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
“我喝我的关你什么事!”
安阳郡主怒吼了一句,拿起杯子便又要灌下一杯。
“别喝了!”
程文松伸手拦住,抓住了她的手腕儿。
“放手!”
安阳郡主用力挣脱却没挣开,另一只手便索性去抓酒壶要直接用酒壶喝。
程文松哪会同意,伸手将她另一只手也握住:“我让你别喝了!”
“你凭什么管我?!”
两人一个要抓酒壶一个死活不让,说着说着竟然扭打起来。
安阳郡主自幼习武,武艺比起男儿也不差,加上此刻又在气头上,连抓带踢竟让程文松应对的颇为狼狈。
其实按程文松的实力,要制服安阳并不难,但他又怕自己不小心伤了她,有所顾虑难免就畏首畏尾,一不小心竟然被她一脚正好踹在两腿之间。
他嗷的一声松开手捂住那处跪在了地上,弯着腰像个大虾米。
宁玥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刚刚隐约听到几句争吵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听到这里忍不住便敲了敲门。
“美人哥哥,你……你没事吧?”
“没事!”
程文松不想宁玥进来看到这幕,强忍着疼痛回了一句,说话时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宁玥顿了顿又问安阳郡主:“郡主姐姐你呢?有没有事?”
安阳郡主也被自己刚刚那一下吓到了,看着程文松满脸痛苦的样子颤颤地回了一句:“没……没事。”
她说没事,宁玥和候在门外的下人便没有进去。
房中,程文松缓了片刻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十分难看,咬牙切齿地道:“郡主现在可消气了?”
安阳郡主目光闪躲,喃喃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程文松嗤笑一声:“你还想故意来一下吗?”
安阳郡主原本还有些愧疚,见他又开始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心中怒火也有些上来了,像以往那般抬起头回道:“故意又怎么样?踹在哪里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吧?反正看身材也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
程文松额头青筋一跳,再次轻笑一声,嘴角斜斜地勾了起来。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怎么样?”
安阳郡主哪肯服输,亦是挑眉:“那你倒是让我试试啊,反正你不是说你是我的面……”
话没说完,便被男人堵住了嘴,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炕桌被踢到一边,酒壶倒了没有人扶,安阳郡主片刻惊慌闪躲,却在男人似乎清醒过来要离开时紧紧抱住了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倒下的酒壶盖子跌落到一旁,剩余的酒水从壶中洒了出来,渗到绵软的垫子里,酒香四溢。
弥漫的酒气与女子身上特有的淡香一起钻进了男人的鼻子里,将他原本就已残余不多的理智再次剥夺,和身下的女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53章 醉酒
宁玥担心房中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一直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结果听着听着……就不太对劲了……
她双唇微张,目瞪狗呆, 觉得事情的发展走向似乎有些……偏离轨道啊。
这……是不是应该……阻止一下?
不然长公主知道了,岂不打断程美人的腿?
宁玥正犹豫着要不要敲一敲门,站在一旁的下人已经上前一步,对她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伸手做请:“岳小公子,奴婢让人送您回去吧?”
啊?
这……可以吗?
她还在纠结, 下人已再次伸手,显然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待片刻。
身为公主府的下人,又是安阳郡主身边贴身伺候的,肯定比她更清楚该怎么做。
宁玥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乖巧地跟着退了出去, 但是并未让他们送,而是自己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一口气直接跑进了花园。
天哪天哪天哪!
程美人和安阳郡主竟然直接……
咳咳咳!
这是古代吧?她没穿错地方吧?
宁玥小脸通红,走着走着恰好遇到从另一条路上来的余刃。
她怕余刃问自己程文松去做什么了, 招呼都没打捂着脸就跑走了。
余刃看着她跑远的背影, 皱了皱眉。
这丫头又闯什么祸了?跑的这么快。
…………………………
安阳郡主的房中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罗汉床上一片凌乱, 炕桌和酒壶不知何时都已经被踢到了地上, 各式各样的衣物也都随手扔在床边。
程文松仰躺在床上, 一只手抬起搭在脸上挡住了眼。
安阳郡主躺在他身边, 面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潮红, 眉眼间仍染着丝丝水汽。
她缩在锦被中小心翼翼地捏着被角, 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目光随着男人长时间的沉默由欢喜变为沉冷。
“怎么?后悔了?”
她冷声问道。
程文松的手依然没有放下来,又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嗯,后悔了。”
安阳郡主的心随着他这三个字跌入谷底,掀起被子坐起身。
“放心好了,我不会缠着你的,不就是睡了一……”
话没说完,被男人拉下去再次翻身压在了身下,吻着她的面颊道:“后悔没早一点儿……试一试。”
试一试抱她,吻她,像现在一样肆无忌惮地碰触她。
安阳郡主一怔,面色陡然一红,伸手在他肩上轻捶了一下:“说话说一半!你讨不讨厌!”
小女儿的娇态一览无遗。
程文松轻笑,咬了咬她的耳朵。
“小玥对你的评价真的很对。”
“什么……什么评价?”
安阳郡主耳边一阵酥麻,声音有些发颤。
“人美,心善。”
程文松说道,放在她肩头的手顺势向下滑了滑:“身材还好。”
安阳郡主面色又红了几分,嗔道:“这臭丫头,胡说些什么!”
