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穿越)——秀木成林
时间:2018-04-28 10:18:13

  纪婉青其实是越挫越勇型,她并不愿意靠夫君心疼松口,就轻易渡过难关,这并非她的初衷。
  从前她有过诸般不易,但也有惊无险过来了,这回未必不可以。
  这一刻,纪婉青美眸迸射处异样火花,炫丽而夺目,她自信而坚毅,吸引了高煦全部目光,他击节赞叹,“好!”
  “只不过,若实在不行,你莫要倔强。”她这样的态度,其实很巩固二人感情,口子一松,后面的就容易太多。
  “嗯”,纪婉青又回复了往日爱撒娇的小模样,她搂着高煦的腰,侧脸蹭了蹭他的颈窝,“那是当然。”
  “殿下,你召了太医么?”
  她突然想起一事,有些担忧,“我们大婚不足一月,现在召太医,怕是不大好。”
  “我陪嫁的药丸子也是很好的,服了就爽快了,其实不必召太医的。”这是实话,现在纪婉青虽面色苍白,但其实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你放心,这太医是孤的人。”太子身体“虚弱”,天儿太冷,正要多请几次平安脉,召过来一起诊治了便是。
  纪婉青放了心,她陪嫁里特地放了不少常用药物,普通风寒小症,自己按方子捡了药即可。
  来清宁宫的太医,正是多年负责调养太子“虚弱”身体的刘太医。这老头很识相,这季节正是风寒多发季节,他早捡了药偷偷带上,诊了脉顺势取出来,连开方子也免了。
  高煦打发了刘太医后,对纪婉青说:“孤这几日染了小风寒,你正好有借口留下来,说是照顾,先不必去坤宁宫了。”
  染了小风寒的太子神采奕奕,给纪婉青找了一个缓冲台阶,末了,他又道:“不过皇后这几日,应该并无闲暇搭理你。”
  梁振轩一案严重性披露后,坤宁宫上下,肯定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行所谓驯服之事。
  “娘娘,先服了药罢。”何嬷嬷用手碰了碰药碗壁,觉得温度已正好合适,便再次把汤药端了过来。
  太子与主子感情迈进了一大步,连难题也有了解决方法,她现在已不复下午时的忧虑,眉心舒展,神色和缓。
  “娘娘其实不该倔强,方才应了殿下便是。”何嬷嬷了解自家姑娘性子,也知道主子的坚持其实是对的,但想起纪婉青受的罪,不免又絮叨开了。
  纪婉青含糊应和几句,接过不怎么热的药碗,屏住呼吸,一仰而尽。
  放下药碗后,她忙不迭漱了口,又含了一颗蜜饯,方缓了一口气。
  服了药后,纪婉青没有躺下来,而是斜靠在杏黄色鹤穿牡丹纹大引枕上,凝神沉思。
  病已经好了不少,下午睡多了现在也不想再睡,刚好高煦有要事去了前面大书房,她正好想一想对策。
  能跟高煦感情更进一步固然好,但就这般屈服在皇后跟前,依靠太子松手渡过这一关,并非她的本意。
  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
  说到底,纪婉青是打心底不愿意,成为一个仅凭夫君存活的女子。
  有没有选择,跟依不依靠,根本就是两码事。
  那这事可有合适的解决方法呢?
  硬碰硬显然不行。皇后掌管宫务,整个后宫都握在手里,她是儿媳妇,少不得要与那边往来的,撕破脸只能逞一时快意,后患将无穷无尽。
  在昌平帝需要纪皇后母子制衡东宫之时,坤宁宫无论如何也会屹立不倒的。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谋略都是纸老虎,诸如闹大之类的手法,即便没有纪婉湘那边的顾忌,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若硬要施展开来,恐怕只能落得一个下场,那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用排除法仔细过了一遍后,纪婉青认为,自己只能继续往阳奉阴违这条路上使力。
  事情再次兜回原点。
  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就范,不甘心处于被动的位置上,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纪婉青秀眉微蹙,凝神思索。这般想着想着,夜色深了,她有些饿,晚膳时就吃了一碗粥,早消化完了。
  何嬷嬷命人去取些好克化的吃食来,丫鬟领命而去,端了一个填漆托盘回来,上面有一碗热腾腾的清汤小面。
  清宁宫小厨房手艺很不错,食物扑鼻香气吸引了纪婉青,她转眸看过去。
  不想,这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烛台架子上的如椽巨烛刚剪过烛心不久,此刻却突然“噼啪”一声,其中一支爆了一下。
  这火花爆得突兀,又十分之大,刚好端面的丫鬟走到旁边,火星子猛迸到她的眼皮子上。
  丫鬟一惊,手上一个颤抖,填漆托盘一歪,那碗汤面便往旁边的宝座式镜台上倾斜而去。
  她抢救不及,整碗面都倒在妆台上了,汤汤水水以及面条,一股脑糊在铜镜、首饰匣子上面,那水滴滴答答,还顺着缝隙,流入第一层木屉中。
  丫鬟闯了大祸,惊慌失措跪下请罪。
  “无事,起来罢。”
  这是意外,纪婉青并非苛刻的主子,也不怪罪,只命丫鬟下去梳洗一番,再处理处理手上的烫红。
  丫鬟下去了,她没急着让人整理这片狼藉,反倒第一时间吩咐:“嬷嬷,你把下面那箱子先取过来。”
  镜台下面第一层木屉,放着一个黄杨木小箱子,里面父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
  纪婉青很珍惜,第一时间惦记着它。何嬷嬷清楚,赶紧过去把小箱子取出来,捧到床沿放着。
  她仔细端详一遍,见箱子没有被汤水弄污,这才放了心。
  既然已经取出来了,纪婉青触景伤情,不免又打开箱子,回忆亡父亡母一番。
  黄杨木小箱里共有两个扁长匣子,雕纹简单,很是古朴。一个装了一支半新不旧的银簪子,一个装了一部八成新的兵书。
  这是母亲亲手交给她的,庄氏临终前,握着大女儿的手,反复告诉她,这两样都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让她好生收妥。
  银簪子?父亲?
