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佳静看到时迁, 没有方才那么害怕。
只是看向何鸢的时候,心中还隐隐发抖。
她起初看到何鸢的那条金龙,原本她也是以为是这女人弄出来的什么魔术表演,用来讨时迁欢心的东西。
结果后来越看越恐怖,那金龙根本不是什么障眼法,浑身的鳞片金光闪闪, 飞了一圈之后停在何鸢的肩膀上,龙的眼珠子转到了她身上, 与她四目相对。
那威压实在是骇人,吴佳静几乎立刻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收到了威胁。
那条龙……是活的!
吴佳静敢用项上人头发誓, 那条龙绝对是活的!她还和那条龙……还对视了!
时迁浑然不知情,解释道:“哦, 你看见了?阿鸢虽然是我的上级领导, 但业余总习惯搞点儿什么魔术助助兴。”
吴佳静强行挤出一道笑容:“是、是吗, 我正好来跟你们一起放烟花……”
时迁:“嗯?我已经放完了,那你在这儿自己放吧。”
……什么不解风情得直男!
吴佳静道:“时迁, 我拿的有多的烟花, 一起在放会儿?”
她期期艾艾看着时迁。
吴佳静从何鸢刚才非人的表现中稍微缓过神, 想了一想, 还是想跟时迁单独相处一会儿,这念头占了上风。
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一抬头——
便看见何鸢抬手做了个起手式。
这姿势,和她刚才的起手式一模一样。
何鸢眼神淡淡的看着她,眼里显而易见的:威胁。
吴佳静双唇发抖,尖叫一声。
时迁连忙捂着耳朵,他站的位置在何鸢前面,因此没看到何鸢的动作,郁闷道:“你鬼吼鬼叫什么呢?”
吴佳静:“她她她她她她……”
一双手疯狂的指着何鸢。
时迁转头看她。
何鸢淡定的站在原地,双手好好地插在口袋里,见时迁看过来,还偏头做了个:?
她这一偏头,杀伤力还挺大,平白无故的叫时迁看出一点儿天然萌。
时迁连忙回过头,以免美色误事。
吴佳静的烟花棒全都落到了地上,时迁看着怪浪费的,不忍丢弃,于是一个一个捡起来。
那烟花棒从盒子里滑出来,散的到处都是。
时迁道:“小吴,你见鬼了吗,坐在地上干什么?”
吴佳静匆忙爬起来,顾不得礼仪,她双腿发软,同时感受到何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是冰冷的。
简直……简直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
这回,就算是想跟时迁在一起的风头占了上风,这时候也惧怕起了何鸢,生怕对方一个不如意就取了自己的小命。
吴佳静站起来就告辞,连滚带爬的,跑的比什么都快。
时迁无语半天,回过头:“老实说,你是不是干什么了?”
何鸢:“我困了。”
时迁心道:避重就轻,显然有鬼!
他继续逼问:“吴佳静为什么拿手指着你,见了你就跟见了鬼似的。”
何鸢:“不是人人都像你。”
她瞥了时迁一眼。
时迁心里一愣,想道:什么意思?
何鸢话里有话,但他花了一晚上的时迁都没参透出来。
在此之前,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田心偷偷把时迁拉到角落里:“你们晚上怎么睡?”
时迁:“客房不是没收拾吗,让何鸢睡我房间就行,我在地上将就一晚。”
田心意味深长的看了时迁一眼。
时迁被看的背后发毛:“你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妈,你闭眼!”
田心的心里哼了一声:小兔崽子,有客房不让人家去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都是什么龌龊的黄色废料!
田心神神秘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安全套,慎重放在时迁手里。
时迁:……
田心:“你们还没有结婚,都是小年轻,难免冲动,妈妈知道,但是要孩子的事情还是放在结婚后比较好,你看……”
时迁打断她:“我靠!你想哪儿去了!”
