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有毒(穿书)——栈茶
时间:2018-04-27 12:13:16

  林森森不禁催促了一声船夫。
  船夫是过来人了,在兖州住了几十年,十分懂得这里的天气,说:“小公子别担心,只是一场雷阵雨,不碍事的。”
  他还没说完,又是一道电闪雷鸣。
  闪电划过半个天空,像是要撕开一个口子,特别恐怖。
  林森森有些心慌。
  她有不好的预感。
  接二连三的闪电出现,雷声一道接着一道!它不仅要撕裂天空,又想击穿海水!
  海面漾起水花。
  下雨了。
  船终于划到了岸边,在水里狠狠晃了晃。船夫跳上岸,系紧了船绳,转头拉林森森上岸。
  牧柯也在,他在宜双上岸后才上去。
  雨很大,像是有人在天上拿水盆在泼水,哗啦哗啦的泼下来,别说他们没伞,就是有伞都不好走。
  “主子?”
  “你觉得我们能买到雨伞吗?”
  “雨太大了,等雨停了我们再走吧。”
  林森森不想等雨停。
  头顶还在打雷,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蹙着眉,站在别人家的酒楼门口,盯着雨幕看。
  她无所谓下不下雨,但不喜欢这样式的打雷。
  兖州的雷,太恐怖了。
  林森森回到酒楼里,问掌柜的:“请问有雨伞吗?”
  掌柜的点头,但还是劝了一句:“这雨太大了,小公子若是没有急事,不如等等再走吧。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您坐着喝杯茶。”
  “谢谢,请给我三把伞。”
  掌柜的给了伞,收了钱。
  其实这里距离林森森所住的客栈并不远,走路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林森森撑开伞,走进雨里。
  又是一道雷,她抓着伞柄的手一颤。
  雨势太大了,她不太看得见路,只能跟在牧柯后面,亦步亦趋。鞋子湿了,衣服也湿了,只剩下一张干净的脸。
  微风渐渐变成了强风,卷起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冰冷。
  林森森加快了脚步。
  潮湿的衣服沾在身上,很难受。
  强风卷起酒旗,啪啦一声,断了!
  雷已经停了,但闪电依旧刺眼。
  林森森腿脚有点发软,不得不一只手扶着牧柯。似乎感觉到她的恐慌,牧柯大声安慰道:“主子,很快就到了!”
  “嗯。”她应着。
  宜双跟在林森森身上,被风吹得身形都不稳了。
  林森森看了眼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茕茕孑立。
  踏进客栈门槛的那一刻,林森森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收起伞,弯腰将伞放在门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闪电一闪而逝。
  她抿了抿唇。
  “赶紧上楼换衣服。”黎飔道。
  林森森默不吱声,上了楼。
  她进了房间,宜双已经将干净的衣服拿了出来,她脱了身上的衣服,拿毛巾简单的擦了擦,穿上干净的。
  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换完了衣服的宜双觉得不太对劲,看林森森脸色发白,担心道:“小姐,你要不要先休息?”
  “我想喝口茶。”
  “您稍等。”
  宜双连忙下楼,去拿茶壶。
  黎飔就在楼下等着,见宜双神色匆匆,问:“怎么了?”
  “小姐脸色不好,想喝茶。”
  黎飔上楼。
  黎飔推开门的时候,林森森已经在床上了,她盖好了被子,缩在被窝里面。他只能看见她一点点后脑勺,和蜷曲的身体。
  他在床边坐下。
  “林森森。”他喊她,伸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手碰到的时候他才发现,林森森在颤抖,她在害怕。
  “别怕。”他说,安慰她,又忍不住想笑。
  话音落下没多久,他听见被子里传出破碎的哽咽。他的眉心忽然皱起来,动手强硬的扯掉薄被。
  宜双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壶茶。
  黎飔冷斥:“关门,出去!”
  宜双一楞,放下茶壶出去,关上了门。
  林森森的劲儿有点大,黎飔用了一番力气才撤掉薄被,但她背对着他,只给他留了一个可爱的后脑勺。
  黎飔又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森森,看着我。”
  林森森无动于衷,撇着脸。
  黎飔捧起她的脸,摸到了一手潮湿,眼泪蜇得他手心发烫。他动作强硬,抬起林森森的脸,却温柔道:“怎么了?害怕?”
