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你妹妹?可是名唤姣月?”
  “不对,她不叫姣月,她叫明月。你说的姣月是谁?”
  连先生急问着,他一直以为伍将军的妻子是明月,把伍将军当成自己的妹夫,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姣月?
  伍将军皱着眉,几个人名字中都有一个月字,要说没有关联谁都不信。
  “敢问连先生今年贵庚?”
  连先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老夫年近七十。”
  这倒是大出伍将军的意外,他一直以为对方和自己差不多大。自己已经长得够年轻,没想到连先生更加不出老。
  “我差三月满四十。”
  伍将军报出自己的年纪,连先生眉头一皱,心知有异。
 
第105章 相认
 
  年纪对不上, 连氏灭族那年, 伍将军还未出生, 不可能是明月的丈夫。但他的妻子名字里同有一个月字, 说明与明月有关。
  莫非是明月的女儿?
  “敢问伍将军, 您的妻子是哪里人氏?”
  老五深深地吸一口气,他心里已经十分肯定宛月与姣月之间必有联系。“我的妻子是那阉贼的养女, 一直养在府中。而我当年, 是府中的一名侍卫。”
  “养女?”连先生低喃着,如果姣月是明月的女儿, 那是明月与何人所生?不可能是那阉贼。
  “将军可否告知详情,您的妻子可有母亲, 她母亲去了哪里?”
  “姣月确实有母亲,她母亲一直被阉贼关着, 疯疯癫癫的。至于姣月的父亲,我不知道。她母亲在与她见过一面后就自尽了,也不知道她与姣月说过什么, 姣月执意要离开府里。连先生有所不知, 阉贼虽做尽坏事, 姣月却是被他锦衣玉食地养大。”
  连先生目光沉痛,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局,不免还是心痛到无以加复。女儿惨死,妹妹被人关了一生。他们莲族千百年来不愿出世, 就是因为怕有这个下场, 想不到还是会有族灭人亡的一天。
  姣月既是明月的女儿, 那就是他的外甥女。他看着伍将军,猛然想起伍将军有女儿。
  “伍将军,敢问伍小姐可是姣月所生?”
  伍将军轻轻地点头,连先生的心像是复苏一般,夹杂着酸楚。妹妹还有后代在人间,他应该欣慰,但妹妹的后代,若是姑娘,必是莲女。莲女就是族中圣女,只要有圣女,莲族就没有亡。
  可怜他的宛月,正值韶华妙龄就去世了。他不愿意,连氏一族再经历同样的苦痛,那家族的秘密就让它永远尘封吧。关于莲族圣女的事情,他选择不说。其实就算是不说,伍将军还是知道一些。毕竟身为莲女的丈夫,受益非浅。
  “我与伍将军相识多年,有些话一直没有说。方才我提到的明月,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族人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我是族长之子,我们家的女儿皆以月为名。连家女儿金贵,想必不用我多说,你身为姣月的丈夫应该会明白。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引得有心之人的觊觎。那一天我替族人下山采买,等我回到族寨时,只见尸横遍地。我们连氏全族被灭,妹妹不知所踪。多年来,我一直寻找仇人,想找到妹妹…”
  隐去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老五也不再隐瞒,告诉连先生自己与姣月当年私奔出府的事情,并说自己多年寻找女儿的事情,直到最近才找到女儿。
  听完老五的话,连先生目眦欲裂。心痛妹妹,可怜外甥女,还有自己的女儿,他悲叹,“阉贼可恨,祸我连家三代女!”
  “好在苍天有眼,阉贼最终还是命丧黄泉。实不相瞒,当初阉贼寻找什么福星,就是为寻我的女儿。姣月离府时,已身怀有孕,且阉贼命人替她号过脉,得知是女胎。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姣月不肯相告,是她的害怕,让我下定决心带她私奔。”
  连先生目露悲色,阴错阳差,宛月出现了,被阉贼误以为是要找的人。
  连夫人伏在宛月的木棺上,开始痛哭起来。老五能体会得到他们的丧女之痛,若说宛月是因芳年而死,并不为过。
  “连先生,连夫人,若是你不嫌弃,我随姣月唤你一声舅舅。”既是姣月的舅舅,就是他的舅舅。老五想着,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赡养二老。
  一声舅舅,叫得连先生老泪纵横,连夫人更是痛哭出声,抖着手去抚摸女儿冰冷的脸。
  “宛月,我的女儿…”
  连夫人泪流满面。她知道丈夫心里埋着大秘密,可她一个妇人,不知要从哪里问起。
  她可怜的女儿!
