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娘!”卫氏顾不得伤心,惊叫起来,“您的东西芳姐儿出嫁时带走一半,怎么轮到珍姐儿,就只有余下的二成。珍姐儿可是您的嫡长孙女。”
  “嫡长孙女?老大有把珍姐儿当嫡长孙女吗?一个商户人家的平妻,他都能看得上,还不知一个庶女嫁得体面。老大媳妇,你说,珍姐儿的嫁妆能和芳姐儿比吗?芳姐儿嫁的可是堂堂王爷…咳…”
  老夫人说得又急又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娘,您慢些说。”邢氏替她抚着胸口,伸手接过沈婆子递过来的水,喂了她一口。
  卫氏看不得邢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怨恨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捂着脸哭起来,“我们珍姐儿真是命苦啊,爹不疼,祖母也不爱。明明是嫡长孙女,亲爹狠心要把她嫁进商户,亲祖母不爱,连嫁妆都比堂妹少八成。”
  傅老夫人气得头发昏,直翻白眼,伸手指着她,哆嗦了半天,咬着牙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丧?给我滚…”
  “娘…”
  “滚…咳咳…”
  傅老夫人是真的生气,要不是大儿媳妇由着珍姐儿的性子,盯着裴家不放。哪会有这么多的事情,珍姐儿要是安安心心的嫁进左府,她就不信,左府还能有由头娶平妻?
  偏生弄出恁多事情,害得几个孙女儿的亲事,没有一个顺心的。她越想着,悲从中来。姑娘家自小养到大,都是金贵的,怎么一个二个婚事多舛,都不如意。
  她咳个不停,邢氏忙替她按抚胸口,卫氏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内室,不甘心真的走人,守在外间,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了。”傅老夫人深吸几口气,抓着邢氏的手,“娘知道你和老二都是孝顺的,本想着,等把这个年一过…才让你们搬出去。现在看来,宜早不宜迟,免得横生枝节。你们连夜收拾收拾…明天就搬吧。”
  “娘,儿子不孝,让您操心。”傅万里上前,和邢氏一边。
  傅成程的脸色十分难看,娘是越发的偏心了。以前就是因为自己是长子,娘常常耳提面命要自己爱护弟弟。看着弟弟能在娘面前撒娇,而自己则是永远做不完的功课。
  后来二弟外放,娘隔三岔五送东西去五溪县。但凡是珍姐儿有的东西,都不会少了芳姐儿的一份。现在怕连累二房的名声,竟连夜分家。也好,等他以后攀上国师飞黄腾达,有的是二房后悔的时候。
  “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看柳家现在势不显。等将来国师…身价定会水涨船高。柳公子前头的那位发妻,不过是个商户女,哪里比得过珍姐儿。珍姐家嫁过去,柳家还不得供着…”
  “大哥,国师大人要真有那心,何必扶持元氏登基?”
  傅万程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笃定地道:“那是因为国师一直未曾成家,说不定就是在等福星降世。”
  “大哥这话又说错了,福星不是当今皇后娘娘吗?怎么变成国师夫人?”
  “骗陛下的把戏而已。”
  “咳…老大,我们不拦你的前程,柳家人还堵在门口,你要同意娘管不了。”傅老夫人看出大儿子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谁家提亲不是结秦晋之好,礼尚往来。像柳家这样胡搅蛮缠的行事,简直连市井小民都不如。
  这样的亲家,谁结谁糟心。
  “老二,你们俩口子明天搬家时,娘和你们一起走。”
  傅老夫人话一出口,傅万程“呼”地站起来,“娘,您这是要置儿子于不孝,您叫天下人如何看儿子?”
  “你还怕人看笑话,你和柳家结亲,就是天大的笑话。正头娘子还自罢了,偏是个平妻。平妻这玩意儿,说得好听些,是嫡妻,其实不过是侧室…咳…”
  “好,娘既然看不上儿子,儿子就不在这碍眼。”傅万程说着,气呼呼地掀帘出了内室。
  卫氏正贴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突然见自己的丈夫怒气冲冲地出来,忙跟上去。
  “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和柳公子谈亲事。”
  什么?卫氏一听,忙跑上前阻止,“老爷,你可要三思啊,那柳家,门第太低了些。还是平妻,我们珍姐儿是要做世家主母的,怎么能嫁得如此随便。”
  傅万程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撒,闻言一把推开她,“我做事,还用得着你一个妇人来教。你只管教女儿以后相夫教子就行。”
  卫氏被他推了一个踉跄,等稳住身形,就见他出了怡然院的门,朝外面走去。
  且不说傅万程和柳家人如何议亲,但说傅家二房夫妻俩连夜收拾好,次日赶早就带着老母亲搬出了傅府。
  傅万程没来相送,和柳家的亲事已定下。卫氏忙着安慰哭闹不休的傅珍华,根本就顾不上。
  傅柳两家定亲,还有傅家二房另立门户,这样的大事,安总管自会禀报给芳年。芳年是真没想到,傅珍华这一世居然会嫁进柳家。
  柳家人品性且不提,在前世里,倒是一直风光。只不过傅珍华不是发妻,而是平妻,加上柳公子后院里的那个女人,都不省油的灯。傅珍华嫁过去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沉吟一会,向安总管打听了二房现在的住处。得知是离举业巷不远,还是前世里的那间宅子,暗自点头。
  “王妃,可要老奴备些贺礼送去傅家大房?”
