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西王府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府里那么多的侍妾,还有一位宁侧妃。有她留在傅朝云身边,傅朝云还能轻松一些。更何况,陆景恪本来就是她的主子,这也没什么错。
谢玄机听她这么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涉江便垂头往前走着。突然斜剌里冲出一个人来,涉江躲闪不及,眼瞧着就要撞到身上。
谢玄机叫了一声“小心”,然后便出手将他护在身后,那人便撞在了谢玄机身上。漆盘上托着的一整壶热茶便浇在了谢玄机身上。
那人手忙脚乱的,连忙跪下说道:“奴婢该死。”
涉江连忙转过身问谢玄机:“你疼不疼?”
烫在了前边,她也不好扒开衣服去看。看着谢玄机咧着嘴摇了摇头才转过身去怒道:“你是哪个院的?怎么走路也不看着,我告诉你,这可是世子妃的舅爷,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丫鬟一听便慌了,连忙跪下哀求道:“求姐姐恕罪,奴婢实在不知。康姨娘等着要,奴婢也是着急了。”
府里有些侍妾是没有小厨房的,四五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些涉江是知道的。只是忍不住不怒罢了!
眼见涉江还要发作,谢玄机便拽住了她对那小丫鬟说道:“算了,你下去吧!以后办事谨慎些。”
涉江再要说什么,谢玄机便笑着瞥了她一眼,那小丫鬟连忙千恩万谢地下去了。谢玄机调侃道:“原来做大丫鬟都是这么凶的?”
涉江没反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盯着他衣襟儿前湿了的一大片说道:“疼不疼?伤得怎么样了?”
她方才瞧着那壶开水可不是一般烫,浇上去了都还冒着热气儿。谢玄机便摇了摇头说道:“有点烫,不过幸好没浇在你身上,姑娘家家的,留块疤多难看!”
涉江冷哼一声:“没瞧出来,舅爷竟然还这么会怜香惜玉呢!方才放走那小姑娘,也是怜香惜玉吧?”
谢玄机顿时有些懵,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被她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说完她便转身走了。谢玄机愣了愣,转身也走了。身上怕是烫伤了,他得赶紧回去看看呢!涉江走了一段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转身的时候就发现谢玄机已经走了,顿时更气了!
回了房间还有些生气,傅朝云叫她服侍的时候她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怎么回事儿?小舅舅惹你生气了?”
涉江抿了抿唇,然后才问道:“世子妃那里有没有烫伤药?舅爷怕是烫伤了。”
傅朝云便指了指梳妆台:“那柜子左边从上数第三个格子。”
谢玄机受伤了她也不关心,总之有人着急呢!她凑什么热闹。
三月二十五是武举选拔的日子。傅朝疏早早就报了名,自然是等着参选了。
根据朝廷的规矩,武举的选拔是可以观看的,以保证公平公正,没有人夹带暗器。苑文礼一早便要带苑文莺去看,苑文莺没办法,便丢了手中绣了一半的扇面跟他一起过来了。
比试的第一场是射柳。
这射柳是有讲究的,要射者站在百步之外,骑在马上举弓射柳条。射下之后策马过去,趁柳条未落地之前接在手中。
这一场,考的是眼力,箭术和骑术,缺一不可!
不过对傅朝疏来说,可是一般小事。只需百步开外骑在马上,射下了柳条,再飞驰过去接住便好。那身姿,岂是一般俊逸。
苑文礼便趁机说道:“我听说傅兄可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骑射了,十岁的时候就能拉开百石弓,膂力惊人。”
苑文莺嗔了他一眼:“你若是打算这么喋喋不休,我便走了!”苑文礼便不再说话了。
苑文莺站得挺高,然后看着人群远处的傅朝疏。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他的武功,围场的时候跟那么多人杀在一起都不落下风。后来听她说想要白狐,便猎了十几只白狐给她做狐裘。
比试的第二场是轮战。没什么好讲究的,最后站在场上的人为第一名。众人自是厮打在一起,不过按照规定,不能带兵器,点到为止。
一个时辰过去了,自然又是傅朝疏拔得头筹。
第三场是文试,比试兵法和列阵。这些自然更是难不倒傅朝疏。总归,这武举的第一名是赢得毫无悬念。
直至三场都考完了,又公布了名次,人群才都散了。傅朝疏要跟着主考官进宫去受赏,自然是没有留下来。
只是却突然回过头来,冲着苑文莺的方向笑着眨了眨眼。苑文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脸上一红,转身对苑文礼说道:“快点回去吧!晚了父亲要着急的。”
平西王府。
傅朝云一直命人看着场上的状况,听说傅朝疏是第一名,这才算是放下心来,笑着对陆景恪说道:“这下好了,他可算是能放心去从戎了。”
陆景恪握了她的手笑道:“这回可算是能放心了?有心思听我说孟行至的事了?”
傅朝云眨了眨眼睛,无辜道:“相公,我刚才也在好好听着呢!你继续说。”
孟行至的事情是她托陆景恪去查的。秦王这么做实在是过分,简直是在打她的脸。当年皖西一行,孟行至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如何能受他这般威胁。
陆景恪看她是真的放下了傅朝疏的事,这才说道:“孟行至的事情我派人去查过了,秦王的幕僚最近的确是频繁出入孟府。而且也如孟行至所说,他虽然是寒门,但是秦王却有想要重用他的心思。”
傅朝云有些疑惑道:“秦王为什么会看中孟行至呢?”
