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红心李子
时间:2018-04-05 16:33:34

 
    张子成微侧过头,面前这个女子,是谁……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化险为夷(二)
 
    他的刀依旧没有收回力道,玉乾的手已经失血严重,双唇发白,“她,姓颜,出身江南颜氏……”
 
    江南颜氏……他重复着这话,江南颜氏……手中的刀没再使劲,而是扔在一边。
 
    血依旧没有止,她拉扯出一大块衣料为他止血,却听见他疼痛难忍时的声音,让人心中发毛,难以忍受。
 
    “你,你叫什么……”
 
    她手里本是按着那块布,却听见张子成的语气减缓,那双眼更是停留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过。
 
    她站起身子,也直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颜宋。”
 
    他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托着头,似笑非笑。面前这人和他一样的姓氏,或许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脉,他可笑的是,这个世上竟还有与他一样的人,笑得愈发狂。
 
    “子成,子成,你怎么了?”张大成看着他发狂的样子,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时候,“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终于缓过来,将她从玉乾的怀里拉过,丝毫不留情面,那双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臂,更是疼。
 
    “你和颜太傅是什么关系?说!”
 
    一个已经明白的答案,颜宋看不明白张子成为何要问这么多次。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重要,颜家的后人,真的那么值得骄傲吗?
 
    “我叫颜宋,颜太傅是我的外祖父,我的确出身江南颜家。究竟有何问题?”
 
    “江南颜家……”他的眼神一直没有暗下去,“你说你叫颜宋,你也姓颜!呵呵……”
 
    一个姓氏罢了,张子成为何这么在乎?玉乾说,他也是颜太傅的后人,可颜太傅只有两个女儿,她娘亲只生了她,姨母又未曾出嫁过,那他是谁的后人?
 
    “不过是一个姓氏,玉都也有许多姓颜的人。”她尝试将自己的身世说的平常,的确,倘若她真的出身不凡,又岂会在罗府做下人十年。
 
    “江南颜家,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听见人提起它了吗?”
 
    他的眼眸发亮,不再是刚才那副杀气逼人的样子,而是,而是好像找到了什么,那股子兴奋劲。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但从他的眼神可见,那个叫做颜宋的姑娘是他目光落下之处。
 
    他的语气逐渐温柔,就像是当初迷失沙丘初见时那样,“你可以告诉我,颜家除了你还有谁?”
 
    寻亲,寻亲,难不成玉乾之前所说的寻亲不是随口荡荡,如今的张子成真的是她的亲人,为何却没有张子成那般兴奋?她的心,为何依旧心如止水,姓氏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吗?她姓过罗,如今姓颜,这个姓氏只是母亲与父亲决裂的标签,其他的,又是什么意义?
 
    “颜家……姨母还在,剩下的只有我。”她的语气平淡,一问一答,并未犹豫。
 
    “颜家,只剩下你和我了?”
 
    她也不知张子成这句话是在感慨,还是冷笑,他这么一提,倒是真的,颜家只剩下他二人。昔日门客不断,受玉都百姓敬仰的江南颜氏,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子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人还杀不杀了?”
 
    张子成的神又飘远到一处,再回到躯壳,转而看向玉乾,“女的留着,那男的必须杀了!”
 
    “不行!”
 
    话音刚落,颜氏已经拦在他身前,刚刚的两刀已经让他失了不少血,如果再不医治,不用他出手,他也会死。自然,她也不想要送命,只是这个人好歹救过她几次,如此看着他死是在于心不忍。
 
    “你在干嘛!你难不成要偏袒他!你即已知道我的身份,就该听我的!”
 
    张子成所谓的身份,那不成是颜家,那个已经落寞的颜家吗?即使,他也是颜家人,他们身上的血又有多少相似呢?
 
    颜宋依旧保持理智,“首先,张哥,我并不习惯这样仓促的认亲。但是倘若你要杀了他,那便也不必留我!”
 
    她即已想好了对策,便不会因为顾及什么身份清白,反正玉乾或者说玄七的生死,如今都在她的手里。
 
    张子成看着二人,稍有惊讶,“你……和这玉都的太子?”
 
    玄七躺在地上,由于伤口出血过多,也顾不上说什么,但他的耳朵依旧能清楚听见。
 
    “没错,我与玄七已是夫妻,这辈子他若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夫妻,尽管她再怎么不愿说出这个词,但只有这样,张子成才能放过他。只是这么做,会不会太对不起玉恒……而她心中对于玉恒的心虚,会不会又因此增加?
 
    “我不信!我不信那个玉都太子会娶你……”张子成眼神一定,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刀来,朝着玉乾的方向刺去,只是那一下,彻彻底底地扎在了颜宋的胸前。
 
    好在他立刻收了力道,伤口没有玉乾那般深,但也是扎在心口处,不禁冒出冷汗来。
 
    口吃却依旧清晰,“你若上前,我便死在这把刀下!”
 
