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撩人(重生)——青雨梧桐
时间:2018-04-29 12:57:16

  梁珩却是知道自己身上气味十分奇怪的,抱了一会儿沈蓁蓁后,梁珩便放开了沈蓁蓁。
  “蓁儿,让我去换身衣裳,别熏着你了。”
  沈蓁蓁心疼地看着梁珩消瘦的脸,成亲后梁珩才长了一些肉,如今比以前瘦得更甚。却也不再多言,只是紧紧拉住地梁珩的手。
  几人上了船。
  刘致靖正站在甲板上,见梁珩两人牵着手上来,不时侧脸看看对方,就算看不清两人脸上的神色,也能想象到两人是何等恩爱不能相离。
  刘致靖更加坚定不能说那件事的决心。
  梁珩也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刘致靖。
  “刘兄!”果然是他。
  刘致靖看着梁珩,笑了笑。
  “梁兄此番受苦了。”
  梁珩摇摇头,看向身旁的妻子,朝刘致靖郑重一拱手,“此番多谢刘兄照顾蓁蓁。”
  刘致靖慌忙往旁边一闪,头微微一偏,不敢正视梁珩,“梁兄言重了,都是兄弟,这是应该...的。”
  刘致靖突然想起一个典故来。
  《新五代史·杂转序》中曾记录了一个典故。大意是王凝之妻被丈夫之外的男人拉了一下手,为表贞洁,回家就用斧子将手剁了。
  刘致靖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沈蓁蓁,他可不是只是拉了手一样简单。不仅按压了沈蓁蓁的胸,还亲了她。
  “刘兄?刘兄?”
  “啊?啊?”刘致靖一下惊醒过来。
  “怎么了?”
  梁珩抬了抬手示意刘致靖,“刘兄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的,没有的话,我就先去沐浴更衣,实在脏得不成体统了。”
  刘致靖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没,没有!”
  梁珩觉得今天刘致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去了,我会尽快洗好的。”
  刘致靖点点头,看着两夫妻进了甲板去。
  沈宴要去给梁珩找衣裳,跟刘致靖打了个招呼,也进去了。
  留下刘致靖一个人呆立在甲板上,任夜风将他混乱的心绪吹得更加理不清。
  沈宴吩咐两个伙计给梁珩打水,这盛夏也不冷,在码头水最方便,直接从河里打了一桶水。
  沈宴找了自己的一身干净衣裳,交给了沈蓁蓁。
  沈蓁蓁拿着衣裳到了房内,听着里面的水声,敲了敲门。
  “梁郎,是我。”
  “蓁儿,进来吧。”
  沈蓁蓁推门走了进去,昏暗的烛光下,坐在浴桶之中的梁珩上身精.赤,潮湿的黑发正贴在他肤色雪白的肩头。
  “蓁儿,把衣裳放在那椅子上就行了。”梁珩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椅子。
  沈蓁蓁将衣裳放了上去。
  梁珩正往身上擦着皂角,听身后半晌没有动静,还以为沈蓁蓁出去了。这当这会,就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梁珩感觉到沈蓁蓁的脸贴在了自己脖颈上。
  “蓁儿,我还没洗干净呢。”
  “我不嫌弃。”沈蓁蓁闭上眼,轻声说道。
  梁珩感觉沈蓁蓁这话像是凑到他耳边吹着气说的一样,心都痒痒的。
  梁珩伸手握住了沈蓁蓁圈在他脖颈上的手。
  “蓁儿,你受苦了。”梁珩转过头,余光看着沈蓁蓁道。
  沈蓁蓁摇摇头,复又笑起来,“我是受苦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我。”
  梁珩转过上半身,引得水一阵哗啦啦的响。
  两人四目相对,梁珩将额头抵在沈蓁蓁额头上,像是满足像是庆幸。
  “蓁儿...”
