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说:“没不满,我就是看看这天到底什么时候要飞霜。”
陈晨哼哼。
她稍稍露出脑袋,朝远处张望:“他们走远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好上去呢?”
“路就那么一条,上去总会碰见的。”
“那怎么办?”韩梅边问,已经在跺脚避开蚊虫了。
陈晨主动在她身前蹲下来:“上来吧!”
韩梅停了跺脚,说:“我自己能走的。”
陈晨坚持:“就凭你那反应速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发现了。”
韩梅只好依言趴上去,陈晨背起她,拨开草丛往入口的方向走。
韩梅搂近了他的脖子问:“咱要是这姿势,被碰见怎么办?”
他走得有点喘,想了想就笑:“就说你摔了,我背你是为了尊师重道!”
韩梅一掌拍在那在她臀部作怪的手上:“这叫尊师重道?”
陈晨嘿嘿笑:“这是车马费!”
正说着,陈晨的身上突然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扭头和韩梅对视一眼,果然在对方眼里找到了同样的猜测。
韩梅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脖子。
陈晨用眼神支使韩梅帮他拿手机。
她压低了声音,严阵以待地问:“放哪了?”
“裤子口袋。”
韩梅手伸进去抓了抓:“好像没有。”
“再找找。”
韩梅又依言摸了摸,就巴掌大的地方,她已经探到了裤兜底了,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一不小心碰上了不该碰的。
如是再三,韩梅把手抽出来的时候,耳朵都是通红的。陈晨让她再找,被她红着脸瞪了一眼。
陈晨倒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要么你找找我外套?”
就知道!这流氓!
韩梅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果然在外套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手机拿出来了,他却根本不急着听,挑起一边眉毛回头跟韩梅说:“别光说我占你便宜了,我这算给你摸回来了呀。”
韩梅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摁通了,赶紧搁到他耳边,只听他嗯嗯啊啊地应对着:“是呀,走着走着就没看见你们。”
他又听过一阵,竟还倒打一耙:“肯定是你们光顾拍照了,我们?咱俩往前去了呀,等下要是碰上了就一起,碰不上就在大门口汇合吧。”
听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韩梅还有点想笑。
明明是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融入群体之中,结果却又总是想方设法要逃!明明这么矛盾着,韩梅却每一次都觉出不同的趣味来。
她把脸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了,感受被抱着向前走时的震动,芦苇擦过衣服,光裸的手臂,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闭起眼睛,幸福感就是此刻吹动衣角的微风,笼罩到身上的暖意,萦绕在周围的青草香,来得那么自然而然。
她越过肩膀去看他的侧脸,毫无缘由地,心中便是一甜。
“你抱紧了,别掉我下来。”她嘴巴这么说,却偷笑着,趁机将他再搂紧了一些。
大部队慢悠悠地逛了两个小时才回到了大门口集合处,乔尼给陈晨打电话,才得知陈晨他们早就从里头出来了,说正在附近买东西。
陆巧巧早就在站到一旁听着了全程,她不满地把双手交叉胸前,撅起嘴巴:“这孤男寡女的,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才特意避开咱们吧?”
乔尼翻翻白眼:“陈晨跟韩导?你想哪里去了。”
“你懂个屁!”陆巧巧臭着脸把头一扭,倒叫他惹了个没趣。
大家又等了有十分钟,才见另一头的小路上二人姗姗而来,手上大包小包地拎了东西。
众人脸上都有点吃惊,还是纷纷上去接。
乔尼简直都傻眼了:“你们这是要干嘛?”
陈晨把手里几十斤的大南瓜一下子坠到他怀里,扶着他的肩膀喘大气。
韩梅手里也是满的,却掩不住一脸的兴奋:“我们出来早了,见那边有本地农户在摆卖自家产的瓜果,居然还买到了毛蟹和沙蚬子,咱今天的晚餐都有着落了!”
乔尼一脸惊诧,将脸转向陈晨:“咱晚餐不是订好了去吃酒店的海鲜自助吗?”
陈晨满眼宠溺地看着沉浸在“买买买”的余欢中的韩梅,随手就把乔尼的美梦给捏碎了:“我忘了订了,咱自己做也一样。”
乔尼还在大呼小叫,陈晨早已经领着大家上了车。
老司机开着超载的七座小面包,带着大家左转右拐,开了有个把小时,才将一行人送到了陈晨亲戚家的别墅。
乡间别墅一共三层,带着前后花园,平时不常主人,都是放假了亲戚才带着小孩子来住一住。
韩梅放下东西四处摸摸看看,发现床铺被褥齐备,锅碗瓢盆也都刷得铮亮了,可见是让人提前收拾过的。
走进房后的小院。她一眼就喜欢上那个以鹅卵石和草坪分隔出的别致的休憩区,一组舒适的藤编沙发,头顶上是攀满牵牛花的花棚。
恰是夕阳花开时,坐在那儿,抬头就是被花叶点缀的天空,让人倍感惬意。
经了早上那场雨,天气凉爽下来,坐到外面,也完全不会热。
韩梅已经有了想法,准备回去喊人将储存室的烤炉搬到小庭院,回到屋内却发现只有大苏和王大个儿带着女朋友在主动收拾买回来的瓜果。
韩梅问:“其他人呢?”
