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乡村原野
时间:2018-05-03 11:59:43

  王亨忙站住,问道:“什么……事?”还是没放她下来。
  林馨儿问道:“王亨,你刚刚怎么那么狠心,要赶我走呢?你真不怕我被狼吃了?”事情过了,她想知道他今晚行动背后的真正原因,也好对症下药、开导他。
  王亨哑口无言,僵了一会才讪讪笑道:“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撵你了。你就算想走我也不放你走。”
  林馨儿傻眼,她将来还是要走的。
  他不肯放她了怎么办?
  正想着,就听他又道:“馨儿,我活一天就保护你一天。”
  林馨儿心被狠狠一撞,眼中一热,视线模糊了,下意识地,她双手圈紧了男孩的脖子,脸贴在他后颈窝。
  王亨不见她说话,就继续走。
  林馨儿又道:“你放我下来。我们边走边说话。”
  王亨也觉得这样说话费劲,便放下她。
  他喘了一会,重新牵起她手往前走,一边道:“馨儿,我会努力考科举,为你赚一副凤冠霞帔回来。等我死了,你也能风光地活着,不被人欺负……”
  这死小子,干嘛说这么煽情!
  林馨儿侧过脸,抹泪,低声道:“嗯。”
  将来,还用得着逃跑吗?
  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晚的月,伴随他们出门,又目送他们回到别苑,见证了他们的争吵、哭闹、和解,和欢笑。
  回到别苑,已经下半夜了。
  别苑毫无异样,没人发现他们逃跑的事。
  林馨儿有些诧异,不知王亨怎么做到的。
  两人若无其事地回房去了,若彤依然不在。
  山上山下转了一圈,两人都想洗澡。
  林馨儿洗澡的时候,王亨出去了一趟,然后若彤才回来,继续伺候林馨儿。
  这一夜,王亨搂着林馨儿,睡得特别香。
  次日开始,王亨拼命读书起来。
  一个月后,他们回到华阳镇。
  那时,王梦雪刚解了禁足。
  给老太太请安的路上,王亨和林馨儿堵住她。
  王梦雪警惕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想干什么?”
  王亨抬着小下巴,傲然道:“二妹妹,往后不用你让我,也不用你可怜我。咱们一样大,你长得高,有本事就让我服服帖帖听命于你;若没这个本事,就给我安分点!你要记住:你是妹妹,我是哥哥!还有,你迟早是要嫁人的!”
  说完扯着林馨儿扬长而去。
  走几步又停下,回头又道:“还有,往后对馨儿妹妹尊敬些。她是我妻子,你敢欺负她,我绝不饶你!下次出来记得带面镜子。骂人家是野丫头,你该用镜子照照你自己那副嘴脸,真比乡野村妇还要粗鲁!也好意思说自己出身名门?别丢我言情书网的脸面了!”
  说完转身去了。
  这次是真走了。
  远远的,还丢下一句话“管好你的猫,别招惹我的狗!”
  王梦雪气得眼泪直打转,就站路上哭起来。
  她那天冲动了,才说漏了嘴,其实她心里很怜悯这个哥哥,若不然也不会有耐心容忍他的顽劣。
  现在,王亨和林馨儿都讨厌她了。
  谁家的姑娘未出嫁时不是娇生惯养的?谁家的媳妇敢对大姑子小姑子摆脸色?就算姑娘出嫁了,回娘家也是尊贵的姑奶奶。她还没出嫁就被林馨儿欺负,往后怎么办?
  小姑娘又伤心又委屈。
  可是她却不敢找长辈告状。
  王亨找王梦雪的茬,林馨儿没有阻止。
  王梦雪既然知道王亨得了侏儒症,丝毫不念手足之情,就为了一只猫揭哥哥的短,打击哥哥,也是个任性的。
  林馨儿觉得,王梦雪该被教导。
  今后,谁也别想欺负她和王亨!
  从此后,林馨儿和王亨在王家真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没有人敢管他们,也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
  这可不是大家让他们,是真惹不起。
  王亨身高不长,头脑疯了一样发育;再加上一个伪丫头片子林馨儿,内藏二十八年的狡诈人生经验,双剑合璧,就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对付不了的人。他们想干的事,连老太太和王夫人也不能阻止。
  次年,王亨参加童生试,一路过关斩将,顺利考中秀才,毫无悬念地拿下小三元。
第50章 夫君,淡定!
  王梦雪的心情微妙起来。
  王亨发达了,她不得依赖这个哥哥?
