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很是满意,兴冲冲地穿上新衣,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今夜,她就要穿着这套衣裳与柳华阳在满天繁星下约会,气氛到了时,说不定还会拥抱、亲吻。
哈哈,想及此,乔笙难得流露出少女的娇羞,害羞地捂住脸颊。
入夜,按照之前的计划,乔笙由秀然陪同先往皇家在郊外高山之上的行宫,于行宫最高处的摘星台等候,随后池清会领着柳华阳前来摘星台与她见面。
乔笙坐在去往行宫的马车内,心情既兴奋又忐忑,她觉得柳华阳既然能来跟她看星星,就证明他以前不像之前那么讨厌她了,他被她的真心诚意所打动,要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了。
“嘻嘻……”她一路窃笑,眼角眉梢透露着恋爱中女子的光彩。
秀然隔着帘幕看向自家公主,心生内疚,公主那么喜欢那个道士,她和池清却因此背叛了她。
主仆二人,各有所思。
抵达行宫后,乔笙吩咐宫女太监将摘星台布置得温馨浪漫,又让秀然给她梳了一个看上去高贵娴静的发髻,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时,她便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登上了摘星台,屏退所有宫人,静静等候即将与她会面的翩翩公子。
摘星台的圆桌中央摆放了一瓶盛开的狐尾百合花,乔笙激动不已,脑海里浮想联翩,索性对着百合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我跟华阳以后生几个孩子好呢?三个?”
一阵微风吹过,百合花摇晃了枝身。
“你是说不够?”乔笙自以为是地曲解着,“那就生五个好了,嘻嘻……也不知道他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问我喜欢什么?我呀,只要是跟他生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喜欢。如果我们生的是男孩,名字可以叫……”她陷入思考,“叫柳乔!取我们俩的姓。如果生的是女孩,名字可以叫……乔柳!哈哈,柳乔……乔柳……柳乔……乔柳……”
不知不觉,暮色已深,乔笙回过神来,走到扶栏前向下张望,企图看到柳华阳的身影,无奈一片漆黑,没有发现移动的火光。
“这池清在搞什么,怎么还不把人带过来?”乔笙觉得有些奇怪地碎碎念,再一抬头,满天繁星映入眼帘,甚是壮观。
“哇,真好看!没有雾霾的夜空真的太美啦!”她朝天大喊。
摘星楼下,柳华阳缓步走来,抬头往向摘星楼楼顶,见一佳人已翘首以盼。她正倚在栏杆上,笑得很是灿烂,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吹起她的裙裾,增添了几分不食烟火的高洁之感,宛若一从天而降的仙子正在游戏人间。
这一望,便出了神,直到前来迎接的秀然为了提醒他而故意清了清嗓子。
“咳咳。”
柳华阳收回视线,看向秀然,“还请姑娘带路。”
秀然颇有深意地盯着柳华阳,如果她没看错,方才柳华阳看她家公主的眼神绝非一般,那眼底分明是有着爱慕之意的。如此,她和池清的所作所为到底真的是对的吗?池清更惨,她的一片真心,想来很难得到回应了。
“怎么了?”柳华阳见秀然奇怪地看着他,不禁发问。
秀然避而不答,转过身,“请随我来。”
柳华阳向秀然道谢,随即跟在她的身后,抬头望了眼星空。
今夜夜色正好,想来不会让她失望。
离摘星台还有十步、九步、八步……三步、二步……
就在柳华阳抬起脚,准备迈上摘星台的台阶时,一束熟悉的焰火窜上天空。他心下一惊,这是同门通讯的暗号,方才池清送他到行宫,便在门口等候,道是会用信号通知他离开的时间,让他见到信号便速速去和她汇合。
可是,他们才刚刚分开,怎得就发送暗号了?