肖雯说,偷懒呢吧。
韩梅上楼叫人,谁知敲开第一扇门就看见乔尼和光头,正对坐着喝酒抽烟。
她驱赶眼前的烟雾:“你们这是干嘛呢?赶紧下来帮忙。”
光头慌慌张张把手里的半截烟塞进了喝空的啤酒罐里,从床上下来找拖鞋。
乔尼跟软皮蛇一样赖在地上不动,手边一罐四洛克,面试是被啤酒熏出的红晕:“韩老师,都放假了,能让人喘口气吗?”
韩梅用打趣的语气,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这烟雾缭绕地,能喘好气吗?”
她又催促了一句:“快下来吧。”就转身走了。
乔尼的忿忿不平被酒气催化了,他也不管韩梅是不是会听见,就嘟嘟囔囔道:“真没劲,她自己愿意当宿管阿姨,就把咱当中学生?”
光头还在劝:“算了算了。”
乔尼看着韩梅离去的脚步,心中不忿,一脚踢在了那个被当成烟灰缸的啤酒罐上。他也没料到罐子一倒一滚,就碰到韩梅的脚跟,还带着火星的烟灰就洒了她一脚。
韩梅吓得把脚一缩,幸亏还穿着袜子呢,倒没怎么被烫倒,面上的惊诧更多是被整个动静给吓了的。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就传来了乔尼的痛呼。
“陈晨!你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初心如昨、蕊蕊、西西、夏天的宝贝的地雷。
爱情片有了,动作片又来了!让背景里响起各种火暴火乍物的声音吧!哈哈哈
第44章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连累我,都是为了和我孤男寡女!
韩梅一扭头,居然见两人扭打在了一块。
她赶紧过去抱住陈晨。
另一边的光头也缓过神来, 趁机将乔尼拉开。
其余的人听见喧哗, 也很快地聚集到楼上来。
大苏仗着年长几年, 出来主持大局:“这是怎么了?你俩平常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什么事要拳头说话?”
乔尼摸着被打红的脸颊,一脸的忿忿不平:“问我干吗?这厮吃错药了吧, 最近很不妥啊!”
陈晨用手威胁地指了指他, 不再说什么, 扭头就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感觉莫名其妙,可见冲突散了, 便只摇摇头,该干嘛干嘛去了。
韩梅跟着陈晨下楼,偷偷将他拐进了厨房。拉过他的手一瞧, 果然手背上的指关节都红了。
她抬眼看他:“你还真动手啊?看让自己遭罪了吧?”
陈晨斜乜她一眼, 嘴里还在碎碎念:“谁他妈跟那个二百五穿一条裤子,敢动我衣服, 看我不废了他手足!”
韩梅一愣, 好半晌才想起这是在回大苏的话呢。
她觉得好笑, 让他就在厨房里待着, 烧了水, 白煮了鸡蛋,趁热剥掉了壳,用干净的棉布包了, 然后摁在他的红肿处,引出他嘴里嘶嘶的痛呼。
她心里有点甜,又有点酸:“看你下次还上来就动手不。”
陈晨气还没消,看一眼韩梅的脚,确认真的没伤到皮肉,才冷哼一声:“你不看看他脸,肯定比我厉害!”
陈晨得意洋洋地享受着她的温柔小意,转头见小锅里鸡蛋还有一个,立马就转喜为怒了:“你煮这么多干啥,不会是给纳斯留的吧?”
韩梅说:“反正也不多费什么功夫,看在他是你铁哥们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你问过我了吗?”陈晨松开她的手,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三两下就剥掉蛋壳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对她吼,渣渣就往韩梅身上喷:“才不给他留!”
韩梅边叫边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终于好不容易给安抚好一个。她也懒得再去关照后青春期男生们的间歇性狂躁症发作,随便他们俩怎么办吧。
下一顿还没找落呢,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召集大家做晚饭!
