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奔五渣男——录仙
时间:2018-04-16 12:02:21

 
    张县令连连道:“大人如此体恤百姓,实乃百姓之福。”好了,这样搀五层沙石都有理由了,陈粮么,还能指望能有多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张县令与坐在对面的霍文钟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
 
    坐在上位的庞永靖还喜滋滋的,这六万石的任务总算是分派下去了,心里顿时踏实不少。剩下的四万石,他还得找郡内的几个冤大头分担,便也不再博陵久留。
 
    在被张县令继续用恭敬的态度送出县时,庞永靖决定今年博陵县所有的官吏的考核都打优。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嘛。
 
    办完这些事,张县令直起腰,对霍文钟笑道:“还好世子您提前让人传话了,不然这六万石县里还真出不起。”
 
    霍文钟道:“为君分忧,本来就是当臣子的本分。只是旁人犯的错,偏要其他人来填,哎……”说着,霍文钟摇摇头。
 
    张县令见他意有所指又不说明,决定回去后私下在打探一下,怎么突然就来了粮食任务。不出几日,张县令怒了!
 
    “好你个蓟海,自己打了败仗,让老子给你送粮草!你可真是长本事啊!”
 
    县衙后院的书房内回荡着张县令的咆哮,几个心腹属官也是一脸怒气,纷纷道:“还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这可是个无底洞!搞不好今儿个六万,明儿个八万,咱们博陵还过不过了?!”
 
    张县令气呼呼的坐下:“又不是咱们一家,除了易阳郡,本官知道还有另外四个郡都被额外征的粮食,难道他们就心甘情愿了?”
 
    属官们叹道:“哎,朝中诸公怎么都不劝劝皇上。仗可不是这么打的,蓟海既然不行,换个能打仗的去啊,不然咱们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张县令道:“我们人微言轻的,说了有什么用。只希望朝中诸公们能劝皇上了。”
 
    博陵侯府内,霍文钟与聂冬对坐,二人之间放着一壶茶,茶香袅袅。
 
    聂冬手边散着好几封信,其中一封乃是霍明明让侍卫快马加鞭从吴国传来的,里面详细写了伊图所说的北疆之事。
 
    “你觉得那内奸会是谁?”聂冬将信递给霍文钟。
 
    霍文钟沉思片刻,摇摇头:“猜不出来,儿子实在想不出,朝中何人会通北疆?北疆乃我朝大敌,通北疆对他有什么好处?”
 
    聂冬道:“你不妨换个思路想想:通北疆或许对他没有好处,但对他的敌人肯定会有坏处,所以他才这么做。”
 
    霍文钟一愣,这……他倒是从未想过。
 
 235、二三五章 人情
 
    “也不用太着急了。”聂冬屈指叩击那封书信, “北地败了便败了吧,朝中诸公会想办法的。”
 
    霍文钟一愣,顿时又想通了。是啊, 北地已不是博陵侯带兵时的北地了,他们远在博陵, 又能做什么?博陵侯府虽然有一位列侯, 但早已不站班上朝,按实际来说, 全府官职最大的还是他这个督邮……
 
    霍文钟决定继续专心搞好份内的全郡纪-检工作, 北地军情?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败了便败了吧,关他们什么事儿,呵呵。
 
    天下共五郡分担了北地的军费,粮草分批运往北地,中间会路过京城,由太仓象征性检查一番便放行。五地的郡守明面上歌功颂德, 私下里,关系好的早就互通书信了。庞永靖也不例外,能坐到郡守这个位置上的,背后都有各自的家族为助力。庞氏家族不算大,但也是一方清贵, 对族中子弟自然不会不管。事实上,族里得知庞永靖这又怂又胆小的家伙坐上了易阳郡的头把交椅,各个都替他捏了把汗, 族长不顾八十高龄,亲自写信给庞永靖,让他不用管什么政绩了,在易阳郡平安活着就好,熬过三年,朝中为官的族人活动一下,尽量把他从易阳这个火坑里捞出来。
 
    “哎,都是我无能,让堂爷爷操心了。”庞永靖见族中长老们都亲自来易阳郡了,带着一丝谦虚但又很明显骄傲的语气道,“此次六万石粮食,我已悉数运往京城了,您放心,这事儿圣上都下了圣旨,没有办不好的道理。”
 
    族里老人听得一愣一愣地,抖着手道:“你……你……”这傻子怎么就坐到郡守了?!族里之前就对他说,这差事直接办砸,背锅的都是现成的,直接推到博陵侯身上,而他也可以因失职从易阳郡郡守上撤下来,逃离这个火坑啊!你办差那么积极作甚!
 
