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想要挣更多的钱,可也知道不能太过急切。这做生意就是有风险的,你以为明天好,兴许就不好了。她这种小生意,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蔡老根看了他一眼,道:“那些人吃不到的,才会惦记。现在一天能挣这么多钱,也差不多了,人不能太贪心。”
蔡小虎闹不明白,却也没有再多问。他对生意并不上心,所以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观察一阵子吧,若还是这般好,可以多加两三成,再多就没有必要了。”蔡小满开口道,她看得出秦氏还想多挣一点。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看到商机,不想多赚一点。
只是蔡老根说的也有道理,巷子口的人流量还是有限的,到一定界限就差不多了。来往的更多是都是附近的人,不可能天天会吃这些,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准备太多。
让人稀罕,才会惦记,也算是会中饥饿消费。
再者,等名声打出去了,若是来迟了就没有,那么想要品尝之人,就会在这个时间段过来。如此客流量比较集中,也就不用守着一个摊子在那傻傻的站半天。
秦氏并无异议,虽然她想要挣更多的钱,可也不敢违抗公婆的决定。她能抛头露面的出来做生意已经很不易了,可不能惹恼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就麻烦了。
她出来摆摊子,在平日聊得好的媳妇子圈里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第一反应都以为蔡家是不是最近不咋好了,咋会让媳妇出来摆摊做生意。
秦氏这才明白,为何从前高氏老说她别想些有的没的,原来她做生意会惹来这么多人的胡思乱想。
她连忙解释了一番,大家听完全都感叹她命好。也就蔡家这种人家,才能容忍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做自己想要做的。其他媳妇出来摆摊,都是因为家里实在过不去了,哪里像她似的,就是想要做生意。
最终要的是,赚到的钱还有不少能分到自个手里当私房钱。
大部分人家,只要没分家,赚的每一分都是要放入公中的。想要手里有钱,就得偷偷攒着私房钱。有些刻薄的公婆,一旦发现有私房钱,必是会骂得狗血淋头。
很多人手里根本没有钱,想要给自己给孩子买啥,都要低声下去的去跟公婆问或者动用自己的嫁妆。哪里像秦氏这般,自己赚了钱还能正大光明的攒下来。
这般体恤人的公婆,真是少见得很。
这些话听多了,秦氏心底也就有了计较。
秦氏这边的串串香生意慢慢进入了正规,本就不是什么大摊子,除了一开始的混乱,后来也就不需要高氏和蔡小雪帮忙了。
她还去让人打了小车子,方便运东西,如此也就不再需要人帮忙抬锅子。她每天摆摊的时间就那么两三个时辰,大家摸准规律之后,都是那个点出现。虽然每天在收摊时候都有人扼腕来迟了,却也不会让人反感怎么不多准备一些。反而更加惦记,第二天怎么也要来一串秦氏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在摆摊上,虽然各种准备工作也很辛苦,却也比想象中的要轻省不少,家里的事切切实实没有落下。
而蔡小满放在炒锅底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尽量让秦氏自己动手。厨艺也可以熟能生巧,虽也有天赋的因素影响,可若只琢磨一样还是比较容易掌握的。
蔡小满自个的生意也步入了一个稳定期,倒是顾怀瑾变得越来越忙起来。
院试即将到来,过年之前还是以一起探讨学问为主。过年之后,已经确定主考学政为何人,则更多以研究其喜好,该如何答题才能让其更为喜欢为方向。
虽然不敢明摆着猜题,却也会在探讨中朝着一个方向去琢磨和研究。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是嘴里不说明白罢了。
“我风格过于温吞,字迹不够潇洒,只怕难以入陆学政的眼。”沈卓叹道,心里忧心忡忡。
他如今已经二十七岁,寒窗苦读十几余年,一直停留在童生阶段,怎么也无法前进一步,让他心中很是不甘。
沈卓是顾怀瑾最早认识的,他是书店老板,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却总是求而不得。顾怀瑾最早的时候,就是在他的书店抄写书籍赚取钱财。
沈卓虽说是书店老板,可祖上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走商。他们的商队走遍很多地方,赚取到大量财富,还收集到很多书籍。
自从商人可以科考,沈家就一直希望子孙能有人可考取功名。沈卓好读书,就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还因为喜好开了一个书店,借机可以与更多的读书人交往。
