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微微后仰,和他拉开距离,微微抬起下巴,嘴角轻轻上扬:“那个早点铺的胖老板,也是你的人吧?”
男子眼中两朵火苗忽明忽暗,忽地捏住我的下巴,凑近了说道:“不错。本来这药是应该由他放入你碗中的,没想到你却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最后只得由那两个孩童出手。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他们年纪太小难以成事,没想到居然轻轻松松就骗过了你,回去之后,我定要好好嘉赏他们。”
“他们真的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我始终不能相信,那么天真的脸,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男子眼中的火焰越发奇异,一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是俊美邪气,他把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低声笑道:“有的人二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可是有的孩子却早已比成人还要世故。他们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中,又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明白的?”
我心中一痛。这江湖险恶,今日我才真的有所体会,这么小的孩子,害起人来居然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所谓环境造人,真的是这样吗?
“倒是姑娘你,”男子继续说道:“昨夜我的“百香散”居然没能迷倒你,最后还差点栽在你手上,真是好本事。今日你总算中了我的“花千骨”,此药名字听起来甚美,可是药效却甚是霸道,中毒之人不可运功动气,否则气血加速运行,全身骨骼如同万蚁啮身,即便是强状如牛的大汉也是吃不消的。所以,我劝姑娘切莫自讨苦吃,以免毒发起来满地打滚,甚是难看。”
我暗自稍一运功,果真浑身又麻又痛,看来这人说的竟是真的。
“你这般能耐,又为何甘愿只是围着女子打转?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人口中的热气直喷在我耳后,我浑身僵硬着避开肩膀,扭头问道。
“原来姑娘也会害羞,”他闷笑道:“昨夜姑娘那番销魂蚀骨的表现,尽然连我都骗了过去,要知道百香散不禁可使人昏迷,而且略带催情成份,姑娘居然能把持得住,定是此中高手。今日,我花蜂一定要看看这面具下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人说完就伸手向我脸上抓来,我躲闪不及,被他捏住了下巴,仔细地在我脸上摸来摸去。
这人本就是易容高手,我昨夜匆忙之间又只是做了简单易容,本想着夜黑风高看不清楚,混过昨晚即可,没想到事情最后完全超出预料。谁又能想到,昨日我还被姚府奉为上宾,今日我却被关在几十里外的无名山洞里生死难料?
不一会儿,这人一声低笑,把一张薄薄的面皮从我脸上撕了下来,却半天没有继续动作。我心中疑惑,抬眼看去,只见他一张俊俏邪气的脸此刻涨得通红,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眼角竟然有了微微的血丝,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这人虽然可恶,倒一直也算彬彬有礼,我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不由有些害怕,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与他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了半天。
他刚才说他叫花蜂?这名字好生奇怪,可是又好生耳熟,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我一边留意着他的举动,一边在脑中飞速地回忆,好几次灵光一现,却又始终没能抓住。
正当我苦思冥想之时,这邪魅男子忽的动了。
“姑娘媚骨天生,昨夜青纱帐中的曼妙身姿已经让我惊艳,没想到今日有幸亲眼目睹姑娘的绝世容颜,更是让人惊叹!”他跪坐在我身前,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我虽然知道销魂宫主的这副皮囊甚是动人,师父曾说过“媚儿如同玫瑰,魅惑而又危险”,以往在宫中师兄也常常对着我发呆,阿飞也曾无意中说过我是美人,小三儿还是个孩子,其他男性侍从多在外办事,几乎难得一见……自从来到这异世,我从未以真面目见过其他的男人,可是实在想不到第一次以真面目见人,竟然效果如此惊心动魄。
难道说,朱媚真的媚骨天生?还是说,师父逼着我练的媚术,早已在我身上潜移默化,于无意中都能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影响他人的感受?
“花蜂一生阅女无数,竟无一人可与姑娘相比。今日姑娘愿意与我欢*好,哪怕让我从此金盆洗手,从此只跟随姑娘一人,我也是甘愿的!”
