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问米——touchinghk
时间:2018-05-01 11:11:56

  冰冰凉凉的唇压下,在她嘴角流连。榛榛闭上眼睛,一半是激动的颤栗,一半却是未知的恐惧。他像是知晓她的忐忑,手臂从她肩头缓缓滑下,顺着背脊中间那条沟壑,到她腰间,找到她无处安放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那样温柔,又那样霸道。
  他唇瓣偏冷,舌尖却火热,描摹她双唇的形状,又趁着她呼吸的一瞬溜进她口中,让她恍然大悟什么是缠绵,什么是缱绻,什么是眷恋。
  一吻既了,苗榛榛只觉得自己眼眶都要湿润,像是寻寻觅觅了那么久,终于遇到了消失在记忆中的自己。
  明明是在与他相爱,却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
  苗榛榛牵着许言的手,走在凌晨一点多的街头。一双璧人,她叽叽喳喳如小麻雀般,他适时插上几句话,幽默不失风趣。
  等到了楼下,许言像往常一样,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与她道晚安告别。
  可他欲转身,却被她一双小手攥住了衣角,目似秋水,含情脉脉。
  “这么晚了,别走了。”
  苗榛榛自觉已经将心中意思表达得十分好。
  既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她大龄女青年的娇羞含蓄,又直白明了的表达了要求他留下的决心,脸上那欲言又止的温存,又隐晦的暗示了今晚她想与他圈圈叉叉的心愿。
  她又是期待又是激动看着许言,却哪知许言怔怔盯着她半响不语,一转身,走了。
  榛榛吐血。上楼之后认真反思,觉得可能还是自己表达有误。
  等过了两个星期,他再送她回家,榛榛便连娇羞都省掉,拽着许言的大手不让他走,撒娇道:“我就要你上来陪我。”
  许言看着她,欲言又止,被她痴缠了半天,竟然一甩手臂将她甩开,跑了。
  榛榛这次才真的生了气,与许言冷战许久。
  可一到周五,看到他等在楼下,穿着风衣黑裤,英俊无双的模样,又觉得对着那张脸,实在是很难再生气。
  榛榛性格直爽,许言几次拒绝上她家,她吃饭的时候便问他为什么。
  许言沉默片刻,说:“我比较传统,不愿意那么草率,希望能对你负责。”
  榛榛听他这句,感动不已,又坚定了几分要将许言拿下的决心。
  都说一起旅游,是失身利器。榛榛提前订好高铁票,特意挑在七夕的周末,给了许言一个惊喜。
  可一向体贴的许言,却坚决拒绝了她。
  两人恋爱数月,一直蜜里调油。
  榛榛第一次和许言大吵一架,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铁拳挥到棉花里。
  道歉,他诚心诚意。礼物,他毫不吝啬。红包鲜花像流水一般送到她面前,可偏偏,就是不遂她愿,与她出行。
  不单如此,仿佛为了避嫌一般,以前约会时总有的法式热吻,和他情难自已时的上下其手,都再不复见。
  明明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每次约会,都搞得像是战友相聚。许言坐的板正,榛榛欺身过去,却像靠在了木桩之上。
第98章 【局中】许言在说谎
  七十二变三十六计, 苗榛榛什么都试过了,可还是扭转不了许言这个越来越冷淡的木头人。
  这样相处下去, 还有什么意思?
  苗榛榛哭着问许言:“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你是不是gay?你是不是, 不喜欢我了?”
  他却用力抱她,箍得她痛,语意晦涩满满压不住的深情和痛苦, 说:“别瞎说,我最爱你。”
  她这样问他一次,他就发了疯似的吻她一次。
  可末了,就是送她到小区,宁死不肯上楼去。
  有知道内情的同事劝榛榛分手, 她咬牙发着狠,也这么下决心过。
  可一到周五, 看到许言沉默乖巧的在她单位楼下等着, 眉目如画,低垂着头,见她出来,像温顺的忠犬一般跟上来, 狠狠握住她手,任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苗榛榛认命的想, 也许每个人的男朋友都或多或少有些缺点。
  我这个, 就是,阳痿吧!
  嘴上说着认命,可心里又怎么甘心?
