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美娇娘——女王不在家
时间:2018-05-05 12:01:50

  屋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惨叫声,顾镜约莫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保孩子,不保大人,那种惨烈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甚至可以说是泯灭人性的。
  “混蛋,让开,让我进去!”顾镜就要往里面闯,她无法看着一条性命就这么消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哈士奇也嗷呜嗷呜地助阵。
  赵敬天,赵婆子,纷纷上前阻拦,赵家的本家人也呼啦啦地护在了那产房前。
  顾镜要去口袋里掏喷雾,可是来不及,她求助地望向萧铁峰。
  “把他们都赶走!让我进去!”
  可萧铁峰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后拉。
  她一看,傻眼了,气急败坏地质问萧铁峰,挣扎着道:“你,为什么帮着他们,不帮我!”
  萧铁峰却不说话,两只胳膊死死地抱住了顾镜,又用腿按住了那只跟着瞎起哄的狗。
  顾镜简直要气疯了:“你竟然眼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被他们弄死,你竟然不相信我不帮我!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祖宗!”
  她屋内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屋内的产妇在痛,她却比那产妇更痛几分,只痛得心头发颤两手发抖,几乎不能站立。
  无论是什么人,她都没办法看着那人如此残忍地死去。
  这是一个生命,不是什么畜生!
  *****
  顾镜被萧铁峰抱着离开的。
  她对着萧铁峰踢打踹咬。
  萧铁峰不还嘴不说话。
  村子里的狗在叫,顾镜听着那惨烈的叫声越来越微弱,最后终究无声,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
  “也许我就能救她!”
  “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杀人!”
  “他们就是在杀人,杀人!”
  想到这里,她心痛无比,憋闷极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哭喊:“我真想让你们全部原地爆炸!”
  这一句话,无比地嘹亮,穿透了这秋夜的魏云村,回响在每一家每一户小院的上空。
  原本正在哭喊的孩儿骤停了哭啼,原本正在恩爱的夫妻僵在原处,原本正在缝缝补补的女人掉落了针线,原本正在给牛喂草的男人忘记了手中动作。
  所有的人,都探头往外看去。
  是谁,发出这样的声音?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发出这种声音的,是那萧铁峰的媳妇,那个会法术的。
  众人战栗不已,这魔音穿耳一般的声音,不知道又是什么咒,什么法?
  而发出这声音的女人,正在萧铁峰怀里哭泣,她埋怨地恨道:“你不帮我,为什么不帮我!”
  萧铁峰轻叹了口气,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我不让你去试,是因为这种事本来就是九死一生。”
  “我看得出,你救得他们母子平安的把握本来也很小很小。”
  “如果这样,那我——”
  萧铁峰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他只是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媳妇,我要护着你。赵敬天的媳妇,自有赵敬天做主。”
  如果自己帮着她用武力赶走众人,贸然去试,但凡那母子有个不妥,赵家人必然恨她入骨。到时候便是自己能护住她,怕也是从此后不得安生。
  况且,就算侥幸万一,她能保那对母子平安,只怕赵家人从此后也未必肯接受这“妖孽施法”所生的孙子和保下的媳妇。
  萧铁峰并不是铁石心肠,他也不是自私到只想着自己媳妇不顾别人性命,只是经历得多了,难免比别人想得要多。他怀里这个小妖精莽莽撞撞,年轻气盛,只一股脑地往前冲,他却要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能让人伤了她。
  顾镜听闻这话,顿时僵在那里,不言语了。
  她明白了,明白了萧铁峰的意思。
  她并没有什么把握一定能救那母子性命,就算保住性命,也不能有把握婴儿一定健康完好。毕竟产程过长,这期间可能会胎膜早破羊水污染导致胎儿感染从而引发败血症,也可能会胎儿缺氧窒息造成脑瘫,再倒霉点羊水栓塞了即使在现代也是根本没法救的……。
  女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即使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顺产依然是一个随机风险很大的事情,现代医学对于顺产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也不能很好地把握,更何况是这个医学落后的古老大山里。
  而这么多可能,万一有个好歹,她本就是在别人根本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去试,出了事,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出事的这个人家,看起来在魏云山颇有权势。
  萧铁峰到时候未必能护住自己。
  想到这里,她无力地瘫倒在他怀里,半响不动弹。
  她到底是太冲动了。
  如果要想救人,她必须取得这里人的信任。
  没有信任,她将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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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云山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秋雨,这秋雨比起寻常连绵秋雨要来得猛烈些。
  秋雨冲刷了魏云山旁边的山石,村里有几个牲口由此摔了下去。
  秋雨还冲塌了好几家的围墙。
  有些年纪大的老人就开始议论了,只说那天的声音,是妖女在施法。
  赵家人不让妖女施法救那媳妇孙子,还赶走了妖女,妖女生气了,施法对魏云山进行惩戒。
  赵家的媳妇和孙子最后到底也没保住。
  媳妇熬了两天,血流光了,死了。
  孙子生下来后,太瘦太干巴,蹬着小细腿不吃不喝,浑身紫青,没三天就咽了气。
  村里人都说这是赵家自己给自己招灾。
  谁都知道那是妖女,妖女当然有妖法,没事干嘛要去招惹山里妖精,你得罪妖精,妖精当然要害你!再说了,凭什么他自己招惹妖精,连累一村子的人?
