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这次缩手,却没有成功,高煦快一步抬臂,搂住她往身前一带。
纪婉青重重扑向他胸膛,惊呼只吐了半句,便被堵了回来,高煦顺势衔住她的樱唇,退两步落座在榻上,翻身一压将她覆在身下。
纪婉青瞬间只觉天旋地转,人已躺在软塌之上,一番缠绵热吻之后,二人气喘吁吁分开。
高煦直起身躯,垂目凝视她,此时的他,目光炽热似火,是要将身下人燃烧殆尽。
他动作缓慢却不容拒绝,探向她身前衣襟,目光始终不离纪婉青美眸。
纪婉青回视她,二人眸光难舍难离,她有些怯,低低说:“殿下,你要轻点儿。”
“轻?”
高煦动作可不轻,他挑眉,“你不是强兵么?”
“昨夜,你不是你说要好好伺候孤的么?”
甜香沁人心肺,膏腴晶莹娇嫩,皇太子殿下身体力行,彻底征服纪婉青这个手下强兵,两次来回征伐,从软塌到宽大的喜床,把她杀得溃不成军,
云收雨歇,高煦翻身而下,将纪婉青搂在怀里,她娇躯仍在轻颤,他轻抚她的美背。
不得不说,床第欢愉却能增加新婚夫妻的感情,使二人更加贴近,喜床上暧昧气息未曾消散,温情已萦绕。
纪婉青偎依在高煦怀里,她喘均了气,紧紧回拥他,喃喃道:“殿下,你待我好,我知道的,我是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你莫要生我的气,我也不想的。”她不想被皇后要挟,处境两难,唯恐一个处理不当,便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
她抬头看高煦,美眸有期盼,“殿下。”
他垂目,抬起另一只大掌,轻抚纪婉青的小脸,半响,方“嗯”地答应一声。
他希望她不会背叛他,二人一直坚定不移携手,正如他的母后所说,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家人。
高煦大手抚上她一双动人美眸,这一切,就交给时间来证明吧。
与高煦谈妥后,纪婉青索性在清宁宫窝了两天,反正皇后为了让她好好考虑清楚,特地打发人来说,太子妃大婚劳累太过,不必急着到坤宁宫请安,先“歇”两天吧。
纪婉青先给妹妹写了封信,将涉及对方的事仔细写下,嘱咐她们定要多多警惕防备,然后加了火漆,再使人传出宫去给纪荣,命他立即送往边城。
高熙早一步打发人出京,命那边人手开始仔细排查。不过皇后手段隐蔽,小夫妻还得掩人耳目,因此这潜在危险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锁定目标。
纪婉青既已决定跟高煦好好过,那么,她便摆正心态,更用心经营。这二日,每到了进膳时分,她便打发人去询问,看太子殿下可有空回屋。
到了晚间,更是必定要等高煦回来,二人再一同歇息的。
纪婉青很懂分寸,只命人询问张德海,高煦有闲暇才禀报上去,他若忙碌便按下不提,绝不可轻易打搅。
高煦这几天忙得连轴转,自然是没空的,她便让人嘱咐张德海,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太子,不可轻忽。
张德海本人对太子妃印象不错,因此纪婉青让按下不提的事,高煦稍有空隙时,还是知道了。
被人这般惦记着,对高煦而言,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当时他只点头表示知道,随即继续忙碌,不过,到了第二日傍晚,他却抽出时间,回屋与纪婉青用膳。
纪婉青很高兴,出了内殿迎他,娇美的笑靥,远远教高煦见了,薄唇不禁为之微微一牵。
小夫妻用罢晚膳,携手回屋,洗漱过后,再次颠鸾倒凤一番。
适应了几天,纪婉青感觉渐佳,虽依旧无法跟上高煦节拍,但她不适感已全无,渐渐能体会到这事儿的奇妙。
高煦亲吻她,她也会浅浅回吻。
屋里屋外、床上床下的积极改变,效果是有的,小夫妻感情更融洽了一些。
“青儿。”
事后,高煦搂着纪婉青,等二人呼吸恢复平静后,他低声唤了她的闺名。
这也是二人感情增进的一种表现,纪婉青抬起仍带晕红的小脸看他,“殿下?”
