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不错嘛。”刘老板也很满意,“金小姐的哥哥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呢。”
“哪里,我还是什么都不会,需要刘老板教导才是。”在刘老板面前放下架子没什么不好,世子爷一面谦虚,一面有点小骄傲。
他觉得好像做生意也没有那么难,只要弄好关系了,一定就成了,剩下的就是选择地址,店面装修还有制作新款服饰等。
“那是应该的,金少爷不必要这么客气,金小姐把刘某当作朋友,金少爷便也就是刘某的朋友,有什么困难,说一句话,能帮的,便一定帮忙!”
这就是有底气的人,世子爷在北平都不一定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只能说如果有困难自己一定赞助经费什么的。
离开饭店,刘老板因为还有事,便要先行一步,询问世子爷需不需要搭便车,世子爷却摇头,说:“不必了,刘老板自去吧,我还想好好逛逛天津,上次来几乎都没有怎么转动,如今要在天津落脚,当然还是熟悉一下的好。”
刘老板说:“那倒是,金少爷找个人力车,让他拉着金少爷转一圈日租界和法租界就好了,码头或许也可以看看。”
“知道了。”世子爷在刘老板给七妹妹拉皮条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恶心,看不起他们家,可是现在好好接触一番之后,便又觉得这人真是实诚有义气,“回见!”
“嗯,回见。”
刘老板上了自己的轿车,留下世子爷站在大马路边上深深吸了口气,放眼望去,满是人间烟火繁华之地,他没有找人力车,而是直接随便走动,左看看右看看,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准备回去给七妹妹玩。
路过门可罗雀的歌舞厅时,世子爷抬头便看见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贴着这个歌舞厅当□□星的照片。
世子爷不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甚至在这种地方砸了不少钱进去,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面的歌女完全比不上七妹妹上相,自己以前为什么就这么迷恋呢?
世子爷想不通,也不敢再踏进去,他可是决定改过自新的要振作金家的好大哥,可不是沉迷温柔乡的败家子了。
坚定的这么想过后,世子爷坚决的走过歌舞厅,意外逛到了一家路边剃头店。
其实就是一个老大爷站在路边的亭子上随随便便的给人围块儿布就开始剪头发,给女学生是用的大剪刀,给做苦力的光头用的是刀片,刀工十分了得,看着惊心动魄却又爽快的紧。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走过去让老大爷把后脑勺的刺毛都给剃的干干净净,给了两个铜板就又准备逛街,谁知道往回走的时候,路过歌舞厅后门,从里头悄悄跑出来个剪着短发大卷子的清秀女人,女人穿着十分保守,是平民的简单布衣,蓝色小花点缀着灰白色的底布,哭着从里面跑出来,撞在世子爷怀里。
明珩可没料到还能有这种艳遇,这女人撞上来的时候,发育的太好的地方直接压在明珩胸膛上,随后紧紧抓住明珩的衣裳不放,祈求的哭着说道:“求你了,这位少爷,救救我吧,我不想当舞女,我是被大哥卖进来的,我一点都不想……不想……”
世子爷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和他爹一个德行,风流的要命,乍一碰到这种事情,没什么想法,也不想惹麻烦,只是本着一点好心,对着追出来的两个大汉说:“这两位壮士……啊、那什么……这位小姐都说了不愿意,你们总不能大白天就强抢民女吧?”
那两个穿着打手服装的保镖没有理世子爷,一步步上前,就拽着女人的手腕往里拖。
世子爷心里怕的要命,但是看着那女人被扇了好大一嘴巴子,嘴角直接流出血来,眼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世子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直接说他哥把她卖了多少钱,我照价买下来就是了!”
听到这话,那两个保镖没有动静,倒是里面又出来个带着金框眼镜的瘦巴巴的中年男子,看着光头世子,不太确定这是那家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再加上的确不想要不听话的舞女,便狮子大张口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不给面子就是我欧阳清不给面子了,这姑娘的大哥欠了我们赌场五百银元,卖过来后打翻了我们红玫瑰的法国香水,弄坏了三套裙子,总计三千银元。”
世子爷因为自己今天自我感觉良好,方才便逞一时之勇说要买这姑娘,结果听到了价钱,瞬间冷静:“我其实就是随便说说,你们忙你们忙。”
说吧,心虚的世子爷就不再看那个姑娘失望的眼神准备离开了。
结果那欧阳清却气愤不已:“什么叫随便说说?你的意思是你刚才都是在戏耍我吗?!”
明珩真是没有啊,他发誓他只是一时脑袋转不过弯,英雄救美这种事情是有钱人做的,自己可做不了啊!
