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养歪记实——吃瓜人
时间:2018-05-03 11:49:12

  “姐姐……”小小的周清贞委屈的靠进春花怀里“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的都要哭了。”
  姐姐怀抱好安全还有幽幽暖香, 周清贞把脸贴在春花胸前满足的蹭了蹭, 放下所有惶恐不安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像是走丢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母亲。
  “好了,没事了姐姐不是来了?”春花一手环着周清贞后背, 一手摸着他的头发, 还把脸颊贴在周清贞发顶。
  这样美好这样幸福, 让渴望已久执念成魔的小孩留下委屈的泪水,这世上他什么也不想求了,只想要姐姐为什么这么难?
  “姐姐, 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为什么?因为……因为……小小的周清贞努力的思考, 想的头疼, 姐姐为什么要离开?
  “哈哈哈”黑暗里传来恐怖低沉的笑声“因为你定亲了, 她自然不要你了。”
  春花脸色变冷推开周清贞:“你订婚了?”
  “我没有、没有……”周清贞惶恐的摇头,努力的伸出胳膊想要抓住姐姐,却被威严可怕的老夫人推开。
  “罗家小姐正当妙龄容貌无双娇憨可爱,祖母做主聘她做你妻子,定能夫妻恩爱……”
  “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姐姐……”成年的周清贞焦急的想要奔向春花“姐姐我只要你,只要你……”
  白敬文拉住他狞笑“你这是搭上通天梯了,要记得我是你舅舅。”
  “我没你这样的舅舅,”周清贞甩开袖子焦急担忧,奔向站在一边冷眼的春花“姐姐,你答应信我等我的。”
  “周清贞,你是周家子孙当以家族为重,搭上罗家我们周府兴旺指日可待。”大老爷黑着脸挡住去路。
  “什么周家,跟我有什么关系!”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周怀宗,周清贞吼得声嘶力竭“我早就跟周家恩断义绝。”
  “你和别人订婚了,还要我信你,骗子!”春花绝然转身。
  “姐姐,你信我,姐姐等等我……”周清贞又变成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孩,满脸惊恐害怕跌跌绊绊跑去追“姐姐,等等我,不要丢下我……”
  “姐姐!姐姐!”小孩睁大满是泪水的眼睛,惶恐害怕到处找“姐姐,姐姐,姐姐你在哪……”可是除了漫天漫地的冰雪,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光手光脚,穿着单薄的夏衣到处寻找。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姐姐你在哪儿,我听话,听话啊,姐姐你回来……姐姐……”
  周清贞在黑暗里睁开眼睛,脸上全是冰凉的泪水,他伸出手一点点抹干脸上泪痕,按了按胸口的红豆耳坠,小小硬硬还在。
  姐姐答应过信他等他,姐姐说话从来出口必践,没事的。周清贞面无表情的摸黑起床,一定是因为没带姐姐的褒衣,没有姐姐的气息才老做噩梦。
  因为在外边周清贞怕人发现他的秘密,所以那身陪了他两年的褒衣被留在小屋。
  漆黑的冬夜冷寥着几颗晶亮星子,如勾清月凉凉挂在寂静的夜幕上。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河水淅淅流过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夜太静,那声音听久了有些失真的感觉,让人生出不知身在何处的恓惶。
  如意看着少爷窗上不知何时亮起的烛光,垂头去下仓收拾些木炭出来。自从接到周府的信,说是定下罗家小姐,每一晚,每一晚,少爷都无法安眠到天亮。
  ‘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在寂静中响起,然后是如意不大却清晰的声音“少爷,奴才给你送点炭火过来。”
  周清贞手里笔不停头不抬:“进来。”
  “是”
  门‘咯吱’一声推开如意提着一斗木炭进来,再轻轻转身关上,静悄悄走到火盆边,拿着火钳把暗淡零散的木炭拨了拨,轻手轻脚夹了七八块进去小心侍弄。
  不大一会儿火盆旺起来,如意拿抹布垫着送到周清贞左近,又轻手轻脚弄了铜吊子烧水,‘咕嘟咕嘟’煮枸杞红枣茶。
  “少爷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垫垫。”如意把一碗热腾腾的茶,和一碟白云酥放到桌上。
  周清贞依旧笔不停,头不抬:“不必了,你下去歇着。”
  热腾腾的茶水飘着袅袅白雾,在初冬的夜晚十分诱人,可惜没人欣赏。
  如意顿了顿垂头低低的说:“春花姐姐交代奴才要照顾好少爷,没照顾好如意会挨骂的。”
  周清贞手里的笔终于停下来,略带迟疑的问:“姐姐交代过?”
