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重生了他没有——木葉江水
时间:2018-04-13 10:36:07

  但那是因为她真的释怀了吗?
  不不不,她只是想睡觉,所以得快点打发他离开, 否则谁耐烦听他讲一整晚过去的事。
  夏澄说:“你也有自己的难处, 当时你的工作那么忙,身边又没有可靠的人帮你。”
  这句话倒是实话, 老苏恒基本上就是单打独斗, 他有办法闯出一番事业, 平心而论, 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夏澄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可不希望因为跟他吵架,心情过于激动, 导致一整晚的失眠,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苏恒深吸一口气, 像跟神父告解般,喃喃自语地说: “如果我告诉你, 我当初让袁莉到家里的初衷,是想她能多陪陪你,这个理由你信还是不信?”
  夏澄笑了起来,但笑声显得很干涩,“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但行行好,我明天还得早起,赶七点钟的晨会,实在没时间听你缅怀往事。”
  那真是一段,稍稍触碰到,也会痛苦难当的回忆,她不想提,但她知道为什么老苏恒想提。
  他觉得愧疚,唯有重提往事,才能减轻他的罪恶感,可事实是,即使他再跟她说一千次,一万次对不起,也改变不了已经对她造成伤害的事实。
  其实夏澄知道,苏恒对袁莉是有过感情的。
  她身为妻子,一定能留意到丈夫身心细微的变化,他们之间,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开头他回家时总是出奇的疲倦,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若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一个字也不会跟她说。
  她以为他的工作压力很大,所以没有精神理她,但后来她才知道,那叫做厌烦。
  如果有个地方,或有一个人,能带给他更多的快乐,那他回到这个沉闷的家里,自然提不起劲来。
  那也是最令她难过的部分,原来再深的爱,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也敌不过所谓新鲜的悸动。
  对老苏恒来说,她不过是待在家里,暮气沉沉地等着他回来的妻子,比不过外头那些,能让他放松心情的女人。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他会在袁莉面前怎么说她,“我的妻子不了解我。”
  这几乎是每个出轨丈夫,都会说的一句话。
  可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是不像袁莉,总带给他欢笑,还能无时无刻地关心他。
  她的时间已经全部贡献给家庭,孩子,那时的她,确实已经忽略他很久。
  但那不应该是他背叛她的理由。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不再爱她了,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可惜她一直假装不知道。
  苏恒站起来,缓缓地说:“我不吵你了,你快睡觉吧。”
  夏澄不响,三两下便钻进棉被里。
  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澄澄,你是个好女人,跟她们不一样,你不需要妄自菲薄,她们看上我无非是因为我的钱,不像你,你至少是……真心对我好。”
  他想说的是她至少是爱他的。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又或者她早就不爱他了,他这么说,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夏澄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早已不在乎他有没有后悔过,还是他到底爱的是哪一个女人,或许在他眼里,谁都一样,而她只不过是占点便宜,因为她出现的时间最早,陪伴他最久,为他牺牲得也最多。
  他的自责是真实的,她感觉得到,可她又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
  往事不需要再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他却一直找机会,表现给她看,彷佛这样能证明些什么。
  即便证明了,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他要的不是她的原谅;她要的也不是他的欠疚。
  他说得再多,只不过是在做一件徒劳无功的事。
  但有一点他是说对了,她是对他好,好得有些不合常理,那也许是习惯,她总是包容他的一切。
  或许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她予取予求。
  说也奇怪,她一点都不恨他。
  他们在一起那么长一段时间,不可讳言地说,他应该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如果不是他伤害她太深,先践踏她的心,再以孩子为理由,阻止她离婚,他们还有可能当朋友。
  他曾经将她撕成碎块,彻底辗压后,再因为对她的歉疚,试图把她整个人拼凑回来。
  这有可能做到吗?