可是考了这么多年,也不知为何总是考不上。所有人看过他的学问,都说他学得扎实,到底哪里出问题,却一直找不到原因。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一个少年,解开了这么多年的疑惑。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才知道从前眼界过于狭隘,所以难以入眼。
这段日子让他觉得比之前十几年都要进步得快,可等到临考,又有些胆怯起来。
顾怀瑾很清楚沈卓的状况,从前考不过无非是摸不清楚里面的门道。他的资质只算是一般,比起他爹差了许多。若没有人领入门,想要考上就得靠一些运气。
很显然,他并没有这种运气。
这个人本身有实力,就差一点技巧。顾怀瑾把很多精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对他报以很大的期望。若是他能考上,那么他的名声就会传了出去。
虽说现在很多人都会找他探讨学问,可像沈卓这么信任他的,却是很少。毕竟他年幼,而且也不过只是个秀才,仅限于探讨,却不到希望他能辅导的地步。
“莫要慌,陆学政并非固执之人,只要答得有理,就能入他的眼。”顾怀瑾觉得他的运气很好,新下来的陆学政他也曾有耳闻,所以知道他的一些习惯和特点。
这个人并不是那靠喜好任性之人,虽有偏好,影响并不大。而且出身寒门,很清楚寒门子弟想要科考入仕有多难,也就不会在枝梢末节上过于苛刻。
沈卓虽听这话不止一次,可越临近考试,越发紧张。他总觉得现在是他最佳的状态,若是再考不上,只怕这辈子都无望了。
这个时候,一阵飘香窜入鼻中,轻轻吸一口令人身心都舒坦了。
果然,一看门口,就看到顾怀瑾的书童端着一大碗煲汤走了进来。
每次到这个时候,顾秀才就会有一碗补身子的煲汤被端进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一看煲汤就知道这个时候是什么点了。
☆、第 70 章
“今天又能沾光了。”沈卓笑道, “每天晚上赖在你这,除了想要彻夜和你探讨学问之外, 就是惦记这煲汤了。”
如今谁人不知顾家有二最为吸引人,其一:顾怀瑾的学问, 虽年少却极为聪慧、见识广博;其二便是这香飘四溢,令人垂涎的煲汤。
只是外人都以为出自顾怀瑾寡母之手, 并不知道其实另有其人。
这也是为了保护蔡小满的名声,两个人虽然坦荡荡,可是传了出去终究容易引来人非议。毕竟无亲无故的,每晚准时为其煲汤,男未婚女未嫁, 听起来总是过于暧昧。
自从蔡小满知道顾怀瑾每天都要忙碌到很晚之后,除了春节那几日,每晚都会为其煲一锅汤送过来。这也是高氏和蔡老根的主意, 两人都是知恩图报的,虽说时隔很久,却一直记着顾怀瑾救回了蔡小满一条命。只要有机会,就想着对他更好一些做为报答。
只是为了避嫌, 让蔡小满在家中把汤煲好, 然后让蔡小虎送过去。
因为知道每天晚上顾怀瑾这里斗会有人, 所以每锅汤都至少够三四个人的。所有品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不仅味道上佳,还有药膳的功能。每次喝完之后,晚上都能睡得比较安稳。
沈卓最近迟迟不归, 也有打这有安神醒脑作用的煲汤之意。越临近考试,他的神经越发紧张,晚上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全都是做一些不怎么好的梦。
什么科考的时候试卷被烧毁,或是迟了进不去考场等等。第二天神色恹恹,说不上病了,却没什么精气神。是药三分毒,又不好以药治愈。而且大夫也说,他这是心魔,用药也没太大的作用。
可自从喝了这煲汤,情况好转了不少,晚上睡得香甜,也就不像之前因为睡眠不好,导致精神不佳。煲汤的方子他也抄下让下人学过,可不仅味道没有蔡小满煲的好,安神效果也不不佳。
所以每晚都会赖在这里蹭一口汤喝,然后时不时带些上好的药材过来,省得生生把顾家吃穷了。
相处时间久了,沈卓也能看出顾家已经没有从前的风光。顾怀瑾毕竟年幼,也没有什么营生,靠着以前祖产坐吃山空。因此尽可能的帮衬着,又做到不留痕迹。
顾怀瑾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做样子拒绝。以后他就要靠这些生存,若太过装模做样反倒现在不坦荡。如此大家心知肚明,互惠互利,最好不过。
“沈大哥喜欢便好。”顾怀瑾微微一笑,与有荣焉。
矮瓜将煲汤房子与火炉之上,又用碗盛好,分给二人。
沈卓深深的吸了吸鼻,浓郁的芬芳流入鼻尖,蔓延到身体各个角落,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原本疲倦的身体,好像都精神不少,脑袋也没有这么沉了,精神都随之放松。
喝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好像可以不眠不休一般。
“贤弟的母亲真是巧手,我家中那有几十年手艺的老厨子,也没法煲出这样的味道来。”沈卓不由叹道。