陆景恪便将手头上查到的东西说给她听:“当年江南一行,不仅是你跟萧晏结了仇,孟行至可是跟你一起的。还有一点,秦王在朝中拉拢了不少人,但户部跟工部却相对薄弱。孟行至虽不是工部尚书,但是在工部也受人尊敬。秦王有这份心思,不足为奇。”
傅朝云皱眉道:“他若只是想让我帮他倒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去威胁了孟行至。我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想帮他了。”
陆景恪便说道:“那你想怎么办?收拾他一番?”
傅朝云眉梢挑了挑,然后说道:“先派人去警告他一番,不能让他再去威胁孟行至了。至于别的,我还没怎么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陆景恪点了点头,然后便出门吩咐影去做这件事。
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皱着眉托着脸,在拿手拨拉茶盘上的杯子。陆景恪一笑,走过去抱住她笑道:“这么点事还值得你发愁了?”
傅朝云苦了脸说道:“我在想,要怎么让瑾王尽快崛起,这样才能跟秦王持平。”
陆景恪抱着她往床边走去:“瑾王都不发愁这些,你还要替他想着?”
傅朝云推了推他:“可是我需要瑾王尽快与秦王平分秋色,然后才能腾出手来收拾秦王啊!”
陆景恪锁住她的手腕:“胆子大了?你还敢推我?还是想想怎么被我收拾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萧晏密谋
傅朝云顿时红了脸,恼羞地嗔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带着几分勾人。陆景恪一时没能把持住,又折腾了两个时辰才睡下。
次日,秦王府。
因着萧晏被禁足,所以秦王府上的人又多了一些。秦王府每日里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涉江到的时候,见这番场面,不由得咋舌叹了叹。
秦王听说是傅朝云派过来的人到了,连忙就直接迎到了大门口。
“不知傅侯爷派姑娘过来是有何要事”,这么说着,其实心底里还是希望傅朝云是派人过来跟他求合作的。
涉江冷哼一声儿,因着傅朝云派她过来是要警告秦王的,所以丝毫不用客气:“我家侯爷只一句话,王爷若是还想要继续保持如今的地位,最好不要威胁孟大人。否则我家侯爷怒起来会是个什么状况,估计谁也无法预测。况且,这大黎也不止秦王您一位王爷,您说是不是?”
秦王面色一变,咬了咬牙。傅朝云是什么意思?大黎不止他一位王爷,难不成她还要扶持瑾王不成?眼下瑾王虽势不及他,但是在朝中做了不少实事,还得了秦太师欢喜。秦太师可是萧颂的老师,在朝中分量颇重。
若是眼下再得了傅朝云身后的势力,怕是迟早能够与他一搏。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他连忙笑着上前说道:“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不过是派人去看望一番孟大人,如何说我威胁他?还请姑娘在傅侯爷面前为我辩解几句。此事的确是个误会,傅侯爷若是不喜,我不去便是。”
涉江冷笑着环了手,睨着秦王说道:“秦王殿下应该知道,得罪了我家侯爷,就等于是撕破了脸。我家侯爷向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秦王殿下这般得罪了我家侯爷,难不成还指望着能跟我家侯爷共商大计不成?”
秦王脸色猛地一白,纵然他平日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还曾上过了战场,但是此刻却真的被傅朝云手下的一个小丫头威胁到了。若是傅朝云真的跟他撕破了脸转手过来对付他,那他会不会落得跟萧晏一样的下场。
萧晏当年还是太子呢!手下的人可一点都不比他少,竟拿傅朝云毫无办法。更何况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和萧晏根本不一样。若是他面临着萧晏当年的境况,等待他的大抵会是囚禁吧?
涉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天家的王爷又如何?那才是最为残酷的呢!
秦王手下的谋士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王爷这是怎了?”
“傅朝云要跟本王撕破脸,扶持瑾王。”
那谋士一惊:“为何?”
“因为,本王威胁了她的救命恩人,孟行至。”
那谋士没有说话,秦王便叹了一声:“如今傅朝云的实权,怕是连本王都及不上。平西王握着大黎三分之一的兵权,更何况当初立国之时太祖应允下,平西王家的兵权,永不收缴。
本王如今也不过是凭着这三分之一的兵权才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若是傅朝云真的转而去支持瑾王,我定然是及不上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年他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并不比萧晏做过的少。当初为了敛财,私下里做过不少贪污受贿的事。为了与萧晏抗衡,手下也有不少私兵。
这些事情知道的人甚少,但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像萧晏当初一般,不知不觉便被人掏了老底。虽然他估摸着瑾王做得也不少,但是这么多年竟没查出来分毫,可见藏得好。
眼下的局势,他跟瑾王都没赢,真正赢的是傅朝云!她虽然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想让朝堂掀起一场风波,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愣了半晌,他才吩咐道:“备马!”他要去一趟孟府。
东宫。
近来萧晏跟德妃闹得可是不太愉快。萧晏因着被禁足的事情,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德妃这一病,萧晏借着侍疾的机会便出来了。
只不过正如陆景恪预料的那般,德妃再怎么样都还有病愈的时候,总不可能因为萧晏一直病着。这不,德妃退了烧,这几日就快要见好了。
萧晏这可就急了起来,这几日萧颂也不时去昭仁宫看看,他在昭仁宫也表现了几天。若是德妃病好起来了,他就不能出东宫了,哪里来的机会在萧颂面前表现。
没了这个机会,萧颂可就看不着他了,怎么来的机会让他在朝堂上戴罪立功做事。
正愁着的时候,罗欢儿就进来了。萧晏一见,连忙起身扶着她说道:“你怎么过来了,还怀着身孕呢!若是想见我,让人过来通禀一声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