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她所料,三日后,玉妆楼出事了!
一个顾客拿着之前在店里定的首饰站在店门外大闹。而他闹事的原因便是因着他手中买的首饰参了水银!
“大家快来瞧瞧,这就是玉妆楼的’信誉’,我们都被他给骗了!”那人长着一对八字眉,双眼狭小,却看得出极为精明,身上穿的衣物也不算差,甚至还有江南织锦出产的细绸,头上戴着一顶小方帽,看上去挺像个做生意的人。
“老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当真是这玉妆楼所售?”有围观的人不禁凑上前仔细地打量着他手里的首饰,满脸怀疑,毕竟玉妆楼一直都未出过任何此类事件。
“这件是上个月十五的时候我买来送给我家老太君的,你们也知道,老人家嘛,都喜欢金啊银啊什么的,越好看她就越喜欢!”
他的话顿时赢来围观的人一阵应和。
“这套玉面首饰的确不错,做工精美,我家老太君也的确一见之下便喜欢上了!当即戴起再没取下,直到前些日子咱家的大夫给她请平安脉时,竟然发现我家老太君水银中毒了!”
那人一脸哭相,“可怜她都快七十的人了,竟然撞上这么倒霉的事!当时我们便全府彻查此事,最终查到了这套首饰上!我把这首饰送到另一家银楼去查,谁知却得到这里头注满了水银!你们说说,这玉妆楼到底黑不黑?你们还要到里面去买他们的东西吗?!”
这时,玉妆楼的人立马质问:“你若是怀疑我们店里的东西注了水银,不妨到府衙去告啊!”
“谁不知道玉妆楼背后的人是皇上啊!”那人立马怼了一句,店员顿时哑口无言。
☆、第245章 又有人寻事
第245章又有人寻事
李闲赶来时,那人却早已离开。 X他似乎并不想要求玉妆楼赔偿什么,也不想将玉妆楼状告入府衙,只在门口做了这么一出后,便突然离开。
李闲觉得不对劲,连忙派人出去将那人寻回来。然而直到晚上,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待谢珞回来得知此事后,亦是愁容满面:“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就算要出门,记得带上人。”
然而他们都算错了,那之后的几天都没再出过事,玉妆楼经过那人门前这般一闹,生意更是萧条。就在李闲以为不会再出什么事,连出京的东西一律准备齐全之际,玉妆楼再次出事了!
这一次却不是说什么注水银的事了,而是一个小老太儿拿着从玉妆楼买回去的首饰来店门口哭诉。
“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都一脚踏进坟了,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欺骗我呢?明明说好这东西是进过寺里开过光的,能保佑我平平安安地寿终正寝,可是现在大夫却来告诉我,我只有一个月的活头了!”
“……”这样的事与玉妆楼的确是没什么关系,可是路过的人却吸引了一大把,甚至比上次围观的人还多!
“我说老太啊,这东西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就算真是开过光的,那也不可能真的保你不生病啊,你说是不是?”劝她的人正是路过的一个行人,实在看不过去了这才走上前来劝说。
“还拿到寺里开光?为什么我打听到的不一样啊?”小老太似乎才反应过来,疑惑地说,“那寺里的大师都说根本没有什么首饰之类的拿到寺里开光啊!”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玉妆楼的东西并无拿到寺里开光的做法,他们不过是将寺里的经书买下来放在店里而已,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可如今被老太这般一说,便让人相信玉妆楼似乎的确有些误倒大家了……
“罢了罢了,我这老太婆也活够了,唉!”
说着,那小老太挥开扶起自己的人,便要爬起来离开。就在这是时,李闲站在一处拐角处看着这一切,转头对身边的人交待了一声后,这才转身离开。
待回到府里时,被她派去拦截那个小老太的人却匆匆回来了。
一看他空手回来,李闲顿时震惊了:“人呢?!”
那人忙跪倒在地:“人跟丢了!”
“什么?!”李闲一惊,“她不是一个小老太吗?你怎么可能会跟丢?”
谁料跪在地上的侍卫急急地解释道:“夫人,那老太会轻功,而且身上的功力不弱,属下追出去时,还险些中了她下的毒,等我躲开她下的毒时,只能看到那老太飞快逃走的身影。”
李闲完全惊呆了!
