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穿越)——秀木成林
时间:2018-04-28 10:18:13

  纪婉青要求不高,见高煦还能注意这些小细节,她有些感激,笑着谢了,“我今儿也有爱吃的,只是大约太累了,才有些食欲不振。”
  高煦瞥向她,见她精神萎靡,俏脸难掩疲倦,便点了点头。
  膳后,高煦前往外书房处理一些事,纪婉青便立即打发人备水沐浴。
  在热水中浸泡许久,她舒服得险些不想出来,还是何嬷嬷见了,硬把她挖起,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念叨着泡太久不好之类的。
  换了一身簇新的细绫寝衣,纪婉青回到了里屋,她其实很想睡了,不过见大老板还未回来,她只得一脸纠结地等着。
  日子暂时过得不错,但也不能因此失去谨慎不是。
  屋里留下何嬷嬷并两个丫鬟,其他人被她打发回去歇息了,除了有梨花她们跟一天也累了的缘故,最主要是,纪婉青发现,高煦似乎不大喜欢宫女接近。
  高煦表面并无异色,但纪婉青已发现他贴身伺候的都是太监,一个宫女俱无,联想起他大婚前并无姬妾通房之事,她有了猜测。
  既然这样,迎合大老板需求很重要,纪婉青打算,以后屋里,就不多留人了。
  这般便思索边等,纪婉青便倚在床柱上打起瞌睡了,何嬷嬷心疼,但也不好让主子到床上睡去,只得干瞪眼看着。
  高煦回屋后,照例在另一侧稍间梳洗妥当,进了门,他挥退何嬷嬷几人。
  往床上一瞥,脑袋一点一点地,正睡得迷糊的纪婉青便映入眼帘。
  高煦上前,垂目看着她片刻,最终缓缓俯身,将她抱到床榻上去。
  纪婉青其实睡得并不沉,高煦一抱她,她便睁开眼睛,刚好他垂眸,二人便四目相对。
  她顿了顿后,抬纤臂环住他的颈脖。
  纪婉青有些头皮发麻,也不知他累不?若是他今晚还有那啥啥的意思,那她可够吃力的。
  “睡吧。”
  血气方刚青年男子,初尝了情欲滋味,对象还是一个绝色尤物,说不想那是假的,但高煦却将她放在床榻上,自己扯过锦被平躺下来,“今儿累一天了,早些歇吧。”
  他有心有力,但明显她完全相反,高煦并非重欲男子,没有强求。
  纪婉青大松一口气,“谢殿下。”
  谢什么,两人心知肚明,纪婉青等了等,高煦都再没有吭声,她只得干巴巴凑了一句,“婉青日后再好生伺候殿下。”
  这事儿,这话题,其实最容易拉近陌生夫妻距离,高煦侧头睨了她一眼,半响才道:“好,记住你说的话。”
  朦胧微光中,他声音有些暗哑,目光也别有深意,纪婉青忽觉脸上有些热,二人相视片刻,她轻轻“嗯”了一声。
  一夜无词。
  纪婉青睡得很沉,隔日清晨再睁眼,高煦已经早起出门去了。
  他并不得空,除了前两天分身乏术以外,今儿天未亮,他便恢复早起上朝了。
  纪婉青瞥一眼窗棂子,窗纱仅仅透着些许晨光,也是,大家各有各的不易。
  “娘娘,”梨花一边伺候主子起床,一边喜孜孜道:“今儿殿下早起时,没让叫醒您呢。”
  按照规矩,其实太子早起的时候,纪婉青这个太子妃是要先一步起床,好伺候穿戴的。这涉及地位尊卑问题,哪怕是一屋子的宫人太监,也得做出个样子来。
  高煦并不在意这些,张德海吩咐小太监动作轻点,以免打搅太子妃娘娘好梦时,他也默认了。
  何嬷嬷等人早等在外间了,听得一清二楚,一众陪嫁喜上眉梢,太子殿下尊贵,能这般体贴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因此,梨花念叨的时候,何嬷嬷也没呵斥她,反正内屋都是自己人,低声说两句也没啥。
  “娘娘,殿下为人端方,又不好女色,您要好生经营才是。”何嬷嬷坚定认为,好日子是经营出来的,毕竟一辈子一帆风顺的人能有几个?好好经营是王道。
  “嗯,嬷嬷我知道的。”类似的话,她爹也说过,纪婉青是万分同意的。
  正是如此,她更应该打起精神来,待会儿好生应对皇后。
  没错,纪婉青虽然是太子妃,但也是皇家媳妇,进了门,每日早起请安是必须的。
  这请安对象,正是那不怀好意的纪皇后,今儿第一天,纪婉青可不能迟到了,洗漱用罢早膳,她便立即开始挽发更衣。
  她是新婚,出门衣裳需要更加隆重,纪婉青昨日便已选了一整套大红色明黄镶边飞凤纹宫裙,镶边绣了折枝牡丹纹样。
  这一身穿上,艳红似火,十分夺目。
  梨花利落给她挽了个凌云髻,戴了一整套赤金嵌红宝头面,红宝颗颗拇指般大小,璀璨夺目。
