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多祸害——五叶昙
时间:2018-04-28 10:09:14

  北定王向来偏爱次子,此时穆连宏被斥,一旁的北定王世子穆连赫心中快意,但面上却是不露。
  他看了一眼弟弟,劝北定王道:“父王息怒,此事走到现在这样着实令人难以预料,也怪不得二弟,我们只能另做计议了。”
  “哼,”北定王冷哼一声,道,“穆元祯狼子野心,短短十数日,杀小皇帝,灭闽王府,行事滴水不漏,闽王府半点扑腾的余地都无,想来此事怕是他已计划了许久,我们只是做了他计划之中的一枚棋子,被他利用了罢了。”
  穆连宏听言抬头就道:“是啊父王,此事一连串的后续变动他人根本反应不及。不过穆元祯他既然已经计划得那般周密,不是我们的刺杀给了他作动的契机,他也定然会安排出其他事来作引。”
  北定王瞪他一眼,道,“那也不用上赶着给他利用,结果惹了一身腥,更甚还可能引起穆元祯对我们北定王府的忌惮。”
  看穆元祯灭闽王府的架势,令北定王着实难以心安。
  穆元宏道:“也是闽王那老东西太不中用,枉他父皇当年还给了他数万兵权,又坐拥沿海之富,在闽中经营数十年,竟然就让穆元祯一夕之间就把老巢给端了,简直是无能之极。无能就老老实实的缩着,还要上蹦下跳的引得我们遭受池鱼之殃。”
  闽王府被灭,王府被查封,府中搜出大量闽王府与各地官员,将领还有与云南王府,北定王府的来往信件,京中,闽地都有不少家族因被牵连而查抄,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这个时候,众人皆小心翼翼,与几地藩王还有地方大员将领只恨不得能撇得多干净就撇得多干净,谁还会再敢提往辽东拨粮拨饷之事?
  北沅那边,穆元祯已调了后军都督府部分兵马前往大宁增援,同时北沅三王子联合其父旧部,趁北沅国主不备,连夺北沅西部数州,直逼沅都城,此时,北沅国主已经从青州撤兵,自顾不暇了。
  而东夷却是趁大周新帝登基之时,派了使臣前往京城。
  北定王又瞪了一眼次子,道:“他上蹦下跳的也要你接着才会引得我们遭池鱼之灾。回去你就把你那薛氏夫人给处理了,送她去庄子也好,还是喂她一杯毒酒也罢,她是不能再留在王府了。”
  薛氏乃薛太后娘家薛家族里的一个姑娘,旧年嫁予穆连宏为继室。
  当初因延意帝被刺杀一案,查出闽王府和薛太后欲以闽王世子姬妾之子充作皇嗣,其中薛家牵涉甚深,紧接着御史又翻出大量薛家贪赃枉法的旧事,薛家被抄,此时薛家一族都还被关在大牢里,因着新帝登基,缓了刑法,等着后判。
  而穆连宏的这位薛氏夫人虽是外嫁女,本不该受到牵连,奈何北定王府和闽王府还有京城薛太后那边的牵连很多都是这位薛氏女在穆连宏耳边嘀咕,出谋划策,这才引出不少事端的。
  北定王此时真是想到这个儿媳妇就觉得厌恶和晦气。
  而穆连宏听言则是脸色微变。薛氏娇美可人,温存小意,他还是很喜欢她的。只是父亲正在气头上,穆元宏不敢此时违逆父亲之意,没有出言为妻子求情,只心不甘情不愿的应承了道:“是,父王,儿子这就回去处理。”
 
 
第82章 
  穆连宏回到自己院中,便看到了着了素色衣裙正对着镜子慢慢梳理着长发的薛氏。
  薛氏的头发很美,黝黑顺滑,如同锦缎般散到腰间,她拿着梳篦的手雪白如玉,在发上慢慢滑下来,越发显得格外的嫩白娇弱。
  穆连宏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这个女人很美,若是薛后和她长得差不多,哪怕那么蠢,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庆源帝会宠爱薛后了。
  更何况他眼前的这个女人还不蠢,而是非常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人。
  薛氏从镜子里看到穆连宏,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道:“夫君,你回来了。”
  穆连宏上前,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明明不重,薛氏却是抖了一下。
  穆连宏道:“阿盈,京中的事情你可是听说了?”
  薛氏没有答他的话,她侧头看他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状似轻快道:“夫君,妾身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穆连宏一愣,就听薛氏道:“夫君,今儿大夫过来,说我有喜了,已经两个半月来,之前没确定,妾身一直不敢告诉您,怕您笑话妾身。”
  穆连宏呆呆的看着她,就见薛氏起了身,对他抿嘴笑道:“夫君,您是高兴得傻了吗?”
  穆连宏原配只给他生了两女,这孩子一直是他盼着的。
  可是这孩子身上流了薛氏的血,他父王不会让他留下的,他是缺儿子,但北定王府却不缺,他大哥就已经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
  穆连宏从薛氏手中抽回手指,慢慢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眼睛盯着桌脚沉着脸一言不发。
  薛氏的心慢慢沉下去,她看着他,泪水溢了出来。
  她道:“夫君,王爷他,要您怎么处置妾身?”
