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杉年被验光师的讲解吸引走了注意力。
易西青:……
继续灌冰水,三瓶,喝得起。
没多久,镜片换完,两人付钱离开。
店员看着他们远去,默默想:真配呀。
身高差也萌。
只是,她把视线移到挺拔修长的少年身上。
这孩子,长相倒是帅得天怒人怨,没成想审美也天怒人怨,全店最丑的镜框都被他挑出了。
啧,一言难尽的钢铁直男式审美。
怎么选女朋友眼光又正常了?
*
新华书店。
两个人正在挑书,孟杉年抱了一批刚选的,捧到易西青面前,“看看这几本怎么样?”
易西青放下手里的正在看的,换她递来的,大致浏览目录一眼,又翻看几章习题,摇头:“太乱。”
孟杉年换下一本:“这卷子呢?”
易西青:“基础题过于简单,提高题超纲多了。”
……
两个人正讨论着,身旁响起一女声。
“同学,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奥赛考场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孟杉年往声源处看了眼,见和她无关便不再关注。
关莹见易西青低着头毫无反应,有些失望,最后试探性问一句:“易西青,你觉得是这本适合竞赛练手,还是这本?”
易西青听到对方喊自己名字,终于有了反应,抬眸扫了眼对方手里的两本书,耐着性子说:“你好,不过我不玩奥赛了,你可以问问相关老师。”
玩……玩?
孟杉年瞟了他一眼,默默想,这个字用在这里,肯定不是“随便玩玩”的意思,不然也太打击人了。
书店挑了半小时,一本也没买。
易西青:“题还是我给你出吧,你自己回去先把所有知识点先梳理成一份思维导图。”
孟杉年羞愧:“也不用这么省钱啦。”
易西青秒懂,笑:“不是,只是因为这里的资料确实都一般。”
从书店二楼下楼,孟杉年随口问:“你认识关莹?”
易西青走在前面,问:“谁是关莹?”
孟杉年:……
易西青到底反应快,说:“哦,刚刚那位。”
他又极自然地反问:“不是我们班的吗?”
孟杉年:……
他解释:“你知道的,我才转来没多久,同学们还不太熟,需要一点点时间回想。”
孟杉年腹诽:那你厉害了,我这个一直呆着的,都不知道校花在我们班。
之前过目不忘的又是谁?
再说了,物理奥赛选手会呆在文科班?
出了店门,易西青低头看了眼腕表,“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孟杉年想了片刻,笑眯眯说:“走吧,癞蛤.蟆带白天鹅去吃干锅牛蛙。”
易西青愣怔了下,一点即通,意识到自己刚才判断失误,又确认一遍,“那位不是我们班的?”
孟杉年偷偷翻了个白眼。
*
孟杉年或许学习拍马不及易西青,但对于吃,绝对比易西青更有研究。
她领着易西青左拐右拐,绕了三四条石子小路,走进一家极不起眼,但生意极好的干锅店。
又运气极好的遇上靠窗一桌人刚吃完。
店里菜单简陋,就一张纸,又循环利用,不免粘染上了油渍和酱料,孟杉年之前察觉易西青有点儿小洁癖,就没递菜单给他,直接边选边问他意见。
等餐过程中,易西青毫不避讳地问:“孟杉年,你被他们贬低成这样不生气不委屈吗,你都没脾气?”
孟杉年起身往他餐具里倒热白开:“自己冲一下餐具。”
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语气也没被他刻意带起的情绪所影响。
“人生在世,总要被几个人讥讽吐槽,当面不吐,背后吐。没人骂,或许还代表你没挡别人的路,未免也太没能力了些。”
“被人指责,先判断自己有无问题,有则改之;没问题的话,只要不触及底线,随便呗。被什么人骂一下都生气、都委屈,那我的情绪也太廉价了。”
“重要的不是别人嘴里的我怎么样,是我自己过得怎么样。”
在这个阳光还不错的午后,她嗓音温暖恬静,咬字圆润软乎,话音中的内容却极具反差,有傲气,有野心,且头脑清醒冷静。
她冲洗完一遍自己的餐具,一抬头,吓一跳。
“这么看我干吗?”
