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我答应你。”
魏昭提出什么,徐曜全部答应。
一个太监跑进殿,“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液池边有一个宫女要投水自尽。”
魏昭脑中灵光一闪,萧节的侍女玉屏。
“这种事情也来找朕?”徐曜脸沉下来。
“皇上,这个宫女的身份特殊,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曾经侍候过废帝之子萧节,已经有了身孕。”太监急急地说。
徐曜跟魏昭来到太液池边,天光暗下来,魏昭还是认出被几个太监扯住的宫女就是玉屏。
皇宫大内总管冯堂走过来,“皇上,这个宫女叫玉屏,有三个月的身孕,奴才问了,她腹中的胎儿是前废帝之子萧节的,方才她要投湖,被经过的太监救下。”
“放开她!”
徐曜神情淡漠,冷冷地道。
几个太监松开手。
没了钳制的玉屏缓缓地朝太液池走去,一步步走入水里,玉屏前世产下男婴,看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一点点被水淹没,还是自己熟悉的人,魏昭的心脏收紧。
徐曜发现她手抖,把她揽入怀里,搂着她掉头往回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阿昭,我必须这样做,你理解我。”
魏昭低到几乎听不清地嗯了声,胜者王侯败者寇,如果徐曜败了,萧重或是萧节会毫不手软地把徐家老少斩尽杀绝。
斩草除根,帝位之争就是这样残酷血腥。
三个月后,东南沿海,一个面相威严的男子带着十几个随行,站在海边,望着涛涛海水着急,其中一人道;“皇上,没有船只。”
追兵马上就到了。
衣衫狼狈,被称做皇帝的男子长叹一声,“天绝我萧重。”
突然,其中一个人手指着茫茫海面,“皇上看,有一条船。”
海面上一艘大船慢慢靠近岸边,船头上站着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萧重走投无路只好放下身段,“船家,能捎我们出海吗?”
“上来吧!”男子淡定的语气,也没问这伙人是干什么的,意欲何往。
萧重等人大喜过望,急忙登船,大船启动,朝着深海驶去,一炷□□夫,追兵赶到,海面上大船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萧重自此漂泊海外,在海外建立一个新国家,后世子孙世代繁衍生根,没有归故国。
一入冬,魏昭的手脚冰凉,徐曜每晚为她搓脚,两只白生生的脚热乎了,徐曜躺下,随意地问;“最近没看见宋庭?”
魏昭媚笑,滚入他怀里,“出海了。”
“出海去什么地方了?”
“你不是不喜欢宋庭吗?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隔着寝衣,徐曜把温热的大手盖在她臀上,冬季天寒,魏昭的手足臀冰凉,“我不关心宋庭,关心你。我命人在御花园浇了一块冰地,做了个拖拖床,明日下朝我带你看冰拖床。”
第二天,徐曜一下朝,看见魏昭带着书香和萱草在大殿门口等他,魏昭看见他就问;“冰拖床呢?在哪里?”
他牵着她的手,“现在带你去。”
“冰拖床很大吗?”
不大也不能形容成床。
“几个人躺在上面都行。”
魏昭雀跃,“一定比冰爬犁过瘾。”
“我试了,保证比冰爬犁速度还快。”
宫里的太监宫女站在冰河边看热闹,皇帝拉着皇后在冰面嬉戏,笑声不断。
一年后
毓秀山底下,徐曜牵着魏昭的手朝山上走,拾级而上,四周潺潺流水声,鸟语花香,春风送暖,徐曜似不经意地问:“阿昭,你在我棺椁前自尽是假,对吗?”
“逼你出来是真。”
徐曜回头看她,瓷白的小脸,红唇微翘,墨玉一般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
“我还是没忍住出来了。”
他当时不太相信魏昭自尽,可是他不敢赌,哪怕有丁点的可能,他都不敢冒这个险。
“曜郎,我如果不留下,离开皇宫,你怎么办?”
“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魏昭快走几步,走到他前面,望着他,他的眼睛告诉自己,他是认真的。
“你走了,江山社稷怎么办?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吗?”
徐曜抓住的小手,柔若无骨,“阿昭,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很多,我都可以放弃,不能放弃的是你,最重要的是你。”
“曜郎,你确定你说的话?”
“阿昭,我用两世来确定。”
“曜郎,我们成亲两年了,如果我不生孩子怎么办?”
徐曜用力捏了一下她纤白的指,“不是还有三弟、四弟吗?把他们的孩子抱进宫养。”
魏昭站住,徐曜上了一级台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累了吗?”