  穆连宏抬头看她。
  薛氏的泪水滑到嘴边,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可是现在再怎么楚楚动人都是没用的。
  薛氏见穆连宏只看着自己,不出声,目光渗人,她咬了咬牙,右手按在自己腹上,惨淡的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夫君打算怎么处理妾身,怎么处理妾身肚中的这个孩子?”
  穆连宏张了张嘴,别开了眼,声音都不像是他自己的,道:“阿盈,我送你去庄子上,生下这孩子,到时候我会派人将他接回王府。你放心,我会将他记在崔氏名下,以嫡长子的身份将他抚养长大。”
  薛氏听言定定看着眼前这男人,心中也不知是失望还是疼痛还是愤怒,怒火一寸一寸的燃起。
  谁稀罕把自己儿子记在那个女人的名下?
  她深吸了口气,道:“新帝甚宠夏皇后,我有法子让夏皇后声名尽毁,你可用此事与朝中大臣做交易。想来朝中不少大臣是乐于见到夏皇后从后位上下来,让位于人的,最不济也能让她失去威信,失去皇后的尊荣。”
  穆连宏的眼睛一亮。
  皇后是谁做他不在意,但若是能掌握到一些朝廷众臣的把柄他自是非常乐意。
  不过他很快又狐疑的皱了皱眉,道:“既有好的法子,如何现在才肯告诉我?”
  薛氏苦笑,道:“因为这事情牵扯到薛家还有我的兄长,我们薛家未倒之前,我是绝不可能把此事泄露出去的。”
  虱子多了不养,现在薛家的罪名也不缺那一条两条。而她现在的处境变成这样都是新帝造成的,能让北定王府抓了把柄打击新帝,让新帝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了。
  “只是夫君,妾身知道,我们北定王府自成一国,并不惧大周,哪怕我们薛家没了,夫君您若是真想护着妾身,也不是没可能的是不是?夫君……”
  穆元祯登基的第二年,建元成昭,史称成昭帝。
  成昭元年春,京中开始流行一出戏,不论是达官贵人家的家养戏班子,还是茶楼酒馆,都在唱着一出名叫“珠雀记”的戏。
  说的是江南某书香世家秋家的小姐,因原本自己定下的好婚事被自己的亲姐姐觊觎,寡廉鲜耻的抢走了未婚夫,伤心欲绝之下就和依靠着自己家为生的舅家表兄哭诉,结果却被表兄骗了身子,暗怀珠胎,她知道家里不会允许她要这个孩子,所以一是为了孩子,二也已经失了贞操,万般无奈之下就跟自己表兄私奔了。
  谁知道她命运多舛,这表兄嘴上甜言蜜语,实际上竟是个狼心狗肺的,将她骗了出来之后就失了原先的温存,用完她带出来的珠宝细软之后,就逼她回娘家拿银子,可是她娘家嫌她败坏家风,早对外宣布她已是死了。
  就是那表兄,原先就是靠这小姐的母亲接济为生,发生了这事,秋家也软禁了小姐的母亲,断了对表兄的银钱支持。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是失了原来的财路,表兄非常恼怒,见从她身上再榨不出银钱来,就开始对她拳打脚踢,结果孩子也给虐没了。
  除此不算,那表兄还是个滥赌烂嫖的,没过多久竟从窑子里带了个女人回来,一家人坐吃山空又没进项,那表兄竟是听了那后领回来的女人的建议,在家里开了暗娼楼,逼着这小姐日日在家中接客来养活他们。
  好好的大家小姐沦落成了暗娼,遭遇令人同情之余更是闻着惊心。
  这出戏唱着唱着还出现了不同版本,满足了不同阶层不同人的各种心底猎奇需要,所以着实火得不行。
  原本也就是一出戏,可是这戏火没多久,年轻御史孔联的一道奏折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炸在了京城上空。
  孔联上奏道:“夏后出身不堪,更无高德,难以为后,请陛下下旨废其后位。”
  满朝皆惊。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成昭帝独宠皇后夏氏,不说纳妃迎嫔,就是连个宫人的身都没近过,除了日日夜宿坤宁宫,就是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是內监而已。
  这御史竟敢当庭这般侮辱夏后。
  不过孔联也并非无的放矢,他的奏折后面便罗列了“夏后出身不堪,更无高德”林林总总的各种罪证,但这些罪却并非是夏后自己的罪证,而是夏后的娘家夏家以及夏家姻亲或族人的罪证。
  其中有夏后的伯父时任礼部郎中的夏大老爷在湖州府任同知时贪赃枉法收受孝敬的证据,有夏家族人仗势欺人,鱼肉乡民的证据,还有夏老夫人娘家柳家各种滥赌烂嫖借高利贷逼良为娼的证据等等。
  最最不堪的是,孔联道“夏家门风败坏,夏后亲妹一个勾引姐夫,夺亲姐亲事,替嫁商家,一个未婚先孕,与人私奔,最后更是沦为暗娼,以嫖资为生。这样的家风,夏氏如何堪立陛下身侧,为陛下后?简直是贻笑天下!”
