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他其实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染了一匹发霉的棉布,又将那些发霉的部分染成暗花,却没想到效果真的那么好,或许在他心里,也是相信普林斯出品的实力的?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他用来试验和生产玫瑰布的都是那些发了霉的布,用掉了大概有1/10的存货,只要能卖出去这些,这批货哪怕剩下的全烂在仓库里,他也不仅不会赔本,还能大赚一笔——10英镑的东西转眼增殖38倍,他睡觉都要笑醒了!
看在染料的份上,暂时就放过普林斯一马吧。
只要他们有眼力劲儿,别没事找事试图和他说什么理。
这年头,拳头大才是有理!
爱德华兹先生得意洋洋的想着。
唉,就是染料数量实在太少了,才那么一瓶够什么用?如果他找到的那些人能够研究出染料的配方……爱德华兹先生感觉自己已经看见大量英镑滚滚而来的未来了。
如果去找普林斯要配方当然是最快的,但他们会给吗?听说今天那位普林斯小姐亲自去了专利局,想到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必然是将除了大红之外的色系全给备案了,如果他去找普林斯……
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是以,当妻子将一封来自普林斯家的信交给爱德华兹先生的时候,爱德华兹先生看也没看,就扔到了垃圾筒里。
……
“那些布有问题?”托马斯先生惊讶的瞪大眼,“我没看出来啊!”
何止是没看出来,他也上手摸了,质量简直不要太好!——不然的话爱德华兹家怎么敢喊出380英镑一匹的高价——“玫瑰布”染得再好看也毕竟只是棉布!可不像普林斯布料店全是独家经营的新型布料,价格自然怎么贵怎么来,何况普林斯裁缝店盯准的本来也就是那些有钱人的口袋。
“你知道,这批染料,我原本是打算用在尼龙上的。”
艾琳只说了这么一句,刚接触纺织行业没有多久的托马斯不明所以,“所以?”
“尼龙是用尼龙纤维织成的,而棉布是原料是棉花,”艾琳的表情让托马斯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尼龙分子比棉花分子更紧密,纤维更长,所以——”
托马斯惊叫,“尼龙比棉布更结实,是不是?”
“是的,”艾琳叹了口气,“而且棉线比尼龙更容易断。”
托马斯话都说不出来了,“那……那些买了‘玫瑰布’的人……”
“前几次或许还能支撑,”艾琳耸肩,“但她们会发现,除了不褪色,‘玫瑰布’和其他棉布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脆弱——那层染料,就仿佛在棉布上浇了一层稀释的硫酸啊!
这染料本来就不是为了棉布设计的,哪怕爱德华兹先生强行用棉布来染,也无法改变它的功效特性,如果是在尼龙上,这种染料能更牢固的融合进尼龙纤维,让尼龙变得柔软,穿起来没那么硬邦邦的,可若是放在本来就柔软的棉布上……
可怜的爱德华兹先生。
希望他看了那封信吧。
一个红色而已,艾琳其实不怎么在乎。
爱德华兹是纺织大商,适当的示好未尝不是一种合作的信号。
她知道普林斯的横空出世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竞争之外,还有合作。
如果能够握手,何必要握拳呢?
……
波莉小姐在耳边簪上一朵艳丽的红玫瑰,配着身上玫瑰布裁制的红色长裙,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艳丽的风情来,她眯了眯魅惑的大眼睛,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亲爱的,准备好了吗?”
波莉小姐对着镜子里出现的男人抛了个媚眼,眸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她跟了这个男人怎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今晚和他一起出席酒会的机会,这男人最爱面子了,如果她能投其所好……说不定下一步就能登堂入室了!
今晚的打扮就是她精心准备过的,她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成为人群里的焦点。
不,一定不会有意外的!
波莉小姐爱惜的摸了摸身上的裙子,为了这条裙子,她找了伦敦城最好的裁缝,当然,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普林斯,而是一家老店,花了不少英镑,昨天还特意在伦敦难得的大太阳下晒了整整一日,虽然穿在身上仍然有股英镑的味道,但波莉小姐怎么会嫌弃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呢?何况想到这件衣服即将来带的千百倍的回报,她就觉得自己更喜欢这件衣服了。
波莉小姐穿着美丽的玫瑰长裙在酒宴上谈笑风生,她看见男人不时递过来的赞赏眼神,笑得矜骄又得意,而当她在一个拐角和一个莽撞的女人撞了个满怀的时候,波莉小姐听到了“撕拉”一声。
她感觉自己身下一凉,心头蹿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声音……
“啊——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波莉小姐感觉面颊一阵刺痛。
“你想要干什么?茶花女就是茶花女——骨子里都改不了的下贱!”
