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羽小飞
时间:2018-04-07 14:17:23

  司马康端着架子,不肯同林可这等武夫折节相交,却又舍不下那些精彩绝伦的诗词。向秀只好出面,代替自己的老师招待林可和谢中奇,他本是洒脱之人,对林可的身份没有什么芥蒂,一来二去,倒与林可、谢中奇成了朋友。
  林可终于有机会踏足白鹿书院的藏书阁。
  从一开始,这就是她真正的目标。她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就必须了解这个世界。但在没有印刷术的古代,书,尤其是被排除在科举之外的史书,着实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品。不是耕读传家百年以上的清贵大户,很少会收藏有这类“没有价值”的史书。而白鹿书院的藏书阁中,则有许多外面没有的珍本、孤本,林可垂涎已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一头便扎了进去,足足在阁中泡了五六天,才舍得从里面出来。
  大楚用的也是繁体字,部分文字的写法含意与林可原先的世界有些不同,却并不妨碍阅读。只是文言文着实拗口,林可花了大力气,才将这个世界的历史脉络给大致摸清楚。
  两个世界的历史,是从隋朝开始分岔的。
  唐朝不曾取代隋朝,而隋炀帝的谥号,也成了一个 “景”字。隋韩启楚,自隋以来,大楚已经是第四个朝代了。楚朝的国姓为王,这皇位从□□传到儿子,再到儿子的儿子,再再到儿子的儿子的儿子,这第四个皇帝王羽之却是个不安分的,硬是要改官职查隐田,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不到三年,这倒霉皇帝就被兄弟从龙椅上拱了下去。
  不过这跟全天下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换了个皇帝,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只是自此之后,大楚国运渐衰,北方的游牧民族倒是趁机兴起,新邻居北齐便成了大楚的强敌。百年来,两个国家磕磕碰碰、打打杀杀,彼此间结下了血海深仇。幸亏现今北齐的皇帝耶律祺祥一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除了每年秋天派兵来大楚打草谷,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大动作。所以这几年大楚境内烽烟四起,边疆却还算和平。林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上顶了个主角光环,这才倒霉催的,一穿越就遇上北齐的骑兵,差点将老命丢在长莱县城。
  由于种种原因,中国古代的朝代少有能超过三百年的。掰着手指算起来,这大楚的气数也差不多到了该尽的时候了。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林可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不住往下沉。
  历史的车轮轰隆隆地轧过来,她能力有限,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谢中奇、林寡妇、蔡双他们一块儿从轮子底下拽出来。
  不过这会再操心也不顶用,林可想了想,便将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打算先回小谢府吃顿饱饭再说。
  她这些天呆在书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不容易回来了,谢府的下人一下就忙碌起来,又是做吃的,又是烧洗澡水。林可吃饱喝足,正打算眯上一觉,就发现林寡妇站在她卧房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可愣了愣,脸上便露出笑容来:“林嫂子,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我替你办了。”
  林寡妇闻言,望着她看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唉,你这……真是越来越有男人的样子了。”
  林寡妇是唯一知道林可真实性别的,眼见这么一个小姑娘整天刀里来箭里去的,心中实在不怎么好受。可她生怕说漏了嘴,给林可带来什么麻烦,少有像今天这般直白地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的。
  林可微怔,随即歪着头看她,笑道:“林嫂子,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莫非是被我给迷住了?”
  阳光下,她眉头舒展着,微微勾起的唇角隐含笑意,委实是个俊朗好看的少年郎。饶是林寡妇早知她是个女子,此刻也忍不住面上一红。
  “呸,你说的什么胡话,我都一把年纪了。”林寡妇道:“不过你这皮相,实在是个祸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来。
  手帕上写着字,竟是一首情诗,正是桑双的字迹。
  林可接过来一看,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没了,愁眉苦脸道:“是阿双托人送来的?”
  “是她楼里一个丫头前天送来的。”
  林寡妇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也是可怜,你不想误了她,所以故意远着她,这我也懂。但这种事,最拖不得,一拖二拖就成了仇。你不是弄了个土匪夫人当幌子吗,我若是你,就当面锣对面鼓地同那蔡双姑娘说个清楚,就说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早早同她断了,对她好,对你也好。”
  回到天水以来,林可一次也没去见过蔡双。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谁能想得到闺蜜居然想要跟她一起坠入爱河?