    庞永靖哪里不知族里的打算,可郡守乃是封疆大吏啊!而且郡守与郡守也不一样,像易阳这样繁荣重要的郡,他舍不得让出去啊。只好安慰长老们道:“我来这易阳也有数月了,那博陵侯只是脾气暴躁了些,但大规矩是没出错的。您老人家也不要总用老眼光去看他啊,他府里既然出了一个王妃,想来总体规矩还是有的。这次征粮,旁的几个县还有推脱,只有博陵,一口应了下来。”
 
    “博陵侯一口应了?”族里长老不可置信地问道。
 
    庞永靖道:“可不是。这事儿我是当着霍文钟面办的,从宣旨到提粮,霍文钟可是一路都跟着。这小辈对我也尊敬,平日里也没拿什么架子。不过在办差上,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会争几句,但那也是一心奉公啊。别的不说,这次若不是霍文钟帮忙,那几万石粮食哪有这么容易征上来。霍文钟点头,这背后自然博陵侯也默认了。”
 
    族里长老默默缕着胡须,也许……真的是庞氏祖宗显灵了?这傻货倒是有些傻福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里你还是多留些心!”长老还是不放心族里这傻货留在易阳,不由多提点了几句,“博陵侯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许是这次心情好便爽快答应了。”
 
    庞永靖也是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堂叔您看,北地战事胶着,改明儿圣上万一又下旨来征粮,难道侄子还厚着脸皮去要一次?就像您说的,这次是博陵侯心情好,万一他心情不好,侄子这条命还要不要了?!那博陵侯可是行伍出身,据说现在还能骑的马拉得弓,侄子这身板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瞧你这点出息!”族里长老默默翻了白眼,“你乃朝廷命官,他还敢对你上刑吗?最多不过是言语激你罢了。”
 
    庞永靖脸色为难,就算如此,他也不想上赶着去找骂啊!
 
    长老叹道:“族里已在替你想法子了,不然你以为我这把老骨头为何要来?”
 
    庞永靖眼前一亮,殷勤地给自家堂叔递了茶。
 
    长老道:“若再有征粮,朝里应该也不会找你要了。”
 
    “那会找谁?”庞永靖颇为好奇。
 
    长老缓缓道:“永安王已上书愿意替君分忧,从藩国里出二十万石粮食,押送至京城。此外池安褚氏,也愿意替君分忧,额外缴纳五万石盐。”
 
    “这是好事啊!”庞永靖一喜,又有些疑惑,“可邸报里并未提及此事啊!”
 
    长老道:“这折子只是送了上去,还未批呢。想来还在小朝会上议上一议。有时候你也动动你那脑子,永安王凭什么要白白送二十万粮食?池安褚家向来都是偏安一隅的,怎么突然也搀和进来了?!”
 
    庞永靖托腮思考半响,摇摇头。
 
    长老叹道:“你可还记得永安王的郡主嫁给谁了吗?!”
 
    “池安褚家!”这种八卦消息庞永靖还是很关注的。
 
    “褚家分了四支,永安郡主嫁给的乃是褚家老二的儿子。池安如今的郡尉却是老四,但老二老四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等等,堂叔你说的我有点乱。”庞永靖慢慢道,“您的意思是,因为永安王与褚家联姻了,所以褚家老二老四为了支持永安王,所以与他一同上书,愿意替君分担。”
 
    长老斜眼瞧了瞧庞永靖:“难道你媳妇儿就没与你说说每年咱们家与褚家走礼的事儿吗?”
 
