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希行
时间:2018-05-09 14:42:10

  二人之间安静又平和的交谈被打断了,薛青倒是神情平静,还带着浅笑,杨静昌颇有些无奈,偏这林秀才的父亲与他交情不错,也不好拉下脸,正想着干脆起身告辞,厅门外有人站住脚。
  “薛青。”少年的声音喊道。
  薛青和杨静昌闻声看去,见杏眼凤眉玉色长衫的柳春阳站在那里。
  见他们看来,柳春阳招手道:“薛青,你过来。”
  过去么?薛青坐着没动。
  杨静昌认得柳家的少爷,正觉得林秀才烦人,少年人还是和少年人一起玩有意思,便道:“你去看看吧。”
  林秀才也看了他一眼,道:“小孩子下楼去看赛龙舟…这里是作诗的地方,你又不懂。”
  杨静昌无奈的对薛青歉意的一笑,薛青也笑了应声是,起身告退。
  他走到柳春阳身边,道:“什么事?”
  柳春阳靠近几乎凑到她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撞到薛青的鼻头…嗯这富贵少年人养的真好,跟贾宝玉似的,薛青微微向后避了避。
  “你再敢宣扬是我妹夫,我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柳春阳低声道。
  薛青噗嗤喷笑:“…我没有啊。”
 
 
第六十三章 逼赌
  没有?
  是说没有宣扬吗?
  柳春阳哼了声,伸手点了点道:“说谎,那么多人都看到。”
  看到吗?薛青哈哈笑起来。
  柳春阳被笑的莫名其妙,这小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傻笑…该不是个傻子吧?
  厅内的杨静昌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见薛青笑的畅快便很是欣慰,少年人还是跟少年人一起玩的开心,当下也不觉得还在翻来覆去念叨酸诗的林秀才烦人了…
  柳春阳揪住她肩头,带着几分羞恼,道:“别笑了,跟我走。”
  薛青稳稳的站着一丝不动,道:“做什么去?”
  柳春阳道:“楼下。”
  薛青道:“不去。”
  柳春阳一个趔趄,道:“不去不行!”
  薛青后退一步,道:“我喊救命。”
  柳春阳长眉抽了抽,这,这小子…这小子无耻又卑鄙,真敢这样做,反正早就没脸没皮丢得起人,他柳春阳可丢不起。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楼下,我有事与你商量…我可不打人,你以为我是郭家那小子吗?”他让神情和煦下来,放缓声音道,又带着几分清高抚了抚长衫,“我可是读书人。”
  薛青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功夫了?”
  柳春阳道:“我学那个做什么…我是要科举的。”
  薛青点点头,道:“没事,不欺负你。”说罢伸手做请。
  什么跟什么啊,谁欺负谁啊,柳春阳居高临下的撇了她一眼,甩袖向外先行,薛青在后不紧不慢的跟随。
  楼下也变得嘈杂热闹,比起刚来时多了很多人,多数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们,他们也不用桌椅,就在流云台的河边席地而坐,不时的大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柳春阳停下脚,道:“是我害我妹妹打赌输了,你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场?”
  哦,果然是妹妹告状了,薛青道:“不敢。”
  柳春阳再次呛住,杏眼瞪圆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要不是你耍诈,你能赢吗?”
  薛青道:“要不是你耍诈,你也输不了。”
  咿还伶牙俐齿,柳春阳斜了她一眼,道:“我劝你趁早死心,我柳家可不是郭家,能让你随意攀附的。”
  真是小孩子啊,薛青摇头,笑道:“放心放心,我如今一心只读圣贤书。”
  柳春阳嗤声翻个白眼,道:“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
  小孩子好骗不好骗且不说,有些讲不清道理啊,薛青摇摇头,跟这些孩子们打交道也是没办法。
  “那你待怎样?”他道。
  柳春阳挑眉道:“你必须跟我再赌一场。”
  薛青笑道:“这好办啊,你就去和别人说我们赌了一场,不拘什么你赢了就是了。”
  柳春阳嗬了声,叫道:“你把我柳春阳当什么人!”
  说到这里蝉衣和暖暖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怯怯的喊了声青子少爷,并做了个要不要去叫人的暗示。
  柳春阳看到她们,眉头一挑,露出一丝坏笑,道:“你要愿意这样,也行。”
  他伸手一指。
  “你这两个丫头就做为输了的赌注给我一个。”
  蝉衣和暖暖大惊失色。
  “少爷不要!”暖暖大叫,眼泪唰的流出来,小丫头知道蝉衣不是丫头,那么要给就只能给自己了柳家多么家大业大小丫头可不管,只要想到离开爹娘那就要了命了。
  薛青皱眉,道:“你当真必须跟我再赌一场才肯作罢?”