  隐隐说的竟就是现如今京中那最出名的那出“珠雀记”,朝上不少听过那出戏的大臣都被震住了。
  只是孔联的话还未说完,他呈上去的奏折就被成昭帝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直接砸得满脸鲜血,倒了下去。
  成昭帝道:“朕不知道朕的御史竟是治国之策没有,福民之方没有,倒是污言秽语,当朝侮辱朕的皇后之辞一套又一套。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觉得朕的皇后不配立于朕的身侧,该腾出来位置让给别人?你们来说说,谁来举荐一下这堪立朕身侧之人到底是何人?”
 
 
第83章 
  声名之事,总是越抹越黑。
  百姓对这种牵涉到皇家的秘事,对世家大族的小姐争风吃醋抢男人,最后还一个为后,一个嫁作商人妇,一个竟然落魄为娼这种又离奇又香艳,刺激点满满的事总是有着诡异的偷窥之心。
  更何况还有一堆暗戳戳想要拉了夏皇后下马,好方便他们送了自家女儿入后宫分一杯羹的勋贵官宦之家?
  所以夏家的破事被人挖出来,夏以珠的烂事被人编成戏唱到了大街小巷,众人都会觉得,哪怕皇帝再想维护皇后,怒火冲天的打压这些事也免不了皇后从此以后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被真正的高门大族暗地里笑话的。
  似乎怎样都是必败之局啊。
  可是成昭帝却没有恼羞成怒,压根也没去辩驳那些事的真假。
  他直接命大理寺彻查,但查的不是夏家“贪污受贿,门风败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而是去查究竟是哪个家族觊觎皇后之位,利用皇后的娘家夏家,败坏皇后名声。
  强而有力的攻击从来都比狼狈的防备更加有效。
  穆元祯下朝后就去了坤宁宫,朝堂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定会有人把消息传到后宫去。
  穆元祯不想以宓因着此事而心生不快。
  不过穆元祯进了坤宁宫的后殿之后,见到的却是以宓正在逗弄着才五个月的儿子阿意。
  一个咧着小嘴咿咿呀呀的笑着,一个不停的欢喜的逗弄着,温馨欢快一片,哪里有半点受到外面事情影响的样子?
  穆元祯站在门口立了许久,看着他们母子两的互动画面,只觉看不够般,先前压抑着的气恼之极的情绪早已都尽数散了去,先前紧绷着的面色也缓了下来,嘴角眼神都不知不觉中扬起了些宠溺的笑意。
  以宓早就察觉到穆元祯到了,只是她哄着儿子,没有顾得上他而已。
  哪里料到穆元祯会站在门口半点也不走近前来?
  她“依依哦哦”逗弄了儿子一会儿,把手放到小床边,让儿子软嘟嘟的小手抓着自己的两根手指,一上一下的拉着,然后回头笑道:“元祯,你干嘛站在那里不过来,不会是怕自己身上煞气太重,吓着儿子吧?”
  穆元祯笑了出来,他走了过去,先伸了右手捏了捏以宓的脸颊,然后又低头弯腰再伸左手掐了掐儿子的小嫩脸蛋。
  阿意丝毫不觉得痛,“呀”一下嘴咧得更开,笑得更欢快了。
  以宓和穆元祯在外都是清冷的性子,但阿意却是不知道像了谁,性子热烈得很,还喜欢热闹,醒着的时候小嘴总是“依依啰啰”说个不停,别人一陪他说话,他就高兴得不得了。
  他的相貌是随穆元祯居多的,但两人的表情却是天差地别,就是穆元祯身边陪着穆元祯长大的暗卫看见阿意那总是咧着小嘴笑得模样,脸忍不住都有些牙疼似的抽抽。
  穆元祯和以宓一起陪着儿子玩了一小会儿穆元祯就倾身亲了亲以宓就出去沐浴更衣了。
  阿意太小,穆元祯每次回来,以宓总是会让他先换了衣服沐浴过后才允许他抱儿子,虽然这种要求让穆元祯很有些不乐意,他实在觉得对儿子这样也实在太过娇惯了些。
  不过讨价还价,穆元祯从以宓那里争取到儿子五岁之后就让他跟着自己习武的权力之后,这事也就妥协了。
  穆元祯沐浴更衣完再回到后殿时阿意已经睡着。
  他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看他明明在睡梦中那嘴角还不时要往上弯上一弯露出些欢喜得傻样心里又是喜欢,又有些发愁。
  这是他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他怕他长大后成个只知道傻乐的傻小子。
  以宓端了杯茶,上前迎了他,笑道:“他还小,你那一脸古怪表情对着他干什么?”
  虽然儿子不用两岁就拖着把长剑天没亮就要起床习武了,但以宓还是担心穆元祯不知又在琢磨着些法子想要“折磨”儿子。
  据说暗卫营有一种自幼培养暗卫的法子,就是在孩子几个月之后就开始浸泡一种药水,以强化筋骨,疏通脉络,如此以后习武事半功倍。
  甭里是不是慈母多败儿也好,反正以宓是不想儿子去遭那个罪,和受那份风险的,谁知道那会有什么样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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