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那丫头,亏我们国公府对她那么好,竟然合着外人攒掇着你去见那几个少爷小姐,不然小姐你也不会昏迷这么多天。”夏青说起小桃就来气,“国公爷知道此事后,已打发她出府。”
“国公爷?”苏朵连续听到两次国公爷的称呼,心中疑惑更甚,苏家不是只剩下一位长辈吗?在原主的记忆中应该是大将军啊?怎么会是国公爷?做为现代人虽没了解过多少历史知识,但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大将军可是拥有兵权的,而国公名头听着好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手上的权力可是大大的缩水啊,苏朵的爷爷怎么会?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夏青扶起苏朵,替她穿衣,此刻前去取清粥小菜的婢女们也鱼贯而入。
夏青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脸帕递给苏朵,苏朵轻拭了下脸后,由夏青搀扶着坐到饭桌前。
“昨日接到圣旨,老太爷晋升为一品镇国公,而小姐你也荣升为南平乡主。”夏青一边为苏朵布菜一边说了昨天的事情。
“爷爷他……”此刻的苏朵心里有点酸酸的,自己都痴傻了这么多年,爷爷身为武将又怎肯轻易交出兵权,要不是为了她,为了她这个傻女以后能有安身立命之处,又何须委曲求全。
“朵儿!”一声饱含激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朵抬眸望去,只见一老者大步而来,虽年过半百,可因常年从军,周身似乎一股肃杀之气环绕,不怒自威。但此刻,这位老者的眼里含着激动,怔怔的看着自己。
苏朵心中一悸,自己的亲人早已逝去,这位老者对原主的感情甚深,她轻轻的握拳,心中对着原主道:苏朵,我一定会把你的那一份活出来,一定好好照顾爷爷。
“爷爷!”苏朵一句爷爷,包含着两个苏朵的感情。
苏远航在听到一句爷爷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三步并作两步,挤开一旁的夏青,将苏朵拥进怀里,语带哽咽,“朵儿,你终于醒了!朵儿!”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深情处。苏远航戎马一身,到头来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差点失去唯一的孙女,可想而知,此刻苏远航的心情该如何的激动。
“爷爷,我醒了,没事了。”苏朵轻拍苏远航的背,亲人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她再也不会让这位疼爱她的老者伤心落泪了,一定要让他颐养天年。
“真的没事了?”苏远航上下打量着苏朵,依然不放心,对着身后站着的人喊道,“郝仲,你快过来,给我孙女再检查检查,别落下什么病根,该吃什么药开就是,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再名贵的药,只要对我孙女有好处,那就赶紧用上,额……我记得好像皇上的赏赐里是不是有枝据说是三百年生的老山参,夏青,你赶紧去库房看看……”
苏远航的一串话惹得旁边的郝仲和夏青一头黑线。
最后还是郝仲提醒到:“国公,小姐现如今刚刚清醒,饮食宜清淡为主,调理需循序渐进,现如今不宜立即用大补之物。”
苏朵强忍住笑,爷爷这么疼爱她,再怎么样都不能笑话爷爷像暴发户。
苏远航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当局者迷啊,这现成的名医就在身边,毕竟人家那是专业的,隔行如隔山,行军打仗自己在行,可是病人怎么调理,还是得听郝仲的,否则好药用错,反倒不美。随即老脸微红的,看向郝仲,意思是询问意见。
郝仲瞥了眼苏朵,没好气道,“丫头,你再憋着笑,小心憋坏。”
“诶,我说郝仲,你这老小子不得了啊,敢凶我家朵儿,还不赶紧开药方!”苏远航不依了,对着郝仲横眉冷对。
郝仲也是一脸委屈,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瞎指挥……”
“你说什么?”苏远航似乎和郝仲杠上了……
苏朵看着两位老人斗嘴,终于笑出了声,“郝爷爷,快给我检查检查吧,检查完我可要吃饭了,睡了这么多天饿死我了。”
“郝仲,还不快点,我孙女儿要是饿死了,找谁去。”苏远航瞪视着郝仲。
“你们祖孙俩……行!”郝仲深呼了口气,坐下,将药箱重重地扔在一边,以表现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苏朵看着面前这位腮帮子气鼓鼓却又慈眉善目的老者,会心一笑。
郝仲,随军军医,医术高超。在战场上,曾不止一次救过苏远航的命,与苏远航可以说那就是实打实的过命的交情,因年龄渐大,又无子嗣,故留在苏府与苏远航为伴,平时也不把苏远航当将军,苏远航也不把他当下属,纯粹的兄弟情义。
“郝仲,苏丫头到底如何?”苏远航在一边干瞪眼急得不行。
“死不了,只是身体较弱,得好生休养几日,最近饮食得清淡,知不知道?”郝仲略带严肃道。
“是,郝爷爷!”苏朵嬉皮笑脸着,有人疼爱的日子真好,“那我能吃了吗?好饿。”
郝仲看了眼饭桌上的清粥小菜,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夏青道,“青丫头,为我们也准备副碗筷,我们要跟苏丫头一起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夏青说完,立马去准备碗筷。
苏朵若有所思的看着忙碌的夏青,对着苏远航道,“爷爷,青姨照顾我许久,也未曾进食,让青姨坐下来一起用膳可好?”
