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他举目四望,突然策马朝某处飞奔而去。
十里枫林,霜叶红于二月花。
她就站在那里,倾国倾城却美得如同易碎的水晶。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她多希望自己能伴在他身边,可是不能,她不能变成他的累赘。
她自幼身子不好,伤风感冒如家常便饭,没办法学其他女子那般女扮男装随他走。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她想让他放心,便露出笑脸,忧伤却明媚。
来不及下马,他俯身吻上了她……
“乖乖地在家等我。”
……
这又是谁的梦?
杨梅梅双手撑着下巴,鼓着粉腮纳闷,她问过了,云夕雾在嫁给韩炙之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而且天天还有人看着,根本没办法跟别人有一腿。
不是自己也不是她,这种有剧情又连续的梦究竟是谁的回忆?
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些小说,杨梅梅惊,靠之!不会还有什么前世今生吧!
反正自从自己穿进书里后,杨梅梅觉得自己变得特别迷信了。
杨梅梅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苹果,“真是苍了天了,要不要玩这么大!”
她脑容量不够啊怎么办!
“皇后娘娘。”太监小米子来报,“各宫的娘娘都来了。”
“好的。”杨梅梅起身,揽镜检查妆容,却看到了脖子上的“草莓”顿生懊恼。
昨晚自己真是太掉以轻心了,竟然在韩炙的龙床上睡了一宿,今早又好巧不巧地被国师“捉奸在床”。
梦渚国的国训是龙床只能皇帝一个人睡,于是她就被国师攻击,说什么“恃宠而骄”“身为一国之母却带头不守纪律”等等等等。
杨梅梅有些委屈,她每天都过得跟只小白鼠似的胆战心惊,哪有什么时间去骄傲放纵,而且,骄的前因需要被宠,这于她八竿子打不着好吧。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梅梅只得跟好学生似的很乖巧地站着听国师念了一早上的妇德。而始作俑者韩炙却在一旁十分怡然自得地吃着早餐。
杨梅梅对手指,特别想画个圈圈诅咒你俩呀!
好不容易等国师走了,早饭也凉了,杨梅梅满腹委屈,“皇上,您应该叫醒臣妾的。”
“朕叫了。”韩炙表示这锅他不背,他还用了更激烈的方式呢,“可皇后睡得实在太香了。”不过任他揉圆搓扁也是挺有趣的,有机会可以再试试。
杨梅梅……此刻真的很想一个白眼翻上天。
“那,那也可以叫个人把我送回去呀。”不是当皇帝的人最忌讳别人坏他的风水么!那龙床可觉不是她自己爬上去的!只为了看她被教训……也太因小失大了吧。
“皇后。”韩炙突然一脸严肃,眼神中却流露着些许的委屈。“朕也很累很想睡觉的。”
杨梅梅瞠目结舌,这,这厮竟然在一本正经地冲她撒娇!
“别人家的妻子都是以夫为天,以夫为地的。夫君未寝绝不能眠,你倒好,自己先睡了还责备朕对你照顾不周。”知道他一晚上给她盖了多少回被子吗!最后干脆牢牢把她搂住不让动才算睡了个好觉。
说好的拔屌无情冷血面瘫呢!
杨梅梅觉得韩炙在书里寡言少语的冷人人设要崩了,这厮压根就是个因人而异的闷骚,渣男怎么能如此可爱呢!
其实杨梅梅想的没错,韩炙这人就是至尊的双标。
只可惜时欢喜信号不好,很多点都get不到。
还在想迄今为止除了人物貌似没有一件事是和书中的内容对上了的。这让杨梅梅很疑惑,还以为有攻略,谁知道游戏却改了版……好吧,尽信书不如无书。
且行且看吧。
“皇后?”她又想什么想入迷了?韩炙曾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很想了解她的想法……
额,杨梅梅立马低姿态,“臣妾错了。”
“嗯,所以呢……”韩炙顺水推舟,他从不做赔本的事。
所以,杨梅梅在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后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寝殿。
“唉~”
她之前有在某部宫斗剧里打过酱油,所以作为皇后该具备的一些虚势还是可以装出来的。
杨梅梅仔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才和一众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去了前厅。
一番客套后,杨梅梅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却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遍四周,瞧这几十个妃嫔个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哼,这古代的皇帝还真是艳福不浅。
小杨梅梅告诫大杨梅梅,她这只是在感慨,绝对没有针对某人!也没有在吃醋!
