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美颜盛世[快穿]——江山微雨
时间:2018-04-07 14:22:47

  他走了,病房外面,只剩沈景年和乔秋露两人。
  乔秋露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听着里面的荒唐言论,不显得气恼,反而神情随和,唇边的微笑,比往常多了几分温暖如春的温度。
  她心思复杂,叫了声:“景年。”
  沈景年转过身,看见她,笑了笑:“你也是听到消息赶来的么?”
  乔秋露无声地点了下头,垂眸看着脚尖,等了片刻,叹气:“到底夫妻一场,我本以为,除了我,不会有人来照顾他……子明的父母已经去了,他有个弟弟,听说失踪了,只剩他一个人。”
  沈景年淡然道:“原来是这样。”
  声音那般平淡。
  乔秋露一听,就知道他全都打听清楚了,肯定也知道他们离婚了,心里一酸,落下两滴泪,手指绞在一起,沉默了会儿,抬头看了一眼房里——阿嫣还在里面,对着双目紧闭的唐子明自言自语。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冲口而出:“听说,你还是一个人。”
  沈景年有点惊讶,看了看对方。
  乔秋露脸色一红,声音更轻:“我是说……这么久了,你都还没结婚。”
  沈景年微笑,侧眸看向病房里的女人,目光温柔:“就算提了,也是自取其辱,没有必要。”顿了顿,似乎怕对方误解,加了一句:“阿嫣不会答应。”
  乔秋露莫名感到失落,苦笑了下,也看着那个全神贯注,对昏迷的病人说话的人:“也对,张小姐一听子明受伤,就激动成这样……她到底还是爱他的。”
  沈景年的笑意深了几分,并不作答。
  半晌,他转身,再次面对这个曾经的未婚妻,敛起笑容,沉静道:“秋露,过去的都过去了,有些人,错过了,也不会回头。”
  留下这句话,他对乔秋露点了点头,开门进去。
  “说完了吗?刚才在路上,你也没吃什么,不如出去吃顿饭,你再回来接着讲?”
  阿嫣正是气恼的时候,听见沈景年的话,更是烦躁:“沈先生,你不仅不讲道理,还没公德心——我告诉你,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幸灾乐祸,是会被打的。”
  沈景年走过去,俯身轻轻抱住女人,吻了吻她的头发,柔声说:“吃完了东西,我送你回来,你接着说,不会有人打扰你。”
  ……
  *
  这真是个糟糕的世界。
  阿嫣回到家里,问古董镜:“线索男主出了这种状况,怎么办?”
  老古董说:“完不成任务,不能离开任务世界,只能等你寿终正寝。”
  阿嫣气道:“我怎知道他会……真是要命,以后不仅得三睡定情后跑路,还得保证线索男主的安全。这么大的人了,怎就不会照顾自己呢?”
  老古董:“可能和乔秋露的这次婚姻,让他走下神坛,发现自己也是个俗人了吧。”
  阿嫣叹了口气,问:“就不能提前离开这个世界吗?我选择自杀。”
  老古董:“不可以,你自杀了,会自动回到唐子明出事的这一刻,无限轮回。”
  阿嫣想了想,说:“我不会放弃的。”
  老古董:“……?”
  阿嫣看着它:“没准还能接上去,成为医学奇迹呢?”