  嫁人了,没娘家人撑腰可不行。
  长不高又怎样,只要王亨立志上进,将来肯定能位列朝堂,为林馨儿赚回一副凤冠霞帔,王家这一代说不定还要指望他呢。
  她对王亨和林馨儿态度好了许多,然双方彼此伤害太深,一时半会的关系难以修复,只好慢慢来了。
  随着王亨参加科举,将真实年龄公开,他得了侏儒症长不高的事也传开了,不但徽州城传遍了,连华阳镇的人都知道了,他迎来了人生中最严酷的考验。
  第一次去徽州参加县试,他就成为焦点人物。
  在县学门口,他被人当国宝似得瞻仰。
  以前他也面临过这种情形,别人都夸他长得好,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现在么,自然不是这样,而是议论他残废。
  他脸色很不好看,忽见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对他指指点点的,他就想上前教训他们,却被林馨儿拦住了。
  林馨儿作为妻子,当然要全程陪考。
  她笑靥如花道:“夫君,淡定!”
  王亨不满道:“小爷为何要淡定?”
  林馨儿笑吟吟道:“打架闹事那是纨绔干的事。咱是什么人?是世家子弟!大靖第一等书香世家的子弟!父亲是尚书,也许将来要当宰相;母亲出身名门,孟子的后代;家族出了几个宰相、几个皇后,和那起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小人计较,岂不有失风度?不遭人嫉是庸才。他们议论你,是嫉妒你这么小却比他们厉害,故意挑刺。”
  这番话说得痛快极了,可王亨还是不甘。
  他问:“难道就缩着头?也太窝囊了!”
  林馨儿咳嗽一声,道:“漠视,漠视他们!”
  王亨赌气道:“我没法漠视!”
  林馨儿道:“他们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所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若是花心思在他们身上,也要变蠢的。”
  王亨见她变着法儿损别人、宽慰自己,忍不住笑了,心情也好了。他故意把她上下一打量,道:“馨儿,我发现你这一年也长高不少呢。难道只长个子,没长脑子?”
  林馨儿笑道:“不可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你同吃同睡、同起同坐,天长日久,想不聪明都难。”
  王亨紧紧抓着她的手,开心地笑了。
  他仰脸道:“馨儿,我带你去吃熊掌。”
  林馨儿振奋道:“好!”
  她欣喜地发现:王亨对于自己的侏儒症,渐渐能够正视,不再敏感地听见人说他可爱,也怀疑别人讽刺他了。这是个好现象。她还要更进一步引导他,帮他树立信心。
  但他有处逆鳞,那是碰都不能碰的。
  这便是“三寸丁”几个字。
  就有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碰了。
  因童生试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王亨在前两次考试中夺得案首,一时间被传为神童。即便他是侏儒,当年也才十三岁,说神童并不为过。然就有那心胸狭隘的,考试比不过王亨,便嘲笑他身体残疾,寻求平衡。
  这人姓祝,二十岁了。
  他在看了府试榜单后,酸溜溜地对周围学子道:“什么神童!还不是靠的王家权势。说不定早就知道考题。不然就凭那个三寸丁,能拿到案首?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
  众人觉得有理,七嘴八舌附和。
  一个侏儒考得这么好,不正常!
  当时王亨和林馨儿就站在人群外。
  两人还没怎样呢,一安先气得受不了,揎拳捋袖地要去揍那个姓祝的家伙,又被林馨儿拦住。
  王亨沉着小脸道:“今儿你别想拦我!”
  林馨儿道:“我不拦你。可是就这么上去跟他们大吵大闹,太没水准了。咱这脑子,不能跟他猪脑子比啊!”
  她把“祝”念成猪,提醒王亨别冲动。少年人最忌冲动,要学会隐忍不发,然后一击必中。
  王亨看了祝少爷一眼,转身就走。
  这一回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不跟林馨儿商议,也不发火生闷气,照常读书,准备院试。
  林馨儿了解自己的小夫君,这是在憋坏招呢。
  等到院试的时候,他们又去了徽州城。
  王亨命人打听了祝公子吃饭的酒楼,也带着林馨儿去了,故意选了二楼祝公子隔壁的雅间。
  王亨捧着一手抄本,一路走一路默记,一副废寝忘食的模样,全靠林馨儿牵着他才没撞上墙。
  这情形被祝公子看见了,心中一动。
  他主动招呼道:“这不是王小兄弟吗?幸会幸会!”
  王亨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很有礼貌地还礼,问道:“请恕小弟眼拙,不知这位兄台是?”
  祝公子道:“在下祝炳胜。”
  王亨道:“原来是猪公子!幸会幸会!”
  林馨儿差点笑出声来,抿嘴忍住。
  祝公子瞥见她小模样,眼睛瞪直了。
  他笑问王亨:“王贤弟,不知这位妹妹是?”
  王亨本不想为他介绍林馨儿,因要和他周旋,不好不理,便道:“这是小弟妻子。”名字当然不能告诉。
  祝公子恍然道:“竟然是弟妹!”
  他也听说王家为侏儒儿子寻了个绝色的小媳妇,原以为是传闻,谁知是真的。心下嘲笑道:“这不是白白糟蹋了一朵鲜花么?等养大了,这三寸丁只能看不能吃,怎么受得了!”心里起了龌龊想法,眼里就带了出来,看林馨儿的目光大有深意,恨不能代王亨把林馨儿给吃了。
  林馨儿心里骂道:“色胚!”
