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故意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若是父皇重病,又怎么知道二人私下是怎么商量的呢?”
萧常一愣,然后又问道:“皇兄方才说父皇重病?”
萧凌便忧愁地叹息道:“我那日从宫里出来便听说了,父皇病得很重,如若不然怎么会让陆卿云监国。”
萧常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然后问道:“若是父皇真的病重,又怎么会亲自责罚皇兄。”
萧凌说到这件事便有些尴尬,于是面色一淡,低声说道:“其实……我那日在宫里看见父皇的时候,便觉得他脸色不太好……加上太医那边又迟迟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我琢磨着,父皇也许真是重病了。”
萧常低了头慢慢拨着茶盏里的茶叶,然后又不知道萧凌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索性不说话了。萧凌见这么说他都没什么反应,于是便又说道:“其实我总觉得父皇那日不过是强撑着,他生气的时候脸色涨红,怕是血气上涌。加上我又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正阳殿就乱起来了……”
话说到此处,萧凌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若是萧颂真的重病了,他为何不尽快立储?反而是让陆卿云监国?
萧常顿了顿,然后说道:“皇兄整日在府里,怕是还不知吧?据我的眼线回禀,昨日陆家父子都进了宫,说是父皇召见……”
萧凌一顿,此事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也不影响他继续诓骗萧常。带人逼宫,此事还真有些冒险,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萧常挡在前面,到时候就算失败了,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二弟这话是怎么说的?就算是父皇真的召见了他们又能说明什么?若是父皇之前是醒着的,为何不召见他们。若是父皇是刚醒过来的,召见陆卿云就罢了,为何还要召见陆景恪?二弟就没想过,此中会有什么猫腻?”
萧常便说道:“皇兄这话说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皇兄打算怎么做?”
这话刚问完,门外便有人回禀道:“王爷,郡王爷有消息送来。”
萧常连忙站起来了,只是又看了萧凌一眼,然后有些尴尬,想要坐下又有些犹豫。萧凌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说道:“既然二弟还有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萧常连忙笑着说道:“有愧皇兄盛情,实在是羞惭至极。改日必当登门拜访,若皇兄还有事情,到时再行商议,可好?”
萧凌起身,然后便出门去了。
萧常目送着萧凌远去,然后才对身旁的人说道:“下去领赏吧!”
萧凌找他能是为了什么好事?所以他早早就安排了人,让他半个时辰便回禀,说是有事要处置。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关键是不能让萧凌再留下去。他算是看出来了,萧凌这是打算把陆卿云弄下去自己监国,只是不知道打算用什么手段了。只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想让他出头罢了。
平西王府。
陆景恪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丝毫没让宁海兰发觉什么异常。宁海兰微微放松了警惕,然后便琢磨着怎么用媚骨香迷惑陆卿云。
正巧陆卿云为了更方便监视宁海兰,查出她的真实身份,于是便每日装作对宁海兰十分亲近的样子。这样一来,宁海兰便多了些接触陆卿云的机会。
只是……单单接触到陆卿云又怎么够?这陆卿云为了自己的正妃,守身如玉二十来年,王府里的女子碰都不曾碰过。宁海兰知道,只要陆卿云留宿在自己院里,他们父子之间肯定会有隔阂。
于是,宁海兰便趁着伺候笔墨的时候同陆卿云说道:“王爷晚膳还是一个人用吗?不如到妾身那里去?妾身吩咐人炖了鸽子汤,眼下还在火上熬着呢!”
陆卿云自然是时刻记着自己的目的,想到宁海兰房中可能还会有更多线索,于是便同意了。
宁海兰又早早买通了陆卿云身边的一个丫鬟,吩咐她戌时去向陆景恪报信,就说陆卿云突发急症。
陆景恪果然上当了,那丫鬟平日里跟在陆卿云身后,在书房伺候笔墨,他自然是知道的。听说陆卿云发了急症便直接从床上起来了。
傅朝云却是有些怀疑的,那丫鬟她瞧着眼神便有些不对,想必陆景恪是急了,没有看到。她可不上当,直接上手掐住那丫鬟的脖子问道:“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怕了,连忙说道:“世子妃饶命,是侧妃让奴婢过来的,说让奴婢告诉世子爷,王爷发了急症……再多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傅朝云手上微微用了些力,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要弄死谁:“说,王爷在哪?”
那丫鬟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连忙说道:“在侧妃房里。”
傅朝云手一松,那丫鬟便跌在一旁。她连忙披了衣服过去找陆景恪。若是陆卿云在宁海兰房里,陆景恪定然免不了要着急。虽然不知道宁海兰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若是她真敢做什么,她定然要将她碎尸万段。
偏院。
宁海兰不过点了一点香,然后又喂陆卿云喝了两杯酒,没想到药效发作得那么快。
陆卿云坐在桌前,抬起头来看着她,许是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儿。他努力压制了一下,然后说道:“天色已晚,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理,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便觉得宁海兰贴了上来,低声说道:“王爷,妾身觉得有些头痛,怕是喝醉了。王爷先扶妾身过去休息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其人之道
陆卿云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只是宁海兰却没打算放过他,不停地往他身上贴过去。然后拽住他的手往腰间探去。
陆卿云连忙强撑着挣扎,只是他身上中了药,哪里敌得过宁海兰。宁海兰倚在他身上,低声说道:“王爷,妾身好难受……妾身好热……”
说着又没停手,直接解了身上的罗带。陆卿云别过头去,试着用内力去压住药效,却效果甚微。他猛地拔出一把匕首来,狠心往身上一刺,顿时血流如注。
宁海兰冷笑一声,然后便又脱了一件衣裳,朝着陆卿云贴过去,顺手拿了他手里的匕首说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妾身好怕……”
陆卿云失了血,倒是有片刻清醒:“你别过来,我现在有些不对劲儿,你不许过来!”