  “嗯!”如意肯定的说“春花姐姐交代过,少爷最喜欢绵软可口的甜糕点。说是天冷了虽然不适宜,但如果有办法让奴才尽量给少爷找点绿豆糕,说少爷喜欢。”
  如意看看碟子里的点心:“今晚只有白云酥,请少爷将就一下。”
  周清贞定定的看着热茶点心,想起小院里安宁的岁月,也是这样烛光,也有这样热茶点心。
  “阿贞,读书自然要用功,可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来歇歇垫垫肚子。”姐姐笑眯眯的眉眼似乎就在眼前,那时候为了准备县试,他夜夜三更灯火都是姐姐陪伴。
  周清贞终于起身去水盆那里洗手,如意松了一口气,连忙提着铜吊子过去:“少爷天冷,添些热水。”
  当东方微明的时候船上慢慢热闹起来,船工们嘿呦嘿呦扯起风帆,船娘们洗洗刷刷准备早饭,也有收夜网的惊喜叫嚷:“哎呦,好大的黄刺,今早有口福了!”
  周清贞吹熄蜡烛开始洗漱,冰凉的水让他一个激灵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先在甲板上转了十来圈,这是必须的,从小姐姐就要他每天走走动动。
  “周老爷早”
  “周老爷早”
  船工、船娘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行礼问安,一片通达的笑容,他们劳作辛苦,但欢乐也简单纯粹。周清贞一一笑着颔首。
  “朱四哥早”
  “李婶儿早”
  “王叔早”
  朝阳越来越高,整个河面敞亮起来,船工在周清贞走后悄悄议论:“看看这小后生,这记性、这气度,啧啧,他们家真是八辈子祖宗保佑,才得了这么一个哥儿。”
  “哎~也不知道他家人怎么心疼喜欢呢。”也有船工感叹
  散完步晨读,周清贞摒除所有杂念向前努力,唯有一条路那一条路……
  “你这样很好不骄不躁,很有我白氏风范。”早饭桌上白敬文淡淡开口。
  “是”周清贞垂目舀一勺鱼肉粥放进嘴里。
  白敬文放下手里的包子,清清嗓子:“你和秀怡有缘无分,跟罗家结亲也是好事儿,但是秀怡却不能再耽误……”
  如意侍立在后忍不住捏紧手指,什么叫‘却不能再耽误’难不成你家姑娘不嫁是我们少爷耽误的!但是……看到周清贞身形不变放下勺子,如意放开手指继续垂头,少爷忍得他不能给少爷添乱。
  白敬文看周清贞恭敬的放下勺子聆听,满意的捻捻胡子:“罗家跟信安侯府有线,信安侯又是皇后亲弟,只要你中了进士必定前途无量。”
  “可这姻亲到底单薄些,舅父也是为你着想,不如你跟你舅兄提一提,把秀怡嫁到罗家也不必是嫡支。你舅兄二叔家有四个儿子,其中……”
  周清贞面带微笑垂目,我没有舅兄只有一个妻弟叫刘顺,可惜姐姐肯定看不中你家姑娘。
  “……他四叔家有两个儿子,其中老大叫罗兴全……”
  周清贞微笑垂目,看眼前的鱼肉粥一点点凉下去,再也没有热气,终于等白敬文扒完罗家的适婚男子。
  周清贞站起来躬身揖手:“多谢舅父好意表妹的事情外甥会上心,只是现在要入腊月,所谓‘六腊月不说亲’等过些时日再说。”
  “你放在心上就好。”白敬文坐的四平八稳,回头看饭菜都凉了又吩咐阿旺“撤下去让船娘热热。”
  “是”
  “你坐下等会儿再吃些。”白敬文指指圆凳对周清贞吩咐。
  “外甥吃好了要回去读书,舅父随意。”
  “眼看春闱更要全心苦读,去吧。”白敬文随意的挥挥手。
  如意跟在周清贞身后,头低的不能再低,满心愤恨:既知道少爷要苦读,还让他操心你家姑娘的婚事!再说少爷连罗家人都没见过,一个新姑爷怎么腆着脸去说媒?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无耻。
  周清贞面带微笑,一路缓缓走回卧房,关上门就开始呕吐‘呕……呕……呕……’如意手忙脚乱的拿盆来接。
  早上原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吐的一干二净。
  “少爷,少爷”如意急的不行,又是给周清贞抚背又是拿着盆接,还有扶着周清贞歪歪扭扭坐下。
  周清贞终于止住恶心,摇摇手示意如意不要再碰自己,他很厌恶别人接近,哪怕是陪他两年已经认可的如意。
  如意也知道周清贞的习惯,放开手,提起火盆上坐的铜吊子倒一盏清水过来,伺候周清贞漱口,完了收拾污物开窗通风。
  周清贞漱完口定定神,站起来走到书桌旁看书,他不能浪费时间他没有退路。
  如意忙完一通,回头看见周清贞又在低头看书,沉默的退出屋子关上屋门,过了一会儿用托盘端着一碟一碗进来。
  他把东西放在进屋处的圆桌上,走到周清贞身边低声说:“少爷,奴才弄了点吃的来……”
  如意话还没说完,周清贞眼睛盯着书,头也不抬的打断:“我不饿,端下去。”
  如意顿了顿继续低声劝说:“是面糊糊,春花姐姐说少爷小时候坏过肠胃,养了许久才好,说少爷要是不舒服就熬这个给少爷喝,一准儿管用。”