我听到这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气的是此人三观歪到极点,明明是强迫别人和他欢*好,却说得信誓旦旦,好似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似的;笑的是此人虽然色胆包天,毫不遮掩,却也斯文有礼,好似大户人家的多情公子,一点也不粗鄙下流,倒称得上是个真小人。
可是我此刻中了他那什么劳什子的“花千骨”,断然是不能和他动手的,只能另想法子逃脱。
我低下头默不作声,看见裙角下露出的绣花鞋袜早已磨破,于是伸手脱了下来,露出一双雪白晶莹的天足,纤细精致,柔若无骨,十个指甲盖粉红润泽,煞是可爱。
我正准备伸手揉一揉酸胀的腿脚,昨夜徒步狂奔了几十里路,很是辛苦。此时一双手指修长的大手却伸了过来,轻轻握住我的脚,在小腿上来回揉捏着,又酸又麻,手指下如同有一道道电流奔涌向全身。
我心中恼怒,这人居然又在我身上施展他的勾魂手段,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哪里出来的!
心中虽然恼怒,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我现在不能运功,只能另想法子。
想到这里,我放松了身体,低声轻笑,伸直了双腿,又放下满头的乌发,双手撑地微微后靠,头颈后仰,下巴高高抬起,嘴唇微张,双眼微闭,喉中发出几声舒服的低叹。
我知道,此刻我脸上神情必定迷离诱惑,下巴到颈部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胸部高耸,腰肢前挺,臀部后翘,一双玉腿在丝绸薄滑的面料下轮廓笔直修长,一双玉足在他手中盈盈一握,再加上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这番景象,想想就让人流鼻血。
果真,花蜂动了动身子,仿佛有些坐不住了了。山洞中一片寂静,我仿佛可以听到他如雷般的心跳。
终于,他放下我的脚,轻轻将我推到在厚厚的树叶堆上,伏身下来。我抬手勾住他的颈部,一条腿勾住了他的腰,抬头看见他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不由勾唇一笑,腰部微微用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姑娘……敢问姑娘如何称呼?”花蜂仰面躺着,眼神炽热,胸膛激动地不停上下起伏。
我骑在他身上,抬起一只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浅笑着摇了摇头,他立刻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我轻柔地帮他脱下身上的彩衣,又帮他除去里面雪白的内袍,露出他结实紧致的上身和下面雪白的亵裤,只见他的肌肤上浮起一粒粒鸡皮疙瘩,可见他整个人已经兴奋到了极致,箭在弓上,蓄势待发。
我低声轻笑,缓缓抽下自己衣袍腰上的缂丝腰带,衣襟轻轻散开,只见身下这人一双眼睛好似要喷火,呼吸越发的粗重急促。
我温柔地俯下*身将他双手上举,再用腰带轻轻绑上,他挣扎了两下,却在我的嘴唇无意中拂过他的眼皮时,放弃了抵抗,只是一双桃花眼中的熊熊火焰,好似要将我和他一起燃烧殆尽。
“姑娘果真是不一般的女子。这世间哪有男子可以抵抗你的眼波?”他喘息着笑道。
我没有回话,只是满怀爱意地把缂丝腰带的另一头绑在了一旁的石柱上。这缂丝腰带工艺复杂,又夹着金丝,甚是结实,没想到姚家小姐的华丽服饰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对我而言可谓是个惊喜。
我站起身,看着双手上举平躺在树叶堆上的邪魅男子,穿上了他的衣服,又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就走。
身后突然静了两秒,然后就传来男子大声的咒骂声。
第19章 峰回路转
我站起身,看着双手上举平躺在树叶堆上的邪魅男子,穿上了他的衣服,又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就走。
身后突然静了两秒,然后就传来大声的咒骂声。
走出洞口,外面果真是一条狭窄幽长的通道,好似在山腹之中。我拿出随身的火折子点亮,走了将近十分钟才来到外面的洞口,洞口不大,藏在半山一丛茂密的灌木之后,虽然比不上销魂宫的机关重重,倒也甚是隐蔽。
想来这个地方应该是花蜂的老巢之一,所谓狡兔九窟,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出了山洞,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河,在月光下荡漾着粼粼的波光,我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我在河边点起一小堆火,借着这火光就着河水洗了把脸,又拿出贴身荷包里的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仔细带上。
师父给我的这张面具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薄如蝉翼,几乎透明,贴在脸上可以透出人自身的肤色,甚至还有毛孔,只是改变了五官而已,放在小小的荷包里丝毫不占地方。我庆幸着昨夜没有偷懒把它拉下,现在果真又派上了用场。
看着河水中倒映出的那张普通少年还算清秀的脸,我突然想到:那个姚家小姐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平凡少年一见倾心,甚至想以身相许?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救了她一命?