秀然瞥了眼那稍纵即逝的焰火,停下脚步,看向柳华阳,“柳道长,你是想上去,还是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虐了。
☆、第 42 章
柳华阳陷入两难境地,按理说他看到同门通讯信号时应该不顾一切去集合,可是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那日他和乔笙拉勾约定一幕,他勾住她的手指,她笑得天真烂漫……
“等我一下!”柳华阳脱下乔笙给他准备的繁重外衫,将其交到秀然手里,然后施展轻功,向着摘星台顶楼攀附而上。
秀然只觉得眼前一个白色身影一晃而过,转眼那身影便到了摘星台的半中央。
乔笙正在一个人专注地看星星,柳华阳从另一个方位越栏而上,因为来势太过迅猛,一时没刹住脚,将圆桌中央的那瓶狐尾百合花打翻在地,摔得粉碎。
乔笙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得身子一颤,惊然转身之际却被那长及拖地的裙裾给绊了一跤,眼见着就要从扶栏处摔下去。
“啊……”
柳华阳大吃一惊,连忙一个前空翻落到乔笙面前,伸手拦住她的腰,再揽着她向一旁旋转了一圈,安然落地。
乔笙被吓得花容失色,待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她抬眸看去,先是看到抱她之人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的胸膛,随后是男子独有的喉结,再是一张俊俏又面露紧张神色的脸庞,他的头顶是漫天繁星,他降临得犹如一个骑士。
“华阳!”乔笙喜出望外,立即紧紧抱住柳华阳。
柳华阳身子一僵,两只手变得无所适从,但感受到怀中的人满心欢喜的亲昵,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缓和下来,试探性地去回抱,可手刚要碰到乔笙的腰时,她却抢先一步松开了他。
乔笙嘟起嘴,捶了柳华阳一拳,“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抱歉……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乔笙撇了撇嘴,转眼不满消了大半,微扬起下巴,故作气盛地看向柳华阳,“说,你怎么补偿我?”
柳华阳刚准备开口,见在乔笙背后的夜空,又一束通讯焰火划过天际。他望着那束焰火,突然很想时间就停止在这一霎那。
乔笙察觉柳华阳视线的异常,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说罢要转过头去。
柳华阳及时伸手捧住乔笙的脸颊,迫使她继续直视自己,凑到她面前说,“这样补偿,可好?”话音刚落,他闭上眼眸,朝着那一片温润红唇吻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乔笙瞪大眼睛,她对此难以置信,可吻上的触感和呼出的气息却是真真实实的,让她心跳加速。
她的柳华阳终于吻她了!
他终于接受她了!
幸福地闭上双眼,她勾上他的脖子,回应他这个毫无吻技可言的吻。
似乎周遭一切都化为一片空白,在这万千世界中,只有他们二人,情意绵绵。
焦急等候在行宫山脚下偏僻处的池清还不见柳华阳下来,赶紧发射自己怀中最后一支通讯焰火,然后挥舞着自己手里的火把。
在她不远处,两匹饿极了的豺狼正眼冒金光,对她虎视眈眈,步步逼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池清跌跌撞撞后退,双腿不住颤抖。
摘星台上的柳华阳微微睁开眼,看到又一支焰火冲上天空,加大力度吮吸让他心生迷恋的红唇,仿佛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乔笙有些微微吃痛,但满腔的幸福让她对此不屑一顾,反而收紧拥抱柳华阳的手臂,让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可下一秒,她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柳华阳从乔笙后脑勺处收回自己的手,深深望了眼怀中的乔笙,将她放倒在地上,随即翻身而下,直朝焰火发射处赶去。
池清手中的火把火势越来越小,两匹狼靠得越来越近,突然,其中一匹狼纵身一扑……
“啊!!”凄厉的惨叫声穿过夜色抵达柳华阳的耳里,他心里暗呼不好,加快飞行速度直至自己的极限。可待他赶到时,借着月色正好目睹两匹狼死死咬住池清的右腿,那条腿已然肉筋外翻,可见白骨。池清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孽畜,休得伤人!”柳华阳大喝一声,腾空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那两匹狼各刺一剑,没有对准其要害,却足以赶走它们。
两匹狼吃痛,落荒而逃,转眼间便消失在丛林中。
柳华阳赶紧跑到池清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这就证明人还有救。
从自己身下撕下几块布条,柳华阳用最快的速度包扎好池清腿上的伤,然后拦腰抱起池清,骑上早已预备好的马,挥鞭而去。
摘星台上,苏醒的乔笙从地上坐起身来,发觉身边已不见柳华阳的身影,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她惶恐起身,跑到扶栏前,向四周张望,企图寻找柳华阳的踪迹。
她就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接受她,还主动吻她,原来……原来这一切他有预谋。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茫茫沙漠中握住了一把水,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水还是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流逝,滴入沙漠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阳!华阳!柳华阳!你在哪里呀?柳华阳!你给我回来!回来啊华阳!华阳……”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滑落,很快化为汹涌的江河,奔腾而下。
