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恶后从良——陌上阿瓜
时间:2018-04-08 19:59:43

 
    江采苓曾派人查过柳明楼,得知他父母早亡,流落街头,因为长了一张像女孩子一样清秀的脸,从小就被人欺负,越发大了之后还总有一些人对他动手动脚。后来因为杀了人逃到了洛阳周边的明楼县,后来遇到了一个柳姓的商人,商人无后,见柳明楼机灵懂事,而且有着经商天赋,便留在身边当做儿子,而且帮他起名叫做明楼。
 
    再后来商人辗转在洛阳落脚,也没有人知道柳明楼根本不是柳家的亲子
 
    柳明楼因何杀人并没有查出来,但是以她对柳明楼的了解,他若不是遇到了危及自己姓名的事情断没有胆子杀人的。
 
    看着柳明楼和小皇子相似的眉眼,如果不是柳明楼初见之时命人将自己敲晕,她一定会将对小皇子的亏欠悉数还在他的身上。
 
    二人从头整理了思绪,柳明楼得知“白荷”讹人一事后,不禁道:“看样子是有人易容成了白荷的样子。”
 
    “易容?”她之前对易容略有耳闻,但是易容术过程复杂,而且失传已久,她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使用易容术。
 
    “如果白荷没有双胞姐妹,那么除了易容无法解释这件事,不过技法高超的易容师也是需要被易容之人的精准尺寸,向来应该是与白荷相熟之人。我之前在南疆进货的时候得知此事,偶然听人提起,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使用易容术的人。”
 
    “易容这件事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此事我会调查,多谢柳公子了。”
 
    柳明楼扬起笑容,“贺姑娘不必言谢,这也是为自己考虑,若是这件事情的结果与我无关,纵使是浮尸千里,我也会选择袖手旁观,说不定还会原地开一家棺材店。”
 
    柳明楼金灿灿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后面,江采苓重新坐回红椅之上,杏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易容之术经过千年来的修缮和精益,已经可以达到让最亲之人都无法看出破绽的境界,所以被前朝认定为邪术。如今重出江湖,势必会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这两年多来,她于内除去有不臣之心的人,于外防范西域和南诏两个强国的一举一动,可是竟然没有发现这暗中还有一股要分裂大周的势力,这让她不禁开始思考,即使自己活到了和昭弘帝约定的三年,她能还给郭尧一个太平盛世吗?
 
    “姑娘,晚膳了!”
 
    白荷的声音打断了江采苓的思绪,抬眸,此时已经月挂树梢。
 
    江采苓摇摇头,她此时胃口全无,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见白荷气色好了很多,便侧头问道,“你身体可好些了?”
 
    白荷弯了弯笑眼,“大概是见了天子,染了龙气,走了几趟茅房之后,如今已经大好了。倒是白荷连累了姑娘,三日后若是查不出来真相该如何是好?”
 
    “分明是我连累的你,对了,顾相可醒来了?”
 
    “顾大人已经醒了,姑娘的那个药丸止住了流血,听太医说若是没有那枚药丸,顾相恐怕有生命危险。”
 
    江采苓点了点头,她给顾既明服用了还魂丹,便料到顾既明一定能转危为安,可是心中还是有隐隐不安。如今听到了白荷的话,才彻底放下心。
 
    今天顾既明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超过了江采苓的想象。外人只知道顾相有着潘安容貌,有着举世才华,却不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冷酷得让人生畏。
 
    他站在相国的位置,不是为了先天下之忧而忧,更没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宏愿。
 
    而只是因为相国的位高权重,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所作所为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他治水灾,杀恶后,为的就是十二个字。
 
    月光如水清凉,照得庭院仿佛水底,树影婆娑,仿佛水藻柔柔。
 
    杏色的罗裙被风吹起,江采苓裹紧了素白的披风,匆匆走回了房间,从贺鸣山书房中找了几本记载着易容相关文字的书籍,逐一读完之后,还是一无所获。子夜的敲钟声已经响起,江采苓想到明天还有做很多事情,熄了蜡烛之后,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今日顾既明挡在她身前时候的样子。
 