“曜郎,我有了。”
魏昭扬起小脸,笑容明媚灿烂。
“有了不早说。”
徐曜走下两级台阶,蹲下,“上来,阿昭,我背你。”
魏昭趴上他的背,他的背部宽阔舒适。
徐曜背着她,一大步跃上两三级台阶,“阿昭,以后我们的孩子叫烨。”
“好,曜郎。”
魏昭噙着笑和泪答道。
前世他们的孩子叫烨,徐曜到死只见过画像。
上到山顶,徐曜没有把她放下来,“阿昭,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把肩上的担子交给他,我们住在这里。”
两人相依相伴,不再孤独,
五个月后,皇宫御花园
徐玉嫣出嫁后,经常回宫,皇兄朝事忙,召她入宫,陪皇嫂,老远看见一群人在一块空地鼓捣,身边宫女说;“公主,好像是皇帝和皇后。”
徐玉嫣走过去,看见皇兄蹲在地上,挖了个坑,留白抱来柴禾,魏昭指挥徐曜把红薯放进坑里,埋在土里,柴禾架在土炕上,徐玉嫣纳闷地问:“皇兄在做什么?”
徐曜叫莫雨点燃柴禾,“你嫂子想吃烤红薯。”
徐玉嫣觉得奇怪,问;“这样烤红薯?我从来没见过。”
魏昭道;“小时候宋庭哥经常这样烤红薯给我吃。”
徐曜站起来,对魏昭说:“我们回宫等着,你站半天了,别累着。”
魏昭六个月的身孕,四肢纤细,腹部像扣着盆。
徐玉嫣跟着他们回昭阳殿,魏昭和徐曜坐在榻上,徐曜自然地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揉捏。
徐玉嫣羡慕地看了半天,“皇嫂,我皇兄对你真好。”
“你的驸马对你不好吗?不好我收拾他。”徐曜故意板脸道。
“章言对我很好。”徐玉嫣一脸娇羞。
留白小跑着从外面进殿,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皇上、皇后,红薯烤好了。”
端到徐曜和魏昭面前,魏昭刚想拿,徐曜拦住,“仔细烫手。”
他拿起一个红薯,红薯皮还热烫,他仔细地把红薯剥了皮,魏昭等不及接过,咬了一口,徐曜急忙道;“慢点,烫了嘴。”
魏昭一口下去烫了舌尖,丝丝抽气,徐曜紧张地问;“烫到了?”
魏昭用手扇了扇,“没事。”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徐曜看她吃得急,“慢点,别噎着。”
徐玉嫣过来看看,伸手拿了一个红薯,剥皮后,咬了一口,“又甜又香,果然这办法烤出来的红薯好吃。”
徐曜凑近,在魏昭手里的红薯上咬了一口,“是挺好吃。”
魏昭怀孕后,竟想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只要是她想吃的,他上天入地也寻来给她吃。
朝事繁忙,徐曜脱不开身,魏昭快生产了,请母亲徐太后陪着魏昭,这日,他刚下朝,慈宁宫里的一个太监匆匆跑来,“皇上,皇后要生了。”
徐曜一听,当即慌了,撒腿往昭阳殿跑,身后一群太监亲卫跟着跑,太监抬着步辇跟在后面跑。
徐曜跑到昭阳殿门口,猛然殿里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哭声,他直接冲进寝殿,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殿里所有人跪倒,“恭喜皇上。”
太后接过婴儿,欢喜道;“皇上得了一个皇子。”
徐曜没看婴儿,大步走到床前,魏昭躺在床上,脸色虚白,满脸汗水,把鬓发打湿了,徐曜坐在床边,“阿昭,你辛苦了。”
低下头,亲吻她。
太后把婴儿抱过来,“皇帝皇后快看看。”
魏昭看着婴儿,轻声说;“徐烨。”
徐曜心头酸甜,哽咽说;“徐烨,我们的儿子。”
宫门落锁,各宫里的灯熄了,深夜,徐曜看着身旁的魏昭,魏昭已经熟睡,他坐起身,轻轻下地,魏昭睡热了,手臂伸出来,他小心地把她的手臂放回去,掖了掖被角。
朝宫外走去,走到慈宁宫,慈宁宫里还亮着灯,徐太后看见他,“这么晚,皇帝怎么过来了?”
徐曜看奶娘怀里的婴儿,奶娘抱着孩子不方便行礼,蹲了蹲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徐太后笑着说;“皇上看儿子来了。”
“母后辛苦了?”
