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影后——九声厌
时间:2018-04-29 12:46:47

  盛家业大,子女成年后均已分家外宿,天南地北各地事业遍开花,盛氏夫妇也非闲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天上到处飞,若不是盛繁此次痊愈实乃大事,盛家聚齐怕也并非常见。
  这日盛繁刚出去跑了一圈,微喘着回到房间。
  这具新身体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体重严重超标,快一米七的身高,却足足有一百三十斤之重。
  说起明星,作为一个女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
  除开演技,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容貌,维护好自己的身材,为的是让自己展现在镜头前,展现给观众看的,永远是最美的一面。
  换言之,要做一名演员,盛繁的首要任务,就是减肥。毕竟一个一百三十斤的女演员,镜头对她会有多么恶毒,已经可想而知了。
  要知道女演员的身材,放在镜头上那是纤毫毕现。
  多少瘦成排骨风一掀就能翻个跟头的女明星,还是依旧在被大众苛刻的目光所刁难着,哪怕是长了那么几克脂肪,也能立刻被眼尖的媒体发现,然后大做文章。
  而且,在胶片和底片是平面的前提下,人作为立体三维,被镜头捕捉后投射到平面上,就会像被压扁了一样显得胖很多。生活中的许多纤瘦美女,可能放上镜头都会胖十斤左右,所以盛繁更是不能在这上面掉以轻心。
  这也是为什么,从她醒过来之后,就发狠一般地疯狂锻炼的原因了。好在成果显著,就这么两天,她已经靠着节食和运动的双管齐下,瘦了五斤有余,本来圆嘟嘟带了点婴儿肥的脸蛋,也开始显露了那么一丝轮廓。
  洗了把冷水脸,楼下突然传来了车子急刹的声音。隔着窗户,她能听见吴婶标志性的有些沙的声音,只是距离隔得较远,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穿着还没来得及脱下的运动服,半只袖子耷拉在胸前,几步就迈到了窗边,撩开窗纱探头探脑往下望。
  两辆黑色的迈巴赫,此刻正歪七八扭地停在楼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靠着后面那辆车无奈对视。
  而靠前一点的那辆车旁,一身正装的中年男子颇有几分急头急脑,半个身体站在车外,一只手拉着吴婶,神情急切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车里还坐着人,但拜挡风玻璃上良好的深色膜遮挡,看不清究竟什么模样。但盛繁依旧可以凭借脑海中残存的些许记忆,一一推测出他们的身份。
  站着和吴婶说话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自己的‘父亲’盛中寰了。
  从早些年试探着开起的小百货商店,发展到今天的商业大亨,百盛集团早已经是业内的翘楚,而作为百盛的当家人,盛中寰这个名字,更是响彻全国。
  透过挡风玻璃,坐在盛中寰车子副驾驶位上的人依稀可辨认出女性的轮廓,想必就是盛中寰的妻子祁玉清了。
  这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祁玉清出身政治家庭,言情书网,其祖父在建国时期立过大功,功勋世代沿袭,人人尊敬。她的父兄都是从政人员,父亲早年退下,兄长却政途一片坦荡,前途无量。
  盛中寰也是因了早年参军军功颇丰的情况下,祁家才肯把自家的小女儿下嫁给他。索性盛中寰争气,几年打拼,着实做出了一番事业,对祁玉清也一如始终,提起他,人人都得竖大拇指称一句乘龙快婿。
  盛家共育有一女三子,盛繁作为盛家唯一的千金,自然是饱受爱宠,可惜幼时一场意外,让她十余年来都患有自闭症,不喜与人接触,即使是对盛中寰祁玉清,她也丝毫不加以辞色。
  兴许是因为自闭症的缘故,盛繁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中,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丁点儿对这些家人们的亲近之意,漠然得仿佛路人。
  按照主治医生的说法,盛繁这病治愈的几率着实很小,但没想到因为她阴差阳错的到来,反倒让‘盛繁’成为了一个正常人,也不怪盛中寰如此激动了。
  奇怪的是,盛家在各行各业都算有点名气,但盛繁从没记着盛家有谁得过自闭症。这一大家子常上新闻报道是真的,却从没媒体提及过此事——这就有几分蹊跷了。
  对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盛繁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回忆许久还是无果,只能归结于盛家消息保密工作做得好,不再想这个问题。
  除盛繁外,盛家还有三子,大儿子盛霖为人稳重谦逊,手腕果决,如今已经是有接过公司的意向,集团诸多事务,都已经交由他来总管。
  次子盛其希性格顽劣松散,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闯荡娱乐圈,在小打小闹地演了两场戏后,索性拿着盛中寰给的资金办起了娱乐公司。如今他一门心思地攻克娱乐业,由他创办的希南娱乐,已算是在国内影视圈里占下了一片江山。
  最后的小儿子钟裕,比盛繁只大一岁,刚上大二。据说只是盛家养子,随其生父姓钟,单名一个裕字,取进退裕如之意。
  虽是养子,但钟裕在盛家的地位一点儿也不低,作为盛中寰早年战友的遗子,这么多年了,盛家一直如珠如宝地养着,倒没谁敢对这位小少爷不敬。
  希南娱乐……盛繁玩味地笑了一笑。
  真是巧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十七录》的的幕后制作人正是这家公司,而宣传发布会的场地布置,也是由这家公司承办。
  那么,自己的死,会不会和这家公司有关系?
