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这事?”
李闲不禁坐直了身子,若按这店主所说,连城依茗的银子该是早就花完了的,哪里还有银子来买首饰?何况她买这么多首饰做什么?
“事情未查明之前,闲儿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此事有为夫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谢珞轻轻拍了把李闲的脑袋,摇头轻笑道。
后者斜他一眼:“有你在?店里的亏损你能做些什么?难不成都给包了?”
“要是你想的话,可以考虑考虑。”谢珞毫不在意地笑笑。他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未为银钱之事烦忧过呢!最多也就是李音白登基前手头无人无银之际,才为他苦恼过银钱之事。
“你现在手里的你银子似乎还有一部分是我和皇上的吧?”
说到这,又不得不说说车马行之事了,谢珞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这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心思,一律交给底下的人负责便算了。若是他再上些心,就算赶不上玉妆楼,至少也能赶上一半吧?
心累的李闲只得摇摇头,“罢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就如你刚才所说,此事与玉妆楼并无大的关连,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待卫允回来后,他们才知道昨日连城依茗买回来的那些首饰全都不见了!除了那支杀死她自己的那支钗子!
卫允只问了店主几个问题便放了他离去,此案进入死结。
首饰消失,房中也没有任何有外人闯入的痕迹,一切就好像是个密室杀人案,还涉及到侯门以及三十多万两的金银首饰。
自大理寺出来,已是傍晚时分,走到半路,便被刚巧回来任职的柯亮告知宫里来人了。
这个案子震惊全城,又牵涉到玉妆楼。这意味着什么?玉妆楼是李闲和李音白合股所开,玉妆楼出事,那可不就说明李音白的收入要缩水?不用想也知道他召他们进宫做什么。
太后生辰宴的装扮早已撤下,此时宫内处处挂起了宫灯,一片明亮如白昼。谢珞携着她的手缓步跟在前头引路的内侍身后,空旷宁静的宫里只听得到轻微的风吹过树梢,以及几声鸟的叫唤。
正拐过一个弯,却见左侧传来一声低低的交谈声。
“皇上如今正在前殿批阅奏折,请娘娘先回去,晚些再来看罢!”
李闲好奇地偏头扫了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她愣住了。只见一个身披白底上面绣着精致梅花图纹的细绸美人不正是生辰宴上的那个率先献舞的曹小姐吗?
“陈公公,你可知皇上用过晚膳没有?如今天黑得晚,可别误了晚膳啊!”
“回娘娘,奴才们会提醒皇上按时用餐的。”
“嗯,那便好。晚一会儿我熬些汤带过来吧,那还是我在娘家特意学的呢,补气最好不过了!”
“皇上定会龙颜大悦的!”
这一问一答里,两人渐渐远去。收回目光后,李闲才发现谢珞带着自己早已来到了李音白处理公务的殿门口。
一听闻两人来了,李音白当即将手中的事一推,起身关心道:“如何?卫允查出什么来了?”
谢珞摇摇头:“那些首饰除凶器还在之外,其他一律不见了。”
“这倒是奇了!”李音白眉头皱起,“看来最近是要破些财了!”
谢珞见他神情有异,不禁问道:“皇上最近遇到其他什么事了?”
☆、第243章 处处难行
第243章处处难行
今年雨水极少,大唐各地出现大面积的干旱,再这样旱下去,只怕秋季的时候就会出现饥荒。 X
李音白最近苦恼的便是这个。
大唐如今并无比较先进的水利设施,只有水库,而水库如今也渐渐干涸,很能支撑到秋收。
“皇上如果是担心银钱,那倒不用太过担心,之前那个朝廷放贷的法子我觉得可以再用一用。不过,既有借那便一定要有还,否则再放时才会有人参与进来。”李闲沉吟片刻,抬起头对李音白说道。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么简单的道理,李音白自然是懂的。因此在国库充盈起来时,他便第一时间将之前借的钱一律还回去了。
若真有饥荒,也能再用一用这种法子。只是这并非长远之计。这几日,他除了担忧雨水,便是在研究国库税收问题。大唐地大物博,八成的税收都是依靠底下的农夫种粮而来,若不巧碰上连年大旱,那日子可想而知。
“国库一直在负债,这也不是办法。若有其他的税收,国库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李音白长叹一声。
谢珞这时开口道:“只靠粮自然行不通。”他眼神一转,看向一旁凝眉沉思的李闲,笑着指着她道,“若是能像她的玉妆楼一样,只赚不赔,那就一劳永逸了。”
这一瞬间,李音白脑海中闪过一个极快的念头,快得让他抓不住。
“玉妆楼自然也会有受影响的时候,这不,这案子不就被牵扯进去了嘛!”
