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穿越)——秀木成林
时间:2018-04-28 10:18:13

  “只是时间尚短,臣妾愚钝,未能如臂使指。此间诸事,因大约皇后娘娘能知悉一二。”
  丽妃单刀直入,直接点明自己接掌部分宫务不过数月,再含蓄表示,这事儿皇后逃脱不了干系。
  毕竟,坤宁宫才是东宫最大的利益冲突者。
  她是个聪明人,否则就无法紧跟着两位皇后诞下皇子,并顺利养育成人了。要知道,昌平帝后宫美人数不胜数,能脱颖而出,本身就不是件容易事。
  有时坦言说话,反更能让人信服,毕竟她说的是实话,不是吗?
  有些事经不起理智分析,丽妃凭借毒誓打底,顺利脱身,并将疑点转移到在对方的身上。
  皇后速战速决的谋算落空了,昌平帝憋着一肚子怒火,将视线移到身边凤座上。
  “陛下,丽妃胡言乱语,不过是砌词狡辩罢了。”
  因为相隔很近,皇后甚至能听见昌平帝粗重许多的呼吸声。她心头一跳,若是不能及时摆脱唯一嫌疑人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丽妃接受部分宫务之后,数次大肆替换人手,若臣妾有动作,如何瞒得过她?”
  皇后心跳急促,好在面上还能保持镇定。只不过,她的话却并没有说服力。
  短短几个月时间,丽妃除非将全部人手更换,否则怎能彻底消除坤宁宫十几年的影响呢?
  在内务府,除却皇帝本人,是没有人能彻底更换一整个部门人手的。
  昌平帝不聪明,但却不是傻子,长于皇宫的他,自然深谙其中关窍。
  他的目光又冷了几分,皇后看得分明,不待对方爆发,立即压根一咬,举起右手,“臣妾当天发誓,这桶油暗算太子妃之事,我若是有一丝一毫涉及,教我被白刃剜心而死,死后永无超生之日。”
  不得已,她也被迫起了一个毒誓。
  皇后与丽妃不同,这事儿真是她做的。她起誓完毕心跳急而乱,手足冰冷,面色发白,好在脂粉甚厚,才掩盖住了。
  时人笃信鬼神,她倒想起个轻点的誓言,可惜情况并不允许。
  事情陷入僵局了,昌平帝一时判断不出谁真谁假,浓眉一拧,面沉如水。
  朝臣不敢再胡乱插言,整个太和殿陷入诡异的寂静。
  这时候,看足好戏的高煦站起,拱手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既然无法查明,那便来日再议。”他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带着关切,“今日是父皇万寿,怎可因外事一再耽搁?”
  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
  一后一妃当场发毒誓,昌平帝已经大失颜面,偏他还没办法查明真相,被架到台子上下不得。
  高煦很了解自己这位父皇,再继续酝酿下去,他该恼羞郁愤交加,化成耿耿于怀的怒火了。
  昌平帝很爱迁怒,到时候必然会重新注意上东宫。
  有道简在帝心,反过来亦然。哪怕你是受害者,皇帝膈应了就是膈应了,没什么好办法能挽回的。
  高煦此举,意在让妻子避开万寿宴,并找好以后闭门不出的借口。既然目标已经达成,就需要见好即收。
  他没想过就此能打死皇后,查清松堡之役后,更不希望因此打死对方。
  太子一言,再次说到皇帝心坎去了。
  昌平帝神色稍霁,颔首顺势下台,“太子所言甚是,那此事容后再议。”
  他瞥了皇后一眼,始终觉得对方嫌疑大一点。对于搅乱自己万寿之事,他是非常不悦的,于是沉声道:“看来皇后诸事繁杂,丽妃也无法为你分担太多,既然如此,那就再让容妃一同协理吧。”
  昌平帝手段很粗暴,也不等查明什么真相,直接做出处罚,又夺了皇后一部分宫权,割肉割在对方最痛的地方。
  皇后脸色登时青了。
  可惜无人搭理她,乾清宫大总管孙进忠一见此事暂告一段落,忙抹了把汗,扬声唱道:“进献万寿节礼,开始!”