易西青敛起灼灼目光,嘴角翘了下,“佩服我自己,眼光不错。”
“什么?”
易西青越过孟杉年头顶看向她身后,“菜来了。”
孟杉年脸上露出自他认识她以来最大的笑容,大眼睛扑闪扑闪,像孩子一般幸福地同他分享:“这家店真的超好吃,都是用腿肉做的,又滑又嫩又香,你多吃点!”
易西青看着前后像换了一个人的她,情不自禁地随着她笑。
吃得差不多后,孟杉年说:“易神,柏老师安排你和我一带一,但我们其实都清楚得很,只有你带我。我是无以为报,请你吃个饭还是要的。”
易西青闻言随手用筷子轻支着下颚,丹凤眼弯了弯 ,穿透一旁玻璃窗涌入的阳光,似在他的发丝与睫毛上染了一层细碎的金粉,闪耀耀的。
这样英俊的他,就坐在她对面,笑吟吟,用平常又普通地口吻说:
“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收不收藏?评不评论?嗯?”作者用巨型大白兔奶糖戳泥萌后腰,恶狠狠威胁道
(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偷偷发抖)
*
感谢絮知叶心事投俩地雷,么么~
第8章
孟杉年:???
易西青微笑。
孟杉年:……
易西青微笑。
孟杉年:!!!
易西青:^_^
难不成癞蛤.蟆未曾肖想白天鹅,白天鹅却要下来叼走癞蛤.蟆?
无法想象。
易西青好好欣赏了一番她的变脸艺术,这才收起兴味盎然的笑,披上羊皮,温和地说:“别怕,只是一次合作。”
孟杉年的面部表情短短几分钟内由傻到愣再到惊,现下只剩木讷。
即呈现面瘫状。
待易西青解释完,孟杉年懂了。
就是黑箱操作,假扮情侣,赢“赌资”。
老实说,就在刚刚,孟杉年放佛亲眼见易西青自己从神坛上走了下来。
都是尘世俗人。
距离感瞬间减了不少。
喝了杯凉白开压压惊,孟杉年恢复正常表情,问:“你缺钱?”
易西青也喝口水,冷静地回答:“嗯,手头紧。”
孟杉年:“其实,我可以借你钱。”
易西青:“借钱要还。”
孟杉年:……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孟杉年:“那你考不考虑打工赚钱,我可以介绍?”
易西青:“学生的职责是认真学习。”
孟杉年:……行,行吧。
她又试探性问:“你知不知道,我们私底下的赌局,下的注至多九毛九。大部分还是用抄写作赌资,并不是真玩钱。”
易西青面不改色:“积少成多。正好,我也不爱抄写。”
孟杉年暗自嘀咕,这得积到猴年马月。
易西青反问:“你不愿意?”
孟杉年尬笑:“哈,哈哈,没有没有。”
她总不能说自己前不久刚下了八篇文言文,外加明年一整个学期的古诗词抄写,全压在校花身上了。
孟杉年:“最后一问,你为什么选我?”
毕竟候选人那么多。
易西青不假思索:“很简单,你赔率最高。”
孟杉年张大嘴:……
又闭上。
无法反驳。
*
下午回校自习。
换座位后,徐佳佳就成了孟杉年前桌,她同桌是林立,易西青原同桌。
孟杉年取了自己的水杯,问她:“要水吗?”
徐佳佳:“谢谢年年。”
孟杉年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兀地一顿,低声问她:“那打赌你参与了没?”
徐佳佳心虚地摇头。
孟杉年:“如果你要下注,可以压我。”
徐佳佳听了这话,深吸了口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怎么,你之前身在局中看不清,后来被我点醒了?准备奋起直追,对易神展开猛烈的攻势?”
