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倦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区别对待了。
可是他一贯这样，对于其他人总是懒得应付。
陈倦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天出现的人。
徐吾漾大咧咧的坐下，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倦倦，坐。”
陈倦置若罔闻，端着餐盘立在徐吾漾和易栋之间，站着岿然不动。
易栋低头，看见陈倦将餐盘放在他和徐吾漾之间。
“倦倦，你要坐这里吗？”
陈倦沉默点头。
徐吾漾立刻挥苍蝇似的，“去去去，你过去，我倦倦要坐这里。”
易栋一脸受不了的对徐吾漾妥协，他瞥见这个男生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
易栋：“……”
等易栋跑到陈倦对面坐下，徐吾漾发现陈倦仍然在看易栋。
她觉得陈倦或许想认识一下，于是大力拍了拍易栋的肩，出声介绍说，“这是易栋，我们的咚咚咚。”
“漾姐！”易栋不满叫道。
看着她们无比熟络的模样，陈倦怔然。
她其实生活的很好，有他没他，都一样很好。
而他呢？
其实陈倦也不知道自己这百年是怎么过来的，陈茵说他过得不好。
不过也没什么好与不好，只是本来可以忍受作为妖的一切，可她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倦嘴角弯了下，笑着伸手，“我是陈倦。”
易栋心里愤愤，根本不想握这手……
不过在徐吾漾眼神的催促下，易栋还是不情不愿的伸手了。
霎时，他的手只感到疼痛。
陈倦漫不经心松开手，握着筷子，不动声色吃饭。
易栋收回手，垂首，发现自己的手果然红了。
艹，漾姐看上的这货搞什么玩意？是跟他有仇是吧！！
握个手，有必要使上全身的力气吗？
易栋黑着脸，快速吃完饭，拄拐就要走。
奚茜茜也放下筷子，“易栋，我扶你。”
徐吾漾看着前方出神。
“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人挺配？”徐吾漾挑眉看他，“易栋喜欢奚茜茜。”
陈倦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惊讶，徐吾漾没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
“你没看出来？”
陈倦默然摇头。
他当初只看到她和易栋在酒吧跳舞，所以……
否则他也不会故意撞到他，刚刚也不会暗中使劲握手。
陈倦觉得这事还是不要让徐吾漾知道的好，至于易栋，让他暂时先瘸几天吧。
*****
清二月末有场考试，是所有年级一起考，考完后隔几天就放国庆。
徐吾漾向来对考试是不怎么放心上的，她只盼假期快点到来。
考完当天晚上，徐吾漾班里的老师全部被组织起来去改试卷。
“漾姐，语文晚自习要放电影。”奚茜茜从前面打了热水走到她旁边坐下。
奚茜茜话音刚落，语文老师从门口匆匆进来，站在讲台上，笑着说，“这个晚自习，我们老师得去批改试卷，我今天让课代表给大家放一部电影。”
“好啊！！！”
“哇！！！”
“不用上课，太好了！！！”
语文老师一说完，班上的人全部沸腾起来。
教室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下投影仪投在白板的光亮。
课代表放的是一部很老的电影，电影中徳古拉伯爵握着伊丽莎白公主的手深情低语说，“我找了你四百年。”
明明窗户已经关好，关的紧紧的，奚茜茜突然感到一阵风吹过。
她偏过头，看了两眼趴在桌上睡觉的徐吾漾。
徐吾漾被奚茜茜叫醒，电影已经放完。
她醒的怅然若失，头还很痛。
刚刚又梦到了那个民国男子，他穿着一件月牙色长衫，弯腰对她说，“吾漾，我找了你很久。”
徐吾漾最近已经很少做这个梦了，也许是感冒，又冒了出来。
清二卷子一向改的快，第二天下午全部试卷分数已经总出来。
看见学习委员把成绩表贴在墙上，一群人围了上去。