  柳春阳啊哈一声:“当然,以赌为始当然要以赌为结束。”
  薛青依旧皱眉,道:“那你要赌起来没完没了怎么办?输了就要赌输了还要赌,我哪有那个功夫。”
  说的你好像笃定能赢似的,不待她说完柳春阳就恼火瞪眼大叫:“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柳春阳是那种小人吗?”
  薛青看他一眼,道:“踢球铲人”
  柳春阳呸了声,道:“你铲的最多我三个兄弟还在家卧床呢。”这个话题委实不让人愉快,他不耐烦的摆手,“别说废话了,你赌不赌吧?”
  薛青还没说话,蝉衣喊了声青子少爷,一脸的不赞同担忧,暖暖不认识柳春阳,她认识,知道柳家不可轻易惹,万一惹怒了,大老爷不会出面说不定还趁机将薛青赶走。
  暖暖吸着鼻子抓住薛青的手:“不要输了婢子。”
  薛青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无妨,无妨,不赌这个。”
  不管赌什么,赌总是不好的,况且这还是长安城有名的富家子弟,家大业大势大蝉衣也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
  薛青虽然不想跟柳春阳再打赌,完全没有必要,明明所谓的赌与她无关,但小孩子很难讲清道理,再加上蹴鞠赛柳春阳已经恨上他,早晚都是麻烦,不如趁早解决吧对付这种孩子好好说是没用的,只有制服他。
  薛青看向柳春阳,道:“既然要赌也不是不可以,但要事先说好赌什么,赌输了你要我如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不会胡乱答应你的。”
  嗯,尤其是对她不利的,君子这种让别人来做吧。
  柳春阳痛快的一抚掌:“好,你穷鬼一个,我也不要你的身家,输了你跪下来喊我一声义父便可。”
  蝉衣面色难看。
  “青子,不要。”她急道,抓住薛青的手。
  喊柳春阳一声义父,那以后在这长安城还怎么抬头,岂不是跟没了身家一样。
  薛青没有理会蝉衣,也没有应声,看着柳春阳:“赌什么?”
  蹴鞠的话,她自然是不怕的,单人对抗什么的更没问题,但如果是搞花样的那种蹴鞠,就不能了。
  柳春阳展颜一笑,杏眼弯弯,携住薛青的手古人就是动不动就爱携手,薛青任他拉住。
  “当然是你最拿手的。”柳春阳道,“你说过蹴鞠的事蹴鞠场上解决,现在我们不说蹴鞠,状元公,那我们读书人的事,自然用读书人的办法解决。”
  读书人的办法啊,薛青看着他。
  柳春阳一手拿出腰里的扇子唰的打开一摇:“作诗。”
  作诗啊,薛青看着柳春阳笑了,道:“这有些欺负人啊。”
 
 
第六十四章 诗社
  欺负人?
  柳春阳乐了,当然是欺负你了,真以为跟你讲君子之道啊,他打听了这薛青就是个无知的乡下人,嚷嚷着考状元正因为无知才敢说考状元,真正有才学的谁会说,无知才无畏。
  这傻子或许读过几本书,但作诗这种要天分和博才的事不是谁都可以的。
  柳春阳一摇折扇:“你不敢?还想比蹴鞠吗?蹴鞠不是你我两人的事”想得美,这小子这么奸诈,他才不傻呢,当然要赌他最拿手的。
  薛青有些无奈,道:“那好吧。”
  蝉衣急的摇她的胳膊,道:“不行啊青子少爷,不行的,春阳少爷才学很好的。”
  柳春阳虽然不是什么名声大的神童才子,但柳氏子弟四岁便进学,已经读书十年的人哪里是一般人,中进士不一定能,秀才是绝对没问题的。
  薛青道:“无妨,试试嘛。”
  柳春阳杏眼含笑:“说得对,少年血性嘛,连试试都不敢实在是太丢人了。”说罢抓住薛青的手,“跟我来。”
  这一次薛青迈步,被他拉着向前走去,蝉衣和暖暖站在原地。
  暖暖擦泪道:“赌注不是我了吧?”
