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撩人(重生)——青雨梧桐
时间:2018-04-29 12:57:16

  “贱内在家,但是她说她去隔壁串了个门,回来就不见了。”
  梁珩又问了一些细节,便让两个衙役跟着刘舟去他家看看,隔壁四邻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天快擦黑时,两个衙役才回来,梁珩也还没有回家,正在文书房里看档案。
  梁珩听到敲门声,抬起头就见孙志和郭山正站在门口,梁珩起身将手里的档案放回原处,出了房来。
  “怎么样?”
  “回禀大人,属下两人查到一些线索。”孙志道。
  梁珩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孙志继续道:“我们去了那刘舟家,他家四面都有围墙,想从外面进去,没有梯子可能进不去,还扛着两袋约两百来斤的谷子,应该只能从门。那刘舟的妻子杨氏一开始说自己锁了门,后面又说记不清锁没锁了。而且那稻谷不是用麻袋装着的,而是摊晒在竹席上的。”
  梁珩点点头,思索着。
  孙志继续道:“属下两人也去问了旁边的人家,那些人家表示不清楚这件事。就是刘舟为人比较吝啬,在桂花巷那一块风评不大好。”
  “那竹席上可有余谷?”梁珩突然问道。
  孙志不禁愣了愣,“这个属下没有注意。”一旁的郭山也表示自己没注意。
  “再去刘舟家查一查。”
  孙志两人领命去了。
  梁珩回到后衙,就见沈蓁蓁正坐在院中纳凉。
  见梁珩回来,沈蓁蓁站起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梁珩笑了笑,“那天在酒楼里碰到的那个报案的还记得吗?我今天在审那件案子。”
  沈蓁蓁点点头,“去净手吧,我去给你端饭,就在院里吃吧?”
  梁珩嗯了声,就进屋去换衣裳。
  梁珩出来时,就见院中桌上已经摆上了饭。梁珩又净了手,沈蓁蓁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将碗放在桌上后,就坐在了梁珩身边。
  梁珩看着桌上几道菜,虽然品相不好,但这是沈蓁蓁亲手做的,梁珩夹了两筷子,还没吃就想起一件事来。
  “蓁儿,你看我们要不要雇个人?”梁珩问道。
  “雇人做什么,就我们两人不好吗?”
  梁珩放下碗,拉过沈蓁蓁的手,原先白皙细腻的手,如今稍微有些粗糙了。
  梁珩手指轻轻摩挲着沈蓁蓁的手心,“蓁儿,如今我也忙,家里买菜做饭洗衣都是你,你这么累,我很心疼。而且我一出门就是一天,留你一个人在家,雇个人,除了能帮忙做事,也能陪你说说话。”
  沈蓁蓁抬眼看着梁珩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伸手抱住梁珩的胳膊。
  “梁郎,我出嫁时,我娘准备给我安排陪嫁丫头的,我拒绝了。”
  梁珩轻轻嗯了声。
  沈蓁蓁抬起头,看着梁珩道:“你可知道陪嫁丫头是什么?”
  “可以照顾你啊,为什么要拒绝?”
  “陪嫁丫头以后可能会给姑爷做通房。”
  沈蓁蓁虽是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地说着,梁珩还是从里面听出了酸意,不禁轻轻笑了笑。
  这一笑,可就打翻酸罐子了。
  只见沈蓁蓁倏地绷起脸,起身就往房间走去。
  梁珩连忙站起身,几步追上沈蓁蓁,拉着她的胳膊,“怎么不高兴了?”
  沈蓁蓁甩了甩手,梁珩只是轻轻拉着,一下就被甩开了,沈蓁蓁继续绷着脸往房间走去。快走至门口,梁珩追上来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为夫错了,蓁儿别生气...”梁珩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那一笑让沈蓁蓁误解了。梁珩不禁后悔,当时就该绷着脸坚定表示自己绝不会要什么通房丫头。
  沈蓁蓁背对着他,还是不说话。
  梁珩从没见沈蓁蓁这么生气过,不禁有些慌,又连声道歉,“是我的错,蓁儿别生气,蓁儿...”
  沈蓁蓁听着梁珩轻声软语地哄她,心下却不禁泛起酸来,不明意味地酸。梁珩真的对她太好。
  梁珩见沈蓁蓁还是不说话,绕到沈蓁蓁的面前,就见她眼眶通红,鼻头都泛着红。
  见沈蓁蓁哭了,梁珩真正慌了,连忙将沈蓁蓁搂入怀里。
  沈蓁蓁听着梁珩不停地轻声哄她,伸手紧紧地抱住梁珩的腰,头埋在梁珩胸前。
  梁珩紧紧地抱着沈蓁蓁,轻声道:“蓁儿,我就是想我不在的时候,能有个人陪你说说话,如意和菱儿也没过来,你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一整天,我很心疼。我没想要什么通房丫头,我这里,”梁珩说着拉住沈蓁蓁的手,捂在他胸口上,“只有你,只能有你。”
  沈蓁蓁听着梁珩轻声却认真的情话,心下已是又喜又感动又自责。自己明明知道梁珩绝不是那种会纳什么通房丫头的人,可是却还是不信任他。
  梁珩真的太优秀了啊,他对她的爱,在她看来是没什么道理的,她甚至不知道梁珩爱她什么,内心深处她还是很害怕,如今梁珩做了官,又听说官场上经常往来送美人的...