  梨花指挥人捧来几面打磨光滑的黄铜镜,纪婉青细细端详,美则美矣,也很高贵大方,只可惜忒沉重了些。
  她其实不好此道,只可惜如今却不得繁复装扮起来。
  “行了,妆画淡个淡的罢。”再画浓妆,她要受不了了。
  殿内忙碌一番,等天色渐渐亮起,纪婉青便登上轿舆,往坤宁宫而去。
  一出清宁宫,主仆皆严肃起来,纪婉青凝眉垂目。细细思索待会可能出现是情况,以及应对方式。
  很快,轿舆便抵达坤宁宫,纪婉青这是平生第二次到这地方,与上次徒步而行许久不同,这次轿舆直接抬进宫门。
  守门小太监远远见了,便已奔进去通报,纪婉青刚下了轿舆,便有大宫女迎上来,“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这宫女纪婉青见过一次,便是上次替她引路的杏衫宫女,名翡翠,是皇后的贴身心腹,她面对太子妃,依旧动作不紧不慢,态度不亢不卑。
  纪婉青颔首,对于这些个皇后心腹,她不刻意得罪即可,讨好就不必了,没的自降身份。
  她缓步入了西暖阁,便见纪皇后笑吟吟坐在炕几一边,态度甚至比上次还要热情些,不等她微微福身见礼,便立即叫起。
  “你这孩子,何须多礼?”
  皇后一边招手示意纪婉青到近前来,一边吩咐翡翠搬个椅子过来,就放在她下首,“咱娘俩正好坐得近些说话。”
  纪皇后是高煦继母,从礼法来说,这娘俩说得一丝不差,但偏偏这继母子之间暗流汹涌,欲除之而后快,这过分热情,就显得很诡异了。
  纪婉青不动声色,微笑谢了恩,在翡翠指挥人搬来的楠木圈椅上坐下,任由皇后握住她的手,热情地拍了拍。
  皇后不怀好意是必然的,只是该如何应对,还得等对方发了招才能下决定。
  “唉,”皇后叹息一声,“你这孩子莫要怪姑母,姑母惦记你的亲事,那日陛下来了,便顺道提了一嘴,不想陛下却觉得你是忠良之后,正好赐婚当了太子妃。”
  这鬼话谁也不会信,皇后心知肚明,不过,她也就睁着眼睛说瞎话,随意给个能接话题的说法罢了。
  果然,她随后话锋一转,便问道:“婉青,太子殿下待你可好?”
  来了。
  纪婉青心念急转,面上已经带上几分黯然,垂首道:“殿下,殿下他……”这模样,当然是表示不好的。
  路上,纪婉青其实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太子对她还算不错,但她绝不认为能让皇后知悉。
  一个不如意的太子妃,利用价值总比得宠时小得多,对方期望值小了,对她有益无害。
  大婚前,纪婉青曾分析过坤宁宫与东宫的状况。她认为,这两边都是能耐人,自身篱笆扎得严实的同时,也会往对方宫里放探子。
  两者相合,结果肯定是彼此都有探子在对方宫里,但人数必然极稀少,不起眼,只能徘徊在最外围。
  这种情况下,高煦日常待她如何,皇后是不可能清楚的。
  她姓纪,是皇后硬塞进东宫的,太子不喜很正常,只要再把神伤失意再演得逼真一点,糊弄过去完全没问题。
  果然,皇后细细打量纪婉青,见她即便强打精神,娇美的面庞依旧难掩疲惫失落,更确信自己先前猜测没错。
  不如意也好,不如意便更容易心思浮动了。
  纪婉青固然聪慧,但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罢了,皇后已提前准备妥当,她自认胜券在握。
  “唉,是姑母不好,若非姑母多嘴,也不会害你陷入如此境地。”
  皇后长叹一声,接着便转入正题,她一脸正色道:“如今,姑母少不得描补一番。”
  “描补?”纪婉青困惑抬眸,心底却冷嗤一声,正戏要上演了。
  “没错。”纪皇后垂目盯着她,红唇勾起,“皇太子身体羸弱,想来天不假年。”
  这话的意思是,太子这虚弱的身体,估计是活不长久的。
  纪婉青闻言当即大怒,她固然不乐意嫁给太子,但如今不嫁也嫁了,在古代,夫婿对女子的重要性不言自喻,皇后刚算计了她的婚事,如今又当面诅咒她快当寡妇?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纪婉青俏面紧绷,带了一丝薄怒,“殿下身体固然不佳,但未必不能长寿。”
  她这是真怒,也是一个正常新妇该有的反应。
  纪婉青这反应,正在皇后的预料之中,她不以为忤,笑了笑,不疾不徐接着说:“你也不必生气,姑母只是不忍你一辈子独守空房,这不是替你想办法了吗?”