  自从知道蔡双喜欢自己之后,林可就陷入了两难之中。她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闺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蔡双,人在这种时候,就容易逃避,林可也不例外。
  拖得越久,对蔡双的伤害就越大。
  林可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真的很害怕拒绝蔡双之后,对方伤心之余再也不肯见她。在现代,她可没少见过情侣分手之后,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
  不过林寡妇一番话像是当头棒喝,林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说的对。林嫂子,你能不能派人去明月楼,问一问阿双,看她什么时辰方便。我今……不,还是明天吧,今天我养一养精神,明天就去见她,把话说个清楚,然后给她赎身。从此以后,她愿意怎么活,就能怎么活。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她的男人。”
  “赎身?”
  林寡妇登时吃了一惊。作为一个在乱世求活的“贫民”阶级,她对金钱特别敏感,分分钟就抓到了一个关键词,忍不住就道:“蔡双姑娘可是红倌人,这要一大笔银子吧。”
  “你不知道。”林可冲她一笑:“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第28章 统领
 
  有钱人林可第二天便来到了明月楼。
  蔡双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在自己的闺房见林可,反而郑重其事地请她到楼里一个雅间见面。雅间里富丽堂皇,窗外凉风裹着熏香拂过冰绡纱帘,令屋内端坐之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林可定了定神,方才迈步而入,嘴里“阿双”二字刚刚吐出,整个人却直接僵在了原地。
  里面的人并非蔡双。
  房中灯火明亮,三足香炉袅袅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青烟,香气漫溢,令四周的景物都显现出一种幽暗朦胧的飘渺虚幻来。
  一个青年男子意态闲适地倚坐在靠垫中,听到声音微微偏过头来,漆黑如午夜的墨发散落在红色锦袍上,侧脸在灯光中深邃分明,艳得几乎称得上是妖异。看到林可,他轻轻挑眉,嘴角噙着一丝颇觉有趣的笑意,一手拿着酒杯遥遥一敬,袖口垂落下来,露出一段如冰雪般皓白的手腕。
  林可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整个人都退了一步。
  那人轻笑一声,道:“你脸红了。”
  林可登时有些心虚,抬手就去摸脸颊。手伸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炸毛道:“我就是脸红了也不关你的事!你是什么人,阿双在哪里?”
  “我有很多名字,不过用得最多的还是孟昶青。”那人似笑非笑地缓缓说道:“我与你曾在陶然居见过一面。你的表现同现在一样……”顿了顿,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有趣。”
  “我什么时候…………”话说到一半,林可皱起眉头:“陶然居?你是那个书生?!但你同那书生长得全然不同,怎么会…………”
  “我平日里都带着人.皮.面具,今天是特意摘了才来的。”
  孟昶青轻声叹了口气,懒洋洋道:“有什么办法呢?密卫里能用的人不多,千金易得,人才难寻,为了招揽你,我可是连色相都用上了。”
  林可:…………
  怎么说呢,这贱气纵横三千里的气质,还真跟当初那个书生挺相像的。
  “坐吧。”
  孟昶青替林可满了一杯酒,轻轻笑道:“阿可,你今日还欠我一个谢字。”
  这声“阿可”叫得林可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冷战,木着脸站在一旁:“我为什么要谢你?”
  “因为我救了蔡双,也救了你。”
  孟昶青唇边挑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淡淡道:“那块手帕不是蔡双托人送给你的,这是谢中士和云天远联手布下的一个局。若非我插手,你一进屋,看到的就会是蔡双的尸体,随即就会有人冲进来,物证人证早就备好了,到时你便是百口莫辩。背了一个人命案子,这案子又有谢家二少爷盯着,你就是逃得性命,恐怕也再无翻身之日。”
  林可心中一寒,却仍然不愿相信:“谢中士是秦二少的靠山,同云天远是对头,他们怎么可能联手来对付我?”