“真的没有!我不耽误你们了,真是很抱歉啊。”
但是世子爷没有逃脱成功,欧阳清随便的一摆手,那两个原本控制着漂亮姑娘的打手转身就擒住了想要逃跑的明珩,一人架着一条胳膊给逮了回来,连带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姑娘一块儿压进歌舞厅的后台。
世子爷吓的够呛,几乎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一直在说自己不时故意的,但是很快就被打手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塞住了嘴巴,完全只能靠那双大眼睛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欧阳清实在不清楚这个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得罪人,不管是不时比自己厉害,都不能得罪,可是这个小子也太放肆了,居然敢戏耍他!
欧阳清坐在桌子后面的黑木椅子上,敲了敲戒指,想了个注意,在抽屉里面找出了那张相当于卖身契的合约,又写了一张欠条,让保镖放在明珩的面前,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什么都不必说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签了这个合约,我就放你们走,不签,就是你在浪费我的时间,玩弄我!”
世子爷真是很想说一句自己从不玩弄男人,可是现在嘴贱无疑是找死,只好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份合约。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欧阳清就对着两个手下使了眼色,那俩个手下拿了桌子上的红泥就压着明珩按了手印在合约上。
世子惊吓的大叫,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说:“你们这样是非法的!”
“是么?”欧阳清得到了按了手印的那张合约,心情很好的将其叠的整整齐齐放进了带锁的小盒子里面,说,“在天津,什么是法,你到底知不知道?”
“行了,都丢出去吧,免得碍眼,马上就要准备迎接晚上来这边的贵客们了,可不能耽误。”欧阳清说着推了推眼镜,离开的时候路过世子爷身边,还和颜悦色的说,“小公子以后要是有空也要常来,我们非常欢迎,当然,前提是早点把买下她的三千银元还清。”
欧阳清的皮鞋在光滑干净的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明珩却满脑子都是这人说的关揵的那四个字:三千银元。
被丢出去的明珩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和七妹妹说这件事情,因为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一同被丢出来的姑娘擦赶紧嘴角的血,害怕的看着明珩,眼睛盯着明珩手里自己的卖身契,抿了抿唇,说:“这位少爷,真的,很感谢您,我芍药一定会报答少爷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要再把芍药卖到这种地方……”
明珩就像是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睁着那双大眼睛生无可恋,但是很快,明珩咬咬牙,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但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便说:“那好,你以后就再公馆里面伺候我七妹妹吧,七妹妹还没有打理起居的下人。”
芍药眼前一亮,笑的十分可爱,和丰满的身材有种奇妙的反差:“好的,少爷!”
这边金大少爷惹了个大丫头回来,金公馆里的金小姐惹了个大佬回家。
金公馆内,方才还在嘲讽灵珠的白琬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先生,脸色都惨白,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刮了一个耳光。
灵珠却是很意外,自己上午才说让陆谨来找自己,中午这人就登门拜访。
她是不喜欢让别人看见自家狼狈的样子,可是既然已经看见了,便只好装作不在乎的走过去说话:“原来是陆先生,真是许久不见,灵珠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陆先生真是赏脸亲自来谈话。”
陆谨看着好似方才才发了一通火的金小姐,看着对方气势未消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十分绅士的伸手捏住金小姐纤长的手指,想要礼貌的亲吻在手背上,却发现这只手上有着血迹……
“啊,不好意思,忘记了,这是刚才不小心被划破了的。”灵珠真是忘记了,她被意外出现的陆谨扰乱了全部思路,直接伸过去了惯用手。
陆先生则很快就淡定下来,翻过灵珠的手,亲吻在灵珠手心受伤的位置,血迹染红了陆先生浅色的薄唇,却又被陆先生猩红的舌尖舔去,声音低沉平静却又略微上扬:“没关系。”
第43章 杀手
再不愿意管事, 老王爷也明白现在根本不是处理家事的时候, 有贵客来访还是当初救了灵珠的那位陆谨,老王爷不想给灵珠丢脸, 站起来就让花妈妈收拾一下客厅,然后让丢人的五姨太和方才吼的正凶的白琬回避。
白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有没有被陆先生看见, 更不知道自己今天来时在大门口对记者们说的话是不是已经传到了陆谨的耳朵里面,她光是看见这个当初把自己推下楼的男人就觉得浑身发冷!
她可不是自己掉下去的,那么高的围栏, 她得怎么蠢才会自己掉下去?!是这个人推的!是他推的!