  “不用。”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傅珍华想谋害她的事情,她还没有算账,怎么可能做戏给别人看她们姐妹情深。现在他们二房和祖母已搬走。那傅府于她而言,彻底没有关系。
  平妻,本就是比妾好听些。她真想亲耳听听傅珍华一番算计,落到成为一个商户子的平妻,是何滋味。
  “我娘家那边同样不要送礼。”姓元的故意制造她不受宠的假相,她还是不要逞一时之气,坏了计划。
  安总管应声退出玄机院,四喜见芳年没有注意自己,放下手中的东西,悄悄追了出去。
  “安总管,请留步。”
  “四喜姑娘唤老奴何事?”
  “奴婢替我们王妃问问,王爷出门,几日能归?”
  安总管世故的眼神闪了闪,垂眸答着,“老奴不知,王爷出门,从不说归期。等时候一到,自会回府。”
  四喜有些失望,挤着笑容答谢,转身进屋。
  她一进内室,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光三喜直直地看着她,自己的主子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王妃,是奴婢多事,想着王妃天天思念王爷。于是擅自做主去问安总管,王爷几日能回来。”说完,她极小心地偷偷瞄芳年的脸色。
  芳年的脸色淡淡的,目光微沉。
  或许前世里,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要不是刚才三喜玩笑般地提起,自己都没想起来,她的丫头们都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
  她的眼神巡视着四喜的相貌,四喜长得比三喜好,标准的看瓜子小脸,清清秀秀的。
  上辈子,四喜就常替她打探裴林越的行踪,她还道是丫头忠心。或许是裴林越一直不理睬自己,所以四喜最后只能嫁给裴府的下人。
  要是她与裴林越成了真正的夫妻,四喜会不会最后成为裴林越的姨娘?
  她不知道,住事已矣,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但现在,四喜这般积极打探王爷的去向,她的心里极不舒服。
  “你做得不错,只是王爷性子不好,你以后少打听。免得惹怒了他,我也救不了你。”
  她淡淡地说着,四喜垂首答应着。低头间,发间的红色珠花全部显现出来。极为艳丽,无比刺眼。
  “你和三喜都是自小伴我长大的,眼下你们年纪都渐大,身为主子,少不得要替你们打算。这里只有我们主仆三人,你们不必隐瞒,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婆家,尽管说来。我必替你们仔细掌眼,体体面面的把你们嫁出去。”
  低头的四喜咬着唇,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暗骂自己刚才没沉住气,叫王妃瞧出端倪。同时心里有些隐隐兴奋,想着不如趁机向王妃表明心迹。王爷不可能只守着王妃一人,总会纳妾。自己是王妃的丫头,总比外头的女人强。
  “小姐,奴婢可不想嫁人,就想一辈子侍候小姐,将来侍候小主子。”
  “奴婢和三喜姐姐一样,也不想嫁人,愿意一辈子侍候王妃和王爷。”
  两个丫头,听着答案差不多,实则大相径庭。三喜称自己为小姐,只想侍候自己一人。而四喜,却是要侍候王妃王爷,意图明显,毋庸置疑。
  “你们都不嫁人,那可不行?嫁人后照旧可以留在我身边,当个管事婆子,手下带着丫头们,岂不更威风?”