策马飞奔的柳华阳听到身后传来乔笙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只觉得心突然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可怀里的池清正性命垂危,他也不能冒险送她回行宫,否则他们的计划一定会被暴露,池清必死无疑。
“驾!”柳华阳高喝一声,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
翌日,恒帝一下早朝,便听身边的太监来报,说迎朝公主昨夜在行宫的摘星台上伤心欲绝地哭了一晚上,无论宫女太监们怎么哀求,就是不肯下来,后因吹了一晚上的凉风而高热昏厥。
恒帝听了当即大怒,下令杖责昨晚陪同迎朝公主出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和侍卫,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急匆匆地往朝阳宫赶去。
太医院所有值班的太医均被传召到朝阳宫,可这次迎朝公主的病来得迅猛,也来得十分怪异,明明是因为风寒而高热昏厥,太医们对症开了方子,药一日三次地灌下去,可烧是退下来了,人却始终昏迷不醒。
恒帝直斥太医们无能,当即罢免看诊的几位太医,又命人四处张贴皇榜,高价悬赏医术高超之人,请进宫为迎朝公主治病,治好公主者封官进爵!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等等。欢迎你们跟我交流读后感
☆、第 43 章
虽然说司马英正向雷霹雳提供了线索,指认兵部尚书府厨房烧火的小厮赖武是谋害他的凶手,杀人动机是赖武觊觎司马英正的发妻元氏的美貌,但雷霹雳没有直接派人将赖武绑了来盘问,反而继续等候搜查兵部尚书的书房。
因为她怀疑司马英正没有对她说出全部实情,原因是他在向她阐述死亡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时,眼睛不时向右转动,这可能说明他是在想象,因为根据她了解皮毛的神经语言程序学的理论,一个人在回忆时眼睛往往向左看,当然这个心理分析依据不是百分百靠谱,可这让她不得不多起了一个心眼,司马英正对她所说的话也许存在谎言或者隐瞒。
临近傍晚时分,下人来报,道兵部尚书的马车回了府。
端氏如约,赶在第一时间去向夫君申请让大理寺可以搜查他的书房。
司马逸听了端氏的话很是生气,将端氏递上来的茶杯猛地砸到桌上,溅出一大滩水,“混账!我的书房是能随便让人进去搜查的吗?”转而将炮火袭向南荣青途,“南荣大人莫不是记恨本官向皇上上奏大理寺办事不力一事,专程带人来找茬的?”
南荣青途淡淡抬眼,“尚书大人说笑了,青途乃是秉公查案,还望尚书大人能够配合。”
司马逸:“哼,到底是秉公还是找茬,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适时雷霹雳逛完兵部尚书府回来,见司马逸端着兵部尚书的大架子,丝毫不把南荣青途放在眼里,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变化,心里却顿时对这个兵部尚书毫无好感,“尚书府真是漂亮!”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迈进屋。
司马逸闻声望去,见一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眉眼间气质淡然如菊,可那双露出来的漆黑眸子却透着一股似乎能看穿人心思的□□,让他想起来年轻时期的南荣青途,右眼毫无预兆地跳了一下。
“这位是?”
南荣青途指向雷霹雳:“这位是祈回,是大理寺外聘的一名仵作。”
雷霹雳拱手作了个揖,“见过尚书大人。”
司马逸挑眉打量雷霹雳。
雷霹雳抬起头,直视司马逸的眼睛,一个清澈沉着,一个威严老练,颇有默契地谁也不移开视线,便这么一直对视,直到端氏派人为雷霹雳添茶,请她入座,才打破僵局。
一行人在屋内终于坐了下来。
“请用茶。”婢女躬身低头上茶。
雷霹雳向为她添茶的婢女点头致谢,随即端起茶品了一口,嗯……也就是茶味嘛,她不懂茶,喝什么茶都觉得一个味儿,却还是入乡随俗地顺口赞了一句,“好茶。”然后看向端氏,“对了,天色已不早,不知我等何时能去尚书大人的书房一观?”
南荣青途真的在认真品茶,其实他心里早有底,自己这个女儿,年龄越大,愈发不是吃亏的主。而他,也不是容易打发的。
“怕是进不去了。”南荣青途放下茶杯,看向雷霹雳。
“噢,为何?难道尚书大人在书房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我们发现么?”说完,雷霹雳颇有深意地看了端氏一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司马英正提醒她要赶在司马逸回府之前去书房查看,这就说明书房里有些东西司马逸不想给他们看,而司马英正却想借助大理寺的手,将之公布于天下。
看来这个家,嫌隙不少。
端氏与雷霹雳四目相对,虽然只是片刻间,但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深处,让她没来由的心头一颤,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相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大理寺进入他的书房,里面有重要机密是不假,但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别以为她整日吃斋念佛便对其他事情全然无知了,她对司马逸和元氏乱*伦一事早有耳闻,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的母家一族至今都依靠着司马逸而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再者她也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对这些事一忍再忍。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对自己儿子的死再继续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