  “梁郎...”
  梁珩听到沈蓁蓁带着哭音轻叫了他一声。
  “我在这。”
  梁珩刚说完,就见沈蓁蓁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梁珩感觉到沈蓁蓁往下拉他,就顺着沈蓁蓁的力道弯下腰,沈蓁蓁就凑上来,吻上他的唇。
  沈蓁蓁从未这么痴缠地吻过他,梁珩睁开眼,就见沈蓁蓁闭着眼睛,眼角一颗泪正落下来,滑入两人嘴角,咸咸的,像有丝淡淡的苦涩。这个吻里,梁珩感受到了沈蓁蓁深深的不安。
  沈蓁蓁一昧地用力厮吻着梁珩,两手紧紧地搂着梁珩的脖子。
  梁珩紧紧抱住沈蓁蓁的腰,不顾唇上似乎被咬破带来的痛意,深深回吻着沈蓁蓁。
  沈蓁蓁不安的心在梁珩无声地安慰下,渐渐安稳下来,激吻也缓缓变得柔和起来。
  梁珩一把抱起沈蓁蓁,往屋里走去,沈蓁蓁还搂着梁珩脖子。
  梁珩解她衣裳时,沈蓁蓁突然想起来梁珩还没吃饭。
  “梁郎,你还没吃...”余音被梁珩的唇堵在嘴里。
  ......
  喘息停下来时,屋内早已是漆黑一片了。
  梁珩轻轻吻了吻沈蓁蓁,便起身去摸了火折子,点了蜡烛,房间内在烛光一闪一闪间,亮堂了起来。
  沈蓁蓁睁开眼,就见梁珩什么都没穿,正往床边走来,沈蓁蓁看了一眼就羞得慌忙闭上眼。
  梁珩捡了衣裳穿起来,轻声道:“我去烧水,蓁儿等我一会儿。”
  沈蓁蓁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
  梁珩生了火,给锅里添满水,正坐在灶孔处,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梁珩转过头,果然见沈蓁蓁进了厨房来了。
  “梁郎。”沈蓁蓁挨着梁珩坐下。
  梁珩伸手将沈蓁蓁搂住,“怎么起来了?”
  沈蓁蓁俯下身,趴在梁珩的腿上。
  “对不起。”
  梁珩轻轻抚摸着沈蓁蓁的青丝,“不碍事的,是我不该惹蓁儿生气。”
  沈蓁蓁当然知道今天根本就不能怪梁珩,是她吃了干醋。
  沈蓁蓁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心里的担忧已经在梁珩的安抚下消去,此刻趴在梁珩的腿上,只感觉再安心也没有了。
 
 
第81章 
  次日。
  孙志等人一早就将昨天查到的线索来报与梁珩了。梁珩又派衙役去将刘舟和刘舟的妻子杨氏叫到衙门来。刘舟和杨氏很快就到了衙门, 跪在堂下。
  杨氏有些瘦弱,三十来岁的模样。
  “此案,本官已经查明白了, 杨氏,你且说说,为何要悄悄让你兄长将粮食运走?”
  杨氏闻言顿时心下一抖,抬眼就见一个身着绿色官服、头戴黑色乌沙的年轻人正面色严肃地看着她。杨氏惊异于县官老爷如此年轻, 也十分惧怕,他竟这么快就将真相查出来了。
  刘舟也转头惊怒交加地看着身边的杨氏。
  杨氏看着丈夫震惊、愤怒的眼神, 一下就哭出声来,“我娘家没了粮食,我们家余粮足够一家人吃了, 可你就是不肯接济他们, 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父母兄弟饿死吗?...”
  “好啊!你已是泼出门的水,竟然做贼偷粮食送回娘家去!你!你, 我非休了你不可!”
  杨氏哭道:“嫁与你十余年,为你生儿育女,当牛做马, 累死累活就换来一纸休书, 你要是敢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刘家宗祠去!...”
  “.......”