孟杉年的表情十分地一言难尽:“反正这是作为朋友,我能给的最真挚的建议。”
徐佳佳被她搞糊涂了,“我猜错了?”
孟杉年已走到饮水机那儿,无人回答。
……
周末,教室充当自习室,作息时间不变。
打了上课铃,全班就基本安静,偶尔一些请教问题的声音和小小的讲话声也无可避免。
孟杉年在做数学作业,以往她做题很容易全神贯注投入进去,今天却浑身不自在,才在草稿纸上验算一两步,眼神就飘忽,不断地瞄向左手边。
瞄……再瞄……
不管怎么换姿势,余光总能瞥见易西青正侧身、偏头、托腮、盯她。
孟杉年忍不住同步侧身,伸出左手,挡脸。
然后……左手直接被易西青用钢笔挪开,按下。
他很自然,甚至委屈地说:“我看不见,你的侧脸了。”
像小孩子被夺走了心爱的糖果。
孟杉年:“……”
她撕了张草稿纸,快速写上:那你为什么要看啊?啊!!!
写完又觉得是不是太残酷无情了,揉了,重写:你总看我,有什么事吗?
把纸条挪到易西青桌上。
很快收到“回信”:有事,就——谈个恋爱。
孟杉年:……
她咬唇,生锈式扭头,几秒间考虑好了是先瞪人,还是先送白眼。
长得再帅,智商再高,也不能随便调戏人的!
却见易西青手指点了下他桌上的本子。
孟杉年耐着性子凑过去看。
“倘若无任何预兆,我们就在一起,那太突兀,会被怀疑。就像讲故事一样,一开始就进入整个故事最高潮部分,毫无铺垫,那只能采取倒叙或插叙的手法,否则只会显得莫名其妙。但我们的生活只可能是顺序进行,所以,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唔……有道理。
孟杉年缓缓点头。
作假也要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严谨的学神精神!
但——
孟杉年在底下写:可你这样盯着我,我不自在。
写完直视易西青,拼命让他看清她真诚的小眼神。
答应帮忙就是真答应,但,也是真的、真的很不自在啊。
易西青的眼睛放佛会说话,他轻轻眨了眨眼,又小幅度点头,像是在表示理解。
然后,他接过笔。
孟杉年已放松下来,觉得自己看懂了易西青方才一系列动作的含义,不就是:
小可怜,放过你了。
待他把本子塞到她手里,孟杉年也是微笑着,目光可有可无地落在上面。
下一刻,唇角的笑容凝滞。
“嗯,那就不自在地继续看书吧,我不介意的^_^”
孟杉年张了张嘴,勉强闭上。
熬到下课,孟杉年把长这么大做过的最艰难的一张数学卷塞进书里。
“你考不考虑整理一下桌面,我可以帮你。”易西青微微皱着眉头问。
孟杉年扫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课桌。
哪里不干净?
哪里不整齐?
“试卷全夹在书本里,不觉得乱糟糟吗?”易西青补充。
孟杉年:“我这是乱中有序,习惯把每张卷子最不应该错的错题夹在对应知识点那一页,可以节省整理错题集的时间。”
易西青了解,不再强求。
孟杉年倒是忽然又问了一句:“你处女座?”
易西青闻言,先愣了下,感叹她话题的跳跃性,而后似是想起什么,露出玩味的笑:“不,我是天蝎座。”
孟杉年显然没听懂潜在含义,笑得很单纯:“那我以后可不能得罪你了。”
易西青不置可否。
孟杉年掏下一节自习用书时似是想起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
易西青:“什么?”
“那天篮球场,你为什么要特地把外套围我腰上。”孟杉年压低声音说。
易西青闻言,不接话,手指轻轻扣打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絮知叶心事的地雷。
第9章
孟杉年:“典型的制造暧昧嘛,原来那也是循序渐进的一部分,你谋划很久了哦。”
易西青手上动作一滞,暗忖,虽危机解除,但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是不是?”耳边又响起她的问话。
而他,答无可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