  高煦淡淡掠了皇后一眼,眸底闪过一抹讥诮,转瞬即逝,无人能察。
 
 
第八十七章 
  万寿节过后, 宫道之事开始彻查。
  可惜由于皇后这回十分谨慎,涉事的太监宫人俱已自杀身亡, 等循着冰块木桶找过去,只发现了尸体。
  全部线索都断了, 最后,此事成为不少人心知肚明的悬案。
  罪名是摆脱了, 但是皇后因此受到的惩罚却不小。
  当日昌平帝盛怒之下, 又推出一个容妃出来协管宫务。这位也是多年宠妃,膝下有七皇子九皇子, 手段十分厉害,一朝名正言顺掌宫务,自然摩拳擦掌。
  容妃携皇帝口谕, 使出各种手段争夺宫权, 还有一个丽妃虎视眈眈。这两位现已暂时结成同盟,对阵坤宁宫, 让皇后左右支应, 身心疲倦。
  高煦没有插手宫道事件的后续调查, 毕竟此事后果并不严重,太子妃腹中骨肉保住了, 即使查明真相, 皇后的惩罚也不会更严重。
  目的达到即可,他打的是连根拔起的主意,现在就不多折腾了。
  后宫乱成一锅粥,纪婉青倒是很惬意的。
  “娘娘, 您慢一些。”
  清宁宫后殿内屋的桌椅被搬开,纪婉青被何嬷嬷等人搀扶起来,在室内一圈圈走动着。
  距离万寿节,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太子妃遭遇“意外”三四天后,情况便已完全稳定,本来候在后面偏殿的御医太医们,就必须挪到前殿去了。
  后院是女眷居所,虽太医是个特殊群体,但非必要情况,还是不能待的。
  全部转移到前殿,等有需要传召了,再按规矩进去。
  这么一来,纪婉青就解脱了,不需要整天窝在床榻上避人耳目。
  事涉欺君,她慎之又慎,太医们在偏殿那几日,她不肯挪动半步。
  好在熬几天就好了,孕妇必须有适当活动,否则生产会艰难很多。
  等太医们挪出去后,后院都是自己人,高煦心疼她,劝她在庭院里走走。
  纪婉青不愿,在屋里挪开桌椅走动也一样,虽烦闷些,但她更愿意多上一层保险。
  高煦本还要劝说,不过中秋过后,天气渐渐凉快下来,经历了两次骤然降温后,他怕妻子着凉,就不再多说。
  天儿冷了,不过还没到需要燃烧地龙的日子,纪婉青穿得厚,好在她没怎么发胖,头胎腹部也偏小,看着不算臃肿。
  这么一圈圈走下来,等活动量足够后,她背部已微微有汗。
  纪婉青正打算吩咐宫人伺候换衣裳时,便见宝蓝色软缎帘子一挑,高煦大步进门。
  “青儿,可有汗?”
  他接过热帕子,先擦了擦手,然后探进妻子后颈下,微微有黏腻之感,“快快把衣裳换了。”
  孕妇其实不宜生病的,药能少吃就少吃。
  纪婉青微笑,“好。”
  夫妻俩边走边说,高煦搀扶着妻子到床榻边沿坐下,挥退屋中宫人,亲自动手,侍候她宽衣。
  自纪婉青有孕后,他常干这活儿,很熟稔,态度本来也很认真的,只是一层层衣裳解下,入目一片凝脂,眼见那小小的鹅黄兜儿已掩不住日渐饱满的丰腴,他黑眸不禁暗了暗。
  身体紧绷了些,不过,高煦到底怕妻子着凉,还是立即绞了热帕子,给她抹了汗,赶紧穿衣。
  当然,借着穿衣的便利,他还是小小行使了一番夫君的权利。
  怀孕后身子更敏感,纪婉青嗔了他一眼。
  高煦含笑不语,待穿衣完毕后,他扬声唤刘太医进门。
  每天例行的诊脉时间到了,刘太医早候在外面,他一贯负责太子妃脉案,前殿那些御医太医们也不跟他抢。
  锦帐放下,刘太医端坐在在小圆凳上,细细听着了半响脉,才松了手。
  “太子妃可安好?”高煦询问。
  “娘娘母子均安。”
  刘太医回答一如既往,是屋中众人最愿意听的,不过这回,他捻须沉吟片刻,拱手又道:“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娘娘这胎大约是男胎。”
  其实,很早之前,刘太医便能诊出是男是女。只不过,在皇宫当差必须慎之又慎,尤其是涉及皇长孙,他不敢轻易开口。
  恰好纪婉青知道孩子性别早定,也不追问,反正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一般疼爱。
  高煦亦然。
  夫妻俩没有主动询问,刘太医便一直按捺着,没刻意挑明。
  直到纪婉青怀孕过了七月,孩子性别已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他才开口恭贺主子,好邀一邀功。
  高煦果然大喜,抚掌笑道:“好,来人,重重有赏。”
  孩儿乃他与妻子所育,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一般疼爱,反正夫妻二人还年轻,也不着急。
  虽是如此,但不得不说,按照现今的局势,头胎确实生个男孩更好。
  他暗忖,日后哥哥护着妹妹,也是极好极好的。
  以何嬷嬷张德海为首的一众太监宫人难掩喜色,立即跪下恭贺主子,“殿下大喜,娘娘大喜!”