  别人家的孩子,生来都是讨债的,她的宛月,却是来还债的。
  老五的眼里泛起泪光,他是看着宛月长大的。宛月抱着必死的决心跟他进京,在路途中,两人经常默默不语。虽然从未谈起过,但都心知肚明,他们都没打算活着出京。
  所以,他没有给宛月任何的许诺。现在宛月死了,他还活着,那么宛月的父母自是由他来照顾。
  他“咚”一声跪下,“舅父舅母,宛月表妹在九泉之下,必定放心不下二老。不如你们就让我替姣月宛月一起尽孝心,侍奉你们。”
  “我们此次上京,是来带宛月走的…”
  “舅父,如今天下平定,你们何不定居京中。我必如亲儿一般侍奉你们二老,替你们送终。宛月
  表妹生前虽没有说过,但我知道,她一定希望你们二老能安享晚年。”
  连夫人很是意动,眼泪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连先生原打算回南边,可是妻子的眼神令他心酸。这个女人,性子绵软,跟着自己确实没过什么好日子。连唯一的女儿都不在了,她的心里不知该有多难过。
  罢了,在哪里都一样,索性就如她的愿。再者留在京中,还能时常见到外孙女。
  他一把扶起老五,拍着老五的肩,“也好,择个日子将宛月安葬,我们就找个住处安顿吧。”
  “若是舅舅不嫌弃,可以住在府里。府里院子多,等芳年出家,府里就我一人,住着惯空荡的。”
  “芳年?可是姣月的女儿?”连先生反问着。
  老五已平复情绪,眼底温暖起来,“正是,她很快就要进宫为后,虽然一墙之隔,回来也容易。
  但总归是嫁了人,而且嫁的还是当今陛下,哪能随心所欲回娘家。你们留下来,咱们也好有个伴。”
  连夫人心里已是十分愿意,她比连先生小十几岁,以前不知道,还当是两人差不多年纪。
  她望着丈夫,带着一丝祈求。
  从成亲到现在,她没有求过什么。连先生心里酸痛着,觉得自己一生真是浑浑噩噩。娶妻子是想有后代,有后代是想报仇。现在女儿终于替他连氏一族报了仇,他突然就觉得对不起她们。
  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宛月。
  宛月已死,他更应该照顾好妻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知芳年现在何处,可否引我们前去相见?”
  伍将军想到随同前来的陛下,迟疑一下,“只怕陛下还在…”
  连先生就忆起方才在门口处见到与伍将军一起的男子,那年轻男子气宇轩昂,身姿不凡,目不斜视。不发一言,就能令人胆寒,他心里想着,难不成就是当今圣上?
  “可是之前与你一起的男子?”
  “正是,陛下议完事后,就与我一起过来。不想惊动旁人,并没有声张。”
  连先生目光惊讶,在他看来,天子何等尊贵,怎么会随意进出别人的府邸?就算外孙女是将来的皇后,也没有道理如此恩宠伍家。
  他惊讶的眼神落在老五的眼里,却是一阵心塞。女儿待嫁府中,正是他们父女二人相处的好时机。他错过女儿十几年,想趁此段时日,好生与女儿说说话。哪里知道陛下天天来,他还怎么有女儿亲近。
  虽说女婿贵为天子,但身为岳父,他还是看陛下不顺眼。
  既然连氏夫妇是芳年的舅公舅婆,关于芳年的事情,他还得说上一说。于是他开始说起女儿的事情,包括她跟着傅二爷夫妇一起长大,后来嫁给七王爷的事。说到傅家,就提起姣月临终前托孤的事。
  “她是那个传言快要病死的七王妃?”连夫人诧异。他们一路进京,百姓们自是爱谈论新帝登基的事情。关于新帝还是王爷时,娶的两任王妃,他们都略有耳闻。
  “都是权宜之策,是陛下保护她的一种手段。”老五说着,心里对皇帝女婿的幽怨少了一些。
  说到对女儿的用心,陛下在天下男子中都是罕见的。
  “那他知不知道…”连先生想问的是,陛下知不知道外孙女的特殊。
  老五看了他一眼,莫名有些发臊,他一个老丈人的心,谁能懂?陛下后来功力大增,可不就是享了女儿的好处。每想起这个,他的心像喝了陈醋一般,酸到打结。
  “陛下英明圣武,天下之事没有不知的。你们放心,他只会比我们更加紧张,不欲外人知道此等秘密。”
  连先生松口气,“那就好。”
  “舅父舅母,我先过去一下,等下陛下自会召见你们。你们先到前院歇会,我去去就回。”
  “你去吧,我们再陪陪宛月。”
  老五不再三相请,骨肉血亲,最是难已割舍。他们夫妇二人远道而来,想必只想多看女儿几眼。
  他也是父亲,亦能深刻体会。
  等到了女儿的院子,见那年轻的夫妇二人正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儿身着浅紫的衣裙,裙摆遮住脚,露出凤头鞋前面的花头。她的发髻松松地绾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支流光溢彩的凤簪。
  她原本就五官明艳,脸蛋红润润的,衬得水眸星光熠熠。
  而她身边的陛下,面上虽然冷清,但看女儿的眸色却是一片温暖,眉目舒缓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幽怨也散得干净,有什么比女儿得到夫君的宠爱更重要。他总归是父亲,不能顾着女儿一世。
  侍卫在门外禀报,元翼眼一抬,就看到老五。
  老五进去,先是看了一眼女儿,然后朝元翼行君臣之礼。
  “有话但讲无妨,皇后不是外人。”元翼观他的神色,就知是有事要说。
  他想了一想,说不定女儿什么都知道,倒是没有什么好瞒的。
  “陛下,方才宛月的父母来了,与臣说起往事。臣才知道,原来宛月是臣妻的表妹。而连氏夫妇则是臣妻的舅父舅母。”
  元翼侧头,与芳年眼神一对视。夫妻俩心里同时在问,他们莫非是莲族人?