苏远航打量了片刻,“青丫头,过来一起用膳吧,苏丫头叫你一声青姨,就是一家人,以后在我们面前无须自称奴婢。”
“多谢国公爷!多谢小姐!”夏青感激涕淋道。
虽然是清粥小菜,苏朵也是吃了两三碗,放下碗筷,这才问起心中的疑惑,“爷爷,为何你们对我的清醒半点不惊讶?”
其实这个问题在她刚醒来时,夏青并没有半丝惊讶,就想询问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苏远航与夏青双双看向郝仲。
郝仲干咳了一声,“是我对他们说,你不日即会清醒过来,切勿惊讶。”
“那我的病也是郝爷爷治好的?”苏朵疑惑地看着郝仲,心中却另外的想法:真是神助攻啊,连想什么借口都不需要。
郝仲看了眼四周,苏远航立刻会意,摒退了众人,只留下夏青一人,“都是自家人,说吧!”
郝仲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是也不是。”
“何解?”苏朵一脸好奇宝宝,随后看到苏远航与夏青也是一脸茫然,知道郝仲并没有向他们解释清楚。
“你从小被高手封了穴,导致气血不通,经脉受阻,故痴傻多年。”郝仲长叹口气,“我本也想为你解穴,可奈何我医术低微,无能为力。可就在此时,你跌入湖中,受凉高烧不退,却阴错阳差冲破了穴位,故能清醒。”
苏朵听完一脸沉思,想来是冲破穴位的冲击力太强大,而原主因受寒身体虚弱,承受不了这股冲击力才会身亡,让自己的灵魂穿到她的身上。
“那爷爷可知,我为何会被封穴?”其实这个问题是苏朵替原主问的,但也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然为何要对一个小娃施展这么绝的点穴术?
苏远航一愣,万万没想到刚清醒过来的苏朵会问到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一时语塞道,“爷爷并不知,你刚清醒,身体还虚弱的紧,爷爷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立马拉着郝仲匆匆离开。
苏朵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心中嘀咕:这两老家伙肯定有事瞒着我,但也不急于一时。
她看了眼现在的身子,真是虚弱的可以,想着这么久了,还未看过现在的容颜,“青姨,可有铜镜?”
第3章 自制曲种
夏青好笑的点了下苏朵的鼻子,“刚醒就爱美。”说完扶着苏朵来到妆奁前。
苏朵凑近镜台,仔细端详自己的面貌,虽然古代铜镜不像现代镜子那么清晰,但好歹也能分辨一些,这一看,真是惊着了苏朵,没想到这原主与自己竟有八/九分相似,除了……
苏朵捏了捏那圆鼓鼓的脸颊,这分明就是婴儿肥啊,如果减掉这婴儿肥,真真与现代的自己一模一样。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嘴角那小小的梨涡,一笑就显得俏皮可爱。
“小姐,可没有多少变化吧?只是瘦了点,真是心疼啊。”夏青略带心疼地看着苏朵,心想:原本白白胖胖多可爱啊。不过这话可不能让小姐听到,小姐最讨厌人家说她白胖了。
苏朵抽了抽嘴角,捏了捏脸上与身上的肉,这也能叫瘦了点?
“我们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吧。”苏朵决定好好锻炼这具身体,可不能这么虚胖下去。说完也不等夏青反应,抬步往外走去。
‘当!’刚出门口,苏朵的脚就踢到摆放在门口尚未来得及撤走的酒坛子。
夏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道,“你们怎么干活的,这酒坛子为何还摆在这里?”
众奴婢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奴婢们知错了。”
苏朵却充耳不闻,盯着酒坛子双眼放光,刚才沉浸在穿越这档子事里没回过神,自己怎么把老本行给忘了呢,她仔细的嗅了嗅,不止这里有酒香,其实屋里也有,自己身上也有酒味。
不等她想太多,夏青就在一旁解释道,“之前小姐你高烧不退,郝大夫让我等用烈酒给你擦身,才会将酒坛搬来这里,我这就让人搬走。”
烈酒?苏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真想尝一下古代的烈酒与现代的有何区别。
看着婢女们正要搬起那坛酒,立马出声阻止,“等等。”
婢女们面面相觑,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青姨,能帮我拿个酒杯过来吗?”苏朵有求于夏青,只好开启撒娇模式。虽两人为主仆,可甚是亲人。
“小姐,你要喝酒?”夏青惊愕地看着苏朵,“万万不可,你刚苏醒,身体还虚弱的紧,怎么可以饮酒?”