  蝉衣道:“还不如是你呢。”
  暖暖顿时又流泪。
  蝉衣顾不得安慰她,只搓着手满心怎么好怎么办,比蹴鞠还好,怎么比起作诗了,薛青才读了几个月的书,怎么能作诗,就算能作诗,又怎么能比得过春阳少爷,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柳春阳已经开心的拉着薛青大步向前来到那群河边地上散坐的少年们前,大声道:“焉子少爷。”
  听到喊声,一个十七八岁正低头在凭几上写字的锦衣少年抬起头。
  “春阳少爷,你怎么来了?”他道,“不是不喜我们结庐社吗?”
  其他的少年也都看过来。
  “咿,蹴鞠少年来了啊”
  “柳春阳,来了就要作诗啊”
  他们纷纷道。
  柳春阳已经走到那位焉子少爷面前,道:“你们看了龙舟一场,可有做出什么好诗?”
  他的神情比往日还要夸张的倨傲,不待众人说话,嘻嘻一笑。
  “想来也没有写出被人誊抄传诵的诗词。”
  这是故意的挑衅薛青心道,嗯,当然不是要给柳春阳自己要拉仇恨,而是给
  柳春阳将她向前一推,杏眼闪闪道:“所以我今日特意带了一位大才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也给你们结庐社壮壮门面。”
  少年人啊,总爱耍这种把戏,薛青摇摇头。
  这话说的在场的少年们有些不悦,焉子少爷含笑看了薛青,见他的年纪不过十二三。
  “竟然是位神童吗?”他道,“幸会幸会。”
  薛青正要说话,后边有人咦了声。
  “这是那个薛青吗?”
  那个薛青,在场的人都愣了下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日在社学,对先生的考问拂袖而去的”
  那日社学里发生的事并不是每个学生都看到了,但到底是有人看到,此时认出来也不奇怪,其他人多少也听说过,神情顿时变得古怪。
  柳春阳摇扇大笑:“没错,这就是状元公薛青。”
  在场的很多少年也笑起来,当然是嗤笑,摇头笑,或者木然笑。
  焉子少爷笑道:“是吗,真是荣幸啊。”
  柳春阳还想说什么,薛青没有再给他机会,对众人叉手施礼,道:“春阳少爷是开玩笑,是春阳少爷要与我打赌作诗,知道诸位都是此中高手,所以特意请诸位做个评判。”
  咿,我可没说他们是高手,柳春阳心道,真是个马屁精。
  果然在场的少年们听到他这话神情好转。
  焉子少爷笑道:“原来如此,以诗为赌,春阳少爷更风雅,我等不如啊。”
  这是明赞暗嘲,少年们都笑起来,柳春阳倒也不怒,只是哼哼两声,“真无趣,那开始吧。”
  薛青道:“适才春阳少爷说了我输了要我认其为义父”
  咿在场的人少年们都色变,这赌的可有点焉子少爷摇头,柳春阳看了薛青一眼,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暴丑的。
  “我接受了这个赌,但我要是赢了,不敢让春阳少爷叫一声义父,只一声大哥便可。”薛青接着道。
  柳春阳笑了,杏眼斜着看他,道:“多谢你如此大度啊。”
  他们二人言语来往,其他少年们都围看了过来。
  “昨日五陵社输给了长乐社输的很惨,伤了三个人士气大跌”一个少年低声对其他人耳语道,又指了指薛青,“当时这位薛青在长乐社且是球头”
  在场的少年们都明白怎么回事了,是球场上输了要在文场上找回面子啊,不过这个薛青有点欺负人啊。
  “果然有些狂妄啊敢跟春阳少爷比作诗”
  “不知道他可知道怎么作诗否?”
  “应该知道吧,毕竟要考状元的人”
  低低切切笑声响起。
  焉子少爷看着薛青,道:“既然你们二人都同意,那我们也没意见,就聆听二人的佳作,也是一件趣事。”
  与他们无关啊,那大家看热闹好了。
  薛青点点头,对他再次施礼道声多谢,焉子少爷迟疑一下回礼,且不论这个小少年是否草包一个,倒是很有礼貌。
  “好了,不要拜来拜去了真让人佩服可不是靠这个能得来的。”柳春阳道,“还是来作诗吧。”
  薛青道:“拜也要拜,诗也要做,做人和作诗,两回事。”
  焉子少爷笑了,柳春阳呵呵两声。
  “倒是能说,不知道能不”他道,话没说完就见薛青走到焉子少年面前俯身伸手。
  “借笔墨一用。”薛青道。
  焉子少爷伸手将凭几上自己写了半首的诗拿开,露出一张白纸,道:“请。”
  薛青拿起笔沾了沾墨,才看向柳春阳,道:“我年纪小,我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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