  老五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眉来眼去的,知道他们确实彼此没有隐瞒。欣慰的同时,那股酸涩又冒出头。
  “陛下,臣听舅父之言,连氏一族多年前被灭,他侥幸逃出一命。臣想着,那贼人必是木公公。他们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臣于心不忍,已做主留下他们,一起居在府中,替他们养老送终。”
  “父亲,正该如此,他们现在何处?不如快快相请。”芳年不待元翼开口,就急着要见人。
  老五皱了一下眉,生怕女儿擅自做主,惹来陛下不快。见陛下神色未变,似乎同意女儿的做法,才松开眉头,前去请连氏夫妇。
  亲人见面,虽从未见过,但血亲不会骗人。
  连氏夫妇先是行礼,等听到一声清冷如玉的“平身”二字,才敢半抬着头。连先生没有忍住,快速地扫了一眼上座的女子,心里隐有些失望。
  外孙女长得像伍将军,倒不太像连家女。
  虽说也是长相出众的女子,但比起连家女来,还是略逊一筹。转念他又想到,若不是外孙女长得不像连家女,怕早就木阉贼瞧出端倪,哪能安稳至今。
  世事难料,凡事有因有果。
  只要能平安喜乐,又何苦要执着于惊天动地的美貌。
  而外孙女身边的陛下,他不敢抬头看。那人虽然年轻,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帝王之气。冷清清的,便是淡淡地看人一眼,就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连夫人是一位普通的民妇,虽出生秀才之家,识得一些字。可从未见过什么贵人,更别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她只顾低着头,眼皮子半点不敢抬。
  芳年亦在打量着他们,从外表看,看不出来两位年纪大到可以做舅公舅婆。但舅公是外婆的哥哥,年纪肯定是不小的。
  舅母温婉清秀,眉间有苦楚之色,想是因为亲女的去世,伤心所致。
  说起来,宛月表姨之死,与她逃不开干系。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恨谁,要不是自己的缘故,木公公又怎么会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姑娘。可她自己也是无辜的,若不是重活一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是一切罪孽的起因。
  就算是父亲不提,自己也会提出来让舅公舅婆留在京中。
  “听父亲说起,你们是母亲的舅父舅母,那就是我的舅公舅婆。两位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芳年伸手请着,示意两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连夫人刚还忐忑的心,片刻间就安稳了。听语气,这个外孙女虽将要成为皇后,却并不嫌弃他们,相反还十分的亲昵。
  说起来,外孙女的年纪和宛月一般大,那是她们姨甥俩的缘份。
  屋内很静,只听得到衣服的窸窣声。等他们落座后,声音消失,屋子里重新静寂下来。
  他们不免有些拘谨,浑身紧绷着。
  元翼冷声道:“朕听大将军说起连氏一族被灭,深感痛惜。若不是宛月姑娘以身涉险,只怕阉贼仍然当道。然事关许多秘辛,朕不能大张旗鼓地恩赏宛月姑娘。但一应后事,皆要隆重。你们若有任何要求,尽可提来,朕尽力满足。至于将来,你们愿住在将军府里也可,朕另赐你们一座宅子,你们想住过去亦可。”
  “谢陛下隆恩。”
  连先生拉着连夫人就跪下来,他心里有数,要是宛月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就怕被有心人瞧出端倪,扯出外孙女。
  他们连氏,就剩一根独苗,可不能再有闪失。
  对于他们的反应,元翼很满意。明面上的赏赐没有,暗地的补偿是不会少的。“连先生深明大义,朕十分欣慰。你们一路风尘,今日朕命大将军替你们接风。”
  “谢陛下。”
  夫妇二人又伏首谢恩,待元翼让他们起身后,伍将军提出带他们先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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