这时,谢珞刚巧回来,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又打量了自家的夫人,顿时了然。
“想来你应该明白过来有人故意针对玉妆楼。”
之所以没有说针对李闲,那是因为对方完全不必如此做。现在整个大唐谁不知道玉妆楼其实是李音白的?针对玉妆楼岂不就是跟李音白作对?连皇帝都不放在眼底,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有一有二不可再有三。
李闲只得与谢珞商量推迟离京的日期,留下来查查此事。
“柯亮你安排十个人在玉妆楼周围各路口乔装一下,一旦发现有人在玉妆楼门口闹事,不管其他,先把那人抓起来。柯暗,你去领画像,查一查前两天在玉妆楼闹事的那两个人。”
“属下领命!”
除明暗两处安排之外,玉妆楼依旧照常营业,纵然无人上门做生意,他们也得坚持住这个底线。
然而,这天因着案发而冷冷清清的玉妆楼却有些不大一样。
只见三五成群的妇人结伴前来玉妆楼购买首饰。她们之中大多都是粗布衣裳的村妇模样的人。虽玉妆楼不至于以貌取人,但看到这样的客人,到底表现得有些不大自然,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刻。
有了之前两个闹事的前例在,不少路人还以为又热闹可看了,忙围拢在门外,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夫人,您要些什么?”
“请问这个金耳环卖多少银子?”
“哎哟!夫人您眼光真好!这可是一级技工做出来的上等耳环,一只就买六千六百两银子呢!”
“什么?!”那头上盘着乌黑头发的妇人闻言,脸上惊诧之情掩饰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不是说打折吗?怎么还要六千六百两?你不会是唬我的吧?!”
那导引的员工亦是满脸惊讶:“夫人,我们店里最近没有打折的活动呀,您是不是听错了?”
那妇人挥挥手:“没错没错,我的确是听说了你们玉妆楼因为死了人,所以这里面的东西都打折,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来呢!”
员工脸色一拉:“夫人,您怎么说话呢?我们店里哪儿死人了?这话可不有乱说的!您要是再这么胡说下去,可别怪小的拉您去见官!”
“嘿!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我可是上门来买东西的!这话可不是我讲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呢!”
说着,那妇人念念叨叨地,一边往门外走去。不过当她走出店门,当即就被守在门外乔装过后的黑鹰卫人给抓了。
与这妇人一样,其他几个进门来购物的人与她一样,都是听说会打折,所以才来买的。这样的情景顿时让店里的员工一脸的莫名其妙。
而此时的安国王府内,李闲正安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站在她面前的便是刚才听闻打折跑去玉妆楼买首饰的妇人。
望着面前一溜儿不明所以的妇人,李闲微微笑了笑:“各位大姐,你们买首饰做什么?”
一个嗓门特大的妇女率先答道:“我们买首饰当然是买来戴罗!”
站在她旁边穿花色衣服的妇人亦是一脸的理所当然道:“就是嘛,你不能看我们穿的衣服不咋样,就瞧不起咱啊!”
最先在玉妆楼买首饰的那个妇人此时也应和道:“有便宜捡,我们就来瞧瞧了!谁想到竟然是骗人的!”
李闲眉头一挑:“哦?我们玉妆楼可从未说过会打折,你们是听谁说的?”
☆、第246章 案子告破
第246章案子告破
京城最近最热门的话题从谁谁家的千金小姐跟哪家公子私奔,也不是哪家老爷又纳了门小妾,而是西原侯府的那位续弦夫人的案子终于告破啦!
素来有神探之称的卫允卫大人今天开堂审理此案,当真相公布出来时,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因着凶手正是那个和死者连城依茗日夜睡在一起的丈夫西原侯!
这个案子有些复杂,不过李闲听后却并不意外,因为这当中还牵扯到一个人云子蓉。 X
看着站在堂下低垂着头,一语不发的人,李闲心下暗叹,爱情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把一个人逼迫得面目全非。
此时的云子蓉是以一个同犯站在这里。印象中那个总是一脸温和笑意,时不时俏皮地与你嬉闹的云子蓉早已不见踪影。她那头总是梳得温婉和顺的头发,以及她身上干净整齐的衣裳,在来时被沈柯暴怒之下揪得凌乱而污脏。
她那张白得如纸一般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纵然低着头,被凌乱垂下的头发遮掩大半,依旧能清楚地看到一团红肿。
可她自从被带进众人的视线里,便一直神情木然,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你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那绝望的模样,似抱着一死之心前来,看得李闲更是不忍直视。
“堂下何人。”
高坐明堂的卫允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问道。堂下围观的人纷纷闭紧嘴巴,凝神屏气地看向跪在堂下的人。
只听一个毫无起伏波澜的声音平平地答道:“云子蓉。”
“你可知今日为何会传你入堂?”
