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超凶——生姜红茶
时间:2018-04-06 15:52:14

  顾容婉明白顾容安不愿意过来的原因,也不强求,笑着坐下了,继续与王家的五娘七娘,分享她近日读的古书。
  这就是才女们聚在一起的日常了。顾容安隐约听见几句生涩难懂的对话,闲闲地摇摇扇子,还是当个花瓶美人比较舒服。
  玉露亭挂着半透明的青纱帐子,轻纱柔软在春风里飘拂。坐榻上铺设了玉色绣折枝牡丹的软垫,就连食案上也铺着靛青牡丹纹的锦流苏罩子。坐在亭中,微风徐来,有隐隐的丝竹声传来,令人心情和畅。
  流觞曲水,装了美酒的杯子,顺流而下,酒香浮动。
  曲水清凉,顾容安捞了一个碧色的杯子上来。杯中酒,色如蜜,闻着甜甜的极诱人,喝起来滋味也好。不愧是“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的桑落酒。
  她觉得这酒滋味好,品完了一杯,又捞了一杯,觉得好好喝,又不克制地捞了一杯,转眼三杯酒下肚,她就已经有些微醺了。
  微醺的状态最是令人舒服放松,顾容安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心情愉快地又从曲水上取了一只青瓷莲花盏,轻轻抿了一口,是甜滋滋的糯米黄酒,加了梅子,另有一番美妙滋味。
  她眉舒目展,一个人也能喝得乐呵呵地。
  忽而,她听到了小娘子们一阵骚动,张十三娘惊喜地摇摇她的袖子,低声惊呼,“王家玉郎来了!”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高兴的。
  当然高兴啦,来的不仅是王珝还有好些英俊出众的郎君呢。张十三娘把随着王珝来的人都看了一遍,包括她的几个兄弟,然后果断地放弃了看其他人,专注把目光投向了站在王珝身边,面容沉静的石青色衣裳男子。
  “安安姐姐,快看,站在王珝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好出色呀,”张十三娘捧着脸,少女情怀泛滥了。今日不仅有王家玉郎可看,还有新的英俊男子可以洗洗眼睛呢,要是王修之没有去边关就好了,有小梨涡的王将军也别有一番风采啊。
  十三娘就是一惊一乍,顾容安慢悠悠地摇摇扇子,扇扇风吹吹发烫的脸颊,浑不在意地抬眼望去。然而她一眼看见的不是风采翩然的王家玉郎,而是站得犹如青松笔挺苍劲的刘荣。
  莫不是她醉酒眼花!顾容安眨眨眼睛,结果刘荣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刘荣也立刻就察觉了她的视线,直追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露笑容。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这么闲么?邺国怕不是要完。顾容安偷偷腹诽,心里却有点小开心,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来。
  她喝了酒容易上脸,这会儿脸色酡红,色如飞霞,双眼水色盈盈,原本只是一个清浅的笑,也变得娇媚诱人起来。
  真想把她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刘荣移不开视线。
  “茂之你在看什么?”王珝很是欣赏这个刚结交的朋友,顺着方茂之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脸色酡红,犹如海棠春睡方醒的顾容安。王珝了然地笑了,湖阳县主的美色确实令人瞩目,沉稳如方茂之也难以免俗啊。
  “那是湖阳县主,”王珝低声给方茂之介绍。湖阳县主施粥之后美名远扬,从前那些关于湖阳县主如何娇蛮的传言就消散了。王珝倒是记忆深刻,不免提醒方茂之一句,免得方茂之不知道把人看恼了,“县主气性有些强。”
  言下之意,湖阳县主脾气不好。
  胡说,安安明明又美又可爱。刘荣在心里反驳,然而他不能露出破绽,只好继续装下去。
  又用上了不走心假名的刘荣恢复了深沉的方茂之人设,假装很正经地移开了目光,淡淡应了一声,“哦。”
  非常的淡定,不为女色所动了。
  王珝一点也没有怀疑方茂之的端方稳重,带着新朋友进了亭子。
  然而路过顾容安的时候,不为女色所动的方茂之差点迈不动步子。因为顾容安用团扇遮了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