往日疼爱她的男人面容扭曲得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波莉小姐愣愣地捂住脸,低头看向自己的裙子,再愣愣抬头,看向那个让自己出丑的“凶器”——竟然只是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
上帝啊!
波莉小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挺喜欢《茶花女》这个故事的…你们喜欢吗?
ps有小天使说到了男主的问题…觉得阿布拉克萨斯太脏了…但是我真的还挺喜欢马尔福一家的…罗琳大大只是写了他生了那个病…其他的都是各种同人文写的啊[认真脸]…何况那些没提的纯血世家,又有几个干净的,不过是没写出来而已…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主是一早就定好了哒~我会说大纲都写完了真的改不动了么!QAQ!
第48章 爱德华兹的危机
六月初夏的天气不冷不热, 偶尔拂过的习习凉风仿佛残留着春天的气息, 爱德华兹先生却觉得再没有什么日子比这几天更难过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爱德华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故意来碰瓷, 可一个人是这样, 两个、三个、十个人、百个人都是这样,他再怎么不肯相信, 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那批玫瑰布出了问题。
现在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那群他请来的工匠还没有研究出染料的配方,从而没有生产出售更多的玫瑰布, 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赔钱不行吗?”爱德华兹先生那永远梳理得整整齐齐油光水滑的浓密短发有点乱了, 额头也沁出豆大的汗珠,他烦躁地扯了扯系得笔挺的上衣衣领,一直以来时刻不忘的礼仪风度都被扔到了脑后,“全额的赔!”
“这件事已经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了,老板, ”说话的人长得貌不齐扬, 五官也很平凡, 只是体积比别人大了很多,粗略估计可能得超过200磅, 正是服务了两代爱德华兹先生的、最得力的助手马尔斯, “当那位茶花女死在店里之后,我们就不能指望只靠赔钱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那个该死的bitch!”爱德华兹先生破口骂道, 顺手将手边的茶杯给砸在了地上,那套来自东方古国的瓷器就被他摔成了残缺品,碎渣子飞溅,“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不可理喻的女人!”
“听说那位小姐和她相处了近十年的先生分手了, 或许这是原因之一?”马尔斯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随意用袖子抹了下满头的汗,“老实说,我也不是很理解——她不止那一个客人吧?她不是茶花女吗?为什么要寻死呢?——可见女人们的心思真是很奇怪的。”
“奇不奇怪现在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马尔斯!我找你来不是闲聊八卦的!告诉我!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能让爱德华兹家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爱德华兹先生烦躁地走来走去,此时的他再也没心情欣赏脚下那来自印度的、昂贵的、手工编织的羊毛地毯了,“赔10倍行不行?15倍?20倍?!”
“……先别管这些吧老板,您不是去了警察厅吗?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怎么说?”马尔斯无力吐槽自家老板动辄拿钱砸人的动作,这批布料的成品本来也不会超过一万匹,就算按原价的十倍赔偿,也不过是几十万英镑,至多几百万英镑,这笔钱在旁人看起来可能是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巨款,但在爱德华兹家族却不算什么,可是当那位波莉小姐直接在商行里自杀后,爱德华兹家的声誉跌到了谷底,这几天商行的营业额就不说了,连商行的员工都纷纷跑来辞职,说是闭上眼就能看到疯疯癫癫的波莉小姐浑身是血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们需要去教堂住一段时间!
“还能怎么说?所有人都看到是她自己把那把刀插进自己胸口的,和我们又什么关系?”爱德华兹先生没好气的瞪了马尔斯一眼,“现在怎么办?”
