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不是重生的——森夏葵
时间:2018-05-12 12:51:50

  今早接到薄父电话,说要来接他,胃里那股恶心感到现在都没散去。
  往年都是临近除夕才接他过去,今年提前那么久,想也知道原因。
  见他一路沉默也不发问,前排两个人倒是沉不住气,保养得像20出头的女人扭过头来:“我前天还在海边度假,你爸爸一个电话我就急匆匆赶回来,知道为什么吗?”
  薄耀光没理,皱着眉偏头看窗外。
  女人啧了一声,继续说,“这孩子,越来越没礼貌。”
  薄父从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神色冷淡得仿佛在看陌生人,然后嬉皮笑脸对身旁的女人道:“马上18岁了,能没点儿脾气?好了,你直接跟他说吧,何必吊他胃口。”
  女人嗔怪地瞪他一眼,眉眼里风情万种。
  薄父有些晃神,腾出一只手在她腿上摸了把,对视间,彼此心领神会。
  不过眼下有要事,便敛了心神,继续同薄耀光讲:“下周就是你18岁的生日,老爷子很重视,要给你办个席。”
  提到老爷子,薄耀光眉心褶皱稍平:“让他老人家不用这么麻烦,家里人吃顿饭就行。”
  “这哪儿成?”薄父嗤笑,“你代表的可是我们薄家的脸面,我当年过生排场多大你可知道?到了你这辈要更盛大才不会被圈里人比下去。”
  薄耀光兴趣缺缺,冷着脸不发一语,一个只会吃吃喝喝玩女人,放着公司事务不管,成天舔着脸讨好老爷子要钱花的二世祖,他看不起。
  车驶入大门,院中喷泉衬得车内越发死寂。
  哗哗水声中,女人再次开口:“顺便,把出国的事定了。”
 
 
第60章 
  轮胎滑过地面, 尖锐的刹车声和薄耀光的拒绝同时响起——“我不去。”
  女人卸下安全带,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还在自说自话:“沈家那小子也要去,你俩正好做个伴儿, 不知道景家小子去哪儿, 兴许你们几个还能凑一块儿……”
  薄耀光烦躁地踹了脚前椅背,震得女人不悦地回头, 正要训斥, 就听见他一字一顿重重强调:“我说了, 不去!”
  “不去?”女人讽笑,“就你的成绩,在国内能上什么大学?别给家里丢脸了,平时你在学校鬼混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收拾烂摊子, 大事上可不能由着你胡来。”
  薄耀光嗤一声, 气得女人脸色顿沉。
  知道她大小姐脾气,怕二人吵起来打破和睦,薄父赶紧嬉皮笑脸推她下车:“跟小孩子动什么气。”
  扭头见薄耀光还坐在那儿不动, 脸色冷得吓人不说,看过来的眼神也充满厌恶和仇视,薄父心头不悦,也淡下笑容, 摆出长辈架子训话,“你将来要接手薄氏,国内随便混的文凭能上台面吗?你不要脸, 我还要脸。”
  他要脸?
  他什么时候要过脸?
  薄耀光看着所谓的父亲,眼底浮出嘲弄。
  因为幼年丧母,老爷子对这个可怜儿子格外宠,这些年没少由着他胡来,才惯出这一身的坏毛病,少年时不学无术,长大后游手好闲,成天喝酒打牌玩女人,公司全靠老爷子一人撑着,他没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更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他有什么脸!
  车内漫开低气压,薄父虽然端足了架子,但心里其实隐约发憷。
  不知是不是错觉,面前未满18岁的小子,竟让他隐约瞧出点老爷子的影儿,不自觉就低了一头。
  不过是个叛逆小子,他虚个什么劲儿?
  赶紧将奇怪的想法抹去,薄父清了清嗓子,板脸继续道,“一家人难得聚聚,不要任性,闹得大家都不高兴,好了,下车!出国的事早就安排好了,没得商量!”
  薄耀光上辈子在国外待了几年,除了对吃不太满意外,别的倒也没有过重的抵触心理,甚至乐得逍遥自在。
  但现在,不一样。
  他有了,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他推门下车,前排薄父甩上车门,见他还站在那里没走,眉头蹙起,正要问他杵在这里做什么,薄耀光已抢先开了口。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有空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不如多想想怎么趁着这几年多从老爷子那里要点钱留着。”
  虽然只穿着普通的校服,可少年眉目间却展露出难以忽视的气场,他睇着薄父,身高的差别使他的眼神带了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无视薄父越发恼怒的神色,他不紧不慢继续道,“毕竟,等我接手薄氏后,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要到。”
  “你!”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便宜儿子突然间学会威胁他了,薄父气得脸都涨红,平日里作天作地的纨绔劲儿彻底显露,“你他.妈反了!老子告诉你,就你这破样儿想几年内接手薄氏?呸!老子交给孙子辈都不给你!”