  看得刘荣心尖发烫,他的安安怎么这样招人稀罕呢,真的好想好想直接把人拐回家,抢了人扛上奔霄就跑。
  王珝哪知道新朋友方茂之的危险想法,他拱手对湖阳县主行了礼,想去见嘉宁县主,听说嘉宁县主新得了一箱子古籍孤本,他想借来看看。
  “王郎君身边的这位郎君是谁,我看着好眼生,”顾容安喝了酒脑袋有些飘,故意撩拨。
  “这是方郎君,”王珝示意方茂之给不好惹的湖阳县主行礼。
  “在下姓方,名茂之。”刘荣长揖到底,一身石青色的直裰让他乍一看很有几分修如茂竹的书生气韵。
  然而到底是伪装的,经不得考验,刘荣抬头一看醉态妩媚的顾容安,又被身后偷看顾容安的视线所刺激,强大的雄性领地占领欲就冒了出来,恨不得化身幕布,把格外诱人的安安藏起来,不给旁人看。
  他目如点漆,深深地望过来,顾容安只觉心口一窒,脸上似乎更烫了。只是为何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对话还在继续,“方郎君是哪里人氏,家里作何营生?”
  “邺城人氏,家里有些地,收租子的,”刘荣镇定答。
  “来晋阳做什么?”顾容安听着刘荣瞎扯,仿佛又回到了普光寺的日子,那时候她是真怕这个混蛋家伙拧断她的脖子啊,土匪头子一样。
  “为了见一个人,”刘荣专注地看着顾容安的眼睛,认真而温柔地说。
  为了见谁,两人视线绞缠,心知肚明。
  幸好她喝了酒,还拿着扇子,不然她脸上忽然爆红,真的很不好解释。顾容安最先受不住刘荣滚烫的目光,别开眼睛,不再看刘荣,她怕多看一会儿心会不争气地跳出来。
  她对他也不是不为所动的。刘荣心中欢喜,原来之前表露心意不成功只因为安安没有喝酒。
  王珝早就见识过湖阳县主的反复无常,见她对方茂之没了兴趣,连忙拉着单纯的新朋友告辞了,邺城方家的郎君,要是湖阳县主看上了他想收做侍卫就麻烦了。
  为了当好端方君子的方茂之,刘荣只好忍下相思之苦,跟随着王珝去了上游。好在上游地势高,视野开阔,他还是能看到安安的。
  顾容安伸手按按还在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觉得很不妙,“我出去走走。”
  张十三娘以为她是想去更衣,放心地让她离开了。等到粗心大意的张十三娘看见顾容安食案上摆着的空杯子,不由睁大了眼睛,安安喝了那么多,会不会醉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仙党晚安,早睡早起党早安。
 
 
第85章 醉猫
  出了亭子, 顾容安随意沿着花木扶疏的小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偏了, 到了一处桐花院落。
  这里四下冷落,白花粉心的桐花坠了一地, 除了偶尔几声莺啼,再无人声。顾容安觉得冷清转身想走, 忽而见一只大如桐叶的玉色蝴蝶蹁跹飞舞, 优雅从容地在她跟前飞过。
  自持年长的顾容安左右看看,见此处果真没有旁人, 脸上就带了痴痴的笑, 拿起扇子就去扑蝶。可那蝴蝶灵活得很,她又喝了酒,慢慢走着还好, 一动起来,酒后的迟缓蠢钝就显露出来了,摇摇晃晃地扑了好几次,都被那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躲开了。
  眼看着那蝴蝶扑扇着翅膀,就要飞过粉墙去了,顾容安急了, 举着扇子跳起来想要最后努力一把。哪知她高估了自己, 蝴蝶悠闲地越墙出去了, 反而是她落地的时候脚下一软,身子就要向前摔倒。
  眼看着就要脸着地,顾容安吓得两眼一闭, 双手捂住了脸。然而她没有脸朝下摔倒,而是被人拦腰一抱,轻轻巧巧就腾空了。
  紧闭着双眼的顾容安听见救了她的人一声轻笑,“睁眼了。”
  顾容安很乖地听从指挥,放下了捂住脸的手,睁开了眼睛。她迟钝的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雾蒙蒙地,望着出现在上方的刘荣的脸,慢吞吞地想他怎么又来了,想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怎么这么呆,像只傻乎乎的蠢兔子,刘荣被她水汽氤氲的眼睛看得心口一跳。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容安的醉态,觉得很是新鲜,认认真真地把她看了个够。见她脸蛋儿水蜜桃一样粉扑扑地,鲜嫩可口得紧,诱得他好想咬一口是不是如想象的美味多汁。
  可是他堂堂邺国太子殿下可是正人君子,从不乘人之危。正人君子的刘荣平移开了目光,很沉稳地,“有没有扭到脚?”