“不辛苦,我高兴还来不及,皇后刚生产,需要静养,这个月放在我这里,我帮你们照看,我养了你们四个孩子,算玉嫣五个,我知道怎么侍候孩子,你们放心吧!”
“烨儿有母亲帮着带,我们放心。”
奶娘怀里的婴儿已经睡了,奶娘把婴儿放在床上,徐曜俯身看孩子,仔细地看孩子的长相,依稀跟前世的画像的眉眼很像,那幅画像经年被他摸烂了,重新临摹了一幅。
徐曜感慨万千,今生他要陪着他长大。
皇长子徐烨,一周岁时,皇帝下旨封为太子。
冬去春来,徐曜下朝后,问留白,“皇后娘娘再做什么?”
这是皇帝每日下朝必问的一句话,因此皇帝身边的人对皇后的行踪了如指掌,才不至于皇帝问话时答不上来。
留白看皇帝今日心情不错,殷勤地陪着笑脸,“回禀皇上,皇后和太子在御花园玩。”
徐曜不乘步辇,甩开步子朝后宫走去,走进御花园,听见笑声传来,太子徐烨蹒跚地学走路,徐曜走过去,魏昭看见他,高兴地说:“曜郎,烨儿自己能走了,不用扶着了。”
话音没落,徐烨吧唧来了个嘴啃泥,魏昭刚要过去,徐曜拉着她,奶娘要抱起他,徐曜制止,“让他自己爬起来。”
徐烨摔了一跤,也没哭,在地上挣扎着,吃力地爬起来,站在原地,不敢迈步,徐曜威严地喊道:“烨儿,迈步。”
徐烨人小,知道怕谁,父皇对他严厉,听见是父皇的声音,他本能地迈开脚步,徐曜在身后喊;“烨儿,别怕,继续走。”
魏昭望着徐曜,埋怨说:“你对这么小的孩子要求太苛刻了。”
也许他对儿子太苛刻,儿子还小,爱之深,责之切。
阳光透过纱帐洒在床上,魏昭翻了个身,徐徐地睁开眼睛,日上三竿,自己这几日嗜睡,书香走进来,看她坐着,“皇后醒了。”
书香把纱帐挂在两侧鎏金钩上,魏昭低头,摸着小腹,“书香,我又有了。”
“真的,皇后娘娘又怀上了?”
“确定有了。”
乾清宫门外,萱草探头朝里看,徐曜大步从里走了出来,魏昭看着一袭明黄的男子,沉稳冷肃,看见她瞬间,五官变得柔和温润,魏昭招手,“曜郎。”
徐曜快步朝她走来,“等我?”
“我们走走,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不乘辇,牵着手在宫里漫步,徐曜侧头望着她,一如既往的宠溺,“有什么话对我说?”
“我又有了。”
魏昭轻声说了句,徐曜一时没反应过来,“阿昭,你说你怀孕了?”
“嗯。”
突如其来的喜悦,徐曜拦腰抱起她,“阿昭,我们又有孩子了!”
御花园浮碧亭里,坐着三个人,魏昭穿着宽松的薄罗裙,端起一杯果汁,宋庭和陈子风喝茶,陈子风问;“宋爷这次出海好像去了很久?”
“这次出海大大小小一百多艘船只,这一趟顺利,去了半年。”
魏昭喝了一口果汁,抽出绣帕点点唇角,“宋庭哥带回来的稀罕物件,真是大开眼界。”
陈子风说笑,“听说宋爷带回几个夷人女子。”
宋庭一口喝干茶水,“我送陈堂主两个夷女。”
陈子风摇着折扇,“陈风堂堂规,堂主不近女色。”
他听说这位宋爷有两个小妾,容貌有几分像皇后,没冒失地问。
晚间,魏昭坐在绣墩上梳头,徐曜沐浴进来,随口问;“陈子风和宋庭来了?”
魏昭想起,抿嘴笑,“宋庭率领商船出海回来,还带回几个夷女,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如我挑两个服侍你。”
“你这是给我设套,我可不钻。”
徐曜把手里的巾帛甩在椅背上。
两人上床,魏昭平躺下,腹部浑圆,高高隆起,徐曜趴在她腹部,“阿昭,你这次肚子比生烨儿时大很多。”
“曜郎,你想我生个皇子还是公主?”
“公主,像你一样美。”
徐曜想要个女儿,她想要个儿子,烨儿有个伴。
临产赶在冬季,稳婆女医都在寝殿里,徐曜守在门外,比里面的人还急,莫雨看皇帝后背湿了一片,“皇上衣衫湿透了,还是去换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