  当然不可能。
  幸好她重生了,这才真正是老天怜悯她,给她一个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的机会。
  隔天夏澄起床时,精神倒是不错,一点也没有被老苏恒前一晚所说的话给影响。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耐受力变高了,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夏澄照常去医院上班,忙碌的工作,带给她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
  可就在近中午时,花店忽然送来几大箱东西,指名要她处理。
  陆致远为了表达歉意,请花店的人送来一大堆造型气球,还有一袋袋分装好的饼干糖果,请她分送给病房里的小朋友。
  不是每个生病的孩子都能吃糖,夏澄花了点时间,仔细地挑拣过后,才拿去送给孩子们。
  她自己也有一份,那是一个白色的大纸盒,里头有一束金黄色的海芋,以及一只用气球做成的医生娃娃。
  有一张小卡片,上头写着:
  送给世上最善良的女医生,请你原谅我。
  陆致远
  夏澄啼笑皆非,昨天那小小的不愉快,很快就烟消云散。
  她向来不是爱记仇的人,更何况陆致远能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单纯的恨需要花很多力气,她没有太多时间跟体力;由爱生恨那种,她连老苏恒都不恨,对一个爱也没爱过的人,她又有何必要去恨他。
  陆致远的身分摆在那里,一个男人肯向她求饶,那已足见他的诚意。
  现实情况是,有许多人做错了,也死不认错。
  陆致远能有这份勇气,她多少是敬佩他的。
  接下来她进病房里,每个看到她就该瘪嘴的小朋友,都忽然忘记该怎么哭了。
  他们见到小狗、小猫或是花朵的气球,只知道瞪大眼睛。
  收到饼干糖果后,他们更是开心到,连打针的痛,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夏澄很喜欢孩子们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认,陆致远的这招借花献佛,做得可真是合她的心意。
  所以,他晚上忽然出现在医院时,夏澄也就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她完全当作没有过昨天的事。
  “你怎么有空来?”她问。
  “自己一个人吃饭无聊,想说来找你,会比较有趣些。”
  夏澄笑,“我不晓得我还有陪人吃饭的本事。”
  陆致远一本正经地点头,“你别小瞧自己,这也是一门好生意,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天天请你陪我吃饭?”
  夏澄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今天可能要失望了,我要值班,没办法离开医院。”
  陆致远说:“不要紧,我叫人送东西过来。”
  过了不久,陆致远的秘书提着几个大袋子进病房来,连护士站的护士们,也都是见者有分。
  不得不说,他在公关方面,做得可真是好,难怪年纪轻轻,就管理一家那么大型的广告公司。
  可夏澄能好好跟他坐下来吃饭的时间也很少,她只匆匆地扒过几口饭,又开始忙着写起病历。
  陆致远看了看,先是拍拍她的肩膀,忽然用修长的手指,往她嘴里塞进一颗葡萄,指尖轻触她的嘴唇,带来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夏澄呆住半晌,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看着他,她的模样跟只花栗鼠没什么两样。
  陆致远觉得,她是他看过工作最认真,也最可爱的女人。
  夏澄咽下葡萄,环抱着胸口问:“陆帅,别告诉我闲得没事做,打算一整晚坐在这里喂我吃东西。”
  “有何不可?”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相信你要做的事情不会比我少。”
  陆致远摇头,“现在是我休息时间,总不能天天只叫我工作,我又不是机器人,那样我会受不了。”
  夏澄骇笑,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对一个工作狂来说,工作才是生命的价值。
  他们得从不断的工作中,寻找到存活的动力。
  夏澄说:“那你大可以去运动、健身或开船,做所有你休息时想做的事。”
  陆致远回答,“你不用赶我走,我认为待在这里,看你工作,也是一件可以让我放松的活动。”
  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夏澄真是拿他的死皮赖脸没办法,她总不能打电话请医院的保安将他赶出去。
  不过不劳她亲自动手,很快就有人来帮她,解决掉陆致远这个大/麻烦。
  医院的公关部主任,不晓得从哪里知道陆致远来的事,偕同几位院里的高层,风风火火地来到儿科病房,将他请去楼上的会客室。
  看这个阵仗,没个把小时,陆致远肯定没法脱身。
  夏澄松了一口气,但她也很没同情心地大笑出声。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陆致远竟然连自己羊入虎口了还不知道。
  医院里的高层,看准陆家的实力,想要藉他们的名义,让儿童医院的事能尽早通过,就陆致远傻傻的,还专挑这种时候来。
  夏澄再看到他,已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
  陆致远还带着微笑,可疲累很明显写在脸上,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这么特殊的情况。
  “你快点回去吧,否则待会儿连院长都特地来了,我看到时你想跑也跑不掉。”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幸灾乐祸。”
  夏澄冷嗤一声,“我好心提醒你,不想听就算了。”
  陆致远说:“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原谅我吧。”
 
 
第55章 相拥
  夏澄再也无法假装生气的样子,她笑出声, “我开你玩笑的, 我没在生气, 倒是你真的该走了, 时间太晚,你还待在医院里不好。”
  陆致远脸色一暗, “你不会是想说医院的鬼故事吓我吧?”