  慢慢地,大家说这话的越来越说,开始对赵家人颇有埋怨了,只是不敢说罢了。
  而这消息越传越远,渐渐地竟然传到了其他村。
  终于有一天,那死去的媳妇,那个叫芸娘的,人家爹娘来了。
  来找赵家要人了。
  “还我闺女命来,你们吃人的赵家!杀千刀的赵家!活生生地断送了我两个闺女的性命!”
  宁芸娘的娘,哭着喊着找上了赵家的门,至此,赵家乱作一团。
 
 
第30章 
  魏云山的这场秋雨一连下了三天。这三天顾镜都没怎么出洞, 一直在洞内蔫蔫的。那只哈士奇也跟着蔫蔫的, 耷拉着脑袋陪着她。
  萧铁峰做了一个蓑笠, 披着蓑笠穿梭在雨中忙活, 他忙着引一道沟渠,免得雨水淹了他们家的洞, 他还得给狗儿搭窝免得晚上干个事儿还得提防着狗,他还得加固下篱笆免得夜晚有野兽来袭, 除此他还忙着多存储些粮食好在过冬的时候不至于挨饿。
  他白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忙活, 弄得一身泥污,干累了, 便去旁边泉水旁去清洗一番, 之后进山洞里来抱顾镜。
  或许是这阴绵的天气,也或许是遭受了产妇死亡的打击,顾镜这几天跟没骨子似的,慵懒地瘫在干草堆当大字型。有时候萧铁峰进来了,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办事。
  每当这个时候, 她都很配合, 乖乖地勾住脖子环住腰的,跟个猫儿一般软绵绵地叫祖宗饶命。
  秋雨湿凉的气息, 荒山的原始空旷,男人的遒劲有力, 以及忙活完那种透着荷尔蒙气息的汗水, 这仿佛天然的药, 让人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这个时候最可怜的就是被萧铁峰赶出山洞的哈士奇,只能夹着尾巴跑到它的狗窝里可怜兮兮地舔着爪子。
  醉生梦死地过了三天,一直到这一日,萧铁峰留哈士奇在山洞里,而他自己则是出去打些猎物来,临走前嘱咐说:“可别乱跑,下雨下的山石松动,仔细摔倒了。”
  顾镜哼哼,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萧铁峰看她那个样儿,有一搭没一搭的,也是无奈,只好揉了揉她的头发,叮嘱哈士奇守在山洞口。
  指望她这没心没肺的,不如指望一条狗。
  而顾镜躺在干草上,瞪着眼睛望着山洞顶,她本来确实是要安静地守在这里的。
  毕竟现在她全靠祖宗混吃等死,祖宗的话还是得听的。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哭声,空旷辽远地哭声,悠长地扯着嗓子在哭。
  好奇心害死猫,她就是想去看看。
  当下起身,准备出门。
  哈士奇屁颠屁颠地挡在了山洞口,不让她出去。
  “呵,你倒是听他的话?但是你难道忘记了,是谁让你留下的?如果不是我给你说情,你能留下吗?”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狗狗摇摇尾巴,嗷呜几声,不为所动。
  “如果你再敢这样,等祖宗回来,我就给他告状,说你欺负我!”
  她威逼利诱。
  狗狗泪汪汪地睁着眼睛,看看外面,看看她,仿佛有点犹豫。
  “你不听我话是吧?行啊,那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她就打算从多拉恩梦口袋里掏家伙。
  狗狗一惊,后退了一步,犹豫了下,摇摇尾巴,让开了山洞口。
  顾镜大获全胜,哼着小曲儿,沿着这雨后的山路往外走。
  经过雨水的洗涤,山里空气清新怡人,她心情大好,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就见到路边有点燃着的香,还有供品,再走几步,还看到有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地上香烧纸。
  咦,这附近有庙吗,怎么他们跑来这里拜?
