料子。先是摸到了背,没有包扎过的地方。
  她微抬起身,小手往他前胸摸去,也没有,再向下,还是没有。狠了狠心,手下往下探,摸到他下腹及大腿,大腿上像是缠了东西,想必伤口就在那里。
  入手干燥,没有黏湿,伤口完好,没有裂开。
  她松了一口气,绕开他的股间,缓缓抽回手。
  突然,一只大手捉住她的手,他翻过身来,与她面面相视。
  “睡不着?”他的嗓音暗沉,这女子真是磨人。要不是他刚才一直在默念心经,怕是又要毒发了。
  她吓了一跳,咽了一下口水,“没…我就是关心王爷您的伤势,这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耳听为虚,本王的话都不相信,那什么是实的?”
  “王爷,在我看来,您身体好,无病无灾,就是实的。反之,徒有荣华富贵,金山银山,没了好身子,什么都是虚的。”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一下子黯然无光。
  “睡吧。”他放开她的手,转身侧回去,面朝着外间。
  她缩回刚被他捏着的手,平躺着,闭上眼睛。
  两人同在一个被窝,一个朝外,一个在里。中间竟空出来好大的地方,她不会靠过去,心知他今天应该不会靠过来。
  如此甚好,她呼出一口气。
  过了很久,她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他慢慢地转过向,迟疑地伸出手,环住她的身子。
  她睡觉的姿势规矩无比,与醒着时天差地别。
  他轻轻地把头靠过去,紧贴着她的脸。肌肤相触,只觉得滑嫩无比,不由得用手抚摸她的面容,流连忘返。
  从来没有一刻,他那么的恨自己的父皇。但即便如此,今生今世,她都不可以离开自己!
  天还黑着时,他轻身起来,穿好昨夜脱下的外衣。黑暗中,他视如白昼,朝门口走了两步,折回来。
  立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她仰躺着,双后叠在胸前,面容沉静美好。这般胆大的女子,睡觉的姿势倒是十分的得体。一整夜下来,她都没有翻身。
  他微俯着身,近些看她。
  半晌,俯首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很快撤离,疾步出门。
  回到悟禅院后,安总管默默地跟在后面,替他更衣。很快,他就穿好朱紫的莽袍,墨发用金冠束着,越发显得眉眼冷峻清曜。
  他拾掇妥当,出了悟禅院,径直走出王府。
  眼下白霜已降,黑色的靴子踏在上地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在空寂的王府里无比清晰。
  王府外,马车早就在那等候,他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马车一路东行,两刻钟后,停在了宫门外。十王爷同是一身正服,神情完全不同往日。立在宫门那里,似在候他。
  兄弟俩一起进了宫,随文武官员上了金殿。
  朝中若无大事,晟帝很少临朝。元朝自开国起,设有两位辅国大臣,分管文武官员,这两位辅国都是国师的亲信。
  今日是例朝的日子,勋贵侯爵都要上朝。
  百官就位,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晟帝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昨日新得的美人儿销魂蚀骨,他一时贪欢,闹晚了些。想到那美妙的滋味,他准备多宠幸几日。
  他坐在龙椅上,先是看了一眼左右辅国的脸色,再环顾下列的朝臣。瞧见自己两位皇弟,不知想到什么,露出轻蔑的笑。
  “一段时日不见七皇弟,朕想的紧。”他突兀地开口,左辅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臣弟亦时常挂念陛下。”
  “是吗?朕还怕你怨朕呢,怨朕把你的妻妹赏给了小游子。”晟帝勾着眼,斜了一眼身边的游公公,“说起来,你和七王爷还是连襟,他可是你的姐夫。”
  朝臣们都低着头,陛下不着调,他们不是头一天知道。见左右辅国没有出声制止,且当看笑话吧。
  游公公忙躬着身子,“陛下,老奴可不敢和七王爷作连襟。老奴卑贱之人,哪里敢唤七王爷一声姐夫。”
  他嘴里说着不敢,语气却不是那么个意思。
  晟帝大悦,指着七王爷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老七前头死了的那位就是成家的姑娘。你屋子里的女人也是成家的姑娘。两人是嫡亲姐妹,这声姐夫你叫得,来,你叫一声听听。”
  “老奴见过姐夫。”游公公真的唤出声。
  众臣都在等着元翼的反应,元翼脸色不变,“游公公这声姐夫本王不敢应,所谓名正言顺,才敢攀亲。唐国公府和陵阳侯府要是认了这门亲,本王自会从善如流。”
  唐国公和陵阳侯正列在众臣之中,闻言齐齐黑脸。
  尤其是陵阳侯,敢怒不敢言,他好好的嫡女,进宫为妃。谁想到竟被赐给了一个太监,他这老脸都丢光了。
  想到府里夫人的哭声,还有同僚同情的眼神,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是臣,陛下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把女儿赐给别人。
  晟帝的眼神往他们那里一扫,阴着声道:“唐国公和陵阳侯既然都在,不如朕就做个好事,让你们翁婿认了亲,如何?”
  陵阳侯“扑咚”一声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陛下,臣的女儿进了宫,是陛下的恩典。可她不识好歹,惹怒了陛下,臣万事以陛下为重,如此不孝女,不敢再认,臣只当她死了。”
  世家大族,再如何落魄,总不至于认一个太监做姑爷。
  晟帝闻言,冷冷一哼,“你这是对朕不满,对朕赐的亲事不满?”
  “臣万万不敢,陛下能饶她一命,已是天大的恩赐,臣不敢再有其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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