我蹲在河边想了半天,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站起身来,揉了揉蹲麻了的腿肚子,熄了火堆,一瘸一拐地往山洞走去。毕竟,这花蜂我得要带回去送官,总不能就把他扔在这里。
我躲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一边捂着嘴偷笑,一边听着那花蜂在里面花样百出地骂我,没想到我出去了这许久,他居然还中气十足,而且遣词用句几乎毫不重复,其匪夷所思的程度,几乎可以和上一世我所在那个现代网络社会中最著名的的喷子相媲美。想来若是他穿越去了我那个时空,必定可以在网络上大展拳脚,成为一代大“喷”。
当他说到“我妙郎君如何如何”时,一道亮光如同闪电照亮了我的记忆,终于想起了这花蜂是谁!
我原本应该更早些想到他的名字的,只不过古龙大神那本《多情剑客无情剑》中他只是出场一章就嗝屁的配角,而师父密室中的资料只是简单地提到了江湖中最擅长迷香下毒、偷鸡摸狗、诱*奸拐骗各类旁门左道的七个人——“七妙人”,以至于我听到“花蜂”这个怪异的名字,居然没有立刻想起他是谁!
我缓缓走进洞穴,这人立刻住了嘴,一双桃花眼中充满了血丝,只不过这一次再也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怨毒。
“原来是你!”他嗓子里发出低吼,一张俊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
“是我。”我笃悠悠地站在他面前,自上向下看着他。难得他只在客栈中见过我一次,居然还记得。
“第一晚那黑衣人也是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花蜂在地上挣扎着想坐起身,未果,嘶吼道。
我蹲下*身,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据说“黑心妙郎君花蜂”不学无术,连采花都不大敢,只会勾引良家妇女骗财骗色,而且擅长用*毒,有时连江湖中有名的五毒极乐童子都要逊你一筹。没想到这次居然为了姚家小姐的美色和财富,居然撑大了胆子敢去采花。”
花蜂停止了挣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好似不明白我怎么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就知道了他的底细。
“这方圆几十里之内的城镇,近两个月在不同地方连续发生了四起案件,受骗女子皆被骗财骗色,最后海誓山盟生死相许的情郎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线索就是此人左胸上有一粒朱砂般的红痣。”我顿了顿,扭头看了看他胸前,又回过头看了看他瞬间煞白的脸色,低笑一声:“这人,就是阁下你吧?”
花蜂颤声道:“你待如何?如果是为了官府和各家的赏金,我可以付你双倍,只要你放了我……”
我拍了拍他的俊脸,嬉笑道:“如果你把我身上的“花千骨”毒解了,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这毒虽然药效猛烈,但是不能持久,十二个时辰之后自解。”花蜂急道。
“自解?也就是说你不能解喽?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笑嘻嘻地拿出一粒药丸,把他的嘴捏开,丢了进去。
“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花蜂大惊,叫道。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给我下了毒,我自然是要还你的。只不过我这药却是必须得有解药才可以解的。”我笑道:“吃了我这药,从此不可再行男女之事,否则必将气血逆行,爆血而亡。这药极其稀罕,一般人我可舍不得给他吃,也就是你,才值得享用我这粒好药。”
花蜂脸色大变:“不可能!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刁钻恶毒的毒*药?”
我嘿嘿一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信,你找个机会试试便知,只是七窍流血而死的时候,千万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毒*药自然是恶毒的,你不是也给我用了百香散和花千骨么?这些年在你手中这毒*药上栽了跟头的人,想必不少,这次就当你还他们的人情吧。”
“你这女人太过狠毒!让我一辈子都不能行男女之事,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老说这不如杀了你,可你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可见活着还是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听我的话,等你从牢里放出来,如果还能找到我,我自然给你解药。”我站起身低头俯视他:“你不要想着挟持我或是杀了我,这解药世上只有一粒,而且只有我知道藏在哪里。若你真是想一辈子当活太监,那你不妨铤而走险。”
“我说的话,你可明白?”我挑眉问道。
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半晌没有说话,很久以后才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我欢快地解开绑住他手的腰带,又把旁边的女子外袍带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以后从牢里出来,千万莫要再去勾引别人的老婆,更不要带着别人的老婆私奔,尤其不要因为贪图她卷带出来的珠宝而无法抽身……否则,你会遭受比牢狱之灾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切记切记!”
花蜂坐起身穿好了衣服,斜着眼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你又如何知道我今后会碰到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如今我已中了你的招,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你又何必用那样可怕的遭遇来吓唬我?”
我看他不信,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笑笑说:“你不相信也罢。我只当买一送一,这番话就当做对于你如此配合的奖励,至于你信或不信,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