陆卿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也许保不准就是宁海兰的另一番计谋。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宁海兰离他远些,这样若是宁海兰再靠近他,等散了药效,自然就能找宁海兰问个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宁海兰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像是没听到一般又直接贴过来去解陆卿云的衣带。陆卿云一直往外推她,没有推动,便被宁海兰扒了衣服。
正在此时,陆景恪破门而入。看了一眼二人,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深更半夜,衣衫不整,不用想便知道是什么事。宁海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等着陆景恪拂袖而去。却见陆景恪转过身去,低声说道:“父亲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傅朝云跟在他身后,刚要进来,陆景恪便慌忙道:“云儿别进来……”
傅朝云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房中还点着媚骨香。陆景恪静下来便嗅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他在傅家也闻到过的,就是谢氏死的那一日。
他垂眸一想,低声念道:“媚骨香……”
陆卿云还没注意到,宁海兰却是听见了。心下有些惊疑不定,陆景恪怎么会认识媚骨香!若是陆景恪知道了,此事又应当怎么办?她千辛万苦才计划好的,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半晌,没听见身后的人有动静,陆景恪有些疑惑,回头去看,便见陆卿云失血过多,直接晕倒在一旁。至于宁海兰,正趴在一边,瑟瑟发抖。
他皱了皱眉,直接过去,然后目不斜视地扯了床上的帐子给宁海兰遮上,这才弯腰抱起陆卿云出去了。
临出门之前又特意嘱咐道:“侧妃有些不舒服,你们好生看着,切莫让侧妃随意走动。”
那些丫鬟点了点头,然后便在他身后关住了门。陆景恪瞧了傅朝云一眼,示意她很上,然后便直接走了。
房中的味道是媚骨香,陆卿云若是真的中了那东西,想必并不好受。瞧着他衣服上渗出来的血迹,他大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低声对傅朝云说道:“你先回房去吧,夜里风大,你还在坐月子呢!我待会儿让大夫去给你看看。”
傅朝云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他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先回去等我,我回去有事同你说。”
傅朝云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回去了。
陆景恪低叹一声,四年前便在傅家发现了媚骨香,若真的是那东西,那会不会萧晏的东西就是从宁海兰那里来的。萧晏又跟宁国合作了那么久,谁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媚骨香迷惑了傅海容,害得傅家家破人亡……
陆景恪觉得脑海里有些乱,若宁海兰才是幕后凶手……若真是他猜想的那样,那宁海兰自然是留不得了。
陆景恪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是如何将陆卿云送回了正院,然后请大夫看过了。所幸伤得并不重,媚骨香虽然迷惑心智,幸好却不是什么霸道的媚毒,故而陆卿云放了血,自然是没什么大碍。
陆景恪瞧着他睡着了,然后才起身回房去了。
傅朝云还在房中等着,见他回来了便连忙起身问道:“父亲怎么样了?”
陆景恪握着她往床边走,然后说道:“并没有伤及要害,失了血,不过已经止住了……”
傅朝云替他换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又低声问道:“你方才想同我说什么?”
陆景恪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后又说道:“我在房间里闻到了媚骨香的味道……”
傅朝云一愣:“你是说……媚骨香?”
陆景恪点了点头:“我在傅家闻到过那一次,味道是一样的。”“那媚骨香是……宁海兰的?”傅朝云忽然有些崩溃,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谢氏没了,她费尽心机让萧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事情却横生枝节,多出来另一个幕后指使。
陆景恪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当初萧晏同宁国的人合作了那么久,我们一直没有查到那宁国的人是谁……”
傅朝云愣愣地流了眼泪:“时隔这么多年,媚骨香又出现在宁海兰房中,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陆景恪低声说道:“若萧晏的媚骨香是从宁海兰这里得到的,那宁海兰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他查了这么多年,宁海兰却从来没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傅朝云也低了头,默默垂泪。宁海兰是个什么身份?是幕后主使?还是跟萧晏一样,被人利用?难道说当初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另有其人?又是谁?
傅朝云想到此处,眼泪又要往下流。陆景恪急着给她找手帕,又没找到,顿了半晌便直接吻上去了,含了她的泪珠说道:“乖,无论怎样,幕后凶手我一定会给你找到的。先别哭了,月子里哭了伤眼睛,以后会落下毛病。”
傅朝云也知道轻重,慢慢止了眼泪说道:“宁海兰怎么办?”
陆景恪皱眉,思索了半晌说道:“你想怎么做?我已经让人看好她了。”
傅朝云蹙了蹙眉,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进去的时候,宁海兰怎么样了?”
陆景恪脸上一红:“她没穿衣服,我没注意……”
傅朝云便说道:“按理来说,宁海兰若不是跟父亲一样,就足以证明她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