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穿越)——秀木成林
时间:2018-04-28 10:18:13

  纪婉青猜测,皇后倚重长子,而她下面一党,也应该是以魏王为中心的,毕竟一旦拉下太子,就必须有人上去,长幼有序,这人选默认为魏王。
  然而,这一步就是君臣之差,一个高高端坐龙椅之上,而另一个匍匐跪拜,俯首称臣。
  一母同胞,仅仅是晚出生两年,差距犹如天渊,这确实极容易让人不平衡。
  刹那之间,纪婉青联想许多,视线在对面一行转了个圈,她嘴角微不可察一挑。
  正如她先前所料,只要深入坤宁宫,哪怕皇后完全不信任她,只要足够敏锐,还是能发现很多蛛丝马迹的。
  自定下计策后,纪婉青头次来坤宁宫,就有了不错的发现,这很不错。她按捺下瞬间急促的心跳,不动声色,继续不疾不徐前行。
  她面子功夫相当不错,言行举止一如既往,不见分毫端倪,一行人沿着回廊又转了弯,这回再没茂盛的梅花丛遮挡,魏王翡翠一行,也见了她。
  “臣弟见过皇太子妃。”魏王陈王立即停住脚步,抱拳般揖。
  皇太子是储君,太子妃是未来皇后,这两位与下面的皇子朝臣,是有君臣之别的。不管内里如何,这些表面功夫魏王陈王做得很足,一个照面,立即按规矩施足礼数。
  “二弟三弟请起。”纪婉青颔首回礼。
  双方不熟悉,叔嫂需避嫌更不可能有深入交集,见礼过后,魏王陈王等人避让到一边,让纪婉青先行,双方随即分开。
  纪婉青上了轿舆,折返清宁宫不提,而魏王兄弟,则继续往暖阁行去。
  因为遇上了太子妃,他们步伐加快了许多。
  “母后,事儿成没成?”
  一进了暖阁,魏王立即挥退伺候的人,急不迫待问道:“太子妃可答应了。”
  皇后微笑颔首,“她不得太子信任喜爱,姐妹二人都捏在我们手里,答应乃意料之中的事。”
  陈王落座皇后右下首,闻言蹙眉,“母后,她并非心甘情愿,不肯打探消息倒也罢,若是传递些假消息迷惑我等,怕是很难分辨。”
  “三弟此言差矣。”
  魏王坐在弟弟对面,笑了笑,“她有把柄在我们手里,隐瞒必然会,但大肆编造假消息,她却不敢。这就需要我们结合实际情况,届时仔细判断了。”
  最后,他做出结论,“即便消息真真假假,也比从前分毫不知好上太多。”
  “对!”
  皇后附和大儿子,目带赞许看了一眼魏王,她道:“况且,他日越陷越深,很多消息,就由不得她不打探了”
  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开始罢了,纪婉青不归心没关系,她不得不做就行了。
  皇后笑了笑,“若到了要紧时候,单凭她一个太子妃身份,就能做很多事。”届时若纪婉青不愿做,还可以设计一番,只要利益足够大,这棋子也不是不能割舍的。
  魏王击节赞叹,“母后之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母子默契对视一眼,面露微笑,皇后又温声对小儿子说:“烨儿,你才刚入朝,从前接触这些少些,正好跟哥哥学学。”
  皇后目光慈爱,笑容和熙,她确实是很疼爱小儿子的。
  这点陈王高烨很清楚,对母亲笑了笑,他应道:“母后,我会好好跟二哥学的。”
  “好孩子,你自小就聪明,想必很快就能独当一面。”皇后握住小儿子的手,轻拍了拍。
  独当一面这个词,很得陈王的心,他嘴角弧度上扬几分,“是的,母后。”
  “好,很好!”皇后面露欣慰笑意,“母后在深宫中,朝堂之事鞭长莫及,你们兄弟同心协力,是再好不过。”
  朝堂上,太子实力雄厚,纪后一党相对逊色,魏王临江候常常颇觉吃力,现在有了陈王加入,想必能好上不少。
  前景愈发美好,纪皇后踌躇满志,“你哥哥有了你帮忙,必能轻松不少。”
  这话皇后本是感慨,落在陈王耳朵里,却听出了别样意思,不过他表情并无变化,只微笑道:“母后说的是。”
  魏王笑着拍了拍弟弟肩膀,“父皇正当盛年,我们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今日太子压我等一头,他日未必。”
  陈王侧头,看向一脸自信的兄长,他道:“二哥说的也是。”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 皇后母子三人就如今局势讨论了一番,并作出的不少部署, 用过午膳后,魏王陈王便出宫回府了。
  兄弟二人出了皇宫, 换乘车驾,魏王拍了拍弟弟肩膀, “明日下朝后, 我们去舅舅府里。”
  皇后不能出宫,而外臣更不可能涉足内廷, 她与临江候府之间的意见交换,通常是经过魏王兄弟的,因有件突发事务需要马上处理, 魏王便打算明日再过去。
  陈王点头, 魏王便匆匆上了车驾,折返魏王府。