  苗榛榛这才找到宋书明, 想再为他和她争取这最后一次。
  宋书明听榛榛说完,倒真的觉得这个案子十分棘手。从苗榛榛的叙述来看,两人感情甚笃,又没什么额外的包袱。她男友许言这些做法,在他看来确实有些古板守旧到怪异的程度,也确有几分像难言之隐。
  可这种事情,硬要他去探查,一方面会冒犯当事人的隐私,另一方面也很有可能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却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结论。
  “小情侣之间出了矛盾,我建议你最好的方式,还是开诚布公谈一谈。”宋书明叹口气,委婉劝榛榛,“我不会劝你去接受一段柏拉图的恋情,毕竟人欲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夫妻两个感情要和谐,最好,就是方方面面都很和谐。”
  “你男友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与你亲密,是道德上有负担,还是真的生理上有问题,我觉得,你可以温柔但是坦白的直接与他谈谈。”
  “能接受,就努力接受,如果不能接受的话,趁早分手好聚好散,免得拖得久了夜长梦多。”
  宋书明基层几年,因情生恨的案子见了不少,此时便苦口婆心劝榛榛早些破结早日面对,长痛不如短痛。
  榛榛却摇摇头,说:“其实我多少也猜到,应该是身体上的原因。可我真的太爱他,想到分手便心如刀绞。如果真的是他身体不好,那我就是柏拉图一辈子,我也认了。”
  “我就是想请你来帮我排除一下,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宋书明隐隐有些明白苗榛榛的言外之意。她是怕自己人在局中,当局者迷,怕万一许言情深如斯却只是演技高超,对她根本就是另有所图,或者…是怕许言本来并非直男,找她只是为了骗婚骗子宫?
  宋书明皱着眉头看榛榛,她此时偏着头看向窗外,目光彷徨,像不知所从。
  宋书明轻轻叹口气,说:“我答应你。”
  宋书明真的着手开始调查,方才觉得这件事情远比榛榛所说复杂太多。
  “你除了姓名年龄生日单位,其他都不知道?!”宋书明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是顾客,要有服务业意识不能上手摇醒她。
  榛榛嘿嘿笑了一声,又是迷糊又是抱歉,说:“我们约会,都是我叽叽喳喳比较多,聊书聊剧聊八卦聊漫画,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喔!许言是山西大同人,家里独子。大学,就在首都读的,喏,就是我们单位旁边那一间联合大学,学金融。”苗榛榛说。
  “毕业之后,就进了农行?”宋书明问。
  榛榛点点头,说:“对啊,离我单位,地铁一站路。”
  “听你之前说,他平时很忙?”宋书明若有所思。
  “他在投行部,出差加班都是家常便饭,忙起来的时候,一周见一次,不忙的时候,每周两三天,都来接我下班。”
  宋书明听到这里,直觉有些不对,也不着急点破,继续问道,“他家境如何?”
  苗榛榛说:“唔,他家境如何,我倒也不在乎,横竖我也不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
  “今年过年前和他提到回家过年,我也说过愿意去他家看看,但他好像很不愿意,说家里环境不好,怕我去了住不习惯受委屈。”
  “那可能,是不太好吧。”苗榛榛漫不经心答道。
  “你们平时交往,花谁的钱多一点?”宋书明觉得自己像个嘴碎八卦的老婆子,却还得耐着性子继续问。
  榛榛却听出宋书明的言外之意,瞪大了眼睛,说:“你可别这样想!”
  “许言家境虽然普通,但他自己非常勤奋聪明又上进,又在投行工作,收入可不低。我们在一起,都是他花钱,平日相处,他大方得体,毫不吝啬。”
  “我家才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我做网站编辑,收入刚够养活自己。许言和我在一起,我绝不相信他是为了钱。”榛榛语气坚决,干脆利落地说。
  宋书明很能体会苗榛榛维护心上人的心情,住了口不再多说。
  等送走了她,再细细思考,才发觉他刚才不过寥寥数个问题,就已找出她话中数个破绽。
  许言与榛榛同岁,又是山西人,他考进首都联合大学,应该是十年前参加高考。可宋书明刚刚查过,首都联合大学的金融专业,直到六年前才首次在山西省招生!
  除非许言没有在户籍地参加高考,否则,他不可能毕业于联合大学的金融专业。而任何年代,高考的户籍管制都非常严格,想在非户籍地参加高考,又谈何容易?
  就算许言真的是联合大学的学生,毕业之后去了农行的投行部工作。但是银行的投行部,一般至少需要名校毕业的硕士学历。书晴的高中同学也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去年大学毕业应聘几家投行,都在简历关就被刷了下来。
  联合大学虽好,如果本科毕业想进投行部工作,也需要有力的背景才能做到。
  如果许言有这样强大的关系,既能让他脱离原籍参加高考,又能帮他毕业之后找到一份这样高薪优秀的工作,那他的家境又怎么可能如他所说,“环境不好”到,让苗榛榛“住不习惯受委屈”呢?
  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苗榛榛工作的单位在立水桥南,离她单位一站地的农行,宋书明恰好曾经去过。
  那是一家只有六个对私柜台的农行支行。
  而一家支行,是绝对没有投行部,也绝对没有投行业务的!
  许言在说谎!他的单位,他的学校,他的专业,甚至他的家乡,都很可能并不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
  苗榛榛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编造谎话去接近的呢?
  既然要编造谎话,为什么不编一个更合理,更说的过去的,反而却要编造一个这样破绽百出的谎话呢?
  又或者,许言只是觉得自己真实的工作学校不值得一提,所以编出一个谎话来搪塞她?
  如果许言遇上的不是苗榛榛这样,沉浸于二次元又缺乏生活经验的宅女,他的谎言岂不是早就被轻易看穿了?
