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重生的——程十七
时间:2018-04-16 12:08:15

 
    “前一阵子,到处都是宋公子和你大姐姐的流言,你就不介意?”
 
    “流言止于智者。”周一柱神色淡然,“皇上赐了婚,不是说明,这传闻是假的吗?怎么能因为一点传言,就拒绝这亲事呢?”
 
    忠勇侯沉吟片刻,他可记得当初宋愈说起周暄时的眼神。宋愈分明是爱慕暄儿的,那流言不是无缘无故滋生的。他意外的是,小孙女周一柱竟然似乎对宋愈情根深重。这就有点难办了。
 
    “祖父,不,爷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过你什么。我就求你这一件事儿,成吗?”周一柱眨巴眨巴眼,眼眶里有泪珠转来转去,楚楚可怜。
 
 第70章 私下幽会
 
    忠勇侯虽然相较而言,偏疼周暄和周杲一些,但是周一柱毕竟也是他的亲孙女。如果可以,他自然是希望周一柱也能事事顺遂的。只是一柱的这个要求,他不想同意。
 
    天下男人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宋愈?
 
    “爷爷,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大姐姐的。有好吃的好玩儿的,爷爷头一个想到她。有清俊出色的郎君,爷爷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现下皇上给她赐了婚事,她和那郎君不可能成了,爷爷还想为她留着吗?爷爷,我也是您的孙女儿。您为什么要一直偏疼她?为什么您偏心的人不是我?”
 
    周一柱神色凄然,眼中隐隐带泪。这话说出来有些不敬,她也知道不该贸然说出口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很早以前就想说了,她真的觉得委屈极了,明明同样是周家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这话一说出口,她猜想祖父可能会不高兴,可她心里感到畅快。
 
    周暄凭什么?就凭一张脸和永远假仙一样的表情么?
 
    忠勇侯的确是偏心的,可偏心的人却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偏心。
 
    他听了这话,恼羞成怒,当即喝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只想着你大姐姐?难道我外待了你们不成?在我这里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一个女孩儿家,整日把婚事啊,郎君什么的挂在嘴上,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
 
    ——忠勇侯年少征战,也学过混话粗话,此刻似乎也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娇滴滴的小孙女,说话颇重。
 
    “爷爷,我……”
 
    忠勇侯又道:“历来婚姻大事,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一个姑娘家,跑到长辈面前,说嫁不嫁的。我看你需要好好反思一段时间,少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周一柱羞愤不已,自己说的句句是真,却被祖父责骂。想到家人都不理解,不支持自己,她更加难过。她也不想讨好祖父了,将剩余的汤重新装好,就气鼓鼓地告辞离去。
 
    忠勇侯盯着孙女的背影,气得直皱眉,不过是说她几句,这就开始甩脸子了,是吧?
 
    从祖父书房出来,周一柱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又气又恨。她有哪里不好?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姜氏虽然有气,但到底是记挂女儿的。她自己生了会儿闷气。等气消了,就又使人叫了周一柱过来,摒退众人,打算与女儿长谈。
 
    周一柱这两天心事重重,看见母亲也有几分不耐烦。若是她没猜错,母亲找她,定然是为了劝说她。她内心冷笑,在母亲眼里,她又算什么呢?
 
    果然,姜氏开口便道:“一柱,娘有些话,必须得说给你听。可能你听了不乐意,但是作为母亲,我一定要告诉你。不要试图去嫁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周一柱垂眸做聆听状,心中却道,瞧,我真没猜错。
 
    “你瞧娘这十多年,你觉得娘快乐吗?得不到的都是好的,你爹他一心念着那个女人,何曾怜惜过我们母女半分……”姜氏说到此,又红了眼眶。
 
    周一柱没有接话,她想了很多,其中有自己和姐姐名字的由来,有母亲偶尔的眼泪,也有父亲的冷淡……可是,一想到那道身影,之前想到的那些就都被她给忘却了。
 
    母亲受冷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没用?都嫁给父亲十多年了,在父亲心里,还不及那个进门不久就过世了的原配。
 
    她周一柱又没这么笨。她才不会像母亲那样。
 
    姜氏以自身为例,认真劝说,始终不听女儿回答,她心下惴惴。又看看女儿低垂的头,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爹已经回复宋家了,说咱们不同意。你,就,”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周一柱猛地抬起了头,“不同意?你们已经回绝了?”
 
    她以为,至少不会这么快。她还可以争取一些时日,她还有挽回的机会。原来,已经回绝了吗?宋公子已经知道了她不会嫁给他么?
 
    他会不会很难过?
 
    她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用手一摸,才惊觉竟是泪水。她眨一眨眼,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力气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干了。她大口大口喘气,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姜氏揽了女儿入怀,温声劝慰。她想着,女儿哭出来就好了,现在女儿心动的时日还短,很快就会忘掉的。她会帮女儿选个好郎君,年少时的一点旖旎心思,委实算不得什么。
 
    周一柱抽抽嗒嗒哭了一会子,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女儿省得了。”
 
    姜氏内心悄然松了口气,女儿想明白就行。她轻轻摸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嗯,明白就好。娘只盼着你和你姐姐,还有你弟弟,你们三个,都能好好的……”
 
    周一柱“嗯”了一声,看起来乖巧极了。
 
    又两日,周一柱说自己想出去拜拜佛,散散心。姜氏心疼女儿,自然应了,叮嘱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周一柱面上淡然,心中却既期待又不安。她今日要做一件事情,不能让母亲知晓。这件事她做了可能会后悔。但她若不做,则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想抱憾终身。
 
    那厢前几日,周忌还了古籍,说忠勇侯不同意婚事。泾阳侯虽然心中不虞,表面上却很平静。
 
    向周家求亲,一直被拒,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家姑娘是怎样的天姿国色,周家是怎样的金贵体面人家。还以为他的儿子是多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呢!
 