  “……”
  *
  唐子明醒后,一度崩溃,想要自杀。
  撞墙试过,抢刀子割腕试过,甚至于绝食自尽。
  阿嫣把他接回上海的医院,经常去看他,安慰他不要放弃,因为她还没放弃——如果他非要寻死,至少把伤害降到最低,留下几篇优美的文章赞颂她的美貌,再死也不迟。
  唐子明感动于阿嫣对他的不离不弃,慢慢的,总算肯吃点东西了,然而依旧悲痛欲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后来,乔秋露再婚了,嫁给了一名富商。
  结婚没几个月,富商又娶了一位姨太太,乔秋露不堪忍受这种公然侮辱,愤而离婚,每天都过的郁郁寡欢,从前最喜欢参加的社交活动,也不肯露面了。
  认识她的人都会叹一声,一代才女佳人,奈何情路坎坷,可惜了。
  *
  四年后。
  唐家的老管家从乡下回到上海,有些稀里糊涂的。
  自从唐大少爷卖掉祖宅,辞退在唐家干了一辈子的老人后,他就回老家去了,可半个月前,忽然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找到了他,说是给他一份工,他们少帅到了上海,指明要他去家里干活。
  简直莫名其妙。
  他嘴里所谓的少帅,据称是北方某位大帅的义子,年纪轻轻,本领却大,那军官十分尊敬他。
  老管家车马劳途,千里迢迢的,又赶回这座繁华的城市。
  少帅从别人手里,买下了唐家的祖宅。
  老管家从车站到老宅门口,已经有点疲倦,只见门口站了两名戎装笔挺,不苟言笑的士兵,再往里走,院门口又有两个,也有其他巡逻的人。
  军官将他领到会客的正厅门前,上前敲了两下门,恭敬唤道:“少帅。”
  里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线:“进来。”
  语气冷沉,即使隔着一道门,听着也令人不寒而栗。
  老管家咽了口口水,搓着手,紧张地走了进去。
  那人穿着深色的军装,背对着他,身形颀长,腰背挺的笔直,虽然看不清脸,周身却散发出战场才能凝练出的魄力,不怒自威。
  他站在正前方,抬头望着墙壁上挂的一副山水墨画——那是老爷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作品。
  老管家谄媚地叫了声:“少帅。”
  那人回头。
  眉眼极为英俊,可那俊朗却带着几分凌厉。
  老管家看了一眼,不自觉地低下头。
  那位少帅却笑了起来:“不认得我了?”
  语气甚是好笑。
  老管家愣了愣,慢慢抬起头。
  “我回来了,傅叔。”
 
 
第49章 民国丽人(十九-二十)
  老管家站在青桐巷36号门口,抬头看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 还是觉得恍恍惚惚的,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梦。
  小少爷回来了。
  他们都以为唐家小少爷死在外头了, 可他回来了, 还成了拥兵一方的少帅。
  看着那挺拔的身姿,锋芒毕露的眉眼,言谈间乾坤自定的气魄,谁能相信啊……他会是当年那个瘦小的,沉默的孩子,那个活在惊才绝艳的兄长光芒下,毫不起眼的小少爷。
  老话说的有道理。
  ——莫欺少年穷。
  老管家叹了口气, 按响门铃。
  过了一会, 何妈来开门了, 看见他,有点惊讶:“傅管家?你不是回乡下去了吗?”
  老管家往里头张望,说:“我来找大少奶奶的……唉,几句话也说不清楚, 我等下慢慢告诉你。”
  何妈啐道:“呸, 什么大少奶奶?早不是了,可别叫二爷听见。”
  老管家一愣:“沈二爷在吗?”
  何妈说:“不在,他和我们小姐什么关系,还用说吗?你快走吧。”
  老管家急得抹汗:“我真有事。”一边绕开何妈走进去,一边喊道:“张小姐?张小姐您在吗?”
  何妈关上门,跟了过来, 翻了个白眼:“小姐带着自己泡的鹿鞭药酒,去看你们唐大少爷了。”
  老管家惊道:“鹿鞭……药酒?”
  何妈摇头叹气:“嗨,小姐念旧情,担心大少爷想不开,整天想着法子给他治病,说缺什么吃什么,没准又长出来了呢……也是个傻的。”
  老管家停住脚步,说:“小少爷回来了。”
  “什么?!”