  纪婉青正轻轻抚摸银簪子的动作一滞,眸光陡然一凝。
  这不对,她父亲怎会特地留一只半旧的银簪子给她?母亲还这般千叮咛万嘱咐的。
 
 
第三十七章 
  三年多前。
  春末的冷雨中, 靖北侯府一片愁云惨雾。侯爷世子北征,世子英年早逝, 侯爷重伤而归,不过几日, 便溘然长逝。
  屋漏又逢连夜雨,主母遭遇丧夫丧子双重打击, 已重病在榻, 来往大夫,甚至宫中太医诊过脉后, 皆摇头叹息。
  侯夫人庄氏病了半个月,汤药不断,整个正院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
  庄氏已到了弥留之际, 她费力睁开眼睛, 看向病榻前两个泪水涟涟的女儿。
  “青儿,湘儿, 娘对不起你们。”
  庄氏喘着气说着, 她知道爱女们很需要自己, 她也很努力想好起来,怎奈何这柔弱的身子不争气, 她已走到了生命尽头。
  纪婉青姐妹泣不成声, 二人不过十三年纪,小脸稚气未脱,却已丧父丧兄。如今眼看又要失母,她们眼眶哭得红肿, 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庄氏费力抬眼,看向榻前一脸沉重的娘家兄长,庄士严明白妹妹心思,颔首应道:“妹夫私产与你的嫁妆,必会落到外甥女的手中,妹妹放心罢。”
  兄长为人一诺千金,庄氏放下一桩牵挂,吩咐丫鬟从她颈间取了一把黄铜钥匙来,打开墙角那个填漆官皮箱,把最下层大木屉的东西取过来。
  那是两个黄杨木小箱子,“这是爹与娘留给你们的念想,你们好生留着。”
  黄杨木箱子里面分别有两个扁长木匣。纪婉湘的是一支赤金卷须红宝簪子,一个顶级羊脂玉佩,两样物事簇新。
  而纪婉青的是一支半新不旧的梅花头银簪子,与一部八成新的兵书。
  “青儿,这是你爹给你留的,你要好生保存,勿要丢失。”
  庄氏攒住大女儿的手,她力道很大,抓得纪婉青腕骨生疼,“青儿,你可记住了?”
  “娘,我记住了,我一定好好存着。”其实纪婉青一点不感觉得疼痛,如果可以,她希望母亲能一直攒住她的手。
  “好,好!”
  ……
  父母临终前,亲手给孩子留两样物事当念想,实属稀疏平常之举。
  三年前,母亲说罢最后一句话后,便咽了气,纪婉青伤心欲绝,根本无心留意其他,更甭提那个黄杨木小箱子了。
  后面,舅舅出面争取到了私产管理权后,她为父母哭灵过后,就是闭门守孝,操心手中巨财之事。
  这个小箱子一直珍而重之收妥,轻易不肯擅动。
  若非今日事出突然,她将其取出端详,恐怕暂时无法忆及庄氏临终前那小小异样。
  这其中必定有关窍。
  纪婉青心跳加速,好在她面上功夫了得,不见分毫端倪,抬眸道:“都下去。”
  何嬷嬷眉心一跳,照顾小主子十多年,算是对她脾气了若指掌,当下也不说什么,只催促屋里侍立的丫鬟婆子赶紧下去,勿要搅了娘娘思索。
  宫人鱼贯而出,屋里仅余纪婉青一人,她探手,从匣子中取出那支银簪子,就着灯光细细端详。
  那兵书是父亲用过的,上面还有他亲笔眉批,两者相较,还是这支簪子更违和一些。
  半新不旧的银簪子色泽暗哑,微微泛乌,样式古朴,分量也不重。她爹爹疼她入骨,视如掌上明珠,他是个大老爷们,不可能临终前特地留下这么一根不值钱也不珍贵的旧簪子给她。
  然而,父母既然这般珍而重之,它必定有其独特之处,非旁物可与之相比拟。
  这些问题不留意倒罢了,一旦正视起来,抽丝剥茧并不难。
  纪婉青举起银簪子,迎着烛光细细端详,从簪头到簪尾一一看了几遍。
  材料是普通的白银,簪头打成虬结的梅枝,上面有三朵拇指大小的梅花,簪身修长很细,一切看着并无异处。
  她本来觉得,难道里头是空心的,夹带着些什么书信之类的物事。可惜细细看过之后,簪子严丝合缝,不似有机括。
  纪婉青探手,将簪子每处都触摸几次。她重点放在簪头,从花瓣到梅枝,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按压推拉,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
  可惜这簪子很结实,纹丝不动。
  她不死心,站起来行至妆台前,取了另一根相差无几的银簪,认真颠量一番。
  说句老实话,两者重量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差别。
  难道不是中空?她的方向错了?