云子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知道。”
卫允抬起头瞥了她一眼,道:“那你是否承认自己和西原侯合谋杀害他的续弦夫人连城依茗?”
依旧毫无波澜的声音:“承认。”
顿时,堂下一片哗然,甚至有人高声叫嚷道:“你这个恶妇!”
卫允惊木堂“嘭”地一声敲在桌上,堂中霎时安静下来。
“你为何要和西原侯杀了她?”
“因为我讨厌她,也想拖玉妆楼下水。”她提到玉妆楼时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神竟出现一刻的迷茫。
卫允自然没有忽略她这个细节,只是他却并未追问下去,转而问道:“你和西原侯是什么关系?”
云子蓉亦是明显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和他并无什么干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了连城依茗吗?”
“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那些首饰?”
“我喜欢。”
“你为什么要派人去玉妆楼闹事?你和玉妆楼的什么人有过节吗?”
原本回答一路顺畅的云子蓉突然沉默下来,终于,她缓缓抬起一张即使狼狈却依旧姣好的脸,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直直地扫向坐在一旁的李闲,此次审案,她是旁观。
对上她的眼神,李闲不由得愣了一下。
里面有淡淡的怀念,也有一丝丝的怨意,还夹杂着一些其他她看不懂的东西,总之这一眼着实让李闲深受震动。
“这几天去玉妆楼闹事的人都是我派去的,我并未与玉妆楼的什么人有什么过节,我不过是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罢了。只是可惜,我好像用错了方法。”
卫允顺着她的眼光看了眼李闲,拍下惊堂木。
后面又问了什么,李闲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得到结果后出来,李闲不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她想起了曾经和云子蓉以及谢琪三个人的快乐时光,以及在悬空寺时的那些艰险时刻,可是自从云子蓉爱上卫参之后,似乎她整个人便开始往疯狂那一路发展而去,她却无能为力。
沈柯是个变态,她也希望能将云子蓉从他手里捞出来,可是前有沈家后有长公主,她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气离开,种种原因,她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她摇摇头,若是在现代……不,其实整件事里,关键点却是在云子蓉她自己身上。若是她能够变得强势一些,不那么软弱,或许还有希望。
一件轰动整个京城的血案就这样告破,玉妆楼也洗清了所有的嫌疑,虽然那支金钗作为凶器依旧影响了不少顾客购买之心,但至少生意都在回升,这比之前可要好多了。
虽然如此,李闲却开心不起来。
谢珞在皇宫里便听说了这个案子的结果,回到家看到李闲的模样,无奈地将她圈入怀中,如画脸轻轻蹭了蹭她。
“还在想?”
李闲点点头,不言不语地依偎进他的怀中,闭了眼。
两人便如此相互依偎着片刻,李闲轻声道:“我想去看看她。”
云子蓉作为杀人帮凶,依照大唐律法必须充军发配,但因着她是郡主身份,便免了军女支,可尽管如此,她这一去怕是生死难预了。
不知是不是长公主疏了些关系,关押云子蓉的牢房还算干净,周围也没有不相干的犯人。听到脚步声,双手抱膝靠坐在墙边的云子蓉缓缓睁开眼睛,当对上一袭浅青色长衣的身影时,双眼顿时绽放出无限光彩。
“你终于来了。”
李闲隔着牢门打量着云子蓉,她指了指她脸上掌印还很清晰的脸问道:“你的脸还疼吗?这个是止疼药,你试试有没有用。”
说着,她从身上摸出一个白净瓶递了进去。
云子蓉盯着那只瓶子犹豫一会儿才接过,低垂着头的她细细把玩着那个瓶子,轻声问道:“你难道不怪我?”
“怪你什么?”
“坏了玉妆楼的名声,让你们亏了那么多。”
李闲轻轻摇摇头:“那些都不算什么。”她打量了她一眼,反问道,“那你怪我吗?”
问的自然是当初云子蓉求她救自己出沈府之事。
云子蓉忽地笑了,只是因着她脸上的伤还未好,疼得紧,让她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
“我恨你做什么?要恨,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跟我娘再坚持一下,更恨我自己为什么鼓不起勇气照你说的去做,不过是一个沈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