  *
  唐子明早就出院了,阿嫣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去他的住所看他。
  四年间,唐子明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的摧残……内心排山倒海的情感,时刻如熔浆般煎熬着他,一方面让他对悲哀的生命绝望,另一方面,却也激发了他的潜力。
  所有无处可诉的情绪,皆寄予文字和创作。
  唐子明化悲愤为力量,一连写出许多脍炙人口的名篇。
  很多人拜读他的文字,都会被那简单的一笔一划之间,流露出的激昂情绪所感染,或沉默不语,或热泪盈眶。
  当今的文坛群星璀璨,神作频出。
  而唐子明,注定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名留青史的一代文豪。
  百年后,他的名字,将成为这个时代无法抹去的一抹亮色。
  每次阿嫣带着药酒前来,唐子明都会深情而痛苦地看着她,脑海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总是说:“阿嫣,我对不起你。事已至此,我不能害你,更不能误你一生,你……你就跟了沈景年,好好过日子去吧。”
  阿嫣看了看他,目光也有点哀愁:“你害都害了,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唐子明心中疼痛,又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定会珍惜你。我现在才知道,世间待我最好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阿嫣叹了口气:“如果有下辈子,我定会看着你,不让你乱跑,最好把你栓起来,或者关起来,像我的鹦鹉那样。你真是太叫我伤心了……”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遗憾:“这么多年,你是最伤我心的男人……万草从中过,偏在你身上翻了船,以后我再不会犯这等错误。”
  唐子明心中大恸,当场掉下泪来,叹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阿嫣,上天待我们,太苛刻。我只能对你道一声,对不住,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他悲伤,阿嫣也悲伤。
  虽然为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唐子明误解太深,可两个伤心人聚在一起,也是一种慰藉。
  阿嫣看着他,懒得跟他解释,心思一转,说:“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多写两篇文章给我。”
  唐子明点头,道:“你不说,我也会的。也许千百年后,后人读了你我的故事,会因为我们悲伤的爱而感动。”
  阿嫣站了起来:“我更想后人因为我有多好看而惊艳。你记得多夸夸我,夸我长的美,我会高兴的,这是我黯淡的人生唯一的期待,谢谢你了。”
  从唐子明家回去,老远就看到何妈等在门口,火急火燎的样子。
  阿嫣从黄包车上下去,给了车夫辛苦费,向何妈走去:“怎么了?”
  何妈小跑着过来,喜上眉梢,一股脑的说:“小姐,喜事啊!小少爷回来了,还成了什么北平的少帅,他把唐家祖宅给买了下来,现在就住在那里,虽然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回北边,但是他叫傅管家来传话,他想接咱们一起去过富贵日子!哎呀,小少爷从前就是个知恩图报的,我只是不知他会这么有出息……”
  “对我来说,唯一的喜事,只能是唐子明的命根子又长了回来。”
  “小姐,你又在胡说了。”
  阿嫣开门进去,脱下鞋:“我现在不富贵吗?”
  何妈摆了摆手:“那能一样吗?长嫂为母,跟着小少爷去了北边,您可就是正经的官太太了,那多风光。”
  阿嫣摇摇头,自顾自上楼了。
  *
  夜晚,百乐门。
  阿嫣上台唱了一首歌,就回到化妆间,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鬓边的一枝海棠斜了,她抬手摘下来。
  门开着,上方垂下深红色的帘布。
  不时有人从门口走过,帘布微微晃动。
  “傅叔到青桐巷请你,你也不来,就那么不想见我?”
  隔着一道门帘,青年的声音传来。
  冷而硬,与这醉生梦死的百乐门大舞厅,不相协调。
  阿嫣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视线里只有摇曳的红色帘布,底下露出一双深色的军靴,那人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她移开目光:“是你啊。”
  外头的人说:“你不见我,我知道为了什么。”
  阿嫣道:“说来听听。”
  “六年了,你老了。”
  阿嫣手里的胭脂盒,放到桌子上:“从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嘴巴不甜,但是没想到,六年了,光长年纪不长情商,你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青年低笑了声,依旧隔着布帘说话:“人总会老,无所谓……”声音轻了下去,竟是透出一丝柔和:“你在我眼里,不会变的。”
  阿嫣摇摇头:“早该知道,养你不如养只鹦鹉。”
  帘布倏地撩开。
  那人大步走了进来,龙行虎步的气势,只是行走间,一条腿显然不对劲。
  他的膝盖受过伤,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从树上摔下来,狼狈地拖着伤腿,咬牙走过一条条街,浑身湿透,腿上血流如注。
  终于,他回到青桐巷。
  ——回到这个女人身边。
  她却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不曾改变。
  他说:“跟我去北平。”
  阿嫣回过头:“小少爷,你该庆幸,我现在心灰意冷,不想作天作地了……上一个当着我的面,说我老的男人,他的下场可不算好。”
  唐子睿面无表情,重复道:“跟我去北平。”
  阿嫣不看他,走到窗边:“你放一万个心,等你七老八十,满脸皱纹了,我也还是十八的姑娘一枝花,青春貌美,到时如果我有闲心,也许会路过你家门口,看你佝偻着背在外晒太阳,嘲讽你几句。”
  两人说着完全不同的话题。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