谢珞桃花眼一挑:“那案子与玉妆楼并无多大干系,虽说作了一回凶器,难道还能每样都成凶器?”
然而他这话这一放下,第二天,有关于玉妆楼首饰不干净的谣言便满天飞,别说是生意了,京城里的这几家玉妆楼全都门可罗雀。
店主无奈,纷纷跑到安国王府来征询意见。谢珞去催了卫允尽快破案,可这案子又哪是说破便能破的?
“李主子,这到底该咋整呐?要不咱们就关门歇几天罢!”其中一个玉妆楼的店主斜了眼那个八字胡的店主,暗道,若不是你惹出来的毛事儿,咱店今儿也不会跑掉一笔大单子啊!
八字胡很是淡定地抬眼瞥回去,他倒是能理解其他店主的心情,因着他自己也觉得倒霉啊!哪成想以为做了笔大生意,却不料当晚就成了凶案!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么!
李闲对几人眼神的互动看在眼里,有些无奈。
“关门做什么?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继续开着门吧。月俸照样,缺勤照扣,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运气太好,当日案子便有了进展。连城依茗自打嫁入西原侯府后,便一直与一人保持着私下交往的习惯,只是这个人是谁还在查探之中。
“私下与人交往?”李闲眨了眨眼,“有查出是男是女么?”
谢珞伸手敲了把她的额头,乌木般的眼眯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瞪了了她一眼:“她的确是出嫁前曾逃婚过,不过据说她出嫁后,与西原侯爷琴瑟和鸣。她花光所有嫁妆后,所用银两一律都是西原侯爷给她的。”
李闲一脸惊叹,感慨道:“看看人家,花完嫁妆花相公的银子。”说着,那眼神便斜斜地扫向谢珞。
“夫人饶命,为夫确实比西原侯爷穷一些,不过咱府里的银钱不都交由您管了嘛?”
自打两人成亲,谢珞便又开始爱上红衣,大红的春衫,在他身上仿佛是有了灵气,整个人仙气逼人。然而这般仙气的人做出一脸委屈讨好的模样,竟毫无违和感,看得李闲直叹颜值高真是干什么都好看!
不过他倒是也没说错,车马行他并不如何过问,完全是自生自灭的模式,她实在看不过去了,这才让出嫁了的文知文砚两人偶尔去照看一下,这不,账本都送到她手上来了!
“既然她与西原侯爷的感情不错,那她遇害,怎么不见西原侯爷进宫求皇上加派人手严查此案?”李闲抬起手,支楞着自己的下巴,疑惑地看向谢珞。
他放下手中的邸报,回答道:“有卫允在即可。”
提到卫允,李闲想起之前先帝生辰宴后,谢珞被卷进去的那个案子,笑道:“他破案子真那么神,怎么那会儿破你那案子却拖了这般久?害我还为以就要这样被绑到异国他乡再回不来了呢!”
每每回想起那两次被维开多绑走,她都不由得一阵后怕。这可不比现代,在现代她至少可以找机会把自己被绑的信息传出去,可是在这个信息传播如此慢的时代里,等传出去她怕是早就到了拉菲国了。
似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谢珞干脆一把扔掉邸报,猿臂一展,便将她捞入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脑门上,声音温温雅雅地说道:“往后,你我再不分开了!”
李闲弯了弯嘴角,腻入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没过几天,李音白便将给了谢珞一道皇令,顿时让谢珞怀不得再不早朝。
“治水?”李闲接过那道李音白所写的手谕,有些莫名其妙。治水之事不都有工部的人在做吗?让谢珞去是几个意思?“难道朝中无人了?”
长袖轻展,谢珞旋身往小榻上一靠,将如今朝中的局势缓缓解释给李闲。
先帝留下的一些老臣虽然支持李音白登基,但那不过是他们的一种保命或者说是一种保住富贵的决定,因为他们背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家族。
而李音白如今的一些新举措都极富挑战性,成功便也算了,万一不成功,这与他们临近退休的业绩名声都有极大的影响,谁也不敢担这风险啊!
何况那些不涉及他们利益也就算了,上一次李音白光明正大地将涟州矿场收归手中,这于他们而言似乎代表着一种信号皇帝要大展拳脚了!而他想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触及他们的利益!