  梁珩看着堂下争吵不休的夫妻,猛然一拍惊堂木, 下面两人就安静下来了。
  事实很清楚了, 杨氏娘家没了粮食, 杨氏想接济娘家人,刘舟不肯,杨氏便偷偷将粮食送给了兄弟,慌称被偷了。
  案子到了这,就是家务事了,梁珩调解了几句,就让两夫妻回去了。
  退堂后,梁珩挥手让衙役们都下去了,独自坐在公案后,沉思着。
  老百姓吃饱了才能安居乐业,自古动乱皆是因百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没了活路,才不顾一切,要挣出一条生路来。
  显然江宁已经很危险了。江淮作为大齐的粮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只是江宁一县如此,情况可能还没有这么糟,若是都是这样...梁珩思及此,就回想起,还在京时,皇上借着安抚他,召他进宫时说的话。
  刘致靖也被外派到了江淮这一带,越是富庶的地方,贪腐就越严重,皇上自是知道这个。只是这当官的关系网都是层层叠叠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皇上根基未稳,不能妄动,便派两人过来,看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窟窿,只要打开了这个窟窿,就算补上,也必会有破绽可钻了。
  梁珩想了一会儿,便站起了身,回了后衙去,沈蓁蓁正在等他吃饭。
  吃过了饭,梁珩又到了文书房,熟悉着江宁县各方面的事务。
  江淮是大齐的粮仓,每年都会通过运河往京城长安运送数十万石粮食,江淮有全国最大的粮仓,淮宁仓。各县也都有粮仓,这粮食平日不可动,皆是储存着,防备天灾人祸。
  江宁自是也有粮仓的。梁珩翻看着记录每年入库粮量的档案时,突然就想到了方法。
  梁珩连忙修书一封,让孙志快马加鞭往州府送去了,并交代他一定要等到州牧答复了再回来。
  梁珩焦灼地等了一天,次日下午,孙志才从汴城回来。
  梁珩满心希翼地拆开孙志带回来的回信,一看,顿时满脸难掩失望。
  只见信上潦草地写着四字:
  痴人说梦。
  沈蓁蓁明显感觉到梁珩最近的情绪不大对,比以前更爱抱她,总是紧紧地抱着她,也不说话。沈蓁蓁不禁担心,梁珩却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城里的乡绅商户们不知托张安和和王彦邀请过多少次梁珩,准备宴请他,都被梁珩婉拒了。两人见梁珩却是不想去赴那些宴,再有人托他们,他们也找借口推了。
  而县城以外,很多地方的百姓都已知道新县令上任了。因为上次梁珩下乡慰问百姓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渴求了太久,见过梁珩的人都说终于盼来了好官,有活路了。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梁珩几乎成了活菩萨一样的官老爷。
  秋收眨眼就到了,收成果然不好,多半谷粒都是空壳,一挑谷子轻飘飘,挑回家回家一扬,一挑谷子余下的一箩都不足,其余的全是空壳,只能用来喂牛。
  百姓们都盼着官府出今年免收粮税的公文,左等右盼,盼来了公文,却是征收粮税的公文。虽说恢复了以前一亩二斗,若是丰收时,可亩产十余斗,自然不算苛税,可今年收成不好,最多一亩能有个四斗,普遍都是二三斗的,这样交上去,家中可能还能余下一些,但按照以前到衙门交粮税的经验,一斗最多能按六升交,这样交下来,还能剩什么?
  百姓们一开始有多希望,如今就有多愤怒。
  前面三年好不容易才熬过去,想着换个县令来会有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还要忍受同样的三年,三年之后,也许还会有同样的三年,能不能活到那一个三年都未可知。若是以前一直过的苦日子,江宁的百姓,也许还能再忍耐,可以前江宁明明是富足的,都是这些喝人血的当官的,他们不给百姓活路。
  梁珩在县衙中跟张、王两人商量事,并不知道江宁城以外,一个愤怒的漩涡正在迅速成形,只待一片树叶、一粒尘埃飞入,就要刮起惊天飓风。
  公告颁布下去,好些天都没有百姓来交粮。
  有几个衙役在上任李文伯时就十分蛮横,常被李文伯派出去办其他衙役不忍下狠心办的事。这会见没人来交粮,两衙役见梁珩看着温温良良的样子,可能不狠心催老百姓,想着立功的机会来了,也没跟梁珩打招呼,就下乡催交粮去了。
  这天中午,梁珩正在后衙吃饭,就见孙志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乱,喘着粗气道:“大人!不好了,衙门前面来了好多扛着锄头的百姓,把衙门堵上了,要找您讨说法!您快去看看!”
  梁珩丢下碗倏地站起身来,这百姓聚众堵衙门,严重性不言而喻了。
  “蓁儿,你就在家中别出去,我去看看。”
  梁珩快速丢下一句,连官服都来不及换,就跟着孙志往衙门大门跑去。
  老远就听到一阵喧闹声,还在衙门里的衙役,全部都聚在衙门门后,大门正紧闭着,上了门栓,众小吏衙役面有慌乱和惧色,别说年轻的衙役没见过这种阵势,就连在衙门待了十几二十年的衙役都没见过。
  梁珩一过来,众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忙围上来。
  “怎么回事?”梁珩绷着脸,问道。
  王彦道:“不知道啊,这些百姓突然就扛着锄头来围了衙门,本来也就几十个人,后来人越来越多...”王彦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喝骂,“狗官!你们收刮老百姓的血汗,是想把我们往死里逼,我们也不要命了,就要取你狗官的项上人头!”
  “对!”
  “.......”
  梁珩见外面百姓情绪越来越激动,大有要砸门之势,便让人将大门打开。
  “大人!外面老百姓情绪正激动着,大人还是避一避,等他们气消了再出来吧!”
  “是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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