“嗯!”翻了翻她们交上来的信纸,杨梅梅清了清嗓子,“各位姐妹们辛苦了。”
这阵势配上这台词,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老鸨?杨梅梅有一瞬间觉得很无语。
赶紧又喝了口茶压压惊。
妃嫔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摸不清杨梅梅的招数。
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的。
“昨晚本宫去见皇上,见他忧心天下,茶饭不思,本宫瞧着甚是心疼,想必姐妹们见了也会落泪的。”杨梅梅睁着眼睛说瞎话。
“现在边关战事吃紧,我们身为皇上的女人,虽不能与他并肩作战,但也可以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我当下就跟皇上表明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嫁妆,但求能为他分忧!”
其实昨晚趁韩炙心情好时她含蓄地表达了自己想拿回嫁妆的心愿,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皇后心里装着朕就够了。”
杨梅梅——特别想飙脏话快要控制不住了怎么破?!!
办法是想出来的,时欢喜很“深明大义”,“虽是杯水车薪,皇上还是很高兴,他看中的不是我们能出多少力,而是我们对他的情意。”杨梅梅假装无意露出脖子上的吻痕。
果然立马就收获了无数把羡慕嫉妒恨的眼刀。
“诸位姐妹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本宫点到即可,具体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还有,皇上不喜后宫不和,你们抓阄决定日子一个一个去,不要一窝蜂。”
众妃子都说好。
“那就散了吧。”
韩炙不是她想招惹的人。明知山有虎,她自然不愿再往前走。
长痛不如短痛,她给他的心,到这就好。何况,这才是正轨。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花式捐款求关注的妃子不计其数,也或多或少都得了些恩泽,韩炙也没再见杨梅梅。
刚在花园里偶遇被滋润的瑛淑妃,那春色满园关不住的神色,她勒个去,捶了捶胸口,杨梅梅愁眉苦脸,怎么办,心有些疼。
只好化郁闷为食量。
杨梅梅叫御膳房给自己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吃着吃着心情好了很多,“果然啊,世间所有,唯美食不可辜负。”
“哼!”本来北境就不□□宁,前几天南方又爆了一场洪涝,他已经够焦头烂额了,那些女人还借着捐款的名头没完没了地对他动手动脚,偏偏又进退得宜让他无处发火……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全是她的主意,还中饱私囊,把他当什么了,没听过伴君如伴虎吗!
好不容易有了点空,假装路过进来坐坐的韩炙刚好听到这句,又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的不爽立马又往上爬了几格,“皇后还真是心宽。”
“皇上吉祥。”杨梅梅恭恭敬敬起身行礼,虽然心里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可——唉,在其位就得谋其职,毕竟吃着他家的米。
“呵。”也没让她免礼,韩炙走过她身边坐到她的凳子上,端起她的碗,拿着她的筷子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让其它妃嫔们变着法子和自己偶遇,个个以退为进捐钱讨宠,这种“大公无私”的法子也亏她想得出!
哼!别的女人都是心心念念地往他身上贴,她倒好,想方设法地要离他远点,他身上是有刺么!
越想越气,韩炙狠狠地咬了块排骨,连骨头都没吐。
成天就知道呆在屋子里吃吃吃,跳跳跳,睡睡睡,他来了却跟块木头似的杵着,也不知道哄哄他。
啊呀,一旁杨梅梅干着急,她最爱的红烧排骨啊,最后一块被他给吃了。眼瞅着他又开始扫荡自己第二爱吃的剁椒鱼头,杨梅梅立不住了,开始撒娇,“皇上~”
韩炙竖着耳朵却没等到下文,哼!以为他这么好打发的么!
韩炙不理,专注于吃。
杨梅梅……
她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炙细嚼慢咽,杨梅梅行着礼度秒如年,她知道了,韩炙是来找她茬的,可杨梅梅绞尽脑汁思前想后,还是没搞懂她到底哪里惹到这位皇大大了。
☆、长得像而已
长得像而已 腿有些酸,杨梅梅想偷摸着起身,韩炙立马一记冷眼刀射过来,杨梅梅只好又恢复标准行礼姿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忍!