  相较于薄父的暴跳如雷,薄耀光倚着车门,表情淡淡。
  对薄氏经营状况了如指掌的人可是他。
  他似笑非笑着又加了一把火,“我本来就不稀罕,不过要是没了老爷子,薄氏没几天就会被你败光,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不孝子你有种再说一遍!老子停了你的卡!看你傲什么傲!”
  威胁他?
  薄耀光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皮囊下26岁的灵魂,可不会任由旁人随意左右。
  ……
  一模成绩在短暂的周末之后公布。
  从何兴黑透的脸色来看,就知道大家的成绩不理想。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忐忑不安的气氛,台上何兴抖了抖成绩单,示意各组第一排的学生上来发试卷。
  “我不知道是不是元旦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太少了,导致你们一个个都开始松懈,根本不把这次考试当回事!自己好好看看你们的试卷!这次考试难度偏低,你们都是这个成绩,有些人连普通班都不如了!干脆别考了,都退学回家吧!”
  也不怪何兴说话这么毒,拿到成绩的那一刻,他险些没吓出心脏病!
  平时随堂测验、月考,发挥失常没什么,但模拟考总共就三次,第一次居然就集体遭遇滑铁卢,还有四个月就是高考,他们拿什么来和全省那么多学生拼?
  排在后面的学生他就不说了,以前班里稳坐前十的那群尖子生,居然集体发挥失常,好几个都被普通班前几名给比下去!
  扫视眼台下神色各异的学生,他叫了几个人的名字:“赵珩、戴婷、宋晴、陈雪、杨小璐、刘菁……”视线落在正前方第三排的位置,眼底隐约流露出失望和焦急,他顿了顿,才开口继续道,“还有季远,你们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成绩就贴在黑板上,下课铃一响,讲台立刻挤满学生。
  结夏在一堆人里踮脚努力寻找自己的名字,第一名季远,第二名……
  ——嗯???
  怎么、怎么会是她!
  结夏不可置信,睁大眼睛足足盯着成绩表第二行看了数秒,还是无法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虽然这学期她进步显著,但怎么也不可能越过戴婷他们跑到第二名去!
  想拉个人帮忙确认,侧头瞧见沈临风站在旁边,动动嘴唇准备问,可他目光定在那张雪白的A4纸上,神色专注得让人不好打扰。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成绩了?
  结夏默默转回头,从第二排顺着往下看。
  第三名是陈雪,看似和她只相差一名,但分数却落了一大截,再之后的戴婷、杨小璐分数也不理想。
  更让人诧异的是,第六排居然突兀出现薄耀光的名字!
  压住涌上喉咙的惊呼,她仔细看过他的各科成绩后,心里愕然更甚——薄耀光的英语近乎满分,其余各科分数也过了及格线,照这个势头,曾经根本考不上大学的人,如今倒是能选一所不错的三本院校。
  紧跟在薄耀光之后的是赵珩。
  想到班主任刚才的脸色,结夏觉得他只能自求多福了——曾经品学兼优的班长,这学期成绩下滑如此厉害,她都替他着急。
  最着急的还属何兴。
  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挤满被他叫来的学生。
  从赵珩开始,他挨个训话——
  “赵珩!你还是班长!这学期成绩下降成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上学期还说你稳上A大,现在……不想复读就给我收心好好学习!”
  “你,宋晴。这几次月考都不错,怎么到了模拟考就滑下来?最近究竟有没有把心思用到学习上?好好问问你自己。”
  “戴婷!这题闭着眼睛做也能考高分吧?老师理解你家里有些情况需要分心处理,但也要建立在不影响学习的基础上。”
  ……
  被痛批一顿的学生陆续出去,最后只剩季远和陈雪两人。
  何兴掀眸看了眼,面前的少年唇紧绷,那双清寒桃花眼下满是疲惫,看得出来,季远对待学习没有松懈,甚至这学期是以豁出命的架势在努力,可……
  可为什么一模考试成绩这么不理想?