“你须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明日纪婉青便恢复去坤宁宫请安了,也就是说,该给皇后答复了。
“好!我知道的。”
纪婉青很高兴,虽二人之间仍有距离,涉及关键之事仍不会轻信,但高煦已愿意主动表示关心,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错的进展。
“我是不得宠的太子妃,备受太子殿下冷落,一时得不到消息,办不成事儿,也不足为奇的。”她眨眨美眸,俏皮笑道。
高煦斜睨了她一眼,“你倒是精力充沛。”还能耍嘴皮子。
于是,方才只是算浅尝的太子爷一翻身,再次把他的太子妃压住,堵住那两瓣红唇。
翌日一大早,纪婉青早早起床,送了高煦出门上朝,她便开始整理着装,出发往坤宁宫去了。
平稳前行的轿舆中,纪婉青目光很平静,她大约属于那种越挫越勇,遇强则强的人吧,此刻不见生怯,反倒斗志昂扬。
既然无法躲避,那边积极面对吧。
下轿前,纪婉青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万分凝重,似数日来经历过一番剧烈思想挣扎。
“你考虑得如何?”
这正在皇后预料之中,她不紧不慢呷了一口茶,方抬眸问道:“两天时间,足够你想得清楚明白了。”
“我答应你。”纪婉青干脆利落,抬目直视皇后,“我可以为你探听消息,不过,你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一不做,二不休,她既然提出谍中谍计划,那么便会竭力而为,既稳住皇后,又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她认为,提出适当条件,才是一个被要挟的人的正常行为,可以让皇后更加放心。
果然,皇后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其一,探听消息必须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而且,不得再对我妹妹一家起歹心;其二,任何情况下,不得向太子透露此事分毫;其三,他日大事若成,我也不需要安排另嫁,给我一个自由身即可。”
这些条件非常符合纪婉青的立场,还掺杂着她的真心话,九分真一分假,更能凸显其真实性。
纪皇后满意一笑,“你放心,我让你办的事,绝对不会远超你的能力范围。”至于其他事,她避而不答。
纪婉青冷哼一声,淡淡道:“不,皇后娘娘须以魏王陈王立誓。”
皇后眉心一蹙,声音冷了起来,“本宫既然答应你,就决不食言。”
二人对视,纪婉青毫不退缩,“若皇后娘娘不肯立誓,那此事便作罢。”她立即转身,欲拂袖而去,十分果决,显然存了玉石俱焚之心。
“慢着!”
纪婉青这枚棋子不可复制,用得好能起大作用,皇后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好,既你非要如此,本宫就如了你的意。”
她扫了纪婉青一眼,前面的还好说,至于最后一点,事成之后即便放了对方自由身,她也不是不能再有动作。
其实,这些条件,纪婉青已仔细掂量过,俱在皇后可以接受的范围,对方刚才拒绝,只是因为中宫尊严被冒犯,如今既然退一步,起誓不难。
纪皇后起了誓,末了补充一点,以上誓言,必须是纪婉青为其办事的情况下方可。
双方决定终于达成一致,皇后到底历经过不少风雨,方才不和谐很快被抹去,亲切的笑意重新挂在她脸上,她招手,示意纪婉青坐到她身边来。
“你也莫要怨怪姑母心狠,毕竟我纪氏一族,兴衰就在眼前,同为纪家人,当然得同心协力。”
“我父母兄长早逝,纪家兴衰与我无甚瓜葛。”纪婉青想着日后,态度渐见服软,“我只求姐妹平安。”
她演技了得,不见丝毫破绽,纪皇后笑道:“这是自然。”
纪婉青先前预料得不错,这般提出条件,逼迫起誓,让她不得已选择投靠之事显得十分真切,皇后虽不可能信任她,但也对此事猜疑不大。
估计再办几件事,她便站住脚跟了。
纪皇后显然也要先探探她的底子,说了几句后,便直截了当道:“婉青,你既然已是太子妃,那么清宁宫后宅诸事便该掌起了,毕竟有了主母,内务再放在一个奴才手里,并不合适。”
第二十七章
坤宁宫篱笆扎得严, 清宁宫亦然,皇后费尽心思, 才成功在里面安插了一个人。
该探子还只是身处内宅外围,前殿东宫中枢根本无法触及不说, 就连后宅消息也仅得些皮毛。
清宁宫规矩森严,宫人太监不得随意走动, 那探子位卑, 不但无法得知太子夫妻相处情况,就连太子是否在后殿歇息, 她也得隔日刻意探听许久,才得些模糊消息。
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才迫切需要策反纪婉青, 能知悉后宅消息也是好的, 最起码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而且,太子妃这身份很重要, 必要时, 能自伤八百, 给东宫带来不可避免的损害。