  那烧香的人猛地一抬头,看到了她,顿时惊得不行,慌张张地给她磕了几个头,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磕头?给她磕?
  顾镜莫名所以,走到了那人逃跑的地方,只见地上还摆着一些柿子大枣石榴栗子松子等,除此还有一只鸡。
  顾镜再次看了看四周,确认这里没庙,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吃食都兜进裙子里拿走,又从鸡身上拽下一根鸡腿扔给了哈士奇。
  “以后记住,我才是主人,跟着主人有肉吃。”
  哈士奇得了意外之喜,叼起鸡腿里欢天喜地摇尾巴。
  刚才那哭声又嚎了一嗓子,这次顾镜听出来了,这纯属应付式哭泣,就像唱歌一样,为了哭而哭。
  她顺着那哭声往山那边走,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那边山腰里有人在哭,还有人举着白色的花圈。
  这是在出殡啊,怪不得哭声那么假。
  她想了想,明白了,这一定是那个产妇下葬了。
  听萧铁峰提到过,说是那个产妇的娘家过来大闹一场,最后赵家赔礼道歉并给了银子,这事总算消停下来。
  站在半山口,她望着下面那在风中飘摇的白纸,不免轻轻一个叹息。
  过去的三天,她一边醉生梦死享受着祖宗的肉那个体,一边在反思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作为。
  她想,自己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别人根本不信任她。
  他们怎么会把性命攸关的事情交托给一个完全不信任的人呢。
  而她没办法救那人性命,就是因为她不被别人信任,所以被人信任,这是一件亟待解决的问题。
  这么想了半天,哈士奇已经吃完了鸡腿,正围着她打转,看样子是还想吃。
  顾镜又拽下一根鸡腿扔给它。
  哈士奇这次叼着鸡腿,就差谄媚地给顾镜跪下了。
  顾镜冲着有奶便是娘的二哈敲了敲脑门,之后便沿着那条山路下去。等她走到山腰坟墓处时,哭的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男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提着葫芦在咕咚咕咚地喝。
  这是赵敬天。
  酒气传来。
  顾镜挑挑眉,冷笑一声。
  男人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动静,缓慢地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红血丝,干涩的嘴唇蠕动了下。
  顾镜走上前,直接抡起手腕给了男人两巴掌。
  赵敬天被打了两巴掌,健壮的身子晃了晃,脸上顿时两个红印子,不过他倒是没恼,只是咬牙叽里咕噜了一番什么。
  他喝了酒,语速又快,语调粗哑地含糊着,顾镜这古代方言也就刚过四级水平的人,听力远远不达标,哪里听得懂这些。
  懒得搭理这种没用的窝囊废男人,她转身就走。
  谁知道赵敬天几步上前,拦住了顾镜的去路。
  哈士奇一看这情景,叼着鸡腿就要往上冲:“嗷嗷嗷嗷~~”
  顾镜眯起清凌凌的眸子,冷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怎么,要打架是吗?来啊,谁怕谁!”
  一边虚张声势,一边已经偷偷地摸刀子和防狼喷雾。
  谁知道赵敬天却道:“你就这么走了?”
  这话还算清楚,顾镜听懂了,疑惑。
  “我不走能怎么办,难道还要陪你在这里喝两盅?”
  “你,你——”赵敬天也是无语了,拧眉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他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她跑过来打自己两巴掌,他以为接下来,她会坐下来,听听他诉说自己的痛苦。
  结果怎么他说着说着,她就要跑?
  “我怎么了?我是打了你,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敢打我的话,我就告诉我家祖宗去!”
  顾镜有恃无恐地假装抱胳膊,其实刀子已经被夹在手下面了。
  赵敬天看着这女人高挑的眉眼,锋利的眼神,一直也有些无奈了,摇摇头,喃喃地道:“我,我只是心里难过,想有人听我说说。”
  这一次,他说得极慢。
  因为他也发现,好像这女人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好像根本没听懂自己的哀伤和无奈。
  顾镜听到这话,嘲讽地笑了笑,勾勾手指头:“我可以给你当心理顾问,不过你得给钱。”
  赵敬天不知道什么是心理顾问,不过她知道她向自己要钱,当下沉默了老半天,终于,往兜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才掏出一点碎银子。
  他正犹豫着给这女人碎银子是不是不太好,谁知道顾镜已经一把夺过去了。
  “上次火急火燎地被你叫进村,都没给你要诊疗费,这银子我该得的。”
  这么一块银子虽然不大,可是也够祖宗买件新衣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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