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公府就世子一个嫡子,若世子不继承,其他人身份微浅,如何能担得起文国公府嫡世子之名。”苏堇回答道。
“呵。”
听了苏堇的话,秦昭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向南宫原,语气怪异的道,“陛下也赞同小郡王的话吗?”
南宫原浑浊的眸光闪了闪,语重心长的对秦昭道,“你是文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孩子,这以后定然是要继承国公府,你娘十月怀胎就生了你一个孩子,昭儿啊,你一直都是一个重孝的人,你想想你娘,这时候可不能犯糊涂不孝啊。”
不知为何,听了南宫原对秦昭说的话,苏堇心中无端的生起了一丝怪异感,直觉南宫原说的秦昭的娘不是现在的国公夫人。
听了南宫原的话,秦昭扬起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让人不解的悲凉,“我是文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孩子,不知国公听了这话,心中是何滋味?”
“昭儿啊。”
秦穆长长的叹息一声,面容上带着深深的悔恨,“当初是为父不好,可为父是有原因的啊,那孩子自生下来便命中带煞,是一个灾星,会扰乱我南梁的气运,她就是一个鬼婴,为了我南梁的安宁,为父才不得不将她杀了啊。”
灾星,鬼婴?
秦穆话中提及到的灾星和鬼婴,让苏堇微蹙了蹙眉心,帝京中从未传出过这样的消息,那便是文国公府的密事了,苏堇退了退身体,让自己不插于秦昭和秦穆中间。
“灾星?鬼婴?”
秦昭眸色冷了冷,从地上站起来,直视着秦穆的眼睛,“说这话,你心都不会痛吗,还是说,为了文国公府的百年传承,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你心中的良知已经被吞噬的一点也没剩,唯有的只有冷漠麻木和冷血无情?”
“昭儿!”
见秦昭这么和秦穆说话,南宫原拍了拍案桌,面容带怒的对秦昭道,“文国公是你的父亲,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秦昭冷哼了哼,不屑的道,“我秦昭没有这样的父亲!”
秦穆痛心疾首的对南宫原摇了摇头,“都是臣这个做父亲的错!不怪昭儿。”
在南宫原同秦昭说话间,殿外传来了太监行礼的声音。
“——奴才等参见容王爷!”
容诩一身墨袍大步走了进来。
见容诩进来,南宫原缓了缓脸上的怒容,“容卿来了!”
“参见陛下。”
容诩拱手对南宫原行了一礼,深邃的眸子快速从苏菫身上扫过。
秦穆对容诩抱了抱拳,“容王爷。”
容诩微微点了点头,应礼,“国公爷。”
看到容诩进来,秦昭面上的神色更冷了冷,语气轻讽的对容诩道,“容王爷整日军务繁忙,这时候怎么有空进宫来?”
容诩侧身神色淡淡的看着秦昭,道,“本王接到消息,说秦世子要出家去,有点讶然秦世子竟然这般看破红尘,便进宫来看看。”
容诩接到消息,自然是从南宫原这里接到消息,进宫来劝秦昭的。
秦昭幽幽的将视线从苏菫身上晃过,对容诩道,“本世子还以为王爷这是听到小郡王也进宫来了,这才急急从王府赶了过来。”
“王爷!”
怕秦昭的话引起南宫原的怀疑,苏菫走到容诩身边,沉着声音道,“本郡王欠王爷的七十万两会还的,王爷不用这般进宫来逮人。”
“七十万两?”
南宫原皱了皱眉,面带疑惑的看着苏菫道,“菫儿怎么会欠容卿银子?”
苏菫面带憋屈的撇可撇嘴,故作含糊不清的说,“我就同容王爷打了个赌,不小心输了。”
南宫原知道苏菫因为自身贴身婢女的事,和容诩关系不对盘,秦昭自小性子便嚣张纨绔,对自家老爹都这么不放在眼里,别说其他人了,不知是何原因,尤其和容诩合不来。
现在苏菫和秦昭又一见如故,苏菫自然更和容诩不对盘了,南宫原心下猜想,苏菫应该是气不过自家小婢女被容诩的贴身侍卫打成重伤,在自己昏迷期间,便跑去找容诩说理去了,虽心中扔带有些许疑惑,但也不再多问。
对于苏菫的责问,容诩微微笑了笑,对苏菫道,“秦世子不提本王倒还忘记了,不知小郡王那七十万两的铜币可找全了?若小郡王找全了,可派人来告知本王一声,本王让人来宫里搬也是可以的。”
苏菫:“……”
秦昭:“……”
苏菫无语是因为没想到容诩竟然这般“厚颜无耻”的顺杆子往上爬,竟然真的提及自己欠他七十万两的事,而秦昭无语是因为明明是自己拍下的鎏金无量佛,却被容诩抢先同荣宝斋的掌柜付了银子,像这种大额交易,双方是看不到相貌的,而且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花七十万两去买根本就不是自己拍下来的东西,那掌柜就这么将鎏金无量佛给了容诩。
且看苏菫此时此刻看着容诩的目光中真带着火,心下明白,那七十万两的银子极有可能便是那尊佛像,依照苏菫那财迷劲儿,可不得连带着埋怨自己。
果然,苏菫在看了容诩后,眼神幽怨的瞥了眼秦昭,秦昭略微尴尬的抿了抿唇。
听到容诩是七十万两的铜币,南宫原失笑的摇了摇头,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感觉到苏菫身上满满的怨气,容诩勾了勾嘴角,“小郡王难不成还没找全?”