矮瓜抿了抿嘴,硬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下去。虽然不止听过一次这样的说法,可每次总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汤是他们帮主煲的。
哪怕蔡小满跟他说过,他煲的汤其实并没有这般神奇,只不过沈卓现在是心理压力大,因为信服顾怀瑾,才会有一种心理暗示,让煲汤超越了本身的作用而已。
可矮瓜还是觉得,蔡小满的手艺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是为了避嫌,才没法让所有人知晓。现在大家都知道顾家煲汤一绝,却无人知道出自蔡小满之手,着实令人憋闷。
矮瓜虽然现在跟着顾怀瑾,看到他如何挥斥方遒,心中很是敬佩。可他依然没有忘了蔡小满这个最早认的老大,在他眼里依然无所不能。
顾怀瑾顿了顿,笑道:“家人最擅长的就是这门手艺了。”
沈卓沉浸在煲汤的美味之中,并未察觉话语里的不同。
矮瓜倒是听明白了,表情都变得愉悦了不少。他们可不就是一家人嘛,蛮牛帮里都是兄弟姐妹,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解释。
后来他才知道,他真的想多了,人家嘴里的家人,和他想的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顾怀瑾如往常一般,在大厨房等候每天准时过来挑水的蔡小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就达成了这样的默契,不管有多忙碌,每天早上都会在此见上一面,与对方说道最近发生的事。
两人现在各自有事,却依然像从前一样,清楚对方的每一件事,没有任何保留。互相敞怀,不用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尤其是蔡小满,她本身就是藏不住话的。可她身上有秘密,很多事情连自己家人都不能说。可在顾怀瑾面前却不用担忧,她虽然依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可顾怀瑾约莫能猜到,及能理解又不会追问。这种距离相处起来很是舒适,让她无需太过小心。
顾怀瑾面对蔡小满的时候也如此,如今依然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科考的资格。尤其在他娘亲面前,更是不能透露一句。
以后他要做什么,除了蔡小满,其他人都并不得知。
“昨天沈大哥又那拼命夸你的手艺,说是现在没有你的煲汤,都没法睡个安生觉了。”顾怀瑾笑道,一边跟着她一起去挑水。
顾怀瑾现在也会跟着蔡小满挑水,说是为了活动,干点体力活出一身汗,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蔡小满想着确实该好好锻炼,反正这路也不远,顾怀瑾也不是弱不禁风之人,也就没再阻拦。
“他心理压力太大了,若是这般只怕上了考场,很容易发挥失常啊。”蔡小满有些担忧道,她很清楚沈卓是顾怀瑾一个重要的培养对象,若想以后辅导班开得顺畅,他能考上会是非常大的助力。
这也是顾怀瑾所担忧的:“事在人为,若是如此也说明他还没有资格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是为官,若连这点事都扛不住,以后遇到事还是一样会崩溃。与其那个时候惹事端,不如趁早断了这条路。
虽然颇为惋惜,却也是残酷的事实。
可话是这么说,蔡小满肯定更加希望沈卓甚至更多人,这次都能顺利过关。如此一来,顾怀瑾的名声也就更为响亮了。
如今大家外面传的都是顾怀瑾学问好,并不是他会教导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只是因为敬佩,可若当顾怀瑾一直在秀才之位上不动,很可能就会被人看轻。
哪怕探讨学问之中,明知道他有本事,依然忍不住会有偏见,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罢了。就如同上一世,没有文凭哪怕再有能力,也容易被人质疑,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让人服气。
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更为直接,少了一些掰扯。老师并不一定比学生厉害,只是更容易看清楚问题,教导一条合适的路让人走。
“对了。”蔡小满灵光一闪,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你可以开始进行模拟考试,让他们提前适应科考的氛围。”
“模拟考试?”
蔡小满大致解释了一番,顾怀瑾点了点头道:“之前我已经这般做了,隔三差五我会根据从前的考题做一些变化,让他们去是试着做。”
不得不说这就是一种资源,和上一世人手一份往年考题不同,这里的消息闭塞,没有门路想要拿到往年的题目并不容易。本地区的还好,其他地方的基本不太可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