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成玉乔本是送出了宫的,再次进宫之前,恰好流传着和姓元的相互属意的传言。猛然间,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活了一辈子,自是听说过各种奇闻阴私。莫非,陛下召成玉乔进宫,针对的是姓元的?
  把成玉乔赏给一个太监,意在羞辱姓元的。
  天家无父子,更无兄弟,这么一想,倒是解释得通。
  要真是如此,自己占着七王府正妃的名份,纵使不得宠,保不齐陛下就会朝自己下手。一想到那虚肥白花花的身体,她一阵反胃。要真是落到那个地步,比死强不了多少。还有那国师,总觉得极其危险,万一她哪天不小心冲撞了,怕是会被当场打杀。
  这么一想,装病倒是不错的主意。
  那宫中真是污秽不堪,她不想踏足第二次。自己宁愿每天面对眼前的男人,纵使他性子阴睛不定,常莫名其妙地发怒,而且还时不时地吸她的血。但长得赏心悦目,总比看到虚肥恶心的晟帝强。
  “既然王爷有令,我自应遵守的。只是我有一事想问您,宫里的太监们一直都是那么目中无人的吗?”
  元翼的眼神幽暗起来,不由得想到了过去。自他小时候起,宫里的太监就是横行霸道的,那时候他们只敢苛待不受宠的妃子们中,欺压一下皇子公主。而现在,就不仅是苛待,宫里伊然成了他们的天下。
  陛下是个蠢的,要是不蠢,国师也不会选他登基。
  他蠢到看不清天下,看不清朝廷,甚至连他的后宫他都看不清。他所看到的是,享不尽的美人,和谗言媚上的朝臣,以及不属于他的万里江山。其它的,他一无所知。
  “他们有没有对你不敬?”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她的大眼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那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男人的心一沉,大手收紧,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莫怕,总有一天,本王会亲自手刃那些人。”
  他暗着声,清冽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她心头一震,早就无波的心湖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的涟漪。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前世里,无人知道,面对无望的日子,她是害怕的。后来年纪大了,反而看开,才不再害怕。
  重活一生,居然有人对她说别怕,而且还是姓元的。她莫名觉得有些酸涩,竟由着他抱着自己。
  她埋首在他的怀中,忍住涌出的泪水。
  元翼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在颤动,他慌了。她一直是胆大明艳的,这样无助哭泣的样子,从不曾看到过。他的心像被什么扯住一般,一阵阵的抽痛。
  芳年忍住情绪,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因为羞赧,只半垂着眸,贝齿紧咬着唇。长睫湿湿的,艳红的唇咬得泛粉,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
  他心神一晃,俯下头去,覆在她的唇上。
  一如萦绕在心里的味道,甜软似蜜。
  芳年被他弄得莫名,连羞涩都忘记了,瞪大着眼。他最近的举止是不是太过古怪了些,为何又亲她?
  他吻得很轻,克制隐忍,很快放开她。
  她微喘着气,“王爷,我们不是真夫妻,还请王爷以后莫要再随意…亲我。”
  此言一出,他的眼就危险地眯起来,“怎么?你还想着另有人亲你,是你表哥吗?”
  怎么扯到表哥的身上?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谁能亲她,而是他和她不是夫妻,男女有别,理应恪守礼法,谨记大防。
  可姓元的竟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叫还想别人亲她?她大急,千万不能让他迁怒砚表哥。
  “不是的,王爷,我们的事情,与外人无关。王爷您身份高贵,我于王爷而言,不过是尘埃一般的人物,怎么能相提并论。”
  她这样贬低自己,是想和他划清界线吗?他以为,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为何她还要急于撇清,莫非她对他无半分好感?