“漾姐，成绩单贴在墙上了，我去看！”徐吾漾看奚茜茜在一群人之中杀出重围，她喝了一口水，揉额。
她瞅着自己搭在腿上的校服，这是昨天陈倦给她的，还怪声怪气说，是不是不想让感冒好了，可爱的不行。
“易栋，你说嘻嘻嘻比我还倒数，每次怎么这么积极？”
“漾姐，这你就不懂她，一般来说挤进去的都是学霸，比如刘佩她们，她也跟着挤进去，能体验一把当学霸的感觉。当然，也只能在这个时候了。”
徐吾漾：“……”
多可歌可泣。
易栋耸耸肩，“我和她同班十几年，她一直这样。”
“你不能理解一个学渣想伪装成学霸的心思。”易栋转着笔，笑了起来。
“易栋，我操/你大爷，你跟我闭嘴，就你有嘴，整天叭叭叭。”奚茜茜风风火火的回到座位，踹了易栋一脚。
徐吾漾：“……”
“对了对了，漾姐，我只记了你的语数外分别是135，128，131。”
徐吾漾抬起头，嗤笑了声，“我怎么对我学习能力一无所知啊。”
“然后全部减去100，除了语文，漾姐，你语文真好啊。”
徐吾漾对自己成绩不在乎，不过语文倒是一直都挺好。
可能跟随欣是语文老师有很大关系。
徐吾漾下午去了一趟高一，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焉了的茄子，垂头丧气。
她郑重其事握着奚茜茜的手，问她：“嘻嘻嘻，你觉得我怎么样？”
奚茜茜忙着玩游戏，眼也不抬的应付道：“挺好的啊。”
“真的吗？”
徐吾漾问。
“那我在男生中怎么样？”徐吾漾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一般怎么看我的？”
“这个啊，漾姐，你不知道清二有句关于你的话吗？”
徐吾漾猛地来了精神，她急忙追问奚茜茜，“什么什么，你快说！”
“这个，他们老说你，人矮……”奚茜茜想了想，认真措辞。
一听到矮这个词，徐吾漾表情不太好的叉腰看她。
奚茜茜发憷，不太敢继续说下去。
徐吾漾生无可恋：“你说吧，我承受的住。”
“说你，人矮胸平小霸王。”
“扑通——”
“漾姐，漾姐，漾姐？你怎么摔地上了……赶紧起来呀。”奚茜茜去拉徐吾漾，挽救说，“我还没说完呢，漾姐。”
第23章 第二十三题
徐吾漾呆坐在地上，过了一会，才慢悠悠扶着板凳站起来。
她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抬手去捏奚茜茜婴儿肥的脸，“还有什么？你快赶紧说。”
徐吾漾恍然想到陈倦犹豫着的那天，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没说出口？
操。
“就他们说，虽然你人矮胸平……”奚茜茜低头小声BB，见徐吾漾没那么生气才敢抬起头看她，“但是漾姐你声甜人美啊……”
“你说了什么？我听见你夸我人美声甜，前一句刚刚没听清，啊，不用，你不用再重复一遍。”徐吾漾凝神看她，顿了两秒，对奚茜茜说道。
奚茜茜：“……”
完美诠释教科书级别的戏精。
“嘻嘻嘻，我刚刚去了一趟九班。”徐吾漾眼睛平视前方，下巴抵在桌上，声音有点闷。
随着她说话，下颚骨一上一下。
“我知道啊，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半死不活。”
徐吾漾懒洋洋的眯起长眸，白皙手指拿着一只笔无意识的转圈，“我倦倦居然全班第一。”
“漾姐，不会吧？”
奚茜茜不太相信的看了眼徐吾漾，超快速给表弟发消息过去。
几分钟后，奚茜茜得到确切的回答。
“真的是陈倦，李雷说他还是年级第一。”
奚茜茜看着坐在徐吾漾前面，自己班上的第一。
怎么相差这么大呢。
易栋像是感受到奚茜茜的视线，他蹙起眉，回头看她。
“认真点，别讲话。”
奚茜茜闻言，立刻瞪大眼睛，把易栋给瞪回去了。
“漾姐，我记得他们高一的年级第一之前一直是宋清让吧？”
“不认识。”
“你居然不认识？？明明在陈倦没来之前，你还说别人长的很可以。他也是一个很帅的小学弟，只是他和你家倦倦风格不同。”
徐吾漾不太搭理这个话题，她下巴抬起，嘟囔的说：“嘻嘻嘻，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厉害啊？”
“怎么，怕耽误别人考清华北大啊？”
“滚。”
“我管他考的上或者考不上，我有钱，到时候包养他不就好了。”