    黑眸清凉温柔,仿佛对面是心爱的姑娘……
 
    江采苓甩甩头,她越发地看不透他了,那么一个生性凉薄的人怎么会为她挡刀。
 
    等明日,她还是去相府亲自看看他吧。
 
    “啊——”
 
    与此同时,柳府响起了一声尖叫,阿才习以为常地从外室的小床上起身,快步走进内室将柳明楼床前的小灯点燃,黑暗的房间瞬间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
 
    只见床上的柳明楼穿着一件浅金色的宽大内衣,刚从噩梦中醒来,惊魂未定,葡萄般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绝望和痛苦,半点不见素日中的精明和狡黠。
 
    额上的汗水黏着头发粘在脸上,平时束着抹额的地方如今露出来,只见到上面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像是蟒蛇一样盘踞在额头上面,但是颜色不深,以至于不算狰狞。因为在噩梦中挣扎,宽大的睡衣滑到了肩头,精致纤细的锁骨上面有个已经落疤多年的牙印。
 
    “公子,咋又做噩梦了?要不要阿才让厨房做些安神汤送过来?”
 
    柳明楼哑着嗓子,说出话的声音就像是漏风的锅盖,发出呲呲的声,“没事,你……先出去吧。”
 
    “那你要是不舒服记得喊阿才。”
 
    退出房间之后,阿才并没有重新躺下,直接到后院烧了热水,从后院的柴房窗口看去正好能看到柳明楼投在窗户上的剪影,阿才叹口气,眸中满是心疼。
 
    那个梦,他从十二岁经历了那场事情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个场景,后来生活安定之后,也偶尔会梦到那个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晚上。
 
    柳明楼修整圆润的手指尖触碰着额头上的伤疤,慢慢移到了锁骨上落下疤痕的齿印,手指上的纹路感受到疤痕地方的凸起,心中泛起了阵阵恶心,耳边似乎还会回响着那些男人夹杂着粗气的兴奋声音,还能感受到那些人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
 
    柳明楼像是发疯一样,大喊大叫着让阿才送来洗澡用的木桶,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手中。
 
    他曾无数次想,就这样吧,淹死就好了,就不会再回想起那个夜晚——
 
    可是每当鼻腔和口腔都被水充满的时候,他又会泛起生机。
 
    不行,还有一个人,还漏了一个没有死,他要挣很多很多钱,才能杀死那个坐拥高位的人,才能为自己报仇——
 
    披上棉衣,湿淋淋的长发披在后面,从床头贵重拿出了一盒子的碎银子,放在灯下面细细数着,听着金银触碰的声音,在柳明楼的耳中仿佛山间泉水拍打石头叮咚作响时的灵动,比起管弦丝竹更加悦耳,比起佛经更加让人虔诚。
 
    每每此时,柳明楼那颗不安的心才会静下来,像是黑暗中行驶的渔船忽然看到灯塔一样,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稳。
 
    那个夜晚,他真的不想再回想……
 
正文 柳明楼番外一:小楼昨夜又东风
 
    一个少年,自小就长得好看,每每拉着阿娘的手出门一起去给下地耕种的阿爹午饭时候,就有好多牵着女娃娃的婶婶会笑着问他,“以后婶子家的小阿妹给你当媳妇好不好啊!”
 
    少年不过是十岁光景,哪里知道什么是媳妇,只是扬着一张讨喜的笑脸,看着旁人笑着。
 
    十二岁的时候,乡上来了一个官老爷,挨家挨户地找人,直到看到了和伙伴们在小溪边玩水的少年,狭长的眼中闪过满意神色,唇边泛起笑意。
 
    少年哪里知道自己落了官老爷的眼,依旧是赤着浑白上身,身上仅仅一个裤头遮羞,露出了纤瘦白皙的长手长脚。
 
    少年手中捧着溪水洒小伙伴头顶上,然后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笑意,小伙伴也不是好欺负的,几个眼神商量好,一下子围到了少年周边,脱下来遮羞的裤头,接着便发出了一阵哄笑。
 