  面糊糊……周清贞放下手里的书卷,他曾经喝了大半年,姐姐说要把他养的像顺子一样结实,可是如今……身上的衣袍渐渐宽松,这衣服是姐姐做的原本刚刚合身。
  周清贞站起来往圆桌去。
  如意心头一松脸上带出喜色“奴才还让船娘准备了一碟糟鱼,又下饭又补脑最适合读书人吃。”
  瞎说,周清贞浅淡一笑没有揭穿,热乎乎的面糊糊入口,便有一道暖流妥帖人的胸口肠胃。姐姐你再等等我,明年我一定能踏上金銮殿,一定能,必须能。
  “表少爷,有一位姓冯的茶商来恭喜表少爷喜得良缘,老爷说这位乃是罗家好友,又是皇商让你出去见见。”
  周清贞垂目放下书册,带着如意出去见客,微笑、垂目、谦虚,听那人说什么‘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什么‘罗周两家结为秦晋实乃千里姻缘一线牵。’
  夜里又甜甜蜜蜜梦见姐姐,紧紧依偎在姐姐怀里“姐姐~阿贞想你,好想你,你不要丢下阿贞,阿贞听话……”
  最后依然是满世界找不到姐姐,小小的孩子满脸泪水赤脚踏遍荆棘‘姐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不要丢下阿贞……不要丢下阿贞……姐姐……’
  一夜又一夜,周清贞眼见得瘦下去。
  “表少爷,梁州知府和罗家大爷是好友,请老爷少爷上岸宴饮。”阿旺激动惊喜的声音又在屋外响起,如意恨恨瞪了一眼屋门,却只能无奈的看着少爷起身换衣,这一次周清贞没有穿春花缝的衣裳。
  白敬文掩不住欣喜:“只知道罗家势大,却不想人脉如此宽广。清贞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罗小姐,那个什么婢女再休要提起,男儿当以前程为重!”
  又是一番契阔、寒暄、赞美,什么‘金童玉女年貌相当’什么‘兴德妹妹也是本府亲妹,你可千万莫要辜负……’
  这一晚没有甜甜蜜蜜,这一晚春花决绝而去,周清贞惊醒后心脏乱跳:不会的,姐姐不会丢下我,姐姐说话算话,她一定不会的。
  哈哈哈,你都要娶别人了,难道还指望姐姐给你做妾不成?心里一个声音像野兽一样可怖。
  不,我死都不会娶别人。
  难不成,你想姐姐和你私奔?哈哈哈淫奔不才,姐姐还有爹娘弟弟,怎么可能答应,你死心吧姐姐不会再要你了哈哈哈,心里的怪兽笑的歇斯底里。
  那我就杀了姐姐,然后自杀,埋在一起就永远安稳了,周清贞‘冷静’的告诉自己,然后起来读书。
  如意看着越来越憔悴消瘦的少爷,越来越拼命用功的少爷,急的只掉头发。周清贞瘦的肩胛骨都出来了,虽然看着温和,一双眼睛却是丝丝连连的血色。
  要是春花姐姐在该多好,这世上只有春花姐姐能让少爷平静安稳下来。
  这一天如意忽然一改往日沉默的样子,撞开门从屋外飞奔进来,扑倒周清贞身旁,激动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少爷,春花姐姐托人带信来了,你看!”
  周清贞停下笔,把目光转到那封信上,上面是熟悉的丑丑字体‘周清贞亲启’。这又是梦吧周清贞心想,我要是不接不看,是不是姐姐又会出现?
  “少爷?”如意把信在周清贞眼前抖了抖。
  周清贞回过神,不是做梦?姐姐来信跟他决绝!?霎时间漫天冰雪寒彻骨。
  “少爷?”
  “放下吧。”周清贞淡淡的开口。
  如意想不明白周清贞的心思,少爷每次接到春花姐姐的信,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全身都散发着愉悦,这次怎么了?带着疑惑如意关上屋门退出去。
  周清贞凝神看了那封信良久良久,才放下毛笔收拾好书、纸,起身去水盆那里,取了香胰子把一双手反复清洗。
  许久没有这样认真洗过手,周清贞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细瘦见骨不说白里还泛点青色,姐姐看了大概会心疼吧,姐姐……信里到底说些什么?
  以前都是如意每月去送银子时,捎回姐姐的信,这一次姐姐是怎么托人大费周折找到自己?为什么写这封信?决绝……还是……周清贞心里报了一点小小盼望,姐姐想自己了……姐姐是想自己了吧……
  每根手指都反复擦几遍,确定干干爽爽再没有一点湿意,周清贞坐回书桌前,平静一会伸手取过那封信拆开:两张信纸、一缕青丝。
  阿贞见字如面
  你现在应该在成河的某条船上吧,望月姐姐说越往南越湿冷,你叫人早些备下轻裘保暖。南方不比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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