一只韩炙沙文猪,两只韩炙沙文猪……
在杨梅梅濒临崩溃之前,韩炙终于放下筷子,擦擦嘴——然后,竟然就起身走了!走——了!
从头到尾都把杨梅梅当做不喜欢闻的那种空气。
……
杨梅梅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彻底失去表情管理,“有病啊!”
这人是存心来给她添堵的吧!
莫名其妙!
“拿走拿走,全部拿走!”杨梅梅赶紧一屁股坐下,揉着有些酸痛的腿,眼不见心不烦,让旁人把桌子给收拾了。
心气不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娘娘。”一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上前。
“干嘛!”杨梅梅语气不好,没看到她正气着吗!
“太医请脉。”
“不用!”请什么请!她好着呢!
“是皇上吩咐的。”小太监照本宣科,“皇上说娘娘近几日神志不清,反应迟钝,还主次不分,怕有所损伤,所以特地叫太医来给您看看。”
这是得了便宜卖乖么!
“皇上有心了!”杨梅梅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碎后往肚里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炙你给我等着!
小太监退开,一个着太医院官服官帽提着一个大木箱的人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听这人嗓音不错,还莫名有些耳熟,唱歌应该蛮好听的,爱豆的职业本能,杨梅梅便多问了句,“太医怎么称呼啊?”
多情温润春风嗓,暖男二标配,“下官南宫莲铭。”
南宫莲铭!不就是害云夕雾声名狼藉的那个云夕舞的姘头么!
杨梅梅坐直了身子,很好,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你抬起头来。”杨梅梅屏气凝神,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位久仰大名的人物!
南宫莲铭听话地抬头——哎呀妈呀——“学长!”杨梅梅差点惊掉了下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竟跟她之前的经纪人长得一模一样!
哎哟喂,突然好想胸口碎大石啊怎么办。
“抱歉,娘娘说的什么?下官没听清楚。”那是两个什么样的字,又是什么意思?这位云夕雾,似乎和舞儿口中的那个姐姐有些出入呢……
“没什么,夸你长得帅呢。”学长特别特别照顾她,对着这张仿若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脸她实在没办法没事找事。
“谢娘娘。”南宫莲铭不再追问,只是仍旧心存疑虑,她的表情太有戏了。
这南宫莲铭也算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了,高鼻,剑眉,鹿眼,与韩炙的侵虐美不同,他的脸很暖,让人感觉亲切。
之前公司高层曾无数次地想捧学长做明星,可惜都被他拒绝了,杨梅梅也特别不理解,她觉得学长即使成为一个金牌经纪人,也是大材小用了。可学长总是微笑着摸着她的头说得高深莫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只可惜……
杨梅梅垂下头,悲从中来。
“烦请娘娘伸手。”南宫莲铭坐好,两人之间隔了张小桌子的距离。杨梅梅依言伸出手,见他在她手上覆了条帕子,然后搭了上来,不禁有些奇怪,“不是在我手腕上绑根绳子,然后你拽着那端诊吗?”
这是某些传记里面的神技,并无多大医学根据,南宫莲铭一脸震惊,“娘娘真会开玩笑。”
杨梅梅:“啊?”不是吗?!!
她很清楚地记得书里的南宫莲铭是梦渚国第一神医,靠着一根红线不知道撩了多少美娇娥呢。
可现在传说中的本人亲口跟她说这是个玩笑——
唉,都是原著惹的祸!
多说无益,杨梅梅索性闭嘴不再说话,放空自己神游太虚去了。
“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近来心绪有些不宁,喝些安神茶就好。”南宫莲铭收回手如是说。这云夕雾的手真好看,纤细,白嫩,“下官回去给娘娘配几副送过来。”
“有劳太医了。”唉,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吧,杨梅梅顿了顿,想起之前拍戏时学过的一些宫中礼仪,便叫身边的嬷嬷包了个红包。
南宫莲铭愣了下,还是伸手接了,“多谢娘娘。”
“额。”要搁现代,这也算行贿受贿了,杨梅梅觉得有些小尴尬,摆摆手,“不客气。”
“那,下官告辞。”收拾好药箱,南宫莲铭出了殿门。
瞧了眼手中的红包,呵,这个云夕雾还挺耐人寻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