  眼泪瞬间更汹涌了。
  黎飔眉心皱得更紧。
  林森森垂着眼皮,眼底的情绪被遮了大半,但仍旧泄露了些许。黎飔看着她,看清了她眼底的恐惧、惊慌和悲痛、沉重以及怀念,有点像……缅怀恋人。他的心一疼。
  “没事了,别怕。”他将她搂进怀里。
  林森森趴在黎飔的心口,感受着他胸膛的宽厚与温暖,眼泪愈加一发不可收拾,漱漱只淌,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
  她想到二十岁那年的夏天,一向平静的老家竟刮起了台风,夹着凶狠的冰雹和凄厉的闪电。以及死在那场台风与冰雹里的男朋友,他们相恋已经一年多了。
  她男朋友被压在破碎的砖头房底下,头破血流,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给他的红绳,鲜艳的红和他手臂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最后那一眼,她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森森起初哭得安静,没有声音,只是默默地流眼泪。到后来,她拽紧了黎飔的胸襟,嚎啕大哭,哭声悲彻。
  黎飔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疼,不知是为了林森森的眼泪,还是因为她心中另有他人。
  许久,林森森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雨势减轻了很多,风停了,闪电也停了。
  林森森恢复了理智,从黎飔的怀里钻出来。她睁着通红通红的眼睛看着黎飔,道:“谢谢,我没事了。”
  她还有些鼻音,听起来有点小可爱。
  “嗯。”黎飔瞥开眼,站起身,不想去看林森森的眼睛。他看到了窗外缠绵的雨丝,看到了桌上的茶,说:“茶凉了,我让他们再热一下。”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冬天。”
  “待会儿记得下来吃饭,或是我让人给你端上来。”
  “端上来吧,谢谢。”
  “好。”
  黎飔背对着她,走出了房间。
  未几,宜双进了门。
  林森森哭了很久,眼睛通红还有点肿,宜双一下就看出来了,她放下手里的菜盘子,又忙不迭下楼去端热水上来。
  黎飔没有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谚正等着他。
  “舞女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知州的一个远房表亲。即便昨天你没有去,今天知州也会想办法让你过去。但知州背后的人,暂时还没查出来。”
  “嗯,这个知州不能留。”
  “我知道,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我已经查了七七八八,过几天就能收网。圣上特意让你走这一趟,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圣心难测,黎飔没说话。
  沈谚也就没再提,他也是刚回来,身上还有些潮湿,但忍不住笑问了声:“今儿四小姐没有出门吗?”
  黎飔望着窗外,道:“出去了。”
  “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
  “你的脸色看着一点都不像你们没吵架的样子。你很喜欢她。”
  黎飔道:“她心里有别人。”
  沈谚愣了下,失笑道:“四小姐也是一个谜。去年七夕灯会上她看我的那一眼我一直都记得,可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她又似乎一点都不认识我。”
  林森森身上的谜团,何止这些,多得黎飔根本数不清。
  “不过她是林家的小姐,又是不受宠的,接触过的人应当不多,不像是有心上人的啊。”
  就黎飔知道的,林森森接触过的人确实不多,哪怕是佟懿成亲时,她也是一派淡然。所以他才想不通,被她那样珍重的放在心尖上的人,到底是谁。
  沈谚忽然又道:“你有没有想过,林四小姐可能是别人的棋子。”
  黎飔想过,哪怕现在也在想,林森森到底可能会是谁的人。他也查过,可是他查不出来。林森森接触过的人真的不多。他道:“我知道。”
  沈谚不再多言。
  天色已晚。
  雨停了,风止了,晚霞露出来,天边像是织了艳丽的锦缎,漂亮得不像话。
  前一天哭成傻逼的林森森一觉醒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见了黎飔也不觉得尴尬,甚至依旧找机会遛去凝香阁。
  黎飔没过问她每天都在哪儿,反正有牧柯和宜双跟着她。
  倒是那个舞女,林森森没再在凝香阁看到过。
  他们在兖州逗留了十几日,直到知州被处决,新的知州任职官文通知下来,他们才打道回府。这些天里,林森森便每日都去凝香阁。以至于她走的时候,凝香阁的姑娘很是不舍。
  回程走的是陆路。
  比起水路,陆路要慢得多,不过沿途风景很是别致。每一个城镇都有各自的特色,林森森算是将以前没见过的风景都看了个够。
  甚至她还感受了一下在路上随便找个地方捉个野兔、野鸡、鱼之类的烤着吃。当然了,她不会,但是别人会啊!