  如此深的渊源,要说没有点儿什么联系,盛繁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判断,但毋庸置疑的是,舆论现在对希南娱乐一定不利。水深火热,情势焦灼,一个应对不好啊,窦扣那上千万粉丝就能把这家公司给活生生吃掉。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在盛其希那张脸确实长得挺好看的份上,盛繁还是好心地默默为盛其希点了根蜡,祝他好运吧。
  盛繁悠悠打了个哈欠,不再理会楼下的谈话声,转身走回房,把自己身上已经汗湿了的衣服换下。
  拜盛家的庞大家业所赐,她住的这间屋子也相当豪气。
  光只是这间卧室,内里面积就至少有个一两百平米,更不用提内嵌的书房和健身房,舞蹈室还有更衣室等等。
  除却房屋结构和面积,内里的装修也是可圈可点,雅致而不失富丽,处处都是内敛的土豪气息,轻轻一嗅,空气里都四处弥漫着金钱的清香。
  这家境,比之从前的她,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盛家的家大业大相比,她那点儿可怜兮兮的身家,给乞丐乞丐都要嫌弃万分。
  她没当明星以前,就是活脱脱一个孤苦伶仃长大的孤儿典范,父母早亡,只留下一间破烂房和一屋子垃圾给她,从小到大唯一能被称为家人的,就是那些打小看着她长大的邻居们了。
  也许是少了人管教,她性子从小就混,没脸没皮,无赖又狡猾。要用邻居的话来讲的话,就是东摸西搞,不务正业,白长了一张好脸,天天净会来事儿。
  这就导致后来有星探一路摸过来找到盛繁她家,想要问问她愿不愿意出个道啥的,周围邻里都是一副恳求大师降妖除魔为民正道的模样点头哈腰作揖摇尾巴,就差给星探跪下让他赶紧出手带走这小魔星了。
  盛繁跟着上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前,最后还有几分留恋地回头看了看算是一人一口饭把自己喂大的邻居们,结果只看到那群大娘一副姐们儿好的模样笑嘻嘻挽手直接走了,只留个一堆背影给她。
  一口老血哽得盛繁,自此十年再也没回过那个地方。
  也是少年意气了……
  回忆从前,从前却已是恍如隔世,盛繁一时之间便有几分恍惚。
  而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几声轻柔的敲门声已经缓缓响起。
 
 
第四章 会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盛繁默了几秒,脑海中无数思绪闪过,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踩着拖鞋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正好就和满面激动的盛中寰祁玉清打个照面儿。
  这两人盛繁还真只在报纸和电视新闻里见过,他们哪一次不是穿得齐齐整整,神色庄严端正,浑身带着一种成功人士风范。
  这还是第一次,盛繁见到他们衣冠不整的激动模样。
  祁玉清一身裙装,穿着一双细高跟儿,却仿佛已经快要站不稳的模样,盛中寰比她稍微淡定些,但一身熨得平平整整的正装也因为疾步行走起了些褶皱,他自己却还毫无所觉。
  “繁繁!”