皇后打算从无关要紧的小事开始,一步步将纪婉青引入歧途, 让她泥足深陷, 届时她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渐渐深入了。
后面的事说得远了,如今头一步,就是需要纪婉青接过后宅内务, 有了权力,才好说其他。
皇后话罢,纪婉青却蹙眉,“殿下不喜我,并无交内务意思。”
“那你便主动争取一番,太子妃掌清宁宫内务,名正言顺。”
皇后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有办法的。”她笑语晏晏,但却不容拒绝。
纪婉青神情凝重,垂眸不语。
“好了,你留太久了不妥当,赶紧回去吧,以免太子再添疑窦。”皇后对她深锁的眉心视若不见,吩咐一直立在身边伺候的乳母胡氏,“嬷嬷,你送送太子妃。”
“太子妃娘娘,请。”
纪婉青余光瞥一眼皇后,对方的心思她能猜得出一二,她很清楚自己无法拒绝,当下也不多说,站起跟随胡嬷嬷往殿门行去。
候在一边的梨花赶紧上前,伺候主子把狐皮大氅给穿上。
纪婉青与太子之间协议,除了何嬷嬷,她并没有详细告诉贴身陪嫁们,主要是怕她们年纪轻,容易露出破绽。
此刻梨花小圆脸上难掩焦虑,纪婉青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勿要担忧。
梨花一贯信服自家姑娘,心才定了下来。
胡嬷嬷很谨慎,生怕坤宁宫有太子眼线,送到暖阁门口便停下脚步,纪婉青主仆出了暖阁,沿着大红回廊而上,往正殿大门停轿舆的地方而去。
拐了个弯,轿舆倒看见了,不过旁边却多出了两抬。
银顶黄盖红帷,是亲王等级的轿舆,离得远远的,纪婉青便见那俩轿舆帘子一掀,出来的果然是两名亲王服饰的年轻男子。
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生得阔面深眼,有数分神似昌平帝;而另一个大概十五六,长相阴柔俊美,很白皙,身形不矮,却还完全长开,看着稍嫌单薄。
这必然是纪皇后膝下二子,魏王与陈王。
果然,早候在廊下的坤宁宫大宫女翡翠迎上去,福身请安,“奴婢请魏王殿下安,请陈王殿下安。”
“不必多礼,起罢。”
说话的是兄长魏王,他当先一步而行,问道:“这几日母后歇得可好?”
翡翠忙跟上答话,“回殿下的话,娘娘歇得很好,就是很惦记殿下们。”
“本王这几日公务繁忙,无法分身,你等要好生照顾母后起居。”
“奴婢等领命,……”
这来回几句话间,纪婉青主仆一行渐行渐近,她冷眼旁观魏王等人,却敏感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魏王当先而行,陈王落后一步,魏王一直说话,而陈王一直沉默。
这本来挺寻常的,毕竟古代讲究长幼有序,魏王表现也无甚差错。
不过问题是,翡翠等人对回魏王的话很热情,并专注于此,这么一来一往,不知不觉间,魏王就成了这群人的中心点,而陈王存在感削弱不少。
翡翠神情自然,看着已习以为常。
纪婉青心念一动,不禁抬眸,隔着数排怒放的冬梅,远远往对面的陈王瞥去。
事情就是这般凑巧,陈王也刚好抬眼,不过他却没留意纪婉青一行,而是看向身前魏王翡翠等人。
幅度很小,很隐蔽的一个眼神,陈王看向魏王,纪婉青离得不近看不大清,不过,她能肯定里面并没喜意开怀。
陈王一直面无表情,此刻嘴角微抿了抿,他抬眸一瞥,迅速收回视线,方才那个隐晦眼神,如昙花一现,再也不见。
若非纪婉青那么凑巧,刚好紧盯着他,肯定就错过了,一如魏王翡翠等人。
她垂下眼睑,心跳急了几分。
就凭这短暂一幕,以及陈王一个隐晦眼神,纪婉青大胆猜测,这兄弟两人,关系并不如表面一般和谐,最起码陈王对魏王如此。
纪婉青对这种手足关系很敏感,因为她有一个同胎而生的妹妹,以及一对很好的爹娘。
纪婉湘性情柔弱,身子骨还差些,从小到大老是爱生病,其实作为父母,必然会对这个小的倾注更多的心力。
这未必会是更疼爱,只因为小女儿更需要。只是这么一来,对比强烈,孩子小不懂事,就很容易让姐妹生隙。
纪宗庆夫妻很注意这些,每每总给予大女儿同等关切注意,从未有过半点疏忽。
纪婉青有成人思维,她其实看得分明,不过她也不戳破,一直快乐地享受着亲子生活,团结手足,在父母欣慰喜悦的目光成长。
这样的生活过了十几年,她对这方面非常敏感,陈王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动作,立即引起了无限联想。
这很可能是皇后无意识带来的。
时人倚重长子,宠爱小儿子,毕竟嫡长子要承继家业,为振兴家族计,必须严加教导的。而小儿子负担小些,年纪也小,多多疼爱些也无妨。
这种古代一直沿用的继承制度,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绝大部分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这种观念刻进骨髓当中。
如是在普通官宦或者老百姓家,这没什么,反而有利于促进家庭和谐。不过,一放到皇帝家,由于牵涉的利益过于巨大,就很可能引起各种不和谐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