  “谢中士为什么要对付你,你想必心中有数。” 孟昶青道:“至于云天远么……”
  他一手支颌倚在案边,微微笑起来:“阿可,怀璧其罪。云天远又不蠢,怎么可能看不出蔡双一颗心都系在了你身上,既然美人计已然失效,为了你口中那本书,他当然要另想办法。”
  “书?就为了那本子虚乌有的书?”
  林可怔怔地坐了下来,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苦笑道:“要是他知道那本书根本是我瞎编出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这倒有趣。”
  孟昶青闻言一怔,随即笑起来,向那满满的酒杯扬了扬下巴:“为此事,当浮一大白。”
  林可心里郁闷,闻言便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谁知这酒劲头大得吓人,一入喉,辣得她差点把肺也咳出来。
  孟昶青啧了一声,很是认真地对林可嘱咐道:“连烧刀子都不能喝?阿可,这几日,你可要好好练一练自己的酒量。”
  烧刀子你妹!信不信她抄刀子砍人?
  一个不小心就被孟昶青给陷害了,林可愤怒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顾不得多说什么,飞速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勉强压一压酒气。
  总算那股味道没那么冲了,林可这才有办法开口,怒道:“我凭什么要练酒量?”
  “过几日,你会同我一起入草原。在草原上,酒量不够,容易被人当成不中用的小白脸。”
  孟昶青微笑着道:“你既然成了我的手下,自然不能丢我的脸。”
  “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一码归一码。”
  林可抿唇道:“我还没答应加入密卫呢!”
  “你已经是了。”
  孟昶青从桌上拿起一个轻薄如纸的白银面具,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微笑着抬手。下一刻,那精致无比的面具覆到了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神情都隐没收敛在了那阴影之下,唯有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中透出一丝掩不住的戏谑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坐在这里等你?阿可,有件事你得牢牢记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林可仍在惊愕之中,就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十多个明月楼的护院打手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云天远。他脸上原本带着得意的神色,可在看清孟昶青——更确切地说,是孟昶青脸上的白银面具的时候,脸色在片刻间便灰败了下来,那惊恐的模样,竟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孟、孟统领!”云天远迅速地瞥了林可一眼,随即朝着孟昶青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不知您大驾光临,扰了您喝酒的兴致,小民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这么冲进来,确实搅了我与阿可的兴致。” 孟昶青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道:“不过我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什么金银俗物的就算了吧,我这里差个使唤的杂役,你送个人给我,我便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他目光所指,正是云天远后面、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那青年脸色一变,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云天远狠狠踩了一脚。
  “唐国能入您的法眼,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云天远道:“您尽管使唤他,他绝无半点怨言。”
  孟昶青上半身微微后靠,笑着打量了云天远片刻,淡淡道:“行了,都滚吧。”
  云天远一行人立刻麻溜地滚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孟昶青和林可二人,顿时又安静下来。
  林可咬着牙,开口问道:“云天远认识你?他知道你是密卫的统领?”
  “他认识这张面具。”孟昶青微笑着望向她,目光却幽深冰寒:“现在他也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了,阿可。其实当密卫,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不是么?”
  “你们密卫就这么缺人吗?就硬要这么逼我?这么干有意思吗?”林可简直要抓狂:“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想想你要是处在我这个境地,你会怎么想?”
  “若站在你的立场上想这个问题,” 孟昶青弯起唇角:“我只觉得我说的话很有道理,值得好好考虑一下。”
  林可:…………
  被某人的不要脸给惊呆了,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孟昶青却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罢了,其实你若当真不想跟密卫有任何瓜葛,我也不打算再逼迫你。我这便告诉云天远,你同密卫没有半点关系,而你是死是活,我也绝不会出手干预。只是你同他现在已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阿可,你千万要保重。”
  林可:…………
  孟昶青:“且我突然对云天远说这样的话,他说不定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以为你怎么惹到了我,才让我这般弃你如敝屣。消息一传出去,说不定会有什么不长眼的蠢货,想对付你来讨好我。阿可,你要小心啊。”
  林可:…………
  孟昶青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温声道:“不过就算不小心死了,其实也没什么。等明年清明,我会记得叫唐七给你烧一炷香。”
  林可:…………
 
☆、第29章 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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