  祁玉清一个哽咽,两眼发红,双唇抖动间,声线发颤着就喊了出来。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下一秒,盛中寰虽人到中年,却依旧没能忍住,一颗滚烫的泪珠就顺着脸落了下来。
  他表情有几分急切,又有几分犹豫,揉杂在脸上,形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他似乎在强力克制自己冲上来的欲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盛繁,不敢挪步上前。
  这个商场杀伐果断手腕狠辣的男人,一时也透露出几分脆弱的心酸。
  祁玉清一只手拉着自家丈夫的衣袖,嘴巴微微瘪着,压抑着喉间滚烫的,就要喷薄而出的哭声,她一只空着的手急急抹去脸上不断掉落的泪珠,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盛繁。
  盛繁刚才还跟看猴儿似的高涨情绪突然就像气球被戳破似的,噗哧一声消了下来,无声地轻轻叹了口气。
  她还是窦扣的时候,一辈子都没尝过有父母是个什么滋味儿。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过这么许多年,总觉得父母这东西不过就是书包上的一个挂件儿,有或没有,都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陡然多了这么两个陌生人,小心翼翼地想要对她好,盛繁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吧……还挺新鲜的。
  思及这里,盛繁对着面前二人笑了笑,用极轻,却坚定异常的声音唤了一声,“爸,妈。”
  声音一出,盛父盛母便再度哽咽,表情几度变幻,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在楼梯拐角处,刚刚上楼来的盛其希和钟裕,便恰巧听见了盛繁喊的这两个字,一时之间,两兄弟表情各异。
  盛其希性子跳脱,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这会儿见盛繁终于痊愈,父母长年心结得解,要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瞬间几大步就冲了出去。
  身后,钟裕不疾不徐地跟着他的步伐也缓缓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遥遥越过盛其希,越过盛中寰和祁玉清,定格在了盛繁的身上,打量了几秒后,他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
  盛繁的目光转来,和他遥遥在空中对视。
  凭良心来说,钟裕着实容貌极佳,他的面部轮廓略显秀丽,兴许是因为年龄不大,还带了几分男孩子的青涩感,他的皮肤极白极嫩,一双眼睛黑又沉,定定望住一个人的模样,足以让任何女孩子心跳加速。
  只是他似乎对盛繁并无好感,一双眼里透露出赤裸裸的敌意和挑衅,面部秀丽之中带了几分浓浓的戾气,盛繁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竖起的那一排刺,遥隔数人的距离,那一身疏离的冷气也足以直直朝她涌来。
  盛其希此时没注意到两人的目光交接,他一心放在盛繁真的已经痊愈这个消息上,跑的飞快,只是快到盛繁身边时,他却又稳稳停在了盛中寰身边,犹疑着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他的手掌紧了又松,松开又蓦地攥紧,显然内心并不轻松。
  “繁繁……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声音中带了些期待,与这句问话一同丢给她的,是这一家人好几双眼睛中凝固的浓浓期冀和担忧,是那种绝望之后看到希望的狂喜,也是再也经不起新一次摔打的紧张。
  盛繁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放在钟裕身上的目光,低头思绪微沉,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曾经。
  她也曾经谨小慎微,也曾引人嫉恨,也曾无故背负骂名,也曾夜深泪湿眼眶。
  她的演艺生涯也并非是一帆风顺,期间几番坎坷,成名之后他人忘了,只看见她立于顶端的无限风光,只有她自己记得。
  所以她更加明白,正如眼前的盛家人一般,渴望的东西终于美梦成真,那种担心转瞬成空的紧张感,才会来得更加强烈。
  她又是无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盛家人的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挪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轻轻伸手抱住了三人,“我都记得的。”
  一时之间,三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里带了几分无言的心酸和感触。盛繁被这气氛打动,莫名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鼻翼微微抽动,心底绵软。
  然而她下一瞬抬眸,就正正撞进前方不远处,钟裕探索里带了几分冷硬的目光里,激得她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瞬间就没了心思。
  ……妈的。
  盛家这小伙子可不太好应付啊。
  他此时还站在原地,仿佛和盛氏一家人间化开一道鲜明的界线,没有上前的意思。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甚至有几分冷凝,脸上表情如同一口深井,波澜无惊,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盛繁,从她喊出爸妈开始,到她此时的拥抱。
  盛霖停完车上来,正好就赶上这么一副景色,他大步赶了过来,扯了扯钟裕T恤的后领,“嘿,这是怎么了?”
  钟裕朝他玩味一笑,“我看戏呢。”
  声音不大,刚好足够盛繁听见,瞬间她又是眉梢一抽。
  看向盛霖,她先打破了沉默,“大哥。”
  盛霖放在钟裕肩上的手瞬间就重重落了下来,一向在公事上显得沉稳可靠的他不由得微微张嘴,想必也是有几分不敢置信。
  “你…..繁繁,你认得我?”盛霖有几分吃惊,崩裂的面容背后,藏着几分狂喜。饶是他见惯风雨,这会儿竟也生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受宠若惊。
  饶是盛霖年长好几岁,此时也如同毛头小子般激动,连连答应了几声,直到盛其希都忍不住转过来嘲笑他了,他才在冷着脸踢了盛其希一脚后,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一直杵在盛繁门前,几人来到楼下,一番嘘寒问暖过去,祁玉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摸了摸盛繁的肩膀,主动发问,“繁繁啊,高考完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众人的注意力都移了过来。
  盛繁微微皱眉,这才想起,如今六月中旬,高考已经过去了近半月,发放成绩的日子,也就迫在眉睫了。
  想她还是窦扣的时候,还在池姐的逼迫下给高考学子录了个加油打气的视频,短短一小时就稳稳坐上了热门,风头无两。结果转眼间,高考的主人公就变成了自己,神奇的命运真是总能让人意想不到。
  要知道窦扣的脑瓜子是绝对不差的,以前上高中时老师就说她猴精猴精的,只是心思没用在正途上,否则绝对大有作为。
  她现在想起,还觉得有几分愧对那位老师,因为她最后连大学都没能念成,就已经跑去当了一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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