  王亨直觉猪公子目光猥琐,上前一步挡住林馨儿,对他道:“猪兄也定了雅间?在哪里?”
  祝公子道:“就在这间。”又笑道:“今日与王贤弟相遇,就是缘分。不如我们同桌如何?为兄请客。”
  王亨故意为难,委决不下。
  祝公子见他踌躇,使劲劝说。
  他只当王亨是小孩子,林馨儿也是小孩子,跟的小厮和丫鬟都是小孩子,所以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王亨。
第51章 三寸丁的手段
  最后,王亨被他哄开心了,双方合用一个雅间,就是王亨定的雅间,因为他们点的菜先来了。祝公子家中虽然有钱,看了王亨点的菜,眼睛也直了,索性再老脸骗一顿吃的。
  饭桌上,祝公子问王亨,刚才看的是什么。
  王亨掩饰地笑说:“并没有什么。”
  祝公子笑道:“怎么,不能说?”
  王亨忙道:“并非不能说。就是夫子帮我拟的重点,怕小弟看书不得法,耽误工夫。”
  祝公子急忙道:“让为兄瞧瞧可好?王老夫子可是有名的大儒了,他拟的重点,必定是重中之重!”
  王亨强笑道:“这……真没什么好看的。”
  他越不舍得拿出来,祝公子越觉得蹊跷,认定这是王瑾帮王亨估猜的题目,说不定就是本次的考题。
  以王家的势力和王瑾的名望,这很有可能。
  祝公子便极尽所能地奉承王亨,俨然和王亨是至交兄弟,要同甘共苦,将来互相提携的。
  王亨似乎被他捧得飘飘然,不好意思,便将那手抄本拿出来,嘱咐他快看,说自己还要抓紧时间背诵呢。
  祝公子激动万分,如得了珍宝一般。
  可是打开一看,不禁傻眼。
  一色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洋洋洒洒不下几万字,怎么看?根本来不及了。明天就要下场考试了。
  他便央求王亨借他一晚上。
  王亨说不行啊,自己还没背下来呢。
  祝公子求了又求,王亨只是不答应。
  后来王亨说,这是自己为了方便携带抄写的手本,夫子给他的原本是大幅字纸,既然他这么想要,回家拿给他
  祝公子大喜,谢了又谢。
  于是,王亨命一安回家,取了王瑾拟的题目给祝公子,好厚一摞呢,叮嘱他别弄丢了,看过了要还回来的。
  祝公子急忙答应,说保证还给他。
  祝公子认定王亨前两次考试作弊才得了案首,所以,这次王亨也一定知道考试题目,就是他今天哄来的这个。
  王瑾给王亨拟定的题目,真是难啊!
  祝公子根本背不下来,只好连夜抄录。
  他仰仗学正大人是他亲戚,之前已经先说好了,他要夹带进场,务必一举拿下秀才功名。
  谁知王亨也谋划好了,就等捉他呢。
  王亨给祝公子的卷子,除非像他和林馨儿一样能过目不忘,否则一般人是不可能一晚上就记住的。
  那猪公子若能熬住不夹带,算他走运!
  若熬不住,可就堕入王亨的算计了。
  王亨早买通了人,次日进场检查严格一倍。
  次日,祝公子果然被抓住夹带,当场取消科举资格,学正大人也没能保住他。
  事后,祝公子找王亨帮忙,想请王家的人出面说情,这次就罢了,不能一辈子不让他考啊。
  王亨说王家从不徇私枉法。
  祝公子急了,要挟王亨说:是王亨给他的考试题目,才害得他犯错误,若他说出去的话,王亨也吃不了兜着走。
  王亨瞪大眼睛道:“我什么时候给你题目了?”
  祝公子道:“就是王夫子拟的重点。”
  王亨道:“对啊!夫子就是这么说的。”
  祝公子道:“难道不是这次的考题?”
  王亨道:“谁说的?”
  祝公子道:“你就是那个意思!”
  王亨仰着小脸看他,震惊道:“猪兄,你想到哪儿去了?难道你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真是异想天开!”
  祝公子恼羞成怒道:“你敢说你没作弊?”
  王亨傲然道:“小爷能考秀才,就能考举人,考进士!等小爷一路考上去,让你见识见识小爷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是不是像你这猪脑子一样只会夹带作弊!哼!”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精致的个头,却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祝公子找人要了本次院试的考题,才发现和王亨给自己的东西毫不相关,这才明白,自己被三寸丁给耍了。
  经此一事,王亨才智超绝和喜怒无常的名声便传出去了,都说他笑嘻嘻就把人给折腾得死去活来。
  再回到眼前,真真羊肉馆。
  梁心铭飞快扫了王亨一眼,不禁也怀疑起来:难道当年他侏儒症治好后,却留下了后遗症,不能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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