韩梅是总导演,不声不响已经弄了个工作清单,让大家挑着自己会干的来。
乔尼和热裤三人组都是拈轻怕重之流,轻省的活先抢走了,剩下的都是脏活累活没人肯干。
俗话说三个和尚没水喝,大苏看着这不行,主动出来挑大梁:“这样吧,最费功夫的海鲜就由我跟韩老师收拾,男生分头去买碳买饮料生炉子,女生们负责洗菜切瓜,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怎么没问题?
陈晨一听,立即摆出了一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模样:“不行!都吃一样的东西,凭什么女生就可以少干活?咱们用比赛决定好了,输的人去干重活。”
热裤小团体听了,生怕会在什么掰手腕比投篮中输掉,马上提议道:“那玩‘人间Zero’好了,咱也不分轻活重活,反正赢的人有权先挑任务。”
既然大家也同意,那就这么办了。
韩梅听说过这游戏,源于当红的韩国综艺节目,玩游戏的人分成两组坐在相对的条凳上,攻方报数字,守方的人就要站起来,若站起的人数刚好等于喊的数字,那就算输。比的不光是参赛者反射弧长短,还有团体默契和运气优劣。
大家抽签分了两组,韩梅对规则不熟,一路下来都玩得战战兢兢。所幸几轮下来都无惊无险。
等又是一轮开始,对面刚喊了个“2”,韩梅反射地站了起来,她正要庆幸过关,谁知陈晨那不长眼的却也跟着也站起来了。
韩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被大家一哄而笑地赶出了队伍。
韩梅像是开了个头,接下去几轮,剩下的人也很快分出了输赢。
根据游戏规则,率先出局的,只能在最后选。
轮到韩梅的时候,采买,生炉,洗刷等等都被人挑走了,只剩了负责收拾生鲜食材的重头戏。
陈晨帮着韩梅将食材搬进了厨房,见韩梅拿围裙,笑眯眯地朝她张开了双臂。
韩梅撇撇嘴,踮起脚帮他把围裙挂到脖子上,又转到他身后替他系带子,看着那宽阔的肩背,她才狠狠戳一下他的腰,忍不住压低声音地声讨:“你是故意的吧!提议玩游戏,又故意连累我,都是为了和我孤男寡女!”
陈晨无声笑了:“难不成呢,你还想和谁孤男寡女?”
“跟金刚芭比?”他问。
她很好地掩饰起面上的小得意。
她也不回答,把一袋子盐塞到他手里,让他放进水盆里帮着蛤蜊吐沙子,转身拿起小刷子,仔仔细细把螃蟹刷干净。
陈晨等不到她的回应,死心不息,突然问:“你手里的小刷子怎么这么眼熟,不会是我的吧?”
笑死人了!她买的一排装的新牙刷,里头每只不都长一个模样啊?
她故意要气他:“是啊,有什么关系,反正这螃蟹也是放进你嘴里的。”
他想了一阵,作势掬起池里的水要反击:“那你也喝一喝八脚将军的洗澡水,反正螃蟹待会你也吃。”
韩梅吓得猛地跳开了好远。
两人又笑又闹,边做菜还边打嘴仗。
陈晨借着拿东西或者找配料,时不时就要偷摸着揩她点油,直接导致韩梅的工作效率大大降低。
她烦不胜烦,把陈晨到大厅去处理买回来就腌制好的各种肉类,鸡块和牛肉粒配上切好的南瓜快和土豆片一起川到竹签上做烤串,鸡翅和猪扒分门别类地装盘,再搬到小庭院的炉子边待烤!
韩梅自己在厨房里,一个人收拾好了螃蟹,搁到炉子里蒸,只等吃的时候切上姜丝配上白醋,原汁原味的就是一道菜。
另一半的南瓜和土豆,放到鱼汤里煮,加上蛤蜊和粉丝,弄成个杂菜煲,秋日里吃,既鲜润又爽口。
甜品是炙烤地瓜,洗净了切成块,用锡纸包起来,等炭火快熄灭了,再搁到炉里,借炭的余温就能将它烩熟。
乔尼和三个女孩是最后胜出的一伙。
他们挑了最轻省的买饮料的任务,却是最晚才回来的,见不少人已经在开吃了,赶紧加入夺食大军。
陈晨正端着食物,一个人坐在花棚下吃东西。
乔尼摸了摸鼻子,主动给陈晨拿了一灌啤酒过去。
陈晨的目光顺着橄榄枝往上,对上乔尼被打上红印的一张脸,看了好一阵,才把东西接了过去。
两人不言不语,分坐在沙发两端。
乔尼给自己也开了瓶啤酒,喝的时候被酒液辣到了,忍不住“嘶”的一声。
陈晨用鼻子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和乔尼相反另一边,明明白白都是你活该的意思。
乔尼冷不丁地问:“那什么,我以后是该叫她老师呢,还是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