夏青疑惑地盯着苏朵:小姐怎么醒来竟然想要饮酒?该不会是被烈酒熏出酒瘾吧?难道以后国公府要出一个酒鬼乡主?
夏青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青姨,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我的身体自己知道,好不好嘛?”苏朵看到夏青愣在当场,逼不得已使出杀手锏,在现代的父母还在世时,她总是会这样腻在父母身边,只是一场车祸,父母不幸遇难,之后再也无人能让自己撒娇。
夏青耐不住苏朵的软磨硬泡,无奈道,“那就真的一点点,只能半杯,不能再多了。”
“嗯,就一点点。”苏朵双眼发亮。
夏青吩咐婢女取来酒具,真的只是盛了一点点递给苏朵。
苏朵也不在意这一点点的烈酒,凭她多年酿酒经验,只是浅尝一口,就能知道好坏。看清楚手中的酒,微微摇晃,较失光,略浑浊,带了点悬浮物,若非她酿酒多年,眼里非凡,普通人定不能分辨这些。
苏朵拿起酒杯嗅了嗅,再微微抿了一口,眉微蹙了起来,气味不够清香,味感的薄厚不匀、不够绵柔、不够醇和、太过粗糙,以及酸、甜、甘、辣又不是很协调。看来只是选用了质量并不是很好的谷物来酿制。
“青姨,府中可有酒曲?”苏朵放下酒杯。
“酒曲?”夏青虽疑惑苏朵为何提起酒曲,但不多问,“郝大夫那应该有些,他喝不惯这些酒,说是无味,自己曾酿制过一些,不知现在是否还有,我命人去问问看。”
“嗯,若是没有的话,就从府外去买些来吧。”
夏青立马吩咐身边的婢女去郝仲那取酒曲,“小姐是想要酿酒?”
“我只是先看看。”苏朵含糊道,“府中可有存放粮食之处?”
“自然有的,小姐想去看看?”夏青有点明白苏朵的想法了。
“嗯。”苏朵轻点了点头,心中却琢磨着,看来想喝到品质优良的美酒还得自己酿造,只是不知这现成的曲种是否能使用?不然,自己这身体想要制作曲种也累的慌。
两人相携而出,一路走一路欣赏这国公府,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松柏延年,花团锦簇,古色古香,布局简单又不失大气,这景致真是好极了。
两人来到益谷院,只见苏忠正在指挥着一干奴仆整理各种粮食。
“小姐,你怎么来了?”苏忠见到苏朵立马迎了上来。
“忠伯,这是?”
“春耕播种,老奴发现有些谷物发霉,正找人处理呢。”
苏朵看着被整理出来的发霉谷物,轻叹口气,别说古代因保管不当而浪费了很多粮食,连现代也是会浪费一些的,“忠伯,我能进去看看吗?”
“小姐,你这是折煞老奴了,这府中哪有你不能去的地方。”苏忠诚惶诚恐道。
苏朵无奈抚额,这苏忠就是这点不好,太死板,但为人却很忠诚。也不再多说,抬步便往里走,虽像走马观花走一处抓一把,可实际已将所有粮谷的优劣之分纳入心中。
“小姐,酒曲。”苏朵正一心在眼前的谷物时,夏青已将婢女取来的酒曲拿了过来。
苏朵看了看益谷院,“我们去院外吧。”
两人来到院外,远离那些谷物后,苏朵才打开油纸封闭好的曲种,用手捏了捏,温度控制不当,还含有大量的杂质,并非纯小麦为原料,这样的曲种即使勉强用来酿酒也不是心中想要的酒,看来还是得自己制曲。
“忠伯!”苏朵朝着院内正在指挥奴仆们干活的苏忠喊道,“帮我取些东南角的麦子。”
“是,老奴这就去。”
没一会儿,苏忠就取来一小袋麦子递给了夏青。
“谢谢忠伯,我们走了。”苏朵灿烂一笑,虽刚醒脸色还不太好,但不妨碍她那温暖人心的笑。
苏忠看到苏朵的笑微微愣神,看着在阳光下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露出了那抹慈爱的笑:鲜活的小姐回来了。
“小姐清醒的消息切不可外传,倘若被我知道谁外传,小心他的命。”苏忠严厉的警告在场众人。
“小的们明白,苏管家放心,我们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一切听国公爷的话。”奴仆们集体表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