  许言是因为苗榛榛单纯好骗又是初恋,才特意接近她的吗?
  他接近她只是为了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体会一下欲火焚身又求而不得的痛苦吗?
  宋书明越想越觉得满头雾水。他行事慎重,就想尽量将前情后事都调查清楚,再和苗榛榛细说,便只打电话告诉榛榛,让她约许言出来约会。宋书明乔装一番,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苗榛榛原本将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六点,许言打电话通知她会稍晚一点。
  宋书明开着车,就等在苗榛榛公司的对面。
  夜幕渐起,路灯依次点亮,许言出现在地铁站的前面,他和榛榛第一次见面的路灯下面,打电话叫她下楼。
  苗榛榛飞扑入怀,他一把将她抱起,低头吻住,甜蜜美好的就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宋书明想到林愫,嘴角微微勾起。
  许言和榛榛沿着北苑路一路朝北散步。榛榛挽着许言的右臂,靠在他肩膀上。他宠溺地将她的手揣在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甜蜜和谐。
  两个人先去奥都商场吃饭,又去楼下的星巴克点了蛋糕和咖啡。宋书明戴着大口罩,又将帽檐压低,一路跟着他们,却丝毫不觉有异。
  临近晚上十点,商场关门。许言穿好外套,又体贴地替榛榛披上大衣,揽着她的腰走出星巴克,沿着滨河路朝榛榛租住的小区走。
  元宵节将至,华灯挂起,璀璨的灯光映衬着清河波光点点,夜间的滨河路十分漂亮。许言带着榛榛,走在昏黄的灯光之下。许是榛榛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开。榛榛笑个不停,倒在他肩头撒娇。许言情浓难抑,低下头来环住她,与她深深热吻。
  宋书明离得不远,此时只好找个长椅坐下,看着这活色生香的场面扶额,这是哪门子的冷淡,哪门子的不举!
  看着不是感情很好嘛?
  他微微有些出神,恍惚间恰好街灯一闪,许言和榛榛所在那片骤然黑暗了一两秒钟。两人沉浸吻中似无所觉,可宋书明却猛然清醒,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得跳起,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怎么可能?”宋书明喃喃道。
第99章 【蝙蝠】江湖人称…蝙蝠侠
  宋书明几乎以为自己那一瞬间看错, 使劲眨了眨眼睛。
  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半点不敢松懈, 紧紧的跟在许言和苗榛榛的后面。
  江安花园是上了年纪的老小区, 总共只有三栋楼,苗榛榛租住在一号楼,紧靠小区大门口。
  果然如苗榛榛所说, 许言走到小区前面,就不肯再往前。
  苗榛榛拖着他的手撒娇,他却一直摇头,只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榛榛无奈,只能挥手告别,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视着榛榛走远, 进了小区又上楼。直到榛榛家客厅灯亮起, 他才转身,一直挺立的肩背瞬间松懈下来,垂下头来,深深叹一口气。
  宋书明猜测许言要去坐地铁回家, 自己便也准备跟上。可下一秒钟,一直忽明忽暗的那盏路灯突然毫无征兆, 彻底的灭了。
  宋书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几乎再次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是说,他消失了?”林愫紧锁眉头, 难以置信的问道。
  宋书明仍未缓过气来,默默点头。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路灯熄灭的那一瞬间,许言竟然消失不见了!
  许言与榛榛热吻的时候,路灯也曾忽闪,由明转暗的那一瞬间,许言的身影竟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彻底隐匿在这黑暗之中。
  可再下一秒路灯亮起,许言却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连摆在榛榛腰窝的手,都没有变过位置。
  宋书明张口结舌,还以为自己精神恍惚,看错了眼。
  可是当许言与榛榛道别之后,他这次确实真真切切的消失在宋书明的眼前。
  “是不是榛榛也被抹上了水牛泪,像我一样见到了人皮罗刹?”宋书明问林愫。
  林愫默默摇头,说:“哪里有这么多水牛泪?苗榛榛一穷二白,人皮罗刹跟她出去吃饭,还都得自己掏腰包买单,也忒不划算了。”
  “会不会是鬼魂?”宋书明怀疑道。
  “除了榛榛和你,还有别人见过许言吗?”林愫问。
  宋书明想想,说:“有的,榛榛的同事也曾见过许言接她下班,还打趣过二人。”
  “没有了排他性,那就不是魂不是灵。”林愫说,“我估摸着,要么就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听这一句,宋书明对她摩拳擦掌怒目而视,林愫冲他眨眨眼睛,笑着说:“要么,就是榛榛遇到的,十有八九是个妖怪。”
  “许言第一次与榛榛相遇,是在晚上,地铁站旁边。”
  “第二次,是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
  “苗榛榛是个宅女,平时不喜欢出门。许言假造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在投行工作,平时非常忙碌,只能匀出每周五的晚上,和她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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