  虽然还是年级第一,但在省里却排不上名。
  季远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他比谁都盼望他顺利拿下省状元,但从这次模拟考来看,只怕很难。
  考虑到他的学习态度没问题,那有可能是压力太大而导致发挥失常,何兴便没有说重话,只嘱咐他好好调整心态。
  季远淡淡应一声,但心里明白根本不是心态问题,而是短短四个月时间他只能拼到这种程度。
  离开办公室后,他疲惫地捏着眉心折返高三6班。
  余下四个月,又是一场艰辛的恶战。
  一路走过去,入耳的都是有关这次模拟考试的讨论,冷不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错身而过时传来——
  “我已经跟宋晴周静雨她们说好了,到时候给我打掩护!不过,我们擅自闯进薄耀光家里,真不会惹他生气吗?虽说是为了在12点给他一个惊喜……”
  季远刹那间停住,眉心间的手垂下来,扭头见结夏脚步轻快跟在沈临风旁边,正扬起脑袋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事,但从她口中听到薄耀光三个字已让他感到不愉快。
  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她。
  从他身边经过却看不见他的少女,此时眼里终于倒映出他的身影,但除了诧异,再没有曾经凝视他时的那份炽热,甚至,还夹杂了一丝为难的抗拒。
  “……季远?”
  她的低唤,没能让他松手。
  短暂的对视,让彼此都回想起上周放学后的不愉快——
  在他说过不听拒绝话后,她仍执拗地开口:“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答应……我承认喜欢过你,但现在真的已经放下了……”
  上辈子追逐他、满心都是他、甚至为此丧命的少女,在他终于缴械投降动了心后,居然轻轻松松一句“放下了”就想把他打发。
  ——“想都别想!”
  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按在墙上,空荡荡的教室里,两人身影渐渐重合。
  无视她的挣扎,他俯身,吻强硬地落下。
 
 
第61章 
  “干嘛呢?动手动脚的!”
  回忆正如画卷般延展, 沈临风已经用力扯开两人。
  见结夏兔子似的躲到他身后,似是惧怕她心爱的男神, 沈临风心里不免诧异,扭头打量季远片刻, 见对方也是面色沉沉, 一双眼锁在结夏身上,隐约叫人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这两人,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薄耀光今天没来, 作为他最靠谱的死党, 当然得帮他守着老婆免得被拐跑!
  于是很有气势地张臂挡住季远视线,昂首发问:“看什么看?杵在这儿不走是不是等着我请你?”
  季远显然没把这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连个余光都懒得给他,见结夏如此避他, 心里隐约刺痛, 想再次把她拉过来的念头淡下来,什么都没说的转身离开。
  只是,这也没让结夏复杂的心绪平静几分。
  太阳穴突突跳着, 那一天不愿回想的事凶猛地冲撞而来——
  季远那张曾经梦里梦外想念的面容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幻想过无数次的吻,真正落下来时,却只觉心颤。
  她惊慌地睁大眼睛, 猛然别过头去。
  季远凉薄的唇擦着她的面颊而过,最后停在她耳边,温热却沉重的呼吸极力压抑着紧绷的怒意。
  他就伏在她的颈窝, 攥着她手腕的五指缓缓收紧,在近乎将她折断的那一刻停住了。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几分钟,她的手背贴在墙面,烙得生疼。
  然而她却不敢出声,更不敢动弹。
  此刻季远郁气横生,总觉得稍不注意就会引发不可收拾结局,她屏住呼吸,心跳几乎蹦到嗓子眼儿。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害怕曾经喜欢过的男神。
  似乎可怜她身体已微微发抖,季远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松开手,人却未动,手抵在墙上,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低眉看了她片刻,说一句:“寒假出来,地点时间你选。”
  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的人,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场,强硬得不容违逆。
  结夏僵着脖子没应声,忽的感觉他指腹在她脸颊摩挲而过,稍微放松的后背再次紧绷,下巴由他引着扭过头,被迫直视他的双眼。
  他好看的眉仍皱着,周身那股骇人戾气却淡了些,低声问:“吓到了?”
  她梗着脖子没出声,他又凑近几分,想亲她的额头,怕她像方才一样抗拒,最终还是止住动作,“……抱歉,刚才是我不好。只是你说那样的话,谁都会压不住脾气。”
  结夏动了动嘴唇,想说自己是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但如今教室只有他们两人,她又困在他怀里,不敢这般轻举妄动。
  又沉默了片刻,季远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流露出略带宠溺的无奈,“当初扔你东西是我不好,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和我置气,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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