  沈蓁蓁亲了亲梁珩干裂的嘴唇。
  “快洗吧,刘大哥怕是有事对你说。”
  梁珩点点头,沈蓁蓁帮他擦背。
  匆匆洗完,梁珩站起身来,沈蓁蓁拿起旁边一张干帕,梁珩正要接过来,沈蓁蓁却不给他,亲自给他擦起身子来。
  两人虽已是夫妻,这样在灯下坦诚相见却是不曾有过的。
  梁珩的腰快赶上沈蓁蓁的细了,沈蓁蓁轻轻擦过梁珩纤细的腰腹,不由心疼得直颤。
  “等这事了了,得好好补补了。”
  梁珩听而不言,希望的种子最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梁珩不知道,他不敢说。
  沈蓁蓁帮梁珩穿上衣裳,两人到了船舱。刘致靖和沈宴都在那里等着两人。
  刘致靖大致将今夜发生的事说了。只是隐去了沈蓁蓁昏迷,他救起的那一段。
  梁珩将沈蓁蓁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一夜,而他却不在她身边,甚至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一时间,梁珩既心疼又自责。
  沈蓁蓁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梁珩的手背上。
  刘致靖将接下来的打算都说了。
  何庭坚好歹是五品大员,这事只能朝廷派人下来处理。就算刘家再显赫,这件事刘致靖不能亲自出手,不然就是给别人送去一个正好的把柄。
  刘致靖将局势给梁珩分析了一遍,刘致靖估摸着皇上应该会派来一个靠谱的,这样的话,梁珩应该就没事,就算那人不靠谱,刘致靖已经写了家书回去,让他老子为梁珩说两句话,这事认真追究下来,梁珩说不定能功过相抵。
  商量了一阵,如今的情势就是只能等,等朝廷派官员下来。
  汴城州牧府。
  何庭坚很快收到了行动失败的消息。祸不单行,天刚微微亮,一夜未眠的何庭坚就收到了皇上收到状纸震怒,派了御史中丞徐恪下江淮来彻查的消息。
  何庭坚一下就瘫了。
  这徐恪是何许人也?他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就是先皇时期,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
  虽然徐家如今已经有些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家一门还是有不少公卿。
  这徐恪就是徐家这一辈中最赫赫有名的人。
  这徐恪虽说出身官宦之家,但是半点官宦子弟之气也无,为人十分刚正不阿,自己考了科举,中了二甲传胪,最开始进了翰林院做了编撰,没多久就因他觉得翰林院的翰林们空有一股清高,实则十分虚伪,怒而欲辞官,被家里好歹拦下了,调去做了一个小小的纳言。这纳言虽然品级不高,实则是跟在皇上身边,弥补皇上言语中的过失。
  徐恪那时候当着先皇的面,就十分敢直言不讳,丝毫不会顾忌,先皇言语有失,徐恪必将力谏。
  这么不识时务的小官,却深得先皇赏识,一步步从纳言做到如今的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品级依然不高,却是徐恪自己的选择。
  朝中上下官员都知道,一旦栽在徐恪手里,那真就是栽了。
  而如今,徐恪竟被派来的江淮,首先要查的,就是他何庭坚。
 
 
第93章 
  何庭坚连夜将家眷送走。
  这些年收刮的金银财宝, 大半夜都没搬完, 剩下的何庭坚让人扔进了后院一处池沼中。
  而何庭坚名下的宅子足有十余处, 这些他说不清来历的。何庭坚连夜让人到档案房中将他的名字改成了一个远房外甥的名字。若是这次大难不死, 以后再改回来就是了。
  徐恪等人来得很快, 次日清早就快到达汴城了。
  何庭坚好歹为官多年,早年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徐恪到达的消息, 何庭坚很快就收到了。
  就算这次逃不过去, 其他的事都已安排妥当了,何庭坚这么一想, 心绪好歹稳了下来。
  徐恪刚到江淮一带,就直冲汴城而来, 不,应该说, 就冲他而来。
  何庭坚换好了官服,戴上了那顶带了多年的乌纱帽。坐在书房的那张紫檀椅上,睁着眼, 眸中却无任何神采。
  突然外面传来吵闹声。何庭坚不悦地皱起眉,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宁静了, 竟然还有人敢打扰他。
  “我要见老爷!”
  何庭坚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正是他宠了几月的娇妾。
  何庭坚闭上了眼,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
  “吴姨娘,老爷累了, 正在休息, 您回去吧。”
  吴姨娘一把推开门口的老管家, 正想伸手推门,又迟疑了一下,想起往日何庭坚的威严来。忽又想起二管家的话来,不再犹豫,一下将门推开,就见何庭坚正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没有看她。
  吴姨娘到底心虚,轻声哭诉道:“老爷,您连夜将夫人他们送走了,为何独留下妾身?”
  何庭坚没有睁眼,“我素日最宠爱你,你就留下陪陪我,不愿意吗?”