这便是老臣唤不动的原因。
而新的大臣?的确也有不少有能力的大臣,可他们一来刚上任不久,前往地方极有可能压不过地头蛇。何况,他们对治水也没有相关经验,都是纸上谈兵。
综合一下,李音白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第244章 有人寻事
第244章有人寻事
谢珞被派去治水之事迅速传遍全府,一向与他们似乎活在两个世界的谢诚竟破天荒地将他叫去了前院的书房里。 X
对于这个家公,李闲向来没什么好印象,除了反感他那一后宫的乌七八糟的女人外,便是他那种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行为方式。因此自打入府,除去节日请安外,她几乎没见过他。
上次他的那个宠妾闯进点心房之事被他知道后,当即就把那小妾打了一顿卖了。李闲听闻后虽心下有些不舒服,却并未同情那女人。谁不知他们所住的这个院子是禁止进入的?竟还敢不怕死地闯进来!
谢珞从书房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李闲坐在床边一张小桌旁一副一脸深沉的模样。
听到他进门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你们都说了什么?说了这么久?”
谢珞回她一个淡定的笑意:“无事,不过是嘱咐我在外多小心罢了。”
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特意叫去书房?何况还呆了那么久。
她盯着他脸上神情看了许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放弃,道:“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说罢,她指了指墙角的一些箱笼,“因着不知道你会去多久,我便只收拾了一些衣物,若是不够,明日再添一些。你要带多少人去?”
刚问完回过头,腰间便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缠上,还未回神,整个身子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中,木犀香霎时充斥在鼻间。
“夫人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让为夫离开?”
听到他调笑的声音,李闲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顿时挑眉道:“难道我还能留住你不成?那可是皇令呢!何况治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那可是比卫允查这案子还要难呢!”
只听到一声低低的笑意自咽喉间发出,带着性感的鼻音,听得李闲心间痒痒的,忍不住嘟囔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么?”
“父亲其实是想让我带你一起去。”
“嘎?”李闲霎时愣住,“你说什么?”
带她一起去?她没听错吧?想当初她这个家公还担心她会影响谢珞,担心自己配不上谢珞,特意带一伙人打上自己家门来了呢!这会儿竟然特意把谢珞叫去书房,只是想让他带自己一起出差?
“好了,你别多想,我也正有此意。”谢珞温柔地拍了拍李闲的脑袋,笑道,“你要带什么,明天再加。今晚就先好好侍候你家男人我吧!”
说罢,一吻情深,鸳鸯交颈,红被衾暖。
案子还未破,谣言又是满天飞,玉妆楼的生意受到自开店以来头一次的亏损。然而这谣言却不能像之前查污蔑李闲名声那般查,纵然查出来了,她又该如何在案子未破之前击破这谣言呢?
答:无解。
这让李闲很是苦恼。同样苦恼的还有李音白。他的私库大多都是玉妆楼的收入,如今玉妆楼缩水到之前的三成,简直愁白了他的发!
“此事绝不简单!”文砚手上一使劲,直捶得桌子“嘭嘭”直响,她抬起头拉着李闲的手道,“主子,这案子明摆着与咱们无关,可这谣言却在这当口传开来,定是背后有人!”
文知也上前劝道:“是啊,小姐,还是该查一查!”
李闲无奈地笑道:“你们今天不是说好回来看看我的吗?怎么一见到我就说这些事?难道你们这是说好了的?”
文知文砚见她完全不担心,不禁不约而同地严肃着小脸瞪着她:“小姐(主子)!”
她只得挥手道:“罢了,你们所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一回却不是那么好查的了。”
文砚好奇地追问道:“难不成查不出来?!”
李闲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点点头:“若是能查,我们也不至于一直处于被动。”
“那到底会是什么人呢?”文知皱着眉喃喃说道,“既不挑首饰的差错,甚至还在连城小姐花了三十多万两银子买完之后行动。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奔着钱来的。可后面散播的这个谣言的确是对店里的生意造成不小的损失。”
李闲亦神情凝重,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旁的文砚一直在认真地听,这会儿经文知这般一分析,她似乎想到什么:“照这么分析来看,那人似乎并不在玉妆楼的钱,但却极像是希望玉妆楼开不下去的样子呢!”
李闲猛地抬起头:“说得不错!”她双眼忽然来了光彩,似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些谣言若只是第一步,那接下来他定然还会有其他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