  陈王在原地立了片刻, 方登车离开, 他撩起车窗帘子, 瞥一眼魏王一行渐远背影。
  车驾拐了个弯,那边再看不见, 陈王手一松, 金银线绣了精致蟒纹的软缎帘子落下,没了天光,车厢内立即昏暗了些。
  一如陈王此刻脸色。
  他面上阴沉沉的,眼神晦暗莫名, 嘴角抿紧。车厢内伺候的贴身太监并不诧异,只安静上了一盅温茶,便退至角落上垂首不啃声。
  作为今上亲子,陈王的府邸位于内城,非常靠近皇宫,不足半个时辰功夫,车驾便抵达王府。
  陈王下车时,面上阴霾已消失不见,不过神情依旧淡淡,一进了外书房后,他随即屏退所有太监宫人。
  独坐了一个多时辰,候在门外的贴身太监卢禾才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去请丁先生来。”
  卢禾立即应了一声,亲自奔了出去,很快便请了一位中年文士过来。
  这位中年文士是陈王府门客,姓丁名文山,蜀川人士,身上有举人功名,要问他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他是陈王亲自网罗回来的。
  陈王十五岁才封王开府,在此之前,他身边大部分都是母后精挑细选的人。而出于某种心理,他数年前开始,便有意识得培养起独属于自己的人手势力。
  他不能引起母兄侧目,从前困在宫中,动作只能很小,后来当家作主后,他手脚便放开了很多。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古来今往,位高权重者总少不了网罗门客,以便献策或者处理一些事务,陈王也不例外。
  丁文山是陈王两年前偶然相识的,对方很有才华,才思敏捷见多识广,就是不热衷于做官,因此中了举人便没再继续科举,转而游历四方。
  陈王微服遇丁文山,当时就很心动,只是他还没开府,而丁文山也没做人门客打算,这念头只能按捺下来。
  也是天助陈王,后来丁文山遇险,被有心的陈王救了一命,他感激涕零,后来身份揭露后,他便应对方所邀,进王府当清客。
  换而言之,丁文山此人,是彻头彻尾的陈王自己人,与皇后魏王临江候府都没有任何关系。
  “丁先生,本王有一疑惑,或先生能解。”
  陈王很看重丁文山,站起相迎,二人分宾主落座,随意说两句后,他便开直奔主题。
  丁文山肤色白皙,面型瘦削,蓄了三缕长须,一身淡蓝色文士长袍,是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闻言他捋了捋长须,“殿下请说。”
  陈王某个念头已酝酿多年,只是他向来秘而不宣,这还是头回与其他人提及,沉吟片刻,他方道:“先生想必知道,我纪氏与当朝皇太子并不能相容,如今已呈分庭抗礼之势。”
  “本王以为,兄长才干谋略,比之太子要略逊一筹,总是唯恐有一朝败落,累及母家一族。”
  这句话说得好听又隐晦,其实翻译成通俗版,就是在他眼里,魏王不是纪氏一族拥护的最佳人选。
  那谁才是最佳人选?
  作为亲弟弟,说出这番话,陈王隐藏的意思当然是,他想自己上。
  换而言之,陈王认为自己能力绝不逊色于其兄,因为晚出生两年就被放在辅助位置上,他很不甘心,欲取而代之。
  丁文山是个聪明人,当然秒懂,作为一个陈王府门客,他当然不会打击主公的进取心,闻言立即拱手,“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做些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宾主二人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主动揭破,只是顺着陈王表面的话语说下去。
  “先生有何良策?”陈王这是问取而代之的良策。
  丁文山蹙眉,思索良久,方道:“在下以为,殿下应先暗中发展己身势力。”
  “人手不足,即便有计策,也很难施展。”他捋了捋长须,娓娓道来,“过去殿下在宫中,身边基本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娘娘自然一片慈母心,但这也有个弊端,便是殿下一举一动,怕是瞒不过娘娘。”
  “雏鹰欲高飞,须先离巢穴。殿下既然已出宫建府,成了当家人,那便不能仅依仗母兄。”
  丁文山最后总结道:“殿下头一步,须在宫中朝中先放下自己的探子眼线。”
  “先生所言甚是。”
  丁文山所言,正是陈王心中所想,这两年他也一直这么做着。只不过,从前这只是一个念头,行动上力道到底不大,而今天他决心既下,便会全力向这个目标进发。
  “日后,还需先生多多劳神。”
  “在下蒙殿下搭救,方能活命,此乃应有之事。”