苏菫抿了抿唇,沉着脸瞪了容诩一眼,“本郡王自然是找齐了,明日午时容王爷让人去玲珑殿搬就是了!”
“好。”
容诩抿唇笑了笑,对苏菫拱了拱手,“小郡王果真愿赌服输,本王佩服。”
容诩的话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幸灾乐祸的意蕴,苏菫神色紧绷了绷,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本郡王自然输得起!王爷说佩服本郡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输不起?”
“好了。”
见两人又要怼起来,南宫原赶紧出声道,“朕今日让你两过来,是想让你们劝劝秦昭这小子,好端端的想跑去出什么家!”
秦穆对容诩作了一揖,“还请王爷帮臣劝劝昭儿。”
容诩将视线从苏菫身上收回,看着秦穆道,“国公言重了,世子只是一时看破了红尘,等接国公的位置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世子以后自然会回心转意的,且说了,若世子得一倾心的女子,不用国公爷这般苦苦哀求,世子都会安安生生的待在国公府的。”
“这……”
秦穆为难的看了看容诩,再看了看脸色明显不爽的秦昭,道,“可昭儿已经及冠两年了,别说倾心的女子了,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要是……”
“够了!”
听到容诩故意将话题将自己成亲上引,秦昭脸色直接变得铁青,道,“本世子的事还用不到容王爷来说教。”
说完,一拂袖,转身直接走出了大殿。
“昭儿!”
秦穆对南宫原告罪行了一礼后,怕秦昭直接冲去九华寺,急忙追了出去。
看着秦昭消失的身影,南宫原沉沉叹了口气,对容诩道,“都是朕将他宠惯坏了,秦昭这小子不知道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无礼之处,还请容卿不要放在心上。”
容诩微微作了一揖,“陛下言重了,臣自然不会和秦世子计较。”
秦昭离开了,苏菫和容诩在行礼告退后齐齐出了御书房。
玲珑殿。
遣退殿中的宫女,浅绿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一信封递给苏菫,道,“公子,月大哥托人传进来的信。”
苏菫打开信,快速看了眼后,清丽潋滟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自从司泽生死后,虽然苏菫在笑,但浅绿从未看到过苏菫露出这么明媚的笑容来,不由的好奇问道,“公子怎么这么高兴,月大哥说什么了?”
苏菫将信纸递给浅绿,幽幽的勾起嘴角,道,“这帝京里,终于有好戏看了。”
太子府。
礼部尚书何修对坐在椅子上的南宫华恭敬地的行了一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六部中,兵部尚书卢忠政,刑部尚书白天是属于二皇党,吏部尚书许成,工部尚书阮正属于太子党,而户部尚书张平的嫡女被南宫原赐给了二皇党的皇子,仅剩下的礼部尚书何修是处于中立。
对于何修突然来密见自己,南宫华眸色深了深,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押了一口后,语气听不出情绪的对何修道,“不知何大人来见本太子因为什么事?”
何修从袖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折子,弯着腰双手恭敬地递给南宫华,“这是微臣这段时间收集的关于刑部尚书白大人审判冤案的证据,特带来同殿下投诚。”
“冤案?”
南宫华放下茶杯,并未伸手去接折子,神色平静的看着何修,“当官的,谁身上是清清白白的,白大人身为刑部尚书,手上有一些冤假错案自然是平常的。”
早知道南宫华会这么说,何修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但微臣收集的这一桩是关于十年前那起的。”
听了何修的话,南宫华站起身,神色微喜中带着惊讶,“何大人说的十年前是指?”