  三喜一听,嘻嘻地笑起来,“奴婢听小姐的,小姐可得帮奴婢掌眼。还有王妃说的管事婆子,奴婢想想都觉得威风。”
  芳年赞许一笑,算是保证。再看向默不作声的四喜,心里冰凉一片。四喜果然存了做姨娘的心,前世里,怕是同样存了心思。只不过裴林越连自己都不亲近,一个丫头哪能入他的眼。
  “四喜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我一起帮你相看。”
  “王妃。”四喜终于抬起头,被芳年眼里凌厉的光刺得重低下去,心咚咚地跳着。狠下心回答,“奴婢不想嫁人,只要一辈子侍候主子们就心满意足。将来王妃有了小主子,奴婢还能替王妃分担一二。”
  芳年抿了一口茶水,虽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终是觉得心寒。
  三喜四喜是自己的陪嫁丫头,一般嫁出去的女子,都会有几个陪嫁丫头。这些陪嫁丫头中,在主母有孕期间被抬为姨娘的不在少数,也难怪四喜会动心思。
  若是在前世里,自己和裴林越成为真正的夫妻,说不定她真的会把四喜提为姨娘。那时候裴林越的妾室多,左右是纳妾,还不如纳个自己的丫头,心向着自己。
  但重活一世的她,却不愿意。她好不容易再来一次,是老天看她憋屈了一辈子的补偿。她如果还继续憋屈自己,那还有什么意思。
  且姓元的说过,以后,他只会睡在有她的地方。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容下另一个人。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她再问一遍。
  三喜急得跺脚,暗气四喜脑子糊涂。
  四喜咬咬唇,跪在她的面前,“王妃,奴婢自小与王妃一起长大,对王妃忠心耿耿。王妃将来有身子,王爷身边总得让人服侍。奴婢一心向着王妃,必会替王妃守着王爷,不让别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芳年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冷淡,紧紧地看着她。她上身穿着藜草色的合襟绫袄,下面是青绿的裙子。正是妙龄年华,眉眼描过,颇有些姿色。
  这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四喜,你口口声声对我忠心,你可知道我要的忠心是什么?是绝对的忠诚,而不是打着替主子着想的名号,肖想我的男人。王爷是什么人,哪里会是你一个丫头能攀得上的?你存着这般心思,我实在是不敢再留你。”
  “王妃!”
  “小姐!”
  三喜和四喜同时惊呼出声。
  芳年是重活一世的人,世间人情冷暖看得透透的。对于两个丫头,她是有心弥补,但绝不是拱手相让自己的男人。
  “四喜,眼下有两条路。我替你安排一门亲事,把体体面面的嫁出去。另一条路,就是送你回傅家,让我娘定夺。”
  “王妃!”四喜一把抱住她的腿,“奴婢一片忠心,处处为王妃着想…”
  “你是为我着想,还是想我的丈夫?”芳年语气已不复平日的温和,变得冷漠凌利。
  “王妃…王爷身边迟早会有其他的女子,奴婢是王妃的人,总比外人好…再说…王妃还念着裴公子,不愿与王爷同房,奴婢愿意效劳…”
  “住口!”芳年大喝,“看来是我这个做主子的太过信任你们,才让你如此放肆。三喜,你去请安总管!”
  三喜怒其不争地瞪了四喜一眼,听命去请安总管。
  很快,安总管赶来。
  芳年指着跪着的四喜,“劳烦安总管跑一趟,派人把我这个丫头送到我娘家。并转告我娘,替她挑一富户,送她去做姨娘。”
  安总管领命,朝四喜做一个请的姿势。
  “王妃,别赶奴婢走…”四喜扑在芳年的身上,痛哭流涕。
  “我们主仆一场,我自认为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芳年不看她,别过头去。
  “小姐…”三喜嚅嚅地开口,想替四喜求情,被芳年的冰冷的眼一看,吓得咽下将出口的话。
  四喜哭了一会,见无法挽回,心恨主子绝情。
  半个时辰后,她咬着唇,无奈地跟着安总管离开。
 
第65章 似蛇
 
  祥云宫内,愁云惨淡。宫内主妃病倒,两位同居的贵嫔也齐齐病在榻上。全宫上下,都是哀容,不复往常的欢声笑语。
  德妃躺在锦榻上,眼神木然地盯着窗棱上的雕花。她的宫殿取自祥云满天,紫气东来之意。如今祥云还在,紫色已逝,空余怨气。
  她所出的大皇子跪在母妃的榻前,悲痛地哭着,“母妃,母后这是拿您开刀…”
  “住口,她算哪门子的母后!”
  “母妃,儿臣错了,您别生气。”大皇子赶紧改认错,“儿臣不想叫,是那女人前两日把儿臣和皇弟们一起召齐,逼着儿臣们叫的。”
  “那毒妇,安敢如此…皇儿…是母妃无能,护不住你皇弟。”德妃咬牙切齿,连脖子处都梗出青筋。“母妃好恨哪,你皇弟才六岁啊…那恶妇司马昭之心,简直是丧心病狂…”
  德妃死死地攥着大皇子的手,指甲掐进大皇子的肉里。她哪能不明白皇后的意图,整个宫里就她生了两位皇子,位份最高。只要扳倒了自己,其余的妃嫔不足为惧。
  大皇子痛得皱眉,比起身上的痛,心里的惶恐更让他害怕,“母妃,她会不会对付儿臣…要不儿臣学二皇弟,出家当和尚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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