    面对一直道歉的周忌,泾阳侯也说不出抱怨的话来,只说儿女亲事是天定的,既然没缘分,也就算了。回府后,关于此事,他对儿子一字未提。
 
    ——当然,回府以后,他就被妻子林樾蓉的异常胎动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阿蓉年纪小、性子娇。刚进门时为了立威,也得罪过一些人。这回她胎动得不大正常,他少不得要好好查查,敲打一番。
 
    一来二去,也忘了儿子的事情。待他想起此事时,自己是第二天了。不过,他琢磨着,最开始,他替儿子真正求亲于周老二家时,就没明白告诉儿子。现在没成功,也没必要特地再说一次,是不是?
 
    是以,他也没告诉儿子这件事,权当从没发生过。
 
    宋愈原本日日饮酒,在林樾蓉的劝说下,放弃了用酒来麻痹自己。他净面更衣,貌似恢复了常态。
 
    这日,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青衣小婢拦住了。
 
    “宋公子,我家姑娘有要事想要与您面谈。”
 
    被人当街拦住,或明或暗,表白心意,于宋愈而言,不是头一遭。他笑了一笑,随口问道:“你们家姑娘姓什么?父兄是谁?”
 
    青衣小婢道:“回公子,我家姑娘姓周。”
 
    “周?”宋愈一怔,心说,是令仪么?可这小婢却又不像是令仪身边的人。不过,她也姓周啊。京中姓周的人家,不算很多,万一真是令仪呢。
 
    “好,带我去见你家小姐。”宋愈很快做了决定。
 
    他心跳加速,令仪要找他做什么?她怎么会想到找他?他该对她说些什么?她来找他,是不是说明路征说的是假的,令仪心里是有他的……
 
    宋愈跟着小婢东走西走,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他们在一条小巷的巷口停了下来。
 
    小巷里只有一辆青布马车,看着隐隐有些熟悉。宋愈心头一喜,是她,真的是她!他就知道,他们的缘分不会就这样断了。
 
    青衣小婢远远退开了,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们。
 
    宋愈咳了一声,思忖片刻,方道:“你,你能找我,我,我很开心……”
 
    说这话时,他无法忽视内心的酸楚。这是他的妻子,按说她上上下下,由心到身都该属于他。而现在,他却在一点点失去这一切。
 
    宋愈很想对她说,他会对她好,很好很好,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71章 终于明白
 
    车中佳人却非宋愈以为的周暄,而是她的堂妹,周家三姑娘,周一柱。周一柱今日借着拜佛的机会出门,之前她已经打听好了宋愈的行踪。她一定要见他一面,有些话,她得当面对他说。
 
    听到宋愈那句“你能找我,我很开心”,周一柱坐在车里,红了脸庞。她轻轻“嗯”了一声。
 
    宋愈捕捉到了那个“嗯”字,心头狂喜。他急道:“你找我,是,是有什么事吗?”
 
    他心说没事的话更好,说明她的确是念着他。
 
    “实不相瞒,我冒昧来找宋公子。确实有一件事要亲口说与公子听……”周一柱忍者羞意,轻声说道。然而刚说到此,就听宋愈“啊”的一声惊呼,不知是难过还是惊讶似乎还有些失望。她心里不解,就停了下来。
 
    原来宋愈一直以为车中人是周暄,情之所寄,一颗心都铺在其中。方才周一柱开口说话,不再是模模糊糊的“嗯”,而是清楚明白的她自己的声音。
 
    宋愈一听,就知道了那不是周暄。几乎就是在下一瞬,他明白过来,他对周暄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是的,她是他的妻子。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他知道她的声音,知道她的喜好,甚至是她身上的痣,他都知道在哪里。
 
    宋愈心头忽的茫然一片。他记起与她初成婚时,恩爱缱绻;想起后来两人关系疏远时,种种怨怼。不过,他想的最多的却是他重生归来,他选择的不是在阿蓉没嫁给父亲前,娶了阿蓉;而是继续娶周暄,善待她,补偿她。
 
    真的是因为对她有亏欠吗?仅仅是因为亏欠吗?
 
    冷汗自他额头冒出,他不敢再细想下去。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隐隐觉得那答案不是他想看到的。
 
    周一柱还在轻声细语说着:“退婚一事,是我祖父的主意,我自己,我自己心里是愿意这婚事的。你能不能,能不能等我一些时日……”
 
    她声音越来越轻,脸颊也越来越烫。当着祖父与母亲的面,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他想嫁宋愈。可是,在宋愈本人面前,他心里的话,却不好说出口了。
 
    宋愈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眼前好似出现了他正在想念的令仪。
 
    她穿着他们初见时的衣衫,含羞带怯,一字一字地道:“对于我们的婚事,我是满意的。你,能不能等我一段时日?”
 
    他正要开口说:“只要是你,等多久都行。”却猛地醒悟过来。这些不是真的。
 
    这人不是令仪,皇上给令仪和路征赐了婚。
 
    宋愈定了定神,终于问了一句:“不知姑娘是谁?”
 
    ——这个让他以为是令仪的姑娘,又是哪一个?为什么要装成令仪,来骗他?
 
    周一柱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难以置信般,尖声问:“你问我什么?”
 
    她又羞又气,敢情说了半天,他都不知道她是谁?她都说了她姓周,他怎么还这样?他父亲前几日不是还去周家代他求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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