徐吾漾大言不惭，毫不要脸，奚茜茜听见后很无语的翻白眼，“那你担心个什么劲？”
“我怕学霸难操作，不好追嘛。”徐吾漾拿起桌上奶茶，握在手里摇摇，她抿了一口，惆怅无比的说。
“没关系，漾姐，你可以用拳头威胁强上他。”
奚茜茜唯恐天下不乱，一脸笑盈盈。
徐吾漾：“……”
徐吾漾视线落在奚茜茜身上，从上至下，反复打量着她。
“嘻嘻嘻，你这胸怎么长的？”
奚茜茜个子也不高，但是胸大是事实，徐吾漾看着自己一望无际的某个部位，彻底郁闷了。
“就……随便长啊。”奚茜茜挺了挺自己的胸，意味深长对徐吾漾说：“漾姐，其实你可以喝AD钙奶的。”
经验告诉徐吾漾，奚茜茜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话，她果不其然听见她说，“喝AD钙奶，由A喝到D。”
“滚你的，胸大无脑。”
“哈哈哈哈哈漾姐，谢谢你的夸奖。”
徐吾漾：“……”
徐吾漾踹了一脚奚茜茜板凳，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全班一时齐刷刷的看向她们俩，好在英语老师是个脾气好性格软的女老师。
丝毫没停顿的继续讲课。
“看着，坐等你漾姐也成为学霸。”徐吾漾对奚茜茜说道。
她腰杆挺得笔直，视线盯在英语老师脸上，手里还握着一只笔，像模像样的开始抄黑板上笔记。
奚茜茜抽了抽嘴角，对她经常性的神经，已经感到很平常了。
过了一会，徐吾漾背慢慢弯下去，讲台上英语老师还在喋喋不休。
枯燥无味。
徐吾漾尽力坚持，没到二十分钟，思绪就不知道飘在哪里。
她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把玩，徐吾漾看着自己发梢有些分叉。
要去做头发了。
徐吾漾心里想。
等她再度抬头，黑板上英语老师写下一个句子，徐吾漾灵机一动，想起最近流行的一个段子，给陈倦发了一条微信。
“吾漾万岁万万岁：呼叫年级第一！！！”
高一九班。
陈倦撑着手肘，看似在听讲，其实手里的笔却在涂涂画画。
纸上画的不是别人，是徐吾漾。
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
民国1917年。
陈倦揉额，又想起那天晚上，酒吧昏暗灯光下，她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裙，在舞池中纵情跳舞。
他一眼看到，宛如重生了一次。
再后来，彩色壁灯光影晃动，她脸颊微红，带着酒气，裹挟穿堂暖风，与他擦肩而过。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更没有认出他。
他原本以为她是装作不认识她，现在看来并不是，她好像真的不认识自己。
李雷说过她休过一段时间学，那她到底发生过什么？
陈倦的笔陡然握紧，眼里闪过一丝郁色。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动了动，陈倦看见她发过来的消息，弯了弯嘴角。
心情貌似一下子就被安抚了啊。
陈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第一了，他感到很心虚。
毕竟活了这么久，他扮演了无数遍人。
只是从他成为叶少钦，遇到她后，就一直逆行穿梭往返于那个时空。
还没有等到回复，徐吾漾又发来一条消息。
“吾漾万岁万万岁：你知道立刻有的拼音是什么吗？”
没一会，他的手机再次动了动。
陈倦都能想象到，她现在心里肯定在默默嘀咕他还不回。
“吾漾万岁万万岁：回答不出来了吧？”
“吾漾万岁万万岁：like you”
活了上千年的陈倦老脸一红，迅速打了两个字过去，他把手机丢进了桌子里，捂住通红的脸。
徐吾漾问出这句，终于收到回复，她兴冲冲看了眼，撇了撇嘴。
“chenjuan：听讲。”
哼，真没情趣。
徐吾漾眼珠子一转，安慰自己，他估计是害羞了。
她的笔在纸上随意划着，等意识到，在纸上写下一句。
“他喜欢我吗？”
徐吾漾写完烦躁的涂掉，无力的趴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