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心里不情愿,手脚却是快得很,用夹子把刘海夹得乱翘,在夏树的指示下一层层的糊脸。
嘴里嘀咕了一句:“做女人真麻烦。”
在这之后两人躺在床上。
周承闷闷地说:“要是妈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不叫她知道?”夏树反问。
周承担忧道:“我怕妈会接受不了,会很难过。”
夏树继续问道:“可是你觉得大家都知道了,就她一个人瞒在骨里好吗?这样就不残忍了吗?”
“你是说要告诉她吗?”周承转过头,眼里是惊讶。
“如果是我,我会告诉她,我认为她有权利知道这个事情。”
“要是妈知道了选择原谅爸,又或者要离婚呢?”
“不管她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是不是要支持她,你作为她的儿子都要有自己的判断。”
“你难道不想支持妈?”
“支持?”夏树扭过脸与他对视,唇角一勾,眼睛里是笑,也是认真,“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离婚,不要负心汉,你呢?”
周承久久没有说话。
作为周家唯一的儿子,从小就享受着来自父母独一份的宠爱,当然是不愿意爸妈离婚,各自再去组成家庭的。假如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愿意支持他妈,可是依他对他妈的了解,他妈会选择原谅的几率更大。如果是这样,妈妈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呢?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些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周仁义想要和儿子好好谈一谈,都被夏树躲了过去。周承很是不屑,他现在变成儿媳妇了,完全可以不用搭理他爸,真是可喜可贺。
但郝淑芬是有眼睛的,自然看得到这些变化。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就问了,“你们父子俩是又再闹什么别扭啊?”
其实,穿过来的这一小段日子,夏树一直有在观察。
郝淑芬就真的应了那个“好”字。操持家务一把手,为人和善,待人真诚。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贤惠的女人不假,想来,周仁义能赚来一身的家当,郝淑芬功不可没。
郝淑芬在家洗衣做饭,让所有家人都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止烧得一手好菜,还记得每一个人的喜好。
在同一个屋檐下,给足了他们空间,看着家人高兴她也满心欢喜。生活无忧,家庭美满,这应该就是她想要的美好。
可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个拿着她信任的男人却背叛了她。
夏树为她感到惋惜。
周仁义看着儿子儿媳,尴尬了一下,笑着说道:“哪有什么别扭啊,你儿子啊,一向最不满意我这个当爸的。”
“瞎说什么呢。”郝淑芬笑着瞥了他一眼,“阿承小时候可崇拜你这个当爸的了。”
夏树没说话。
周承咳了一声,心道那是年少无知啊。
紧接着一顿饭在无声中结束。
郝淑芬收拾好,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周仁义出去饭后散步,夏树也回了房间,客厅里就剩周承一个人在无聊地看着电视。
郝淑芬越想越不对,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儿媳妇的身边,张嘴就问:“天天啊,阿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周承被问懵逼了,他能有什么事情啊?
然后就听他妈继续说着:“你看啊,阿承最近都不见笑了,那么坐不住的一个人现在关在屋里,我就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自从儿子和儿媳妇旅游回来,郝淑芬就发现儿子变得稳重了,媳妇也活泼了,郝淑芬还为自己的明智点过赞呢,年轻人果然就是要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心情才会豁然开朗。不过,慢慢的,她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儿媳妇是没啥问题,性格是越来越向以前的儿子靠拢了,可是现在的儿子问题很大啊,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叫她这个当妈的哪能不担心啊。
我的妈哟,你儿子哪里坐不住了,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待得稳吗?
周承心里呼喊了一句,嘴上随便解释了下,“没有啊,没遇到什么事情,他是男人嘛,成熟了,变成熟了,才会这样。”
郝淑芬狐疑地看着他,“是这么吗?”