“前刑部尚书通敌被诛九族之事。”何修沉声回答道。
同一时刻。
容王府。
书房。
见容诩从宫里回来,墨七禀报道,“主子,那方收到消息了。”
容诩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坐下身拿起桌上的折章,对墨七道,“这段时间,务必保护好小郡王安全。”
“是。”
墨七抱拳恭敬地应声回道。
次日。
“刑部尚书白天十年前诬陷前刑部尚书通敌叛国”这一消息迅速在朝堂乃至整个帝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金銮殿。
“父皇!白大人的事定然是被有心人陷害的,还请父皇明察!”
南宫笙跪在地上,对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南宫原说的是情真意切。
“二皇子慎言!”
南宫华捧着玉牌走到殿中,对南宫原行了一礼后,目光厉色的看着南宫笙,“十年前是罪臣白天举报前刑部尚书同北炎通信,正是因为作为军队检查使的前刑部尚书将容老将军的防御图给了北炎,这才导致容老将军腹背受敌,深陷困境。”
“容将军和将军夫人为了救出容老将军,当时军营中仅剩下三千人,为防止敌军偷袭,两人未带一兵一卒策马深入敌人腹地,不料正中了北炎的诡计,被敌军万箭穿心而亡,若……”
第五十八章 一整箱牛奶小布丁
“容将军和将军夫人为了救出容老将军,当时军营中仅剩下三千人,为防止敌军偷袭,两人未带一兵一卒策马深入敌人腹地,不料正中了北炎的诡计,被敌军万箭穿心而亡。”
说到此处,南宫华顿了顿,转而看向站在武官之首位置上的容诩,“通敌叛国,害死容将军和夫人,若不是罪臣白天将这两顶每一个都足以灭九族的罪名诬陷于前刑部尚书,现在又哪儿有罪臣白天这十余年的荣华富贵,说不定当时叛国投敌的就是罪臣白天!”
一语激起千成浪。
整个金銮殿中顿时响起了文武大臣的窃窃私语声。
“你!”
白天原本只是诬陷前刑部尚书,现在被南宫华这么一说,那整个罪名直接上升到了投递叛国,一个不小心,替白天说话的人都有可能殃及自身,南宫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紧盯着南宫华。
“行了!此事你两都别查了!”
南宫原阴沉着脸拍了拍案桌,对容诩道,“刑部尚书白天十年前是否诬陷了前刑部尚书,这事交由容卿协同大理寺少卿严查此事。”
言罢,看向和南宫礼站在一起的苏菫,道,“正好小郡王也在,便和容卿一起。”
“微臣领旨!”
一年级约四十出头,身穿青色官服,面容严肃的男子从文官中走到大殿中央,同南宫原恭敬地行了一礼。
“容菫领旨。”
苏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接了旨意。
而南宫笙在听了南宫原旨意后,脸色由青瞬间变成了灰白。
——散朝。
容诩和大理寺少卿被南宫原留了下来,其余官员神色忡忡的出了大殿。
“小郡王请留步!”
当苏菫刚走出金銮殿,身后便响起了南宫华的声音。
苏菫转过身,对走上前来的南宫华微微笑了笑,道,“太子殿下。”
南宫华走到苏菫身旁,笑着拍了拍苏菫肩膀,“小郡王身体可彻底恢复好了?”
苏菫点了点头,“有李太医在,自然养好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了。”
“你我是皇表兄弟,小郡王多礼了。”
南宫华温和的对苏菫笑了一笑,“听说小郡王输了容王爷七十万两银子,不知小郡王可找全了铜币?太子府里有个喜欢收集铜币的小厮,刚好有六十万两的铜币,若小郡王不嫌弃我这个做皇表哥的,我便让侍卫给小郡王送过来。”
南宫华此举,相当于正大光明的拉拢苏菫了。
在金銮殿中,南宫原让容诩,大理寺少卿,苏菫三人一起调查十年前白天是否诬陷前刑部尚书通敌叛国的事,其目的一是为了调查事情真相,二是想看苏菫是属于哪方的人,大理寺少卿是南宫原自己提上来的人,很大几率是属于保皇一派,如果十年前的事有一丁点不对,那白天通敌叛国诬陷重臣的罪铁定跑不了。
而容诩是南梁震慑外敌的重将,手握百万重兵,只要他没有谋反之心,是每一个有心争储之人极力想拉拢的对象,但容诩这么多年来,对南宫华和南宫笙没有一方有关系亲近之意,同南宫礼关系稍微亲近点都是因为其生母是容将军的族妹,事关自己养父母生死的真相,交由他来查,最是适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