  他冰玉般的颜慢慢地撤离,手放开了她,离在两步之外,眸光陌生孤远。她想去拉他,却像是被抽光力气般,始终抬不起手。
  “你若和你表哥两情相悦,本王成全你们。”他上前一把拉着她,破门面出。
  他走得疾风如风,她几乎被他提抱在怀中。耳边风啸啸,她睁着眼,看着行进的方向,像是通往府中禁地。
  很快,她就看到院子门匾上的心悦园三个字。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可他抱得紧,像是生怕自己摔倒一般,她下意识就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一位老仆惊讶地上前行礼,她猜着,应该就是那位刘伯。
  “你下去吧,本王和王妃随便走走。”
  “是,王爷,王妃,老奴告退。”刘伯退下去,在远远的地方,看了芳年一眼,才隐进屋子里。
  此时的芳年,还在元翼的怀中,仰起脸,“王爷,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小脸满是疑惑,眼眸瞪得大大的,发髻有些松散。刚才他在盛怒之中,本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还有闲心问他做什么。倾刻间,他感到心里的怒火一点点地抽离,竟是不忍生她的气。
  “本王带你来看看表哥表妹两情相悦,如何快活地生活在一起。”
  芳年不由得瞪大眼,诧异万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前王妃根本就没有死?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抬腿往前走。她跟着他,进了院子中的主屋。主屋里摆设精致,一看前王妃就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
  他一手牵着她,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扭动多宝阁上的一只玉貔貅。在她睁大的眼睛中,对面的墙旋开,露出黑洞洞的门。
  她明白过来,这是一间密室。同时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前王妃成玉秀一定没死,而是被关在密室中。
  他侧过头,眼神忽明忽暗,她望着他,不避不躲。
  她被他拉了一下,带进密室中。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吓人,她看不清路,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身边的男人大手一使劲,把她提抱起来,她挣了挣,徒劳无功,气恼地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完全忘记之前他发怒的样子。而他显然无视她的反抗,自然地把她搂在怀中。
  芳年好半天才适应黑暗,勉强能看到密室的格局。而他,夜视能力极好,带着她拐过两个弯,来到一间像小房间的隔室中。
  这间隔室造型奇特,朝里的那堵墙像是斜着的。他长臂一伸,抽出高处的一块砖,露出一个小口。
  他示意她上前去看,她疑惑着,明知不能窥探别人的秘密。却还是不由地凑近,从小口看去,就看到底下的情景。
  下面也是一处密室,密室里有一床一桌一凳。
  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个子较高,体形中等。他闭着眼,头发零乱,胡茬满脸,看不出本来的长相。
  床中坐着一位女子,在替男子捶着腿。女子的衣裙脏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低着头,身形削瘦。
  看到这一慕,芳年已猜出两人的身份。女的是前王妃成玉秀,而男子,要是她想是不差,应是唐国公府的大公子唐晔。
  她现在才明白姓元的口中表哥表妹的含义,指的就是这两人。
  难不成,这两人曾有苟且,让姓元的做了那乌龟王八,所以他的性子才会变成这般?
  这样一想,他倒值得同情。
  突然,床上的男子骂咧咧地坐起来,“你是捏死人哪,手这么重,看来还是吃得太多了。”
  “表哥…我从早上到现在才吃了半个馍…哪里多了?”女子的声音很细,委委屈屈的。
  “半个馍?成天什么都不做,还吃馍,看你这力气大的,晚上就别吃了。”男子重新躺下。送饭的每次只两次饭,刚够一个人勉强填饱肚子。而他们是两个人,只能分食,他是男子,吃的自然多些。
  女子用袖子擦脸,像是在抹眼泪。
  男人不耐烦地吼道:“哭什么?就知道哭,老子要不是遇到你这个丧门星,现在还是国公府的世子,何必受这样的罪?”
  “表哥…你怎么能全怪我?”
  “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耐不住寂寞,说元翼那厮不能人道,老子能被你勾上?你放荡也就罢了,还想着把肚子里的孽种赖在元翼那厮的身上,害得老子被你牵连,遭了这么多年的大罪。”
  “不是孽种,那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那样说?表哥,从小到大,玉秀对你的情意,你还不明白吗?要不是父亲贪图王府的富贵,我怎么会嫁给那样的人。说起来还是外祖母求陛下赐的婚,要不然我们怎么会…”
  “你水性扬花,谁知道还有没有上过别人的床?”男子哼哼着,不以为意地道。当年的赐婚确实是外祖母去求的,但主意却是母亲的。母亲不喜欢玉秀表妹,不想自己娶她。
  成玉秀瘦弱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很伤心,伏在他身上哭起来。这么多年了,比这样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不少。原本风度翩翩的表哥像变了一个人,对她没有一点怜惜。
  “好了,别哭了,哭得人心烦。我也就是发发牢骚,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父亲母亲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到时候等我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弄死元翼那厮。”
  男人不耐烦地侧过身子,嘴里不里啐念着什么,听着像是诅咒人。
  许是男人的话起了效果,女子终是不哭了。她慢慢地坐在床上,身子缩着,跟着躺了上去。
  芳年这下心里彻底明白了,颇有些同情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这男人,原来竟是不能人道的,还被自己的王妃算计,差点当了便宜爹。怪不得他性子古怪,脾气不好,想一想,真是可怜。
  元翼的视力极好,将她怜悯的眼神尽收眼里,不由得危险地眯起。
  这女人,是在怀疑他不能人道?