    庞永靖正要摇头,顿时一愣,眼睛不由瞪大:“啊!褚家……褚家老二和老四好像不太和睦啊。”
 
    “恐怕支持永安王的是褚家老二。”
 
    “褚家老二这一支就敢动五万石的盐?我的乖乖,难怪天下人都说池安褚氏是躺在盐堆里,连吃饭的碗都是盐做的。”
 
    长老将茶杯重重搁下,恨铁不成钢道:“褚家就算再势大,这可是五万石的盐,不是五千石!我看啊,这褚家老二就是动了褚家公中的盐,你且看着,这事儿褚家内部肯定有的一闹!我在嘱咐你一声,褚家老四是博陵侯的姐夫!”
 
    这次庞永靖的嘴是再也合不上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趟征粮的差事办的是不是太漂亮了……
 
    “堂……堂叔?侄子现在上本辞官还成不?”庞永靖心情复杂,他为什么要搀和到这么复杂的关系里来啊!
 
    长老哼了声:“咱们庞氏祖宗可都看着您呢,庞郡守!好好替圣上办差吧!你不是挺得意的吗?!”
 
    见庞永靖都要哭了,长老顺了会儿气,好歹这族侄也是族中目前为官里的翘楚,两千石的封疆大吏,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辞的。
 
    “永安王那边你千万别搀和,若圣上再有旨意来,不管是征粮还是征盐甚是是征铁等等,你都要叫穷知道吗?!”
 
    庞永靖立刻点头。
 
    长老这才放下心:“北地战事离咱们远得很,但你的身家性命却是在易阳,既然这次博陵侯给你了一个面子,你就不能让面子落地。罢了,这算我庞氏欠他的一个人情。至于怎么还,你就不用操心了,族里会安排的。”
 
    庞永靖心花怒放,眼巴巴的望着堂叔,希望他能继续给自己出几个点子。
 
    族中长老负手而立:“我庞氏一族延绵百年,永安王和池安之间眉来眼去可以当做看不到,如今这一代里既然出了一位郡守,这易阳自然要好好经营下去了。你先用心办差,听你所言,那霍文钟倒是个年轻有为的,你刚到易阳,若有不懂得,不妨多与那位世子聊一聊。”
 
    “是。”庞永靖连连应下。当即便决定隔三差五去关心一下霍督邮!哎,要是霍文钟不介意,他愿意跟他认个异姓兄弟啊,虽然自己年纪是大了点,但他一点儿都不介意!
 
 236、二三六章 人心
 
    北地战事陷入了胶着, 被截断一个多月的的运粮线终于被官兵夺回,但蓟海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一位中级将领战死, 这是开战以来朝廷牺牲首位将领级别的官吏。
 
    杨若愚匆匆看了一眼,正想要说什么这是为圣上效忠, 乃是光荣, 却被唐愈扯了扯袖子,见到唐愈的警告的眼色,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赶紧离开了。
 
    运粮线被抢回,北地将士却没有感到多少胜利的喜悦。唐愈走到蓟海处,思量了半天,终于道:“请将军节哀。”
 
    蓟海叹道:“文死谏,武死战,战死沙场本就是武将的宿命。”
 
    经过数月战事的磨砺,唐愈早就褪去了京中贵族公子的青涩, 此刻道:“不管如何,将军您是胜了,既然胜了,就要犒赏全军!”
 
    蓟海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是和杨若愚一道来的北地, 但这个年轻人一直以来都很安分,安静的都快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了。
 
    唐愈坚定道:“如今士气低迷,此乃行军大忌!将军应该趁此机会, 鼓舞士气,而不是也如同其他那样消沉下!北地的战事是难,可如果将军就此放弃,那些牺牲的同袍们也不会安心!”
 
    “是本将糊涂了。”蓟海站起身,“传本将军令,三日内所有将士饭食添肉,粮食不限!”
 
    战时不许饮酒,但可以敞开肚皮的吃粮,这道军令发出后,所有的士兵顿时狂喜。所谓当兵吃粮,但实际上能敞开吃饱肚子的时候并不多,只有战前一天或者得到了大胜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待遇。蓟海此举便是向大军宣告,他们取得了胜利,乃是胜利之师,自然要全军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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