“当然,我发誓!”周承忙举起手认真道。
但在这之后,郝淑芬一有时间就钻到儿子身边说话。
让忽然备受关注的夏树不习惯得很,刚穿过来那会儿,还庆幸地想过,幸好是穿成了周承,而不是骆天天,否则被郝淑芬天天围着转,夏树怕自己吃不消。
她这一辈子,享受到的亲情氛围大概来至于儿子,忽然间有个人对自己那么好,夏树想,她大概会很不自在吧。
对于郝淑芬这个谈心的举动,周承表示:“天天啊,你看你,以前可是个可爱讨喜的小姑娘,现在呢,八成是老了,整天绷着个脸,我都怕你吓到你自己。”
想起他的抱怨,早上,夏树刷牙的时候还特别关注了镜子里的自己。
周承本来长了一张耐看精神的脸,但他的唇角比较向下,不笑的时候看着“冷漠脸”,好在周承遗传了郝淑芬的优点,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根本没有人发现过这个问题,就连周承本人也不曾发觉。
一个人的性格会改变他的面相,夏树无欲无求,住在周承的身体里,心情一直处在平静的范围内,没有大喜大悲,是以她觉得自己脸上已经挂了微笑,但在他人眼里却还是面无表情。
以至于,看到夏树的人都以为她在不开心。
对此,夏树真心无奈。
浴室外边,正在擦护肤品的周承苦恼的喊道:“天天,我觉得你这个刘海不行啊,太扎眼了。”
周承揉揉有些难受的眼睛。
夏树洗漱好,走出来瞧了一眼骆天天的齐刘海说:“那是因为长(zhang)长了,要去剪掉。”
周承站起来,抓着一把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天天,我可不可以把头发剪短啊?”
他以前觉得自己老婆长发飘飘真好看,轮到他自己了,可是相当麻烦啊。梳个头发掉一撮,洗个头发掉一撮,吹个头发还掉一撮,而且时不时地打结,揪得他头皮疼。还有额头上这个长刘海一直堆着,多影响呼吸啊。还是男人好,剃光了都没关系。
“你想剪就剪啊,不过自己掂量点,别剪太过了。”
周承一听可开心了,“成,我明天叫理发师设计一个厉害的。”没想到天天现在这么好说话,以前对长发可是宝贝得很呢。
于是,次日。
等到周承剪完头发回去店里,夏树看着他短到肩头,刘海只在发际线下面一点,傻里傻气的发型,就像孩子看的动画片里的那个樱桃小丸子,让她忍不住揉了他几把脑袋。
周承哭诉,“天天,我是没办法了,那发型师肯定是Tony老师教的,剪的和我说的不一样啊。”要不是自家老婆长得嫩,他都要活不下去了。
后来,不习惯散头发的周承把头发绑到脑后,看着就更傻了,惹得夏树好笑不已。
*
【夏树,你不能喜欢他。】
这天晚上,梦中有个声音如是说。
这个声音太过于久远,以至于夏树一下子惊醒,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
时间匆匆过去了一个月,大家都相安无事。
可是,不怕长时间沉默,就怕突然间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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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老夫人》一句话简介:你还是不是我娘。
《我是宠妾》一句话简介:女主上位升级中打脸不憋屈的甜爽故事。
第24章 站点三(5)
早上, 周承换好衣服,忽然下腹一阵坠痛, 他难受地捂住肚子, 说道:“天天,我肚子疼,可能是要闹肚子了,你等我去蹲一下啊。”
没一会儿,在收拾床铺的夏树就听到他惊恐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天天,你快来啊。”
“怎么了?”夏树走到浴室门口问道。
“天天,怎么办啊……下面流血了, 你们那什么大姨妈来了……”
里头,曲着身体坐在马桶上的周承哭丧着脸,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树一听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那你等等啊, 我去给你拿卫生巾。”
找出卫生巾, 夏树开门拿进去给他。
露出半个屁/股的周承, 抬起那张生无可恋的脸看向她,配上骆天天圆圆的脸蛋显得特别无辜。
夏树眼里顿时堆满笑意,忽然有种想恶搞的冲动, 调笑着说:“要哥哥教你怎么用吗?”
周承的脸色缤纷多彩, 瞪了她一眼,抽过她手里的卫生巾,就恼羞成怒地赶人了:“你赶紧出去, 我自己百度!”
现在的年轻人一有什么疑难杂症,手机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所以夏树倒不担心他不会用,径自关上门走了出去。
周承磨蹭了半天,穿戴整齐出来,跺着发麻的脚,肚子还是一阵阵坠坠的疼,身下那片异感的存在让他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简直叫人无地发泄!