 
第52章 共眠
 
  芳年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眼神,但却能感知到危险。她忙把身子往前再倾一些,面向着洞口。
  下面的那两人都躺在了床上,成玉秀平躺着,如此一来,芳年看到了她的真容。她很瘦,长相自然是不差的,就算是憔悴麻木的神情,也不可否认她是一个美人。
  她的眼睛和人一样,是麻木的,就那样睁着,像是呢喃一般,“表哥,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出去?”
  “肯定能出去的,我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公子,父亲母亲肯定一直在找我。元翼再厉害,还能关我们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们会出去的。”
  “表哥,要是我们出去了,我该去哪里?”
  唐晔不耐烦起来,坐起来吼道:“你成天问这些有什么意思,等我们能出去再说!”
  “表哥…你可不能丢下我。”
  “知道了。”唐晔懒得理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成玉秀一直睁着眼,她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在侯府里,她是嫡长女,自小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出嫁后,她是七王正妃,七王爷性子冷清,对她不闻不问,从不踏足她的屋子。两人分院而居,成亲之日她连自己夫君的面都没有见着。
  她委屈,向母亲哭诉。母亲替她出主意,授了她诱夫之计。她抛下女儿家的矜持,大着胆子献身,谁知竟被他丢了出来。
  他的表情,到现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那眼神就像冰锥,刺得她的心鲜血淋淋。
  她仓惶逃走,哭得死去活来。
  还是自己的丫头看出了端倪,说世间有两种男子是不近女色的。一种是龙阳之好,另一种是天阉。
  王爷的身边没有小妾通房,也没有年轻俊秀的男子相伴。她心下生疑,自己生得貌美,若是寻常的男子,就算是没有动心,也会怜香惜玉,万不会把她丢出门外。
  除非他是天阉,不能人道,天生对女子无感。
  这么一想,她气是顺了,却更觉委屈。未出嫁前,她与外祖家的表哥青梅竹马,要不是陛下赐婚,自己是要嫁给表哥的。
  初闻赐婚,她是不愿的,后来无意间见过七王爷,被他的出尘姿仪打动。谁知道他竟不能人道,难不成她大好的韶华就要浪费在一个天阉身上。
  她痛苦难堪,无处排解。越发念起表哥的好,恨天公不作美,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王府里呆得度日如年,她渐渐受不了,常回娘家。
  一来二去,总会见到表哥。他们在月下诉情,在花前漫步,许下生死不离的诺言。终于情到深处,再难自抑,不想几个月后她竟有了身孕。
  腹中孩子是她和表哥的骨肉,她一定要生下来。帝王赐婚不能和离,她左思右想,决定赌一把。
  她派人把自己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并在众人面前表示这是王府的嫡长子。她想的是,七王爷不能人道,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男人重脸面,怕断了香火,为了掩人耳目,他说不定会默认她的做法。
  但是她错了,错估了男人的狠心。
  最后她孩子没了,表哥和自己被关在一起。开始,表哥对她百般呵护,有几口吃的都紧着她。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表哥渐渐变了,暴躁易怒,常有不顺心就打骂她,送进来的吃食,多半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侧过身抱着身边的人。
  芳年看着他们,见他们停止了说话,都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想来他们关了多年,这样的话不知说过多少回,说得都没什么意思了。
  小口被重新挡住,她眼前一抹黑,感觉自己被人拉起身。他依旧是牵着她的手,两人默默无言地出了密室。
  一回到屋内,芳年就想挣脱他的手,无奈他力气大,死拉着不放。
  “王爷,他们是谁?您带我来看他们做什么?”即使知道,她觉得也要装下糊涂。
  他的眼睛紧盯着她,“他们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难道他们真的是前王妃和唐家大公子?”
  “没错,本王说过,表哥表妹若是两心相悦,本王会成全他们的。要是你和你表哥彼此有情,本王亦会同样成全你们。”他最后一句话像是咬出来的,说完用极冷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一凛,这样的成全,活得不人不鬼的,她才不要。何况她和砚表哥根本就没有私情。若是姓元的误会他们,把她和砚表哥关在一起,像对待成玉秀和唐晔一样,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不行,一定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她打了一个寒颤,脸上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王爷您真是大人有大量,但我就不必了,我只把表哥当亲兄长,绝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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