  夏澄安静了一会儿,更显得夜间的护士站里, 鬼气森森。
  对不在医院工作的人来说,这里就像另一个奇特的空间,谁都不晓得下一秒, 墙壁或转角处, 会浮现出什么东西来。
  但夏澄是不怕的,怕就吃不了这行饭。
  有位护士更厉害, 遇到一些奇怪的事, 她就对着空气默念, “别闹, 我是来做事的,不要妨碍我救人。”
  离奇的是,话一说出口, 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
  其实就算真的有鬼,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鬼也是人变的, 它要是敢害死人,最后大家一起变成鬼, 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讲句实在话,人要比鬼可怕太多。
  鬼顶多吓吓人,可人却会伪装自己真正的目的,接近她的身边,再狠狠地从背后捅她一刀。
  人心难测,相较起来,鬼实在可爱得多,当然老苏恒是例外,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要死缠着她不放,即使是愧疚好了,他现在有什么能力补偿她?
  因为陆致远的表情实在好笑,夏澄赶紧澄清说:“不是,我是想说,现在已经很晚了,病人跟家属们都准备要上床睡觉,你在这里,很有可能打扰到他们的休息。”
  陆致远恍然大悟,“我明白,我马上就走。”他顿了顿,“对了,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再一起出去吃饭。”
  夏澄失笑,“我们天天一起吃饭,就算你不嫌烦,我也得跟我爸妈交代,他们不可能允许我,每天都不按时回家。”
  陆致远叹口气,“那倒是,你是个有家累的人。”
  夏澄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孝顺父母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谁像你,你都不用回家陪爸妈吃饭吗?”
  陆致远说:“他们比我还忙,从小我就是让保姆带大的。唉,不提这个,周末如何?放假的时候,你总得出门吧。”
  夏澄点点头,“说吧,这次你又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轻易地答应,陆致远的邀约。
  或许是她寂寞了太久,很需要有个人能陪着她四处去玩。
  忙碌的工作之余,她也想放松心情,好好地跟朋友吃顿饭,聊聊天。
  徐宁的活动比她多很多,假日也得忙着替受虐妇女发声,偶尔还得出去巡回演讲。
  夏澄并不想瓜分,土豪与徐宁相处的时间。
  单身狗要有自知之明,她得学会自己去找乐子,万万不能当个假性情敌,把人家的女友抢走。
  找陆致远并没有不好,他并不是那种会付出真心的男人,如果只是需要一个谈得来,可以一起玩的朋友,他应该会是很好的选择。
  更何况,年纪越大,她越是体会到“笑”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现实令人悲哀,快乐转瞬即逝,她只想抓住这短暂的欢愉。
  夏澄开始跟着陆致远,去参与各式各样新鲜有趣的事。
  他们在乡间小路,骑协力车。
  她坐后座,故意不踩踏板,就让他一个人奋力骑了十几公里。
  可陆致远一句话也没有抱怨,只在下车时,假装腿软,跌坐在地上。
  夏澄晓得他是故意逗她玩的,但仍配合他的表演,咯咯笑个不停。
  他们坐在湖边延伸出去的栈道吃三明治,吃完后,他拿起纸巾替她擦嘴。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她看着他多久,他也就看着她多久。
  有时他们不想去太远的地方,便会去运动场跑步。
  陆致远跑起步来,动辄以十圈,二十圈计算,夏澄跟上不他,他总会停下来,拉住她的手,再一起往前跑。
  从那天之后,他们见面时手牵手,彷佛是件再自然也不过的事。
  某一天晚上,陆致远带她去一间朋友开的Long Bar。
  那里原本是不开放给人跳舞的,可当女歌手悠扬的歌声传来,陆致远忽然拉起她,忘情地在最底端的角落里与她相拥,两个人就着音乐慢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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