  感受了新鲜的林森森心满意足。
  但陆路真的很慢。
  路上还遇过两次暗杀,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第32章 一叶一如来
  大半个月过去,终于到了京都,恰逢七夕夜。
  还是与去年一样的花灯街景,热闹嘈杂,少女站在树下、坐在河岸,对着月老树、对着河灯,轻吟自己的心事。
  那段月老线还在,有不少少男少女正牵着红绳慢慢的走,期望对面能是自己心爱的人。
  林森森这才又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是七月七,可她自己每次都会忘掉,她忽然有点担心再过几年,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个二月十四“林森森”的生日了。
  “下去走走?”
  “好啊。”
  沈谚已经先一步回到京都,这会儿便就剩她和黎飔。
  京都也是热的,但不比兖州。
  “吃晚饭吗?”
  “嗯。”
  “我想吃面。”
  “好。”
  林森森笑道:“三爷,你可真好说话。”
  黎飔不置可否。
  两个人找了家面馆,各自要了碗牛肉面,吃了起来。
  路上的人很多,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男少男,满怀心事,娇羞可爱。
  黎飔看着她的侧脸,粉嫩的面颊还透着稚气,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所拥有的。
  林森森像是一杯茶,乍一看清澈见底、单纯透明,但细细的品上两口才能知道她心中蕴含的那些深沉。好的不好的,都被她藏在了最深处,展现出来的便是她的平平无奇。
  面吃完,林森森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跟黎飔走了。
  那些保护他们的人都在暗处。
  他们在闹市中穿行而过,两厢无言,直到走到林森森的宅子侧门口,两个人都没说过几句话。
  黎飔没久留,见她进了家门便走了。
  店门还没关,林森森到前面去看了看,青萝跟她说了这段时间的进账出账,算下来净利润足够她养活她院子里的这群人了。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可惜,应该趁着七夕节做个活动,比如买两本话本送一个同心结什么,肯定能提高收益。不过中秋节的时候可以来一波这样的广告。
  晚上关了门,躺在床上,林森森眼睁睁看着床顶,脑子里胡七杂八的想。
  出门一个月,她一个字也没写,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努力,不然被人忘了可不好。
  她的话本目前还是放在古砚斋的,古砚斋到底是百年老字号,收益比她这个森林书屋要多得多!
  所以,她得给自己这个书屋打出名气,以及要有自己的特色。可以坐着看书一整天,还有茶水点心提供,算是一种特色了。但在书店的书籍上也要有特色,或者偏向。
  要是有微信就好了,既能推广,又能宣传。
  拿个小黑板挂在门前好了,每个月将上线哪些新书,做一个简介往黑板上一写,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见,也是宣传了。
  这得收拢一些作者吧!
  不如再收一些画家,给话本画封面或者内页。
  办个出版社或者杂志社得了。
  ……
  林森森豁然坐起来,为自己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惊讶。让画家给话本画封面、画内页没什么,反正春宫图也是这样的。可是办杂志,好像她还没在这里见识过。
  她是不是可以试试?
  可是杂志不好办吧!
  还是个知名度的问题。首先,她得有作者,并且作者一定要是有知名度的作者,比如才气过人的林嚞嚞,她的才情就是天下皆知的。
  是哦,她可以将林嚞嚞拉进来喔!
  其次,她得有画家,最好也是有名气的,可以给她带一波热度。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她不会做生意,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对不对,能不能实施,实施了又会有多大的回报!
  林森森想了大半夜,后来眼皮子打架,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才睡觉。然而第二天一睁眼,她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办杂志。
  她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进了水,舒服的日子不过,偏要给自己找事情!
  但她还是着手准备了起来。
  从兖州回来,林森森带了礼物,昨晚天太晚了,她没有往外面送,今天没事正好都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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