他手里拿着这个安全套,好似把他的手掌心都烧着了。
关键是他做贼心虚,一拿到这个,竟然无法抑制想起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何鸢那个人,清清冷冷的,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动情的样子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皮肤泛红,会不会泪水涟涟,会不会声音软绵绵,娇滴滴,然后喊他的名字……
他想到了第一次与何鸢见面,对方推开门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腰上一坐,那时候他上一秒还在做春梦,下一秒门口的一个美人便投怀送抱,时迁记得,他当时确实起了生理反应……
田心:“你发什么呆?”
她伸出手,在自己儿子面前晃了一晃。
时迁猛地回过神,耳朵全红了,他咳嗽一阵,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果然,站在门口对别人想入非非,现在遭报应了。
时迁把安全套还给田心:“我跟你说了,我和她不是这种关系!妈,你别瞎操心了!”
田心满脑子疑问。
她都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关系,明明上一次见到时迁,他跟人小姑娘都抱在一块儿睡觉了——
自己又不是那些不开化的家长,时迁年纪这么大,交个女朋友也无可厚非。
田心想不明白,时迁到底为什么不承认?
“真的没有,你省省啊,赶紧去睡了,明天大年初一呢,你不是还得回那个什么地方祭祖,赶紧去睡,去睡吧!”
时迁推着他,把田心往门外赶。
送走了田心,回到房间,何鸢果然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她睡相老实,并且只睡了半张床,剩下半张床,显然是特意给时迁留的。
他心里一甜,欢天喜地的往床上爬。
除夕夜,二人都睡得格外安稳。
时迁这边过得开心快乐,霍家则是过了一个最糟糕的春节。
原本是喜气洋洋的节日,霍梅却被警察局扣住,而家里唯一的一个儿子霍明,正在医院躺着。
他那一拳打碎了消防玻璃,手伤的很严重,送到医院之后,立刻安排了住院。
霍明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要住院,挣扎着还要起来去找陈静,被霍正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才清醒一些。
霍正山吼道:“混账东西!”
霍明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原本对陈静不闻不问的,结果听到陈静背叛他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正山在医院的房间里踱过来踱过去,嘴里骂道:“你要是喜欢她你早干嘛去了!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来装什么情圣!以前人家要你的时候你不要她,现在人家不要你了你来发疯,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霍明吼道:“她是我老婆!她凭什么跟别的男人鬼混!”
霍正山:“你是他老公!你又在外面鬼混什么!我早跟你说过,收收心,你结婚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陈静是什么性格,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仗着她喜欢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我以前不管是因为没想你现在发这么些个疯,你既然喜欢她你早干什么吃了!”
霍明颓然:“我不知道。”
霍正山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知道!”
霍燕:“爸,阿明,你们别吵了,为一个外人伤了我们自家人的和气,实在没必要。”
“还有你,霍明,你吃□□了吗,时迁是什么人,你也敢去得罪?”
说到这里,霍正山的脑袋更疼。
霍明:“我管他是什么人,他睡别人老婆,他要不要脸!”
霍燕:“我都不知道你是控制欲强还是真的爱她。”
霍明沉默半晌。
缓缓道:“我怎么可能爱她……”
霍燕看着他。
霍明骂道:“我就是不爽!她陈静算个什么东西,当初要死要活嫁给我,爱我的也是她,自己说要我爱她的也是她,老子爱她妈逼!”
霍燕听不得霍明的污言秽语,连忙皱眉:“你不爱她就好,我说你这个脾气是不是有点毛病,你有没有想过得罪时迁之后,爸以后在官场上的路怎么走?”
霍明压根没说话,他喃喃自语,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怎么可能爱她……”
他像是警告自己。
陈静这个女人,固执,清高,不可一世。
她先喜欢他,她又要离开他。
擅自决定一切,从来都不跟霍明商量。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是开心的。
霍明手上的手隐隐作痛,可是陈静为什么一下子又……转头去喜欢别人了。
陈静自己告诉他的,这辈子都要喜欢他,那还是吵架的时候,他套出来的话。
这算什么?她这辈子就只活到二十多岁吗?就开始喜欢别的男人了?