    “敢合起伙来耍我!”少年也不顾得提上裤子,长手一伸就抓住了一个伙伴。
 
    被踩踏的溪水溅出水花,阳光下形成一个又一个彩虹,少年们的行为不带一丝情欲,阳光之下你追我逐,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汗水,也不知疲累。
 
    回到了家中,少年便看到了一个身量很高的官老爷,三十出头,脸上无须,眉眼锐利,一身官服熨帖地穿在身上,威风凛凛地端坐在椅子上面,而自己的父母则战战兢兢地站着一边,看到他回来的时候,眼中全是担忧。
 
    官老爷很喜欢少年,招手示意他过去,抬手摸了摸粉嫩的小脸,很是满意地扬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接着另一只手大力地在少年的屁股上揉了一把。
 
    少年发出吃痛的声音,官老爷笑得越发开心,带着玉扳指的大拇指握住纤细肩膀,低声道,“真是一个勾人的。”
 
    忽然,阿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我儿还小,什么都不懂……经不起您折腾,他会没命的!”
 
    这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开口,“我们老爷看上你家儿子,是你的福气,再说这银子一定不会少你们,二十两够不够!”
 
    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眼前的男人长得好看,但是很讨厌他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被官老爷发现之后,只见官老爷俊眉一拧,大手一伸,将他重新揽在了怀中,“小可人,你跑什么,爷会好好疼你的!”
 
    少年挣扎起来,官老爷扣住起少年的下巴,俯身将自己的唇对了上去。
 
    “畜生,我打死你!”阿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锄地用的锄头大力将官老爷挥去,官老爷抬手一挡,左手的尾指一截落在地上,顿时间鲜血淋漓。
 
    官老爷看着落在地上自己的手指,狭长的眼中全是幽恨,也不顾让人包扎,冷冷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狠狠地打!”
 
    见到十来个衙役挥着棒子向阿爹阿娘身上挥去,就连自己的小妹妹都没有放过,少年立刻向自己家人跑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了回来。
 
    “小可人,我会留他们一口气的,只要你好好陪我。”
 
    伤心欲绝的少年哭晕了过去,再睁眼便得知了他一家人全都死于乱棍之下的噩耗。
 
    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打过官老爷,为自己家人报仇,少年便假装顺从,忍着这口气一直找机会报仇。
 
    放在身边好饭好菜的给着,平时也没少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但官老爷到底是嫌他有点小,说的最多的就是,“等爷把你养肥了在吃掉你。”
 
    少年也没有辜负这好饭好菜,半年来身高长了许多,乖巧听话,一个月也有了几次出府的机会。就在官老爷觉得时机成熟,来了兴致,要给他“破瓜”的时候,少年将从药房买的砒霜倒在了官老爷的茶水中,哄他喝了下去……
 
    过一会儿,看着死在双鱼嬉藻锦被上的官老爷,少年手心满是汗水,全身像是虚脱了似的靠坐在床头,为了骗过外面守夜的人,时不时还发些许床笫间的声音。
 
    鱼肚泛白,天蒙蒙亮。
 
    外面守夜的人已经昏睡过去,此时整个府里都陷入了美梦。少年蹑手蹑脚地从后门遛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灰网悬挂,土墙半塌。
 
    曾经要将小阿妹许给他的婶子早起喂鸡,看到了一脸悲伤的少年,先是一惊,接着连忙走上前,“好孩子,你怎么回来了!偷偷跑出来的吗?”
 
    “婶婶,我爹我娘呢?”
 
    婶婶皱眉,不忍地指向了不远处一处荒地——
 
    那是村中乱葬岗。
 
    一家人和乡亲们处得很好,乡亲们不忍心一家人尸首异处,便筹钱为三人砌了一个坟墓,墓碑上面写着——魏氏夫妻及其爱女。
 
    少年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爹娘小妹,我已经给你们报仇了!现在,我就随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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