  然而这个正人君子显然忘记了,他还把人家香香软软的小娘子抱在怀里呢。
  “我不知道呀,”顾容安也没察觉继续被人抱着有什么不对,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脚有没有扭伤去了。
  她安安稳稳地窝在刘荣怀里,动了动脚,踢了踢腿,皱着眉感受了一会,才软软地说,“左脚好像有点疼。”
  难道是扭到了?刘荣急了,四下一看,忙把人抱到了抄手游廊上,让她靠着廊柱坐下。
  喝醉了酒的顾容安十分的乖巧,刚才一顿扑蝴蝶,酒随血行,她的醉意就更浓了,整个人都傻乎乎地,刘荣让她坐下,她就乖乖地靠着廊柱坐好了。
  这会儿刘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抱了个满怀的温香软玉没有了。他懊恼地蹲下身,可惜刚才都在担忧安安有没有摔伤去了,竟然没有留意怀抱心上人是个什么滋味。
  只记得似乎很软很香。
  不急不急,还有机会的,刘荣只好如此安慰自己,他觉得蹲着不方便,很自然地改为了半跪的姿势。
  看着单膝点地,跪在她面前的刘荣,顾容安吃吃地笑,“家里有点地,收租子的,太子殿下嘴里没句实话。”
  这可十分冤枉了,刘荣掀起她柔滑芳香的郁金裙子,把她穿着金缕重台屐的左脚抬起来放在自己膝上,一面为她除鞋,一面解释,“国家收取赋税难道不就是如地主老财一般,向佃农收租子么。只是我们家做得大些,收的租子也杂。”
  家大业大的地主家傻儿子心思纯洁地把隔壁地主家傻孙女的鞋子脱掉了,又去脱人家洁白的罗袜。
  地主家傻孙女还在想一国之主和地主老财的共同之处呢,越想越觉得刘荣说得有理,刚要说话,忽然觉得脚上一痒,竟是被人握住了。
  低头一瞧,是刘荣把她的脚握在手里呢。
  刘荣发誓,他原本真的是很正人君子地给顾容安察看伤势的,哪知道脱了袜子,映入眼中的竟会是如此美景。她的足又白又嫩,仿佛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五个小指头圆润可爱,披着小贝壳一样的粉嫩指甲,脚掌纤美,踝骨圆润,无一处不美,真如莲瓣一般可怜可爱之极。
  这只小巧玲珑的足,他的手掌似乎堪堪可握……于是他存着验证的心握了上去。这精巧美丽的足果真是可以握在手里把玩的,刘荣只觉手中一片温软柔腻,不免心中一荡,耳朵泛红。
  他的安安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就连脚都格外的漂亮!