这叫霍明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她。
霍燕此时已经和霍正山开始商量怎么给时迁赔罪了。
他们在医院里呆了三天,直到回家也没想出一个什么好主意。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警局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得不把霍梅放回来。
霍梅这几天心情不大好,闭门不见客。
于是这事儿就只能霍燕和霍正山商量。
霍燕道:“我觉得要不直接登门道歉吧?”
霍正山:“然后被扫地出门吗!不长脑子!”
霍燕:“时家是什么身份,时迁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不是什么好听的桃色消息,你看淮京最近有消息吗?”
淮京的上流圈里关于时迁的消息都在捕风捉影,谁都不敢证据确凿的保证时迁和陈静有一腿,大家都是道听途说,没人愿意当出头鸟,毕竟得罪了时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霍燕提议:“时家的那位太太不是每年都要上清灵山小洞天拜神吗,我看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当面和她私下解决一下,我估计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沾上什么不好的□□,时迁不还是警察吗,以后升迁……”
这样那样一说,霍正山点头:“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霍燕:“那我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去。”
第32章 还虐渣男(二更)
田心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要去清灵山小洞天拜见德高望重的杨道长。
清灵山位于淮京北部郊区,是一座享誉全国的仙山, 每年往清灵山小洞天求神问道的香客络绎不绝。
田心与杨道长的私交甚好, 每年去的时候,都要与杨道长座谈一两个小时。
时迁往年对神神道道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今年误打误撞认识了何鸢, 不信鬼神的他唯物主义论被彻底打破。
田心早上的时候要去清灵山,时迁破天荒的要跟她一起去。
田心还以为自己儿子吃错药了。
时迁要去不去的样子很别扭,田心没有多说话,怕说多了她儿子又临时改变主意不去了。
一同陪她去清灵山的,除了时迁,还有何鸢。
何鸢是被拉上去的, 她原本好好地睡在床上,一大早被叫起来, 心里很不舒服。
因此从早上到坐上车位置,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到了清灵山, 山脚下人来人往,全是香客。
往山上走去的长长的石阶上也布满了人头。
田心见怪不怪, 她每年来都能看到这么多人。
问道求得是一个心诚, 田心从石阶第一层往上走, 看这个架势,估计是打算这么爬上去。
时迁望了眼隐藏在云雾里的山峰, 当机立断, 决定坐缆车。
他懒骨头犯了, 自己坐缆车, 还要拉着何鸢一起。
何鸢没睡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寒意,时迁权当做没看见,上了缆车,一路到了山顶。
二人在山顶上闲逛了一个多小时,田心这才缓缓到来。
她直接去找了杨道长,时迁只好跟在她后面到处转转。
田心和杨道长交谈的时候,他便站在门口没进去。
何鸢在他身旁,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来过这里。”
时迁:“嗯?来过?”
他开口:“可能吧,你不是也抓鬼吗,跟道士差不多,道士也抓鬼,就抓那种……”
时迁滔滔不绝。
田心推门。
何鸢站在门口,正好与杨道长对视。
杨道长看见她,好似看见了什么神仙佛祖,眼睛骤然瞪大。
何鸢开口:“你认识我?”
杨道长上了年纪,七八十岁,平时走路都要弟子搀扶,此时见着何鸢,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田心一脸震惊:“杨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杨道长老眼含泪,什么都没说,跪完了之后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何鸢站着,被跪的莫名其妙。
时迁不必他妈震惊的少。
他虽然不了解淮京的这个求神拜佛的圈子,但是也听闻过杨大师的身份,京城的一众高官都对他礼让三分,这么有声望的一个老道长,当着何鸢的面给她跪了一跪。
这是什么操作?时迁想不通。
他回头看何鸢,何鸢的脸上也一片茫然。
显然是也不知道事情的起因。
时迁只能转过头问田心:“妈,你认识杨道长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给人下跪的兴趣爱好?”
遂讨得一顿揍。
田心这时候看向何鸢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三人一同下山,在山下遇到了等候已久的霍正山父女。
田心认得霍正山,心里嘀咕:这两个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