可是白琬没有一点儿勇气站出来找陆谨要个说法, 只呆愣的坐在轮椅上, 听见老王爷的命令才回神。
白琬想要就这样离开算了, 可是又很不甘心,看着陆谨对灵珠的态度, 就感觉好像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白琬脑袋里面转了好几圈, 最终还是转动自己的轮椅, 对五姨太说:“妈, 我们先回去。”
五姨太看了看老王爷, 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更恐怖的是她也很害怕那挂着微笑, 看似很亲和的陆先生。
五姨太欲言又止的企图王爷说点儿什么, 老王爷却径直走到灵珠的身边,帮着招呼陆谨, 让陆谨到花园说话, 五姨太自讨了没趣, 忽然不知道自己来这边到底是做什么的了,便臊红了脸,推着白琬回去,回去前也不忘拿走之前灵珠放在桌子上,说是给她们的金钗和玉佩。
五姨太心里想,反正自己的白琬始终是这家的血脉,而且灵珠方才的一番说话,肯定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用当真。
如此安慰过自己吼,五姨太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继续高傲的推着白琬走了,殊不知下一次,她们还能不能进来。
灵珠领着陆先生去花园的路上,阳光刚好很刺眼,正是大夏天,后院外面有一排搞大的杨树,上面爬满了夏蝉,蝉声此起彼伏,让佯装平静的灵珠都被叫的焦躁了一些。
老王爷不懂年轻的事情,抱着婴儿躲楼上去了,只让花妈妈去厨房泡了茶,然后还让老高立马去外面点心店买点好看的点心,不然被陆先生以为是招待不周可就不好了。
花园里面摆着一套白色的桌椅,铁质雕花,桌上还铺着一层浅蓝色的桌布,四周缀着缨络,风一吹,缨络摇摇晃晃,搭配着绿地蓝天,还有旁边放着的秋千,便很是有种悠闲的气氛了。
金小姐稍微放松了一点,对着跟在后面的陆先生说:“陆先生请坐吧,今天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陆谨发现金小姐每次看自己,好像都不会看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害怕,却又有些比害怕让他更加在意的东西:“无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我唐突了才对。”
灵珠等陆谨坐下自己也才坐下,她无意识的捏着自己受伤的手,觉得方才被陆谨唇瓣轻轻碰过的地方一阵阵的发烫,然而她还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对陆谨那样的举动直接忽视。
所以,现在她是该说些什么了吧?
灵珠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条理的脑袋里面寻找自己要说的话,尽量想要保持自己主导地位,可是很快就发现,她完全找不到话题,明明面对刘老板的时候那么会说话,面对白九势的时候也很游刃有余不是吗?
灵珠才不承认自己对陆谨有心理阴影,可到头来却还是除了一些礼貌用语完全不知道怎么思考,让陆先生看出了异样。
“金小姐果然还是觉得困扰了吧,陆某还以为你上午和刘鹤那样说就是在邀请我过来做客,所以才过来,现在金小姐却是连陆某的脸都不想抬头看一眼,一定是陆某哪里做的不对了。”陆谨声音慢悠悠的,嘴上说着抱歉,语气中却丝毫没有一点儿抱歉的意思。
灵珠都被这么说了,潜意识听从陆谨的条件反射直接让她顺着陆谨的意思,慢慢抬头,然后浓密睫毛下面的黑色琉璃般的眸子颇茫然的看着陆谨,眼底倒影着陆先生儒雅的模样。
陆谨对金小姐的感觉很模糊,初见惊艳却不会有过多的感觉,后来越是回想越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美人都让人无趣,后来发现金小姐好像每次见到自己都有点奇怪,便也有点在意,觉得慢慢的让金小姐靠近自己或许很不错,也是自己未来在天津最重要的消遣,可他还没有开始那么做,他发现的宝藏就这么被刘鹤给曝光了。
这种好像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宝一时间举世皆知,如果拿秘宝已经属于自己,那大可不必担忧,甚至他还会推波助澜,让全世界都知道那秘宝有多好,可重要的是,他也仅仅只是发现,而不是拥有。
陆谨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他阅历足够让他沉稳的应对很多突发情况,但独独这次,陆先生觉得自己如果不主动一点,就会失去什么,他很犹豫,却一边犹豫一边做了决定,让刘鹤帮忙联系灵珠,直截了当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如果能用钱解决,能做交易似的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最好不过了,陆谨喜欢简单的交易,迅速、了当、结果也最好。
可是他大概不清楚,有些东西,不是能交易得来的,他要的,也不止一个漂亮的皮囊。
“金小姐就准备这样看着我然后什么都不说吗?”陆谨很自然的把给灵珠开口的机会收了回去,好像当真是来谈生意一样说起了关于下个月电影院落成后,开幕仪式中的歌舞表演,“一般电影院开张那天,都会请人去表演,我的合作伙伴推荐金小姐,正好我和金小姐还算认识,便托人打听金小姐的意向,不知金小姐现在能否给陆某一个答案?”
灵珠当时只以为是陆谨又想要用钱或者前途让自己跟了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