“不是胡说。”
程文松吻了吻她的唇,哑声道:“真的很好。”
安阳郡主羞红了脸,挣扎着想把被子蒙上藏起来,却被程文松牢牢压住动弹不得。
“以后不要再这么轻易原谅我了。”
程文松说道,埋首在她脖颈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我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一再原谅。”
一个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家,一个身居高位享有无上尊荣的好姑娘,这样无怨无悔的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十九岁都还未成亲。
他却因为自己的颜面而一再拒绝,甚至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程文松想想都想给曾经的自己几拳,问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混蛋。
安阳郡主哼了一声,嘟囔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就……”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就怎么样。
程文松说道:“任打任骂,随你便好不好?”
说着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要不现在再打几下?”
安阳郡主却没有打,还想起自己前两天刚给他了一巴掌,摸着他的脸问道:“疼不疼啊?”
她当时气头上,下手还挺狠的呢。
程文松摇了摇头:“不疼,跟你的疼比起来,这算什么。”
她那一巴掌是打在他脸上,他那些话却是扎在她心里。
安阳郡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紧了他,一举一动都在表达着自己此刻的欢喜。
程文松心中化成一滩水,问道:“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这么……混账。”
安阳郡主想了想,回了一句:“可能我瞎了眼吧。”
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程文松亦是轻笑,凑过去吻她的唇:“那最好瞎一辈子……”
房中的温度再次升高,锦被下的人紧紧相拥,喘息声从紧闭的窗扇若有似无的飘了出去,直至傍晚时分方停。
…………………………
一时冲动和安阳郡主做了这样的事,程文松虽不后悔,但事后定然也是要到长公主面前请罪的。
永嘉长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道:“起来吧,多大点儿事啊,没关系。”
程文松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怔了一下,正准备谢恩,就听她继续说道:“不就是睡了个男人么,我儿睡了就睡了,反正也没成亲,无所谓的。”
程文松愣在原地,安阳郡主则跺了跺脚:“娘!”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永嘉长公主道。
“虽然面首一事是假的,但你是我的女儿,陛下的亲外甥女,睡几个男人又怎么了?谁敢说什么?”
“我……是真的喜欢他!”
安阳郡主低声说道,面色微红。
“我知道啊。”
永嘉长公主道:“要睡自然是睡自己喜欢的,谁会挑不喜欢的去睡?”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阳郡主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程文松则明白永嘉长公主这是心里多少还有些怒气,再跟他发火罢了。
他跪在地上恭谨施礼,道:“下官此前行事确有不妥,让郡主受了委屈,长公主如何责罚下官都是应该的,只盼……只盼长公主责罚之后能够不计前嫌,答应……答应将郡主嫁与下官,下官愿用余生照顾郡主,必不让她再受半点儿委屈。”
安阳郡主听了红着脸低下头去,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永嘉长公主则嗤笑一声:“程大人该不会忘了吧?你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面首呢?凭什么娶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嫁了你外面又会如何指摘她?”
“我不在乎!”
安阳郡主立刻接道:“娘,我……”
“闭嘴!”
永嘉长公主瞪了她一眼,心中怒意到底是忍不住带到了面上。
程文松却是看了安阳郡主一眼,心中愈发柔软,愧疚更甚。
正如小玥所说,安阳全心全意的喜欢着他,对那些所谓的污名全然不在意,而他却……
他心中百感交集,跪拜于永嘉长公主面前。
“下官深知自己配不上郡主,也知道自己现在迎娶郡主确实不妥。”
“长公主若是信得过下官,下官愿待污名洗脱之后再迎娶郡主为妻,现在可以……”
“那就等你洗脱污名之后再说吧。”
长公主打断道:“反正一时半会儿你们这名声是洗不掉的,我的女儿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你,若是到了那天她还没嫁我就考虑考虑,要是已经嫁了,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程文松一愣,想与安阳郡主先定亲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
“行了你起来吧,我就不留你用饭了。”
她说道,之后抬手让下人送客,竟是半句多说的机会都不给程文松。
程文松无法,只得起身告辞。
安阳郡主不顾永嘉长公主的阻拦跑出去送他,到院门口时两人站住脚。
“好了回去吧,”程文松柔声说道,“去陪长公主用饭吧,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安阳郡主哦了一声,却没有转身离开,半晌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会等你的,多久都等。”
程文松笑了笑,俯身到她耳边轻声开口:“在下此生非郡主不娶,唯愿郡主此心不变。”
声音轻柔低沉,宛如蛊惑。
安阳郡主红着脸点头:“不变!”
程文松再次轻笑,借着大袖的掩盖拉了拉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两下。
“乖,回去吧。长公主在等你呢。”
安阳郡主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房中。
长公主怒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被人欺负的都哭鼻子了还不长记性!”
安阳郡主笑了笑,凑过去给她捏肩。
“娘,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永嘉长公主冷笑一声:“是啊,该生气的人都不生气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生什么气?”
“娘怎么是不相干的人呢?”
安阳郡主说道:“娘是世上最疼我对我最好的人了!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永嘉长公主任由她给自己捏着肩膀不再理她,安阳郡主又说了半天的好话,最后果然不出她所料的再次提起了定亲一事。
“打住,”永嘉长公主道,“我说了到时候再说就到时候再说,别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
“你是个女孩子,且如今已经十九岁了,你现在喜欢他愿意等着他我也不拦着你,但是倘若你过些时候不喜欢他了,那你想成亲就成亲,他也同样不能以跟你订了亲为由来拦你。”
“我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程文松又不是什么绝世好男儿全天下只他一个,凭什么想不理你的时候就不理你,想定亲就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