  高熙大手一挥,同样重赏。
  纪婉青在帐内含笑听着,摸了摸腹部,也好,先生个男孩,能解决当前许多难题。
  外面,待欢喜稍缓,高煦便紧接着下令,此事要捂在清宁宫,不许外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诸人齐齐应诺,随后按主子意思,鱼贯退下。
  “青儿。”
  屋中仅余夫妻二人,高煦亲手撩起帘帐,坐在床沿摸了摸孩子,笑道:“先生个小子,往后再给他添个妹妹。”
  “好。”
  纪婉青偎依进他的怀里,“再给他各添个弟妹吧。”
  她抬眼注视着他的黑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多了我不生,你也不许找别人生。”
  高煦对她的心,纪婉青毫不怀疑,不过时下讲究多子多福,她不想肚皮累得慌,就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她打算早有了,如今却难免有些忐忑,毕竟夫君是个古代男子,会不会不好接受?
  没想到,高煦立即颔首应了,并低头很认真对妻子说:“妇人产子不易,膝下能有两三孩儿,孤心足矣。”
  既然将一个人放在心上,自然会替她多多考虑,早在纪婉青怀孕之初,他就想过这个问题。
  男孩必定是要有的,且对于整个王朝而言,一个皇储不算稳妥,最好再添一个。他是皇太子,目标是帝位,也不能光儿女情长,还得设想整个大周朝。
  “青儿,若我们头两次都得了男孩,那女儿就不要了。”
  高煦很期待娇憨的小女儿,香香软软的,爱撒娇爱亲近爹爹。只不过,若妻子头两胎都生了男孩,那只得留些遗憾,不再要她了。
  妇人生子不易,他知道,他其实不愿意妻子冒险的。
  总而言之,计划随时可以调整,但高煦从未有过与其他女人生孩子的想法。
  他板着脸,轻斥道:“孤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一诺千金,你不许胡思乱想。”
  高煦言下之意不难懂,纪婉青又惊又喜,她没想到,他早就想好了,也不用潜移默化。
  她再一次真切感觉他的心意。
  “殿下,你真好。”
  纪婉青眼眸亮晶晶,先仰脸亲了他一记,以作奖励,随后偎依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都听你的。”
  “好。”
  高煦觉得这奖励轻了点,换了平时,他必会顺势索取一番。
  只不过此情此景,他心内柔软熨帖,也舍不得破坏气氛,只静静拥着妻子,下颌贴着她的发顶,微微摩挲,享受着这脉脉温情。
  夫妻相拥良久,又忍不住亲吻一番,气喘吁吁松开后,纪婉青俏脸犹带红晕,才问道:“殿下,你现在要去魏王府了么?”
  她有此一问,全因今日是魏王的大喜之日,他将迎娶英国公府嫡出二小姐。
  前任魏王妃没了才大半年时间,如今恐怕没什么记得她了,魏王兴高采烈迎娶新妇。
  加上魏王继妃特殊的身份,纪婉青有些不是滋味,对此事兴致缺缺。
  好在她仍需要“卧床休养”,也不必出席了。
  “嗯。”
  高煦应了一声,他虽是太子,但也是长兄,不论内里有何间隙,这婚宴他也得露下脸的。本来,他打算回屋看妻子后,就顺便换衣裳出门的。
  他语气淡淡,显然对此无感,反倒因这事破坏了此刻缱绻,分外不悦,一张俊脸板着。
  “那今晚我等殿下回来再睡,可好?”纪婉青见状好笑,嗔了他一眼。
  高煦抚了抚妻子的脸,倒摇头拒绝了,“你困了就早些歇,不要等着。”
  妻子等他,他当然高兴,只是她身子重,还是不要等了,他兴许会有无奈晚归的情况。
  “好。”
  纪婉青笑意更甜,时候不早了,她早命人备好衣裳了,此时探身取来,侍候他更衣。
  “青儿坐着,孤来即可。”高煦忙制止妻子。
  纪婉青笑了笑,“殿下,我这般稍站片刻,还是可以的。”
  她动作还算灵活的,走动要人搀扶是怕出岔子,就这般在床榻前稍站一会,完全没有难度。
  高煦拗不过她,也见她确实轻松自如,只得配合着快手快脚把锦袍给换了。
  最后,纪婉青取了玉带,替他系上。
  怀孕的妻子神色认真,垂首摆弄玉带,黑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目光专注。
  他不禁微笑。
  “好了。”这活计纪婉青颇为熟悉,两三下便摆弄妥当,抚了抚他衣襟上些许折痕,仰脸一笑。
  高煦握住她的纤手,温声嘱咐:“青儿,我出门了,晚膳你自个用即可。”
  “好。”
  再耽搁就晚了,他匆匆领着张德海出门登轿,纪婉青目送他出了正房,才收回视线。
  “娘娘,这秦二姑娘,今天就要出门子了。”一行人折返内房。何嬷嬷搀扶着主子,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
  她是个忠仆,想到主家之事,心下难受得紧,嗟叹数日,终究忍不住吐露了两句。
  “嬷嬷莫要介怀,姑娘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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