  ……
  陈王很谨慎,问罢计策,便住口不言,丁文山很识趣,不多时便告退,出了外书房。
  陈王开始研究有关人手安插方面的具体事务,而丁文山则继续打理手头庶务。
  等到暮色四合之时,丁文山才不紧不慢回了屋,一切与平日并无不同。
  回到院子,他对贴身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心灵神会,一连串打水取膳的命令下去,院里的人都各自忙活去了。
  丁文山进了书房,迅速取了纸笔,奋笔疾书。与平日不同,他执笔的竟是左手。
  原来这位陈王府首席门客,竟是左右皆能书,右手字迹如其人,酣畅飘逸;而左手则笔走龙蛇,迅若奔雷。两种笔迹截然相反,若非亲眼所见,绝不能相信是同一人所写。
  丁文山迅速写罢,稍稍晾干墨迹,便匆匆折叠,交给贴身小厮。
  小厮贴身收好,后面窥了个机会,便立即将信笺传出去。
  这封密信,当夜到了东宫,落在皇太子高煦手上。
  他垂目仔细看罢,薄唇微微勾起,精心部署了数年,如今终于看见成效了。
  “丁文山做得很对,不必急躁,只要陈王有这般心思,他必然会主动提起的。”安插一个人进陈王府腹地并不容易,一旦心急露了痕迹,因此折损实在太可惜了。
  “陈王问,丁文山便答;陈王若不问,他不必提起。”高煦手一松,将密信扔进大书案上的青花瓷笔洗中,垂眸看墨迹逐渐晕染开来。
  “林阳,你通知丁文山,日后非必要不必再传信,若是传信,也需慎之又慎。”
  陈王既然下定决心,在这当口,必然会更加警惕,虽然他们的通信渠道十分隐蔽,但也需谨慎一些。
  “属下领命。”林阳立即应了一声,恭敬告退,立即着手处理此事。
  夜色已深,高煦也没久留,思索片刻便离了大书房,沿着回廊往后面行去。
  离得远远,便能看见昏黄烛光透在后殿正房的窗棂子上,很柔和,很温暖。
  一个纤纤倩影倚在窗前软塌上,虽只是一抹黛色剪影,但高煦却万分笃定,她就是纪婉青。
  有人在等待他。
  劳碌了一整天,夜里回屋,有人在烛光在静静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人,是他的妻子。
  这个念头如大潮突兴,骤然出现在高煦脑海中,他心跳微微加快,脚下也不禁急了几分。
  “殿下,你回来了。”
  纪婉青听到声响,下榻迎了出来,面上泛起一抹欢喜微笑。
  “嗯”,高煦应了一声。
  “今儿殿下回屋,可比昨日还要晚些。”
  纪婉青抬手,解开高煦身上大氅系带,他微微抬起下颚,配合她的动作。
  她将大毛氅衣解下,递给一边候着的张德海,又接过何嬷嬷奉上的热帕子,给他擦拭一双大手。
  纪婉青抬眸端详高煦,美眸有一丝心疼,她压低声音,“殿下整日早出晚归的,劳碌不歇,长久下去也不是法子。”
  难怪“身体羸弱”的皇太子,每个一段时间,便要“旧疾复发”一回,这么一个工作强度,一般人都吃不消。
  有人关怀惦记,实在是一件颇为窝心的事,高煦神色和熙,这次并非伪装,他握住她一只纤纤玉手,道:“年节前后,会比寻常忙碌一些,往日并非如此。”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昌平帝是个不勤政,却爱抓权的君王,大事他必要做主,而其他琐碎繁杂的政务,却一概推到能干的皇太子头上。
  高煦不嫌弃,反倒很乐意。琐碎朝事处理多了,聚沙能成塔,夯实根基也是好的,况且朝中有实力却中立的文臣武将很多,他有能力有魄力,将诸般事宜处理得稳当妥帖,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这群人忠君不假,但高煦却是他们唯一承认的皇位继承人,一如纪婉青之父纪宗庆。
  不过这些复杂的瓜葛,高煦并没打算详细解释,他视线掠过她如玉般的俏脸上,问道:“今儿怎么了?皇后可有再为难你?”
  纪婉青却没有立即诉说,她踮起脚尖,先替他解下束发金冠,“殿下先沐浴,松乏松乏,我待会再与殿下细说。”
  这是高煦第二次在内屋浴房洗漱,他浸在热水中闭目,这地儿有了女主人不过数日天,便染上了丝丝香甜气息,挥之不去。
  待梳洗妥当后,高煦回了里屋,纪婉青早已挥退何嬷嬷等人,独自在屋中等他。
  纪婉青很细心,也很体贴,让人身心舒畅。
  小夫妻携手在软塌上坐下,高煦命张德海等人退下,侧头对她说:“怎么了?”
  他此刻比新婚头天还要平易近人许多,这给了纪婉青极大鼓舞与信心,她直了直腰背,认真将今日在坤宁宫中与皇后对话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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