“如果他们认定没有我们的责任,那我们需要解决的除了布料,主要就是要平息那些客人的不满。”马尔斯顿了一下,“以及恐惧。”
当时波莉小姐在商行争吵不休的时候突然就掏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在场不少客人都见到了,吓晕过去的夫人小姐们不在少数,这几天走在街上都能听到大家议论那一日的事情,显然那些客人们回去后将这件事广而告之给了其他人——现在整个伦敦城谁不知道爱德华兹家的商行出了人命?谁还乐意到爱德华兹商行买东西?可商行卖的不止是布料,还有很多别的商品啊,现在受了牵连好几天没人关顾了,这可是爱德华兹家最大的商行,再没有收益,还不得关门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爱德华兹先生的心情更糟了,“你到底有没有好的办法?没有就按我说的来!没有英镑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用更多的英镑!”
马尔斯没有回答,反而又问,“您知道普林斯家吗?那个伦敦店有名的普林斯裁缝店,您知道吗?”
爱德华兹先生听到“普林斯”这个名字就头疼,要不是普林斯家的染料,他们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等等——
如果不是普林斯的染料,他的棉布怎么会变成这么脆弱!他爱德华兹家的布料从来都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好吧可能有些那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地方——但这么多年来都没出过问题不是吗?所以问题一定在于染料上——难道,是普林斯家故意利用他的安琪儿来算计他爱德华兹家族?!
对,一定是这样,该死的普林斯!
爱德华兹先生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晦起来。
马尔斯敏锐地发现了自己老板的变化,合作这么多年,他心思一动就明白了老板在想什么,可这不是他想说的,他的本意是想试试能不能和普林斯家合作的……
“让普林斯顶了这件事!”爱德华兹先生冷笑,“他们不是刚出了一批所谓的‘彩虹呢’吗?就说玫瑰布也是他们的东西!”
马尔斯也心动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在心里默默叹息。普林斯家确实是很好的顶罪羊,如果这次的玫瑰布事件,爱德华兹家不是生产方,而只是个中间人的话,爱德华兹家可能暂且不能完全洗干净自己,但民众的矛头一定会很快转向作为“罪魁祸首”的普林斯家,可普林斯家会这么任由普林斯家拿捏吗?最重要的是,谁也没法证明玫瑰布的染料来自普林斯啊!——总不能就凭普林斯家没在专利局备案这个颜色就指控普林斯吧?
普林斯家被盗了染料本就憋屈,如果爱德华兹家还把这个锅扣在普林斯家头上,他们会坐以待毙吗?马尔斯胖得都快看不见的眼睛眯成一条,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难怪当初老爱德华兹先生会犹豫究竟要不要将家业交给史蒂文,这心性,唉……
可他现在在史蒂文手下工作,如果这件事没法解决,对爱德华兹家的打击可想而知,他这个经理人也讨不了好——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这位爱德华兹先生可不像从前那位老先生那么好说话,如今的爱德华兹先生或许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却绝不是一个好老板,更不是什么值得合作的人,他就是商场上的一匹狼,逮着谁都能撕咬下一大块血肉来——只要有足够的利益!
“去让人通知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爱德华兹先生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子空白支票来,唰唰几笔写好,撕了一张下来,“这笔钱应该够了吧?”
马尔斯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暗自咋舌:这么大笔钱,买下个报社都够了,何况——本身就严谨又自制的人暂且不提,但那些总爱乱写的人,本来就是见利忘义的,这笔钱足够他们改口好几次了!
“别让普林斯家乱说话,”爱德华兹先生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专利局那里的备案,不是还差一份吗?普林斯家贵人事忙可能给忘了,万一被别人偷了怎么办?”
马尔斯心里一跳:这是要把帽子扣实了的意思啊!可他和专利局没打过交道啊。
“我不知道您认识专利局的人?”他试探的问。
爱德华兹先生看了他一眼,然后扫了眼那张面额巨大的支票。
马尔斯懂了,这是要用英镑开路的意思。
“那,那些客人——”
“就按两倍赔!”爱德华兹先生笑了,“这件事和我们爱德华兹家有什么关系?能给双倍的赔偿足够那些下等人高兴了——天上掉钱的事,他们这辈子可能就遇上这么一次了!”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如果是那些贵族人家的夫人小姐,就十倍——不,把名单给我,我去和她们道歉!”
马尔斯自诩工作这么多年来他做的也不全是好事,可这小爱德华兹先生继任家主以来做的这些事儿……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死后大概是没可能见上帝了——尽管这个方法的确不失为最便捷最简单的方法,却也太阴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