  “想必你也知道本宫与太子不和,两者不能相容,若你协助本宫打探东宫消息,事成之日,本宫便安排了换个身份另嫁,如何?”
  开场白已经说完,纪皇后利落说出她的最终目的,她居高临下俯视纪婉青,面上假意的亲切笑容渐去了,一双凤目隐隐带着威逼。
  纪婉青很聪敏果断,在争产一事表现可圈可点,只是那又如何呢?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在外面所有人手都使不上力,孤军奋战,在宫里,钱财不是万能的。
  宫里不缺聪明人,死得最多的也是聪明人。皇后在宫里经营了二十年,势力盘根错节,一个初来乍到的纪婉青,实在不足以让她严阵以待。
  “本宫知道你不乐意进东宫。”
  皇后话语不疾不徐,恩威并施,“你姓纪,太子心存忌惮,他日即便能登顶,必不会善待于你。既然如此,这一举两得之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只是,真相会是这样吗?
  其实并不然。
  莫说鹿死谁手未可知,就算退一万步真是纪皇后胜利了,谁能保证对方实践诺言。
  纪婉青认为,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东宫所有人包括她,都会被彻底除掉的可能性更大。
  况且,太子虽暂时难免防备,但待她却真不错,假以时日,防备渐去必能更好。她好好的日子不过,却答应皇后当奸细,除非是得了失心疯。
  纪婉青抬目看向皇后,却见对方一脸笃定,她不禁秀眉一蹙。
  纪皇后能混到这份上,肯定不是蠢货,她答应的几率并不大,对方必然清楚。
  那么,对方之所以胸有成竹,难道是已将她某个要害把柄握在手里,正好用以要挟,让她不得不就范?
 
 
第二十三章 
  纪婉青眉心一跳, 蓦然想起胞妹,心跳瞬间急速起来了。
  若说她的要害把柄, 如今仅有两个,其一就是舅舅一家, 第二个则是亲妹纪婉湘。
  舅舅自保能力完全没问题,难道是妹妹?
  她定了定神, 不可能的, 纪婉湘出京之前,她特地将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小夫妻留心听了,并郑重应下。
  郑家确实很小心谨慎,到了边城后, 还隐晦给郑父那位袍泽说了, 对方特地给郑家安排进一个老军户区里居住,周围都是积年军户人家, 外人不能轻易靠近, 安全很有保障。
  之后, 郑家仔细留意附近,发现确实无异常, 才稍稍放下心。
  纪婉湘前后给京城来了两封信, 最后一封在大婚前才到,里面说得很是清楚明白。
  一瞬间,千般念头转过,纪婉青按捺下急促的心跳, 她不能自乱阵脚,说不定,对方在诈她。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她反应极快,须臾便开始接过话题,她淡淡道:“我母亲曾有闺训示下,一女不从二夫,既然婉青已归了东宫,自然不作他想。”
  这话纪母没说过,但不妨碍纪婉青信手拈来,“太子殿下若不信任我,我便闭门过些安静日子,皇后娘娘的忙,请恕我无能为力。”
  她十分平静,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就直接挑明白吧,她也无需装糊涂了。
  纪皇后对这回答早有预料,她扬眉轻笑一声,“你莫要焦急下决定,先看看这些物事再说罢。”
  话罢,她直接拉开炕几下的小木屉,取出一个扁平的小匣子,打开,递到纪婉青跟前。
  纪婉青接过定睛一看,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微黄色纸笺,上面压了一支蝴蝶展翅白玉钗。
  纸笺很粗糙,是市井人家用的普通纸张;而白玉钗色泽均匀油润,雕琢精细,是名贵货色,头顶须角上刚好有两点黛色在,让蝴蝶看着活灵活现,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之物。
  纪婉青一见这支白玉钗,脸色登时大变。
  这是她胞妹纪婉湘之物。
  这钗子原先是一对的,在纪氏姐妹十二岁那年,纪宗庆刚好得了这对钗子,便给了两爱女一人一支,充当生辰之礼。
  这是父亲赠与的最后一次生辰礼,十三岁那年,父亲还在边陲抗敌,没能给她们庆生不说,没多久噩耗还传了回来。
  姐妹二人很珍惜这玉钗子,偶尔簪上也会万分注意,不可能大意遗失。
  纪婉青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大惊失色,立即抽出下面那张纸笺一看,正是胞妹笔迹,不过上面仅写了一段三字经。
  不过,仅这些力道便足够了,她倏地抬眼紧盯纪皇后,冷冷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说话间,纪婉青心念急转。
  郑父袍泽是军中大将,很有能量,对方着意关照郑家,皇后不可能无声无息把人都给掳了。
  且退一万步,若真出了岔子的话,皇后在京城,她也在京城,皇后的人能传信,那位袍泽也能传信,要紧事他走军方通道,甚至比皇后的人还会快上一步。
  不可能皇后收到消息了,而她这边毫无动静,要知道这等消息,蒋金纪荣是铁定不敢耽搁片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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