  何庭坚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淡淡的疲意,吴姨娘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漠视,她只是妾,虽年轻貌美柔情解意,终究只是他的妾,会疼会宠,就是不会把她当成人。
  “妾,知道了。”
  吴姨娘愣了愣,轻轻说了句,退了出去。
  何庭坚还是没有睁眼看她一眼,任吴姨娘走了。
  很快徐恪一行人下了船,消息传到了州牧府来。
  何庭坚听了消息,没有反应。
  良久,何庭坚站起身来,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何庭坚本来欲去码头出迎接徐恪,却刚出府门迎面就遇上了徐恪一行几十人,除了徐恪和几个御史,其余的全是禁卫左军。
  徐恪等人全都身着官服,后面几十左军也是身着胄甲,步行整齐。
  徐恪见这阵势,心里不由直打鼓,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下官何庭坚见过中丞大人。”
  徐恪年过不惑,五官方正,目光凌厉,周身都透着一股刚正之气。面上肤色白净,如今人到中年,面上没多大变化,只在下巴处留了一小撮胡子,显现出岁月的变迁来。身穿赤色官服,腰间挂着金制鱼符,端的是人高马大。
  徐恪看了何庭坚一眼,道:“本官为何而来,想必何州牧清楚,还麻烦和州牧配合我们彻查。”
  何庭坚连连点头,“是,是是。”
  徐恪不再多说,带着御史往里面走,几个左兵跟在几人后面,其余左兵便分散开来,将州牧府围住了。
  何庭坚本想要设宴为徐恪接风洗尘,想了想,又将话头吞下去了。
  徐恪几人直接提出要去库房对账。
  何庭坚不由心下一抖,账面虽已经粉饰过了,可就怕这些人看出来。何庭坚不敢阻拦,本想亲自带着几人去,却被拒绝了。何庭坚只好派了主簿带着几人过去。
  账本多少年没好好记过了,账目混乱一片,根本就查不了。上面改动的痕迹明显,而大齐的律法明文规定,官府账目一旦记录不得改动。
  何庭坚很快就发现自己出不了州牧府了。
  何庭坚也只将州牧府的脏物处理了,那些别苑的,却是没来得及处理,这会儿便想出去找人去处理,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何庭坚就知道自己完了。
  账目混乱不清,那些宅子也很快被查了出来,里面的脏物何庭坚解释不了来源。
  大气律法对贪污数量有规定,何庭坚贪的这些,够他死不知多少次。
  何庭坚很快被剥了官服,摘下了乌纱帽,下了狱。
  何庭坚坐在阴暗的监牢里,目光呆滞,头发散乱。这监牢他不知来过多少次。很多人被他抓进来,也很多人被他放出去。
  何庭坚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来,那时他还是个穷苦书生,立志要高中。吃过千辛万苦,他终于考中了进士。等那个县官的缺,也等得心力交瘁。到了任上,他曾经发誓要造福那一县百姓。后来,他怎么就变了呢。
  何庭坚想不起来了,也许太久远了,也许他选择遗忘了。这个原因,经不起深究。
  何庭坚被押送进京前,老管家来看他。
  被何庭坚送走的家眷到底被通缉了,吴姨娘跟着二管家,卷了东西,私奔了。
  何庭坚悲拗地闭上已经浑浊的眼。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罪臣身。
  徐恪到了江宁。
  彼时,梁珩刚刚回到县衙。
  梁珩并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置自己,但是梁珩定罪前还是这一县的县令。梁珩想趁着自己还是江宁的县令,将曾经许诺过的粮种尽快发下去了,不然也要耽误了百姓夏耕。
  衙役们很快将领取粮种的消息传到了各镇,各镇的里正通知到村里,让村里派几个人,跟着他们去县城领粮种。
  田早就已经犁好,就等着种子。本来老百姓们见梁县令被抓起来了,对县上发种子的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好多人家都将陈年旧谷泡上了,准备用来做种子。
  百姓又一次涌进了江宁县城。这一次前后只有数百人。
  还没到县衙,百姓们远远的就看到了县衙大门处,堆了小山一般高的麻布口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
  而那个年轻的县令,就坐在一张桌子后,桌子上堆着四五本书册。
  梁珩见有百姓来了,便站起身来招呼。
  “你们是一个村的吗?”
  “是的。”
  “里正可来了吗?”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走上前来,对着梁珩躬身一礼。
  “县官大人,我就是莲花村的里正。我姓曹。”
  梁珩又问清了隶属镇,张安和便拿起桌上一本书册,翻到了莲花村,递给梁珩。
  梁珩看了看,道:“曹里正,你们村一共三十五户人家,田一百五十亩,一亩半斤种子,一共是七十五斤种子。”
  里正自然是清楚自己村的耕田数目的,这记录并没有错,便点头称是。
  后面的几个衙役,拖下一袋麻布,打开了,里面装了满满的稻谷。
  七十五斤称好,衙役拖到了那曹里正身前。
  “快回去,将粮种分下去吧。这些都是今年上半年的新粮。”梁珩道。
  曹里正看着这个年轻的县令,他果然没有食言。曹里正做了十余年的里正了,他深知这样为百姓着想的县官有多难得。
  曹里正不停地道谢,后面的百姓也跟着感谢梁珩。
  梁珩摆摆手,沈蓁蓁已经将百姓来江宁县城救他的事告诉他了。梁珩深受感动,虽然梁珩认为这是自己为官者应当做的,并不图百姓回报他什么,但是一县百姓强压下对当权者的恐惧来救他,这是多大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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