  女儿家的脚岂是可以叫人随便摸的,顾容安就算是醉了也知道自己被人占了便宜,顿时柳眉一蹙,喝到,“登徒子,放手!”
  她不知道她这会儿的声音软乎乎地,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像是小猫咪喵呜叫着在撒娇。
  是以被人骂了登徒子,刘荣也不是很慌,很正经地对顾容安道,“我帮你察看一下伤势,要是伤了骨头就不好了。”
  顾容安没发现他的耳朵有些红,看他一本正经地,像个认真治病的老大夫,反而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弱弱地哦了一声,红着脸,乖巧让刘荣帮她看伤。
  她坐在廊上,因此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刘荣,她发现刘荣的鼻子又高又挺,眼睫毛长得像是蝴蝶的翅膀,不知道是不是她记错了,他脸上的皮肤似乎变得白皙细腻了许多呢,看起来都有些世家公子的温文尔雅了。
  不知道为何
  ,看着认真为她看伤的刘荣,她的心跳又有些快了。
  知道顾容安目不转睛地在看自己,刘荣神色越发的慎重,恍如德高望重的神医。
  摸骨要细细地摸,不可错漏,刘荣拿出了混迹军营十数载的手艺,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帮顾容安把整只左脚看了一遍,又往上摸了摸她白得腻人的脚腕,真是犹如凝脂一般。
  “嗯,无妨,没有伤着骨头,”刘荣依然没有放开手里的脚,严肃认真地下了结论,“正好我带了药膏,给你推一推就好了。”
  可是她好像不疼了。顾容安左脚使劲,想要把自己的脚从刘荣手里抢出来。
  “乖,别闹,”刘荣轻轻拍了拍她的脚背,不容顾容安拒接,他动作迅捷地从随身的囊袋里掏出了化瘀止疼的药膏,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刘荣挖了一团药膏在手心搓热,等那墨绿的药膏化成了半透明的浅绿,才是往顾容安的脚上敷去。
  哪是有点疼啊,是很疼很疼,顾容安被他揉得眼睛含泪,咬着唇都要哭了,“我不要揉了,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再忍忍,一会就好,”刘荣看她泪汪汪地很是心疼,忙加快了动作,手里的劲道却是没有放轻的。她虽然没有伤了骨头,却是扭伤了筋脉,不趁热用药推开,明日会肿起来的。
  哪知顾容安醉酒后又傻又娇气,见他不肯停,捂着脸就嘤嘤哭起来,哭得刘荣心慌意乱,差点儿就心软不揉了。
  揉开了药,两人都是满头汗,刘荣是心疼的,顾容安是哭的。
  “坏人,”顾容安挣开刘荣的手,踢了他一脚,正正好踢在他胸口。
  真的是酒后变傻了,刘荣也不跟个醉猫计较,反正是吃够了嫩豆腐。他心情很好地捉住了她的脚,耐心帮她穿袜子穿鞋子,“往后你可不能在外头喝酒了,傻乎乎的被别人骗了怎么办。”
  当然,成婚以后,他们可以在闺房之中喝一点小酒添做乐趣。
  “你才傻乎乎,”顾容安听不得人家说她傻,顿时炸毛。正巧鞋也穿好了,她立刻翻脸无情,站起来就走。
  刘荣眼急手快拉住了她袖子,服了个软,“好好,是我傻乎乎,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们说说话。”
  顾容安扭身回头,翻个白眼,“见我做什么,我又不想见你。”
  她刚才哭过,这会儿眼圈还红红的呢,翻的白眼一点蔑视的威力都没有,可怜兮兮的。
  “我听说叔父遇刺,很担心你,”刘荣克制住摸一摸她头发的冲动,温声道。他得到晋王世子遇刺重伤的消息时,忧虑难安,想着她不知道该如何伤心呢,恨不得连日飞到她的身边安慰她,给她依靠。于是趁着花朝节休沐,他称病没有去,连夜就赶到了晋阳,借着王珝的帮助进了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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