    明知道这是一句威胁的话,张子成还是暂时妥协,或许当年的事情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弄明白,祖父和祖母之间的事情,那块消失的宫鳞玉,都成了未解之谜。
 
    他们被安置在山寨的一间草屋内,张子成没有亏待他们,只是软禁。
 
    至于身上的伤,张子成也派人为他们医治,出乎意料,这些事都不像是对待一个囚犯,自然,他们也不是囚犯。
 
    “小离,小离……”
 
    她一直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像是一种催命符,一旦他犯病神志不清,最喜欢念叨的俩个字就是“小离”。起初他以为那是一段藏在内心无法抹去的回忆,而后,她觉得错了,小离像是他骨子里存在的灵魂,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只是这种不经意,或许是承担了苦痛才换的来。
 
    她走到他身边,玉乾还是那副看不惯的样子,即便是看了很久,还是觉得他长得不好看,不秀气,也不英俊,就是一副寻常百姓的模样,要是说多的,也不过是他身居高位二十年来,与生俱来的气场。只是如今他躺着,也看不出什么气场来!
 
    他的眼睛终于动了,像是要睁眼,就像是一个出生的孩子,望着这外面的世界,那个眼神,她竟从未见过。
 
    不是玉乾,也不是玄七,更不是那个小男孩……是一个全新的人。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化险为夷(三)
 
    他坐起身子,看着自己的衣服发呆,其实上面没有任何花案,可他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盯了许久。
 
    她也认不出面前这人是谁了,这眼神没有玄七那般的明亮,却也算得上清澈。
 
    小心翼翼挪到他身边坐下,试探道,“殿下……?”
 
    他抬眸,疑惑看向颜宋,似乎不明白她说的,“你——是?”
 
    这声音不是低沉的那种,略带点小孩子的稚嫩,她越发确定这是个新出现的人。
 
    “我叫颜宋,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试探,并没让那人惧怕,相反,他还似懂非懂地点头,“我,我是小离啊!”
 
    这初秋的夜虽说有些凉,但也不至于凉到彻骨。但听了这一番话,颜宋却觉得全身不自在,像是后脊背有人吹风,又像是全身厉害得一个哆嗦。
 
    他……是小离……那个如同夺命符一样的名字……原来也寄存在他的体内。
 
    可是,可是为何之前没有出现过,到了现在才出现?
 
    “你说——你就是小离,那你认识玉乾吗?”
 
    小离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想了好久才回答道,“姐姐,我不认识什么玉乾。”
 
    她不认识太子殿下,可风尘明明说了太子殿下是幼时遇见的小离。她再次打量面前这人,她的眼眸清澈,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小离,你——是不是认识玄七?”
 
    果真,小离的眼眸一亮,激动地拽住她的手,“姐姐也认识玄七哥哥吗?他在哪儿?”
 
    小离对应的那个人是玄七,这么说来,当初一直念叨着小离的人,也应该是玄七。
 
    “姐姐,你怎么不回答我,玄七在哪儿?”
 
    她越是不明白了,玉乾体内究竟有多少个人,太上皇算是一个,玄七是一个,还有小离,可那个小男孩又会是谁?是幼时的玄七?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是张子成一行人来了。
 
    她看了眼床上的他,不,应该说是小离,安抚道,“小离,想见玄七吗?”
 
    “想!”
 
    “那你听姐姐的,好好躺在床上,不许睁眼,也不许动。”
 
    他的表现异常听话,很快地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不说话。
 
    锁门的大锁发出丁当的响声,随着门吱呀的一声响,大门开了,来者是张子成,还有张大成兄弟俩,没有别人。
 
    “颜姑娘,你的伤好点了吗?”
 
    方才的一切都让她忽略了胸口的刀伤,这山上只有些草药,勉强能敷在伤口上止血,但起身时还是会拉扯到。
 
    “谢谢,好多了。”
 
    “哦。”
 
    张子成也并不是话多的人,站在一旁,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盯着颜宋看。他以为这辈子只有大哥一个亲人,好在上天眷顾他,让他找寻到了颜家的后人。
 
    “别干站着!找个地方坐下聊吧!”张大成拉扯着自己的兄弟,一边示意着颜宋去外头聊。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床上的小离,但愿在她离开的时间里,那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昨日折腾得事情太多,她都来不及好好打量这山寨,虽是远比不上玉都城的那些皇亲贵族的宅院,但远比陈国山脚的那些民宿要贵气多了。
 
    “额,妹子,昨日子成做的那些你可别放在心上,他这人实诚,对兄弟又是极其讲义气……”
 
    张子成走在左侧,颜宋走在右侧,中间还隔着这一个传话筒,真是有些奇怪。
 
    “大成哥,昨日我们隐瞒身份却是是我们的不对,谢谢张哥肯相信我们。”
 
    “你错了,我不完全信那个玉都太子。”
 
    张子成果真还是在意当初的事,当然,正西是死在了玉恒的手中。
 
    “好了,好了,一家人,瞎说什么!”大成出来打圆场,“妹子,我记得颜太傅是有两个女儿的,昨日只听见你说起你姨母,你娘亲呢?”
 
    好久没人问起过她的娘亲,玉都的人也都是闭口不提,因为娘亲是个不忠贞的人,他们很少提起,怕惹得罗良不高兴。今日听见有人提起,她心中的酸楚又再次泛起。
 
    “娘亲,十年前就不在了。”
 
    “十年?那你是和你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张子成看着她,眼神谈不上同情,却也是十足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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