夏树瞧他脸色发白,回想了下骆天天的痛经症,好像还挺严重的,就建议道:“要不然,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一天?”
骆天天以前痛经,周承虽然顾前忙后的,但还颇不以为然。毕竟谁还没疼过肚子啊,痛还能痛到哪儿去?现在终于叫他长见识了。
又是坠痛又是抽痛的,还和下面都连一块儿去了,别提有多难受。想着老婆每个月都要经历一回,周承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可是看着夏树关切的样子,周承生生憋住了痛。
作为男人,这点疼算什么啊,不能叫天天小看了。
“没事儿,我还撑得住,今天就不去进货了,呆店里就好。”
今天周二,店里人流量少,周承本来想去进货的,但是现在大姨妈来了只能作罢。
“那行吧,你多喝点热水,把暖手宝带上捂肚子。”夏树没什么意见。
大多数女人有痛经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年轻时候也这样,后来年岁上涨,慢慢绝经了,一直到登上穿越机,有了不寻常的经历后才感觉到有月经真好,年轻真好。
收拾好,又特地在包里塞了一包卫生巾,两人才走出房门。
周承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天天,你觉不觉得你妈好像很久没来我们家啦?”
骆水仙自从上回在店里被他们俩一起拒绝后,又单独找过周承一回,还是没要到钱,最后骂骂咧咧走掉,距离现在也有二十来天了。
夏树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平时骆水仙十天半个月都得来一趟周家。
周承有些担心道:“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那你就打个电话问问吧。”以骆天天对她妈的了解,夏树心说,别人会吃亏,骆水仙都不会吃亏,大概是在哪里得了别的好处,才用不着这个女儿了吧。
周承一听连忙摆手,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呢。”
那边,郝淑芬正在阳台上拧拖把,看到他们,便站直身体朝他们问道:“阿承,你们今天中午有想吃的菜吗?”
夏树回以一笑,“你看着做就行。”
周承也跟着说:“妈,我们现在要出门了。”
“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开车慢点。”郝淑芬每日一句。
两人异口同声:“知道了。”
走到玄关换鞋。
周承的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又来了……天天,我看我们还是早点要孩子吧,我上网查了,怀孕就不会来大姨妈了,有的人生完孩子,痛经还能不治而愈呢。”
夏树挑眉,可见他刚刚在洗手间里那么久的收获不小啊。
想到周承现在的小模样,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哎哟哟地叫唤,还怪好玩的。
夏树的眼睛一时染上戏谑,“你的意思是你想替我生咯?”
周承:“……”
这世道,当女人太艰难了,周承不敢想象。
瞧着周承吃瘪的样儿,夏树心情颇好。
两人穿好鞋,开门出去,同时听到了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
还想着这么巧啊,电梯门口就走出来一个女人。
周承嘴巴小“O”了起来,看着丈母娘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是要去开店啦,还好我来得及时。”
这青天白日的果然不能随便说人,说曹操曹操到。出门还是得看黄历啊。
周承暗自翻了个白眼,“妈,你这么早来做啥啊?”
骆水仙不赞同地斜睨了他一眼,口气不悦道:“没事你妈我就不能来坐坐吗?”
她这么一说,周承赶紧圆场,“能来,当来能来。”
接着,他们只好又返回家里。
郝淑芬地板正拖到周承他们房门口,听到声响抬起头,“你们怎么……原来是亲家母来了啊。”
“是呀,淑芬姐早啊。”
她话一落,夏树忽然越过她,向郝淑芬那边走去,然后直接将插在他们关着的房门钥匙孔上的钥匙旋转一下拔了出来,接着对郝淑芬说道:“以后我们的房门还是要锁一下,不能随便让外人进去。”
平时,郝淑芬都在家里,时不时地帮他们整理房间,骆天天不好将房门锁掉,这也就让每次不请自来的骆水仙有恃无恐地拿东西,照着“反正是女儿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别人的她还不稀罕拿呢”的“硬道理”,瞧见什么好的拿什么。
骆水仙一听夏树说的话就炸了,转头开始投诉:“淑芬姐,你听听,你听听你儿子说的是什么话啊,防着我呢,我是外人吗!是吗!”
郝淑芬也觉得儿子这样有些不好,为难地说:“阿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