  纪婉青回到床榻上坐下,凝眉细细沉思。
  她直觉这簪子有古怪,但一时摸不到门路。难道,这是开启某个密室的钥匙?
  不,不会的。以她亲爹为人,既然给了她母女的东西,就不会这般错综复杂,让她们难以得到。
  这秘密肯定就在簪子上。
  纪婉青垂下眼睑,再次将视线放在手上的银簪子。
  这般细细打量了一番,她有了新收获,这簪子上的三朵梅花,其中有一朵是七瓣。
  寻常梅花,都是五花瓣的,当然也有罕有品种,特殊些是三瓣或六瓣。
  七瓣梅花从没听说过。
  当然了,这梅花簪是工艺品,匠人也可能艺术加工一下,制作得稀奇些也不足为奇。
  不过问题是,银簪头三朵梅花,两朵正常五瓣,只有一朵是七瓣。这朵特殊的七瓣梅花稍矮一些,被两朵正常的簇拥住,花瓣堆叠,若非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刚才她虽仔细摸索过,但重点放在零部件是否松动是上面,倒没注意这茬。
  纪婉青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觉得自己里真相不远了。
  那这个七瓣梅花究竟有何奥妙?
  七?
  纪婉青骤然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幼时学过的一种特殊解锁法。
  她经历过现代,哪怕表面和光同尘,但实际上并不认为女子便该安静待在闺阁中,学习那什劳子女诫女训。
  她经常往爹爹外书房里钻,学习了很多女子本不该学的东西。
  外书房是纪宗庆的常驻之处,他欢喜爱女来寻他,但面对玲珑粉嫩的幼女,他一个大男人又不知该怎么哄。
  说故事,教各种把戏小玩意,外书房洒下父女无数笑声。
  这种特殊的解锁法,就是那时候学的。
  爹爹说,这世上有一种特殊的机括,鲜为人知,名为七巧锁。它很稀奇,无需钥匙,要严格按照口诀,快速连续敲打七个位置,方能打开机括。
  这七巧锁,用途很广,能当密室秘匣之锁,也能化作各种各样形势,为机括之用。
  细细端详,这七瓣梅花错落有致,刚好契合了七巧锁的方位。
  纪婉青大喜过望,连忙按照一直未曾忘记的方法,迅速击打七个花瓣。
  极轻微的“咯”一下,簪头与簪身连接的地方,分开一圈整齐的缝隙。
  终于对了!
  纪婉青小心翼翼将两者分开,露出一小截子卷得极细的绢布。
  绢布卷得极细极实,只占了簪子中心很少一个位置,几乎不影响银簪重量。
  她取出绢布,迅速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是父亲熟悉的字迹。
  “婉青吾儿:卿得见这封书信时,大约为父已不在人世矣。
  靖北侯府经营两代,没落就在眼前。麾下势力大多安置妥当,唯独残余的一些人手,事涉隐秘,为父与卿长兄既不存,已无处可托。
  这些本与卿毫无干系,为父已拜托了卿之祖母,日后为卿姐妹寻两门上佳亲事,可恬静度日。只是上述人手乃经营两代之成果,为父不忍遣散之。
  隐蔽人手忠诚可信,五年七载不可变也,名册俱藏于兵书底面。
  若有用则用之,若无用则弃之,莫要贪恋,吾儿万万切记。”
  书信是用蝇头小楷写的,巴掌大的绢布写得密密麻麻。纪宗庆笔迹一贯苍劲有力,流水行云,而这小楷却有些迟缓,笔墨带了几分虚浮。
  纪婉青眼泪下来了,她可以想象,慈父在重伤之时,是如何犹豫着写下这封书信的。
  他唯恐打搅了女儿安详的生活,却不知道,他的母亲根本言而无信,没有好好为他的爱女们寻找亲事不